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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往事不可追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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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芝加哥回去以后,我买了两瓶黑皮诺,和姐姐畅谈了一次。喝到第三杯的时候,姐姐总算晕乎乎地同意了,我延迟读研的打算。可当我委婉地将话题引到江年的offer上时,还是如愿以偿地炸了。
她推开红酒杯,“你延迟读研我不反对。但你为什么要去做一份和你天赋无关的工作。”
我陪着笑脸,“这也不算与天赋无关吧,毕竟也是创作型的工作,而且我也不是只会写东西的。”可姐姐显然完全不准备吃这一套,“十八,我不需要你去做一些,单纯为了钱的工作。我说了我可以养你就是能养你。”
我轻轻将她的脑袋板正:“姐姐,你9月份就要入学读研。Booth的项目有多紧张,你应该比我有数。我不想成为你的负累。而且不读研不工作我要做什么呢?难道成天呆在公寓里,等待灵感光顾嘛?”
“可…”
“好了好了,不可是了啊。夫人,我以前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可我现在有你了,我不能再不知道下去了。就算你死心踏地,我也会不喜欢我自己的。”
看她的态度稍微有些松动,我又说道:“而且你知道作家最重要的就是生活积累,而不是天天把自己关在家里无所事事。我知道你想守护我的梦想,可是我也想守护你。你不能自私到我不让我为你付出。”
就这样,我和姐姐在芝加哥租了新的公寓。原来的房子租了出去,准备作为不动产投资。
搬家的那天,我笑着问她,是不是打算以后拿来当嫁妆。没想到,姐姐白了我一眼,“笑话,我的嫁妆怎么也得是芝加哥,或者纽约的市区公寓吧?”使我不禁肃然起敬。
江年的公司离芝大大概8.6mi的距离,算上芝加哥的早晚高峰,大概就是地球到月球的距离吧。所以我不得不放弃了早晚接送姐姐的宏伟计划,老老实实地成为了地铁一族。
公司里的事务倒是不难上手,只是公司架构松散,基本上每个人都是多面手,各个部门之间循环交错堪比高速系统。
好在学计算机的男生不难相处,除了说起话来习惯12345,并且不一定总过脑子之外,至少不反人类。
这一天,作为创意总监的我。不得不代替市场部,去和Q & L的芝加哥分部谈合作。当然说是说谈合作了,江年自己也没报什么希望。
毕竟Q& L树大根深,芝加哥分部又是明星合伙人-宋泽亲自坐镇。江年亲自打了三个月的电话,都约不到一次商业午餐。我这个半路出家的总监,在人家眼里,恐怕跟门口Tony老师的级别无差别相等。
可出乎意料的是,当我做好了全盘的心理建设以后,却被宋泽的助理告知:宋泽对合作很感兴趣,约我周六上午十点会面,届时会有司机来接我,请我做好准备。
这样一个大馅饼,砸得一整个公司都有些精神恍惚。我的内心更是充满了疑惑,
为什么是周六???
宋泽的GS450h一路开到了郊区,又七转八弯地拐上了盘山公路。等车终于停稳以后,四周除了青山翠碧,远处一片波光潋滟以外,就只建有一栋以玻璃与核桃木为主调的独栋别墅。
棱角分明的外观线条,极好地诠释了房主的性格。通体包围着透亮的特质落地窗,映着湖光山色,往内里却瞥不见分毫。这样的住宅,无论是艺术性亦或是私密性上而言,都我此刻对宋泽的想象,如出一辙。
“谷总监,宋先生正在里面等你。”
我望着眼前的一道薄薄的玻璃门。脑子里浮现出八个大字:光可鉴人,一碰即碎。再看看周围,心里有些奇怪,“就我一个人进去吗?”
