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chapter 5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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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的空气一度有点让人怵然，余灿灿索性也不说话了，只低着头刷手机，一边哼哼着不着谱的调儿一边刷着关于殷楠的微博话题，时不时咯咯笑两声，偶尔余葛明问她话了她才回一句，没多久也到纪家医馆了。
对医院熟悉的确不是什么值得提的事儿，不过余灿灿还是蛮喜欢来纪爷爷这儿的，总感觉纪爷爷身上那种慈祥又会犯孩子气的感觉很像自己过世的外公，有点感伤的同时也让她觉得格外亲切，有些眷念。
中医馆处在一个人流量较多的街区，不过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说是再开发扰了这里的清净。纪爷爷的中医馆已经开了三四十年了，而这片区就已经被开发了两回，中医馆迁址了两回最终还是定在了这块，只是店面越扩越大了，因为纪爷爷担心如果医院挪了地儿的话会有来看病的病人找不着他。
原本这一处都是六层楼的普通商品房，现在已经都变成了小高层，中医馆便开在了居民楼底楼的门面房里。统共有两层楼，第二层的外观是突出的圆盘形设计，是这排门面房中最好的一处。
刚踏进屋内余灿灿便闻到了淡淡的中药味儿，余灿灿闻得久了甚至都渐渐觉得好闻了些，只是每回喝的时候还是难以下咽。
余葛明跟在自家女儿身后进了屋，屋内的设计很朴素，并未怎么装修，只是摆了些绿植，再多就是墙上挂上了一幅书法和几幅水墨画。
屋内连地砖都没有铺，只是普通的水泥地，余葛明低头看着脚底，嘴角不由自主就露出了一抹笑，这不就是小时候家里的水泥地嘛……还是这样的地踩着最踏实了！余葛明一边想着，另一边就下意识地又在地上跺了两下脚。
“你干嘛？”
前面的余灿灿刚好转身想看看余葛明跟上了没有，就见他一脸笑意地硬踩了两下水泥地，活像个……傻子，哪里是她那威严的老爸？
听见女儿的声音，余葛明立刻抬起头草草收住，清了一下喉咙，边正了正自己的大衣边用正常的语气回答：“没什么。”
余灿灿奇奇怪怪地看了余葛明两眼，也没从他脸上看出朵花儿来，便没问什么，只叫她爹跟上就继续往屋里走了。
余葛明在余灿灿身后默默吐了一口气，正准备跟上女儿的时候却又被墙上的字画吸引，便走过去瞧了瞧。
——
中医馆不像西医院，来中医馆的大多都是抓中药调养身体的，所以大多数人都是选择白天来，晚上基本都没什么人。不过纪老的家就住在这个小区，所以平常就算医馆里不忙，纪老也都是待到自己来了困意才直接关门回家睡觉的。
余灿灿静悄悄靠近里屋的时候，纪老正坐在里屋里带着个老花镜看报纸，屋里还有两个年轻男女围在林奶奶身边一同修剪绿植呢，一家子在一起安安静静的。
余灿灿手搭在门把上，眨巴眨巴眼睛透过玻璃窗往里看，自己会不会出现的太突兀了？
“纪爷爷？”余灿灿轻声细语的，连敲门的声音都很轻，生怕自己会惊扰到屋里的一家人。
别看纪老虽然年纪大了，耳朵却异常的好使，听着声音望过去，一下子就看见了趴在门边上的余灿灿，瞬间惊喜地合上了报纸就要站起身来，“灿灿啊！快进来快进来！”
“诶你慢点儿！都一把老骨头了还以为自己是小伙子呢？”纪老的老伴儿林奶奶见他不管不顾地直接丢掉了报纸就站起来心下一慌，手里修剪绿植用的剪刀都没想起来放下就忙过去想扶他，余灿灿见纪老起身的那一刻也下意识地就赶紧进了屋想要扶爷爷一把叫他慢点儿，也没意识到自己到底隔了多远。
“哪里老骨头了！”纪老不满地转头回怼了自家老太婆一句，就又开心地看着余灿灿向自己快步走来，见林奶奶被堵的男女默契地一同发出几声轻笑。
“纪爷爷您慢点儿。”余灿灿忙说，迎到了纪老时很自然地搀扶着他。