“是,”梁助理礼貌地点点头,“宋先生私下不喜欢被打扰,所以家里从不留人。即便是我也极少进去。”
似乎是看透了我的顾虑,他又补充道:“厨师和其他人员都有另外的住所,安保也会在周围巡逻,”他似是不经意地指了指屋门前,隐藏在屋檐下方的摄像头,“其他的防盗措施,不便向您一一解释。但是请您放心,您此刻非常的安全。”
我干笑了一声。都说小隐隐于山。可对于宋泽这种人而言,恐怕隐到火星去,也得带上一个队的保镖吧… 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也不知道是非常安全,还是极度危险。
向梁助理道了一声有劳,我推开摇摇欲坠的玻璃双开门,向宋泽的住所走去。不等我四下寻找也许根本不存在的门铃,宋泽的温厚的声音已经顺着扬声器传到耳边。
“谷总监,恭候多时了。请进来吧。”
门应声而开,我看了看周围的山色,有一种英勇就义的悲壮感,也只能咬牙走了进去。
我预想当中,宋泽就算不是意气风发,霸气侧漏,也多多少少是个有距离感的人。
毕竟我从未真正接触过,一个不时出现在第一财经创业版面上的人,可实际见到了,反而感觉… 似乎好像是个挺和善的人?
此刻笑着等在玄关的他,比镜头下还要消瘦,五官英挺,眼神有些锐利。也许是没有化妆的缘故,他显得比杂志上年轻一些。
深灰色的上衣,下身是卡其色的短裤,看上去质感异常的光泽柔软。即便是脑子里对名牌一片空白,我也能大概想像出单价之可怕。
但该客套的还是要说的,而且和宋泽这样的人打交道,不卑不亢为上。我想了想,毫不违心地称赞道:“宋总监的住所真是令人大开眼界。湖光山色收尽眼底。可以说是绝大多数创作者的Neverland了。”
宋泽哈哈一笑,“这房子是我朋友设计的,友情价。”说着,他似乎有些惋惜道:“好是好,就是偏远了点儿。所以我也不常住这里。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晚点儿我可以带你到处看看。半山腰上别的没有,风景绝对是一流的。”
他的语气自然熟稔,就好像我是他失散多年的老友一样。横竖猜不透他背后的想法,我索性也愈加放松下来。来者不善,见招拆招吧。
就这样我和这位白捡来的“失散多年的老友”有说有笑地四处参观。较之外围。房子内里要现代化许多,风格上也刚硬不少。考虑到宋泽毕竟是商人,能有这样的审美,已经超越出寻常商贾一大截了。
路过宋泽的书房时,出于职业病,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书柜上。竟有成排的设计书籍。其中更以日式设计理念的居多。原研哉,黑川雅之,谷口吉生,西泽立卫… 极简主义,wabi-sabi。再看着宋泽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由得对这位人物,多了几分认识。
一路上,他还抛出不少问题。我挑着能答的都答了一些。而当他旁敲侧击问到感情时,被我含糊带过。他也不气恼的样子,好像本来就也不多在乎答案一样。
好歹底层一圈儿逛完。宋泽说道:“聊天总要挑个好地方,谷总监平时喜欢酒还是喜欢茶?”
我可不敢在宋泽家里喝酒,便说道:“酒也喝,但还是喜欢茶多一些。”
宋泽点点头,“那好办,这房子顶层就有间茶室。茶具都是现成的,谷总监不介意亲自动手吧?”
我笑道:“我倒是不多介意,只要您不嫌弃我糟糕的手艺就好。”
宋泽微微一笑:“我喝茶喝得不多,谷总监即兴发挥就好。”
联想到书架上的书籍,我不禁对茶室多了几分期待。而当宋泽真正拉开茶室门的一霎那,我几乎有恍若隔世的感觉:茶室建在别墅的延伸空间里,地势垂直升高:三面玻璃,一面木板。环顾一周,诺大的茶室,竟只有四根纤细的胡桃木柱子支撑。
眼前是苍翠环绕,如临林海。再往地上一看,竟是由暗色石料所铺成,凹凸之处,朴拙感油然而生,脚下却丝毫不觉冰凉磕碰。我心中惊叹,想必是铺设了地暖,石料亦是精心打磨而成。
茶室正中央,仅有一张长四米,宽1.6米的花梨木茶桌,四只茶椅。桌上的茶具一时分辨不请,但肉眼可见的,绝非凡品。
木墙一面挂着青绿古画。我对字画了解不多,只觉笔锋圆净,清雅异常,与室中气氛相得益彰。
我心想,以宋泽的身份,有什么的朋友都不让人意外。只是他能接受这样的风格,想必是很看好这位设计师吧。
望着室内的陈设,我莫名想到了千利休与丰臣秀吉的故事,不禁片刻失神。
察觉到宋泽探究的眼神,我赞叹道:“宋总监这位朋友,真是位妙人。”
宋泽含笑问道:“何以见得。”
“且不论如何用四根木柱,撑起一整间家室。就说这安放的位置。”
我伸手指向木柱子,“粗看时卡在四角,而实际上却刻意偏了几寸。
“噢?”宋泽语气中带着疑问,眼中却十分平淡,“难道不仅仅是出于美观考虑。”
前段时间刚好读过类似书,我兴致勃勃地说:“美观当然是一方面。一则最大程度上降低了视觉上的格挡感,使饮茶人能够沉浸于林景当中。
二则从景观设计上来讲。宋总监这间茶室是长形的,视野开阔。人眼需要一定的空间分割,否则会容易感觉疲累。也就丧失了千利休所提倡的,以饮茶为人心带来慰籍的初衷。如此,一定的格挡就又是必不可需的。”
宋泽环顾四周,说道:“谷总监不愧是做创意出身,所学涉猎十分广泛。被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有点意思。”
我对宋泽笑道:“我就是现学现卖,可您这位朋友不仅技巧傲人,更是对您十分关怀。”
“不过既然需要格挡,放个屏风岂不是更方便?”他饶有兴味地问道。
我轻轻摇头,指着窗外的一片林海道:“非也。一间茶室既已有了林海浩瀚,便不该再多添太惹眼的物件。否则反而失了雅致。反而会被贪心摆一道。”
宋泽看了我一眼,颇有深意道:“我就不这么觉得。好的东西多多益善。有一有二就有三,要是为了雅致,失了乐趣,就太得不偿失了。
谷总监是个懂得克制的人,但是有时候贪心一点,也未尝不是好事儿。”
他咬重了语气,“谷总监觉得呢?”
说着,宋泽在茶桌前坐下,摆出一副水波不惊的样子。
我暗自揣摩着他话中的意味。他似乎是在暗示我贪心一点,就能有所回报?想不透… 而他的反问,是被我吐槽得不开心了。
不如还是先安抚一下这位宋总监的自尊心。等他自己把目的说出来为好。
我打定了主意,便轻轻笑道:“宋总监精明强干。而我就是个写字儿的,贪心两个字儿,大约也只有在买书的时候能和我扯上关系。绝对不能与您同日而语。”
许是我的自嘲起了一定作用。他脸上笑意更浓,“谷总监未免过谦了。”
我再次将目光投送在整间茶室,落在四张茶椅时,眉头不禁一皱。
“谷总监好像不是很喜欢这椅子?”宋泽随意地把玩着一只油滴敞口盏,目光却不曾从我脸上移开过。
真是比狐狸还机敏…我说:“倒也算不上不喜欢,只是有些不解。”
“怎么呢?”宋泽似乎有些兴致。
“宋总监见笑了。我只是想假如我是设计师的话,大概不会选椅子,可能会更倾向于蒲团或者坐垫。”
宋泽靠在椅背上,有些无奈地说道:“谷总监的眼光可真毒辣。为这事儿,我的朋友都不知道和我吵过多少次。可我对跪坐实在是接受不来,就通通换了椅子。”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宋泽的语气有一丝丝温情流动… 吓得我连忙在心里狠狠嘲笑了一下自己。温情个头,这根本就是只狐狸,不被他卖了就烧高香了好吗?
说起来… 这位设计师究竟是何方神圣啊?而且听宋泽的口吻,似乎和他私交不错。我斟酌了一番,还是忍不住对这位设计师好奇:“如果以后有机会,能不能让我见见这位设计师?”
想不到宋泽答应得异常爽快,“当然可以,我想你们会很有共同语言。以前他和我喝茶的时候,常常和我抱怨,说圈子也浮躁,找不到知己。谷总监今天的一番言论,凭他的个性,恐怕这会儿都要扯着你拜把子了。”
“那么作为回报”,他适时适景地将桌上茶具,尽数推至我面前,“不知是否有幸,能尝尝谷总监亲手泡的茶?水是每日有人上山取来的,”他又指了指藏在古画后面,“这后面是个内置的小酒柜。我放了些茶,你挑喜欢的拿就好。”他摇摇头,“反正我向来喝不明白。”
我聚精会神地端详眼前的茶具,根本顾不上去看他的珍藏。屏着气,将台上的六方紫砂壶抬高了少许。入手温润细腻,线条棱角笔直。看着看着,我只觉一阵头昏目眩,
“宋总监…”
“嗯?”