“没事没事，哈哈哈，这不是见你来了太惊喜了嘛！”纪老笑道，高兴地简直都合不拢嘴了。
余灿灿也跟着笑，每回和纪爷爷短暂的相处总是能让她想起外公，所以虽然来过的次数不多，但余灿灿还是对这个地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余灿灿？”
余灿灿听到了身后一个自言自语般疑问的女声，回头礼貌地点了点头，笑得灿洋洋地说了句“您好。”
在纪老的家人面前，要乖巧一点的嘛！不过虽然觉得应该是纪老的家人，但余灿灿还是不敢确定是不是纪老的下一辈，毕竟面前这个身材高挑五官精致的女人……看起来太年轻了！余灿灿感觉顶多就三十左右的样子。不过这对男女靠得蛮近的，余灿灿倒是有百分之八十能确定应该是夫妻。
余灿灿唇角一直微微弯着，尽力想让纪老的家人觉得她随和些，倒是对面的女人气质颇好，让她现在这只妆也没化衣服也没有好好穿的小野鸡竟然有点气弱了。不过，余灿灿莫名觉得她那一身清冷的气质有些熟悉，可一时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熟悉。
纪老方才也一直在看报纸，听到了女儿的声音这才想起来介绍，于是拍了拍余灿灿的手又道：“对了灿灿，给你介绍一下啊。”纪老看向并肩站在一起的两人，“这是我女儿，这是我女婿。”
纪老笑着说完视线又在女儿和余灿灿之间来回转了转，对自家女儿说：“这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嗯，不用。”纪颜欢一板一正地答道，视线又重新落在了余灿灿身上，不好过多地打量，纪颜欢也只是看了短短几秒，才牵起了淡淡的一抹笑意，难得地夸了余灿灿一句：“本人很可爱。”
“啊，谢谢谢谢！”余灿灿微微有些受宠若惊，倒不是因为夸赞，而是因为夸赞的人。纪颜欢刚开始面无表情地说出“不用”两个字时，余灿灿已经经不住在心底打了个冷颤了，没想到刺骨的冰锥子后面还有块糖呢~
不过余灿灿说完发现有点不对劲，怎么感觉对面的女人像是大明星，而自己只是个狗腿子呢？余灿灿在心里自己给了自己一记白眼，不过对方的气质的确出众，有着这她这个年纪不具有的吸引人的成熟感。
照着给纪老喊“爷爷”来讲，余灿灿理应是该称呼对面的女人一句“阿姨”的，然而仅仅两个字却在余灿灿喉咙处卡了好久，一张小脸儿也快纠起来了，分明应该喊姐姐嘛！
不过纪老的女婿看着却也有他一半的慈祥，等自己夫人把话说完才开口准备说自己刚见到余灿灿第一眼便想说的话：“你和我儿子……余局？”
众人的视线一同随着声源望过去。
余灿灿：“？？”
余葛明不慌不忙地徐徐走来，隔了两秒才佯装严肃地搭了一句话：“谁是你儿子？”
屋里的人都被他逗乐了，刚才说话的男人反应过来也开始哈哈笑了起来。
余葛明和殷正原本并不相识，只是因为工作关系一起吃过几回饭，就那么一回生二回熟地结识了，双方都有些互相欣赏。
“余局，您怎么有空大驾光临了啊。”两位男士还是逃不掉男男见面就用力握握手的俗套，余灿灿早就看习惯了，对爸爸识人的广度也从未怀疑过，心里就默默想了想这个男人的儿子会是谁，反正肯定不是她爸啊……那可能是她的同学？
余葛明看向余灿灿，下巴指了指她，言简意赅：“我女儿，带她来抓药。”
男人的视线这时也看了过来，有些吃惊的样子，“你女儿？”
“嗯”余葛明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然而心里却是十分骄傲的，不过同时心里怀揣着的疑问也越来越大，但还是暂时忍住了，没有问出口。
见对面男人看过来，余灿灿扬着笑礼貌地说了一声：“叔叔好。”这个男人的年龄看上去跟她爸也差不多，所以余灿灿叫的还蛮顺口的，不像刚才那句酝酿了很久还是没能成功喊出口的“阿姨”。
“诶，你好！”殷正点了点头，一脸欣赏，又转头跟余葛明说了一句：“福分不浅啊！”