我艰难地说:“假如我不甚手抖的话… 你看我能有这壶盖儿值钱吗?”
宋泽有些困惑,上下打量了我一遍,摇了摇头。
我的心彻底地沉了下去…
想来这世上最残忍的折磨,大概就是求之不得。而比那求之不得更残忍的,就是要将许许多多人求之不得的东西,慎而又慎地握在手里。因为,赔不起!
体内的洪荒之力渐渐平息… 我沉下心,将一套茶具一一捧在手中试过,才着手开始温壶… 很奇怪的是,除了壶以外,其他的茶具仿佛都新得惊人。看来宋泽说不常喝茶,基本的确就是从来不喝茶。
我将古画轻轻取下,画背后露出一个木盒子。钱币形状的把手小巧可爱。箱子没有上锁,里面是一只极其精巧的木盒,和几只茶饼。
正是午后阳光强烈的时候,我看了看背后。落地窗百般好,唯独刺眼这一点啊… 担心阳光直射的问题,我从木盒里挑了些铁观音,就迅速将木盒合上放归远处。
奇怪的是,木盒上仿佛隐隐有光线流动。我好奇地将把手移开了些,发现盒上的光影,竟会随着我手上动作而变化。我不禁来回试了几次,直到看清了那彻底映在木盒上的图样。
又确认了几次,我忍不住偷偷去看宋泽,心里满是疑惑。不可能有人做这样的事情吧。宋泽看上去,也不像是那么奇怪的人。
算了算了,好奇心害死猫。我可不想窥探宋泽的人生。我将一切放回原处,拿着茶叶走回了茶台。
宋泽完全不着急的样子,就那么看着我有条不紊地摆弄着茶具。看到我将铁壶拿起,先低后高冲时…
直到我双手将第二泡的茶杯,奉到他面前时,他才许许开口:
“谷总监手法十分娴熟,以前是专门钻研过?”
我将茶杯旋转一圈,细细观看清澈、明亮的金色茶汤。满意的说道,“早时候跟师傅学过一段,平时就泡着玩玩。其实泡茶最重要的,还是水质、茶叶、合适的器具泡法。跟人关系不那么大。顶多,好看的人做起来赏心悦目一些?喝到嘴里却骗不了人。”
“呵。”宋泽淡淡一笑,似乎并不着急饮茶,“谷总监相不相信,血缘有殊途同归这回事儿?比如说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可能会喜欢上个性极其相似的人。”
啊?我在心里画下一百八十个问号。这位宋总监是不是大脑有什么疾病… 我们就静静地聊聊泡茶不好吗?
宋泽见我一脸困惑,缓缓说道:“谷总监别介意,只是看你泡茶时,想起了一些不太相关的事儿。”
他拿起茶杯,饮下一口茶,又将茶杯放回原处。正色道:“谷总监,这次冒昧将你请过来,主要还是为了舍妹。”
得嘞,终于说到正题了,我舒了一口气,脑海中划过无限可能… 难道宋泽是漂亮姐姐的兄长?可长得半毛钱不像啊… 眼睛,鼻子,嘴巴...
的确有些熟悉,可又怎么都想不起来。我胡乱地在宋泽的脸上寻找线索,想得一头雾水。
总不见得他妹妹也是我的读者吧?我的嘴角抽了抽。这么烂的剧情我都写不出来。
我斟酌着言语开口:“宋总监,我和令妹似乎不曾见过吧?”
“不会。”宋泽云淡风轻道“我的妹妹,是楚漓。”
感觉瞳孔骤然收缩….宋泽的话,像是被一记闷棍打在我脑后。
“看来谷总监记得了。”宋泽笑道,“那我也就不必再多介绍了。”
我努力平复着情绪,先行发问:“你们是异姓兄妹?”