余葛明笑笑没说话，他原本就不是个太谦虚的人，每回有人夸余灿灿他才不会心口不一地说什么“一般一般，还需努力”的，因为夸得太真实了根本无力反驳嘛！不过有人夸余至清时他还会谦虚几句。
“小余，好久不来了啊！”纪谨笑着拍了拍余葛明的肩膀，年纪大了力道自然是弱，拍在余葛明这干了几十年刑警的壮年身上，更是像羽毛般轻飘飘的。
纪颜欢听了倒是难得地笑出了一声，没忍住笑道：“爸，您也不看您这是什么地方，哪有盼着别人来的。”
“哈哈哈！说的是说的是！你看我都糊涂了！”
林锦风见状可逮着了个机会唠叨这老头子了：“嘁，都这样了还不服老呢，你说你刚才要是把腰闪了可怎么整，你的手再妙，你能给你自己推拿？”
纪谨不满地看了眼揭他短的老太太，摆摆手：“行了行了，你这老婆子怎么这么唠叨，这不是没事嘛！再说了我们楠楠不是也会推拿嘛！”
楠楠？余灿灿心跳顿了一下。
“楠楠会，远水救得了近火吗？楠楠这么忙能赶回来给你推拿嘛？！”
老夫妻两人习惯性地你一句我一句的谁也不让谁，一句又一句的“楠楠”倒是让纪颜欢不自觉一口气一口气地往肺里吸，担心他们说得太多，纪颜欢赶忙劝了架：“好了好了爸，还有客人呢，妈你也少说两句。”
于是老两口又以各自鼻孔出了一声气收了尾。
殷正和纪颜欢早就见惯不怪了，余灿灿也没多想，那些“楠楠”在她脑袋里一瓢而过，只是觉得老两口倒像老小孩般可爱，脸上也不自觉露出笑容。
余葛明也适时地开了口，“纪老，好久不见了，最近身体可还好？”
“哎，好着呢！我每天早晨都会溜溜弯才来开门的。”重新和余葛明谈上，纪老语调又变得轻快起来了，知道了余灿灿是余葛明的女儿后简直是不能再高兴了，两个都是他很欣赏的后辈，没想到竟然还是这层关系呢！
“也真的是太巧了啊，灿灿竟然是你的女儿，没想到你家里竟然有这么大的一块宝呢？”一群人坐在沙发上说说笑笑，纪老忽然又想起了前尘往事：“对了！我这个脑袋哦，才想起来你刚开始找到我这儿来是因为你女儿生理期痛经的事情！”
一直认真听着众人说笑的余灿灿脸上的表情顿时僵硬了，有一瞬间怀疑过纪老真的是七旬老人了吗？她怎么觉得在一群长辈面前谈到这些事情还蛮尴尬的呢……
“啊？哈哈……这样的吗，好巧。”余灿灿就那么傻兮兮地笑了两声，试图缓解缓解自己的尴尬，然而事实并非如她所愿，纪老又一脸怜惜地看向她继续问道——
“怎么样了灿妞，现在养好了没？来月事的时候还会疼不？”
余灿灿立马眨了眨眼，下意识就想到自己初中时淘气地把难喝的中药都倒到马桶里的那档子混事儿，心底虚得不行，不过面上还是强悍地hold住了，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不疼了纪爷爷……”
纪谨这才点了点头，“这就好，你的身体偏寒，吃穿方面都得多注意些，可得好好养着身体啊！身体是本钱，再忙也不能不顾身体，我那外孙也是，日日夜夜地忙，都没见他停下来过！我也担心他的身体啊！”纪老悠悠说道，力度控制的恰到好处，一直没把不该说的说出来，年纪再大也不能忘记外孙交代的事呀！
倒是纪颜欢不知道纪老心里想的什么，反正一听到谁提到她儿子心里就紧一下。
然而绷到现在余葛明见话题中又出现了某个人，到底还是往那上扯了扯，看似无意地对殷正说：“你儿子是已经工作了吗？”
殷正点了点头：“嗯，不错。”
殷正只单单答了几个字就没再说，余葛明等了片刻也没等来下文，于是不放弃地悠悠继续：“看样子他工作也很忙啊。”
“诶，可不是嘛！”殷正提到这儿也不禁眉心微蹙，有点闹心的样子，没几步就被余葛明顺利带进了沟里去：“他和你们家灿灿还是……”
“校友！”
余葛明正屏息凝神地盯紧了殷正的唇形看等待着自己一直的疑问，就在那个答案快要呼之欲出的时候，猝不及防地被纪颜欢忽然打断了，点子卡的不早不晚，正正好。
空气有瞬间的凝滞，被打断的殷正一脸茫然，余灿灿同样不明不白，余葛明面无表情地在沉思着什么，纪颜欢也有一丝丝的尴尬，还在反省自己的反应是不是更可疑了。