“同父异母。”他毫不掩饰。
我平静问道:“那么我们的事儿,宋总监知道多少?”
宋泽说,“几乎全部。”
我心里一动:“是她告诉你的全部?”
“外加一些私家侦探交上来的调查结果。所以你可以基本假设,我知道全部。”宋泽摆弄着空空的茶杯:“甚至包括,你的那位姐姐。”
假如我的智力还超过80的话,他是在威胁我… 我在茶桌下把手攥得生疼,强撑着面色不改:“宋总是打算向我亮出你的成果,让我批改批改。还是打算开门见山,对我说说您的目的?”
宋泽笑了,“谷总监真是风趣,连这种时候也这么风趣,怪不得小漓那么喜欢你。”
假如之前我对宋泽还是小心提防,这会儿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我深吸一口气,“假如您不愿意说,不如让我猜一猜。您既然知道了我已经有交往的人,想必就不是为了让我离您的妹妹远远的。您大费周章的把我请到私宅,又旁敲侧击,鼓励我要更有野心。”
我将杯中的残茶倒掉,续上新茶,对着宋泽的眼睛一字字说道:“那么我猜,您大概是替令妹来买我的。”
宋泽颌首道,目光中甚至有几分欣赏:“啧啧,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啊。不错,我今天是有笔生意打算和你谈谈。谷总监是想自己报个价,还是听听我这边的offer?”
我不觉好笑:“还是由您开口,否则您不就白白估了大半天的价,”
宋泽微微一笑:“如果我说,让你平级转来Q & L,会不会听上去太可疑?”
我耸耸肩,“会啊,我已经差不多能想像,自己被彻底架空,坐在办公室里玩碎纸机时的样子了。”
“为期五年的契约式战略联盟,我会发媒体公开声明。契约期间,Q & L 会和你的公司共享技术。或者也可以由你们立项,由Q& L指派一支核心团队,协助你们完成产品研发。”宋泽挑挑眉,“不知道谷总监觉得这个条件怎么样?”
“哈哈哈哈。”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宋总,看来我今天给您留下的印象并不太好啊。”
对我的嘲讽,宋泽毫不意外:“谷总监难道不想要和Q & L的合作机会了?我还以为这是许多公司抢破了头的机会。你可真是不同寻常。”
我冷冷道:“宋总监送这样的一张大饼给我,我怎么敢要?”
宋泽轻笑道,“我看过贵公司的报表,整体运营状态不错。几个主要合伙人的资料我也看过,背景都很干净。况且是同类型企业,合作起来会很顺手。即便中间有什么纰漏,以Q & L目前的状态,扶植一个小公司的余力还是有的。”
说完,宋泽饮下一口茶,皱眉道:“这一泡可不如上一泡。时间久了。”
我将公道杯里剩余的茶水倒净,注入新水。闭上眼睛,将手放在茶巾上,在心里默数了十五声。宋泽也不催促,注视着我将新泡好的茶,再次缓缓注入公道杯中。
“宋总监,我的确是文科出身。但这并不代表,我对商科一无所知。”
宋泽往两个杯子里倒上新茶:“嗯… 资料上的确没说。谷总监还是个刻苦的学生。”
我微微一笑:“刻苦谈不上,只是我们家那位恰好是个天才。怕我读书太多容易被骗,有事儿没事儿就指点指点我。”
“假如我没有背错的话,契约式战略联盟并不是正式的商业关系,对彼此双方毫无法律上的约束力。而您除了一点儿私人原因以外,完全没有任何理由和我们公司,做几乎是单方面的技术共享或是援助。我们公司目前的几个专利,宋总监应该还看不上吧。”
宋泽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谷总监,以你们现在的阶段,的确不容易理解。但我出发得早了那么一些。”
一些… 我在心里默默吐槽道:是几万光年那种早一些吧。
“对我而言,做一两件全凭心情的好事儿,不是什么艰难的事儿。”
说到这儿,宋泽一双鹰眼逼视过来,面上的笑容丝毫不减。可其中的不容拒绝,着实看得我心里一悸。之前和善有礼的一面彻底被收起。而如今尽情展现在我面前的,才是属于宋泽商人本色的魄力。
谷十八啊谷十八…你是做了什么样的事儿,要被这种人盯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