唯独纪老，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却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
……
还好殷正的手机及时地响了，打破了尴尬场面的小芽苗。
“小默打来的，我去接个电话。”殷正习惯性地跟老婆通报一声，这才又朝余葛明抱歉地笑笑，起身去接电话。
“喂。”殷正的话语不似方才那般轻柔，在这个小他近二十岁的弟弟面前表现的很稳重，然而殷默实则性格最为沉稳，天生就不太爱说话。
“殷楠说纪老快过七十大寿了。”殷默在电话那头的声音轻飘飘的没一点重量，声音也不大，可殷正刚接起电话就听到他这个“不能提”的儿子的名字，还是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沙发上的众人，这么远应该听不见的吧……不过他也没搞明白自家老婆为什么不让自己提儿子。
“对，农历腊月二十七。”都没用殷默再问，殷正就直接猜出了这通电话的目的，殷默那头也不多说，轻轻“嗯”了一声就掐断了电话。
前后不过五秒……
纪老一听殷正说了一句“农历腊月二十七”就知道了，飞速地转了一下他那个马上就七十岁了的脑子，打定了主意要为了自己的外孙演一场戏。
于是纪老下意识就提高了嗓门：“哎呀，小默是打电话问你我的生日的吗？”
其实余灿灿坐的离纪老很近，不用他拔高音量都能听得见，这样反倒显得有点刻意了。
“是的爸。”殷正答。
“你跟那孩子说让他只管来吃饭就好，千万不要买什么东西来啊！我啥都不缺呢，可别让他破费了。”纪老这句倒是回归了普通音量。
“怎么能叫破费呢，从小到大生病了来您这儿抓药你都不收钱，他也该孝敬孝敬您。”
殷正医生当得久了，不仅会哄小孩，连哄老人的本事都日渐增长了，于是这一番话又哄得纪老笑得合不拢嘴。殷默小时候跟一般的小孩还不一样，一点都不怕中药苦，他自己的亲哥哥是市中医院的院长他却一直都不愿意去，打死不承认自己宁愿喝最苦的中药也不愿打针。
“纪爷爷，您生日快到了啊？”
果然，余灿灿顺口问了一句，眼睛里还闪着光亮。
“没有没有，还有一个月呢！”纪老忙摆摆手，还故作一副随意的样子。
余灿灿笑笑没有再问，她是想着腊月二十七也在年底，那时候她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在家年休的，纪爷爷平日待她很好，一位七旬老人微信玩得可溜了，还经常给她发消息让她注意休息一定按时喝药呢！所以如果到时候自己有时间的话，一定是要给纪爷爷送上一份贺礼的。不过就怕临时又有什么事，所以余灿灿也没明着说自己一定会过来给纪爷爷祝寿，免得到时候来不了，反倒让人更失望。
纪老细细观察了一下余灿灿的表情，虽然不是心理专家，但当了一辈子老中医的他还是能看出七八分的！于是纪老说的话里都藏着些散不去的笑意：“好了好了，我带灿妞儿去抓药，你们继续帮你妈把花修了。”
纪老边说着边拍了拍殷正，得到了女婿的满口答应。
林锦风和自家的老头子拌嘴几乎都成了习惯，听纪谨这么一说又不免叨了句嘴：“怎么就是帮我修的了？这花难道不是摆在你的医馆里吗？”
……
“行，替我修就是替我修的！好了吧？”纪老也不跟她计较，现在他脑子里想的满满都是怎么撮合自家的孙儿和眼前这个让他喜欢到不行的女孩儿！真的是巴不得自己孙儿快点把她娶进门！
——
纪老领着余灿灿去抓药，余葛明自然也是跟着女儿一起去了，这时屋里才剩下三口人。
殷正视线一直尾随着目送他们离开，直到看着玻璃窗的木门被关上，连余灿灿的衣角都见不着了，这才终于开口问出心中大大的疑问：“你刚才为什么阻止我提殷楠啊？”
纪颜欢几乎有点“恨铁不成钢”地瞥了他一眼。
然而瞥完，还是要耐心解释——
“太突然了，都是公众人物，灿灿如果知道这里是楠楠外公开的医馆，她还会冒着被狗仔扒出来的风险过来吗？那时你想看儿媳妇都看不到，把儿媳妇吓跑了看我儿子怎么收拾你！”
殷正：“……”
沉默完，殷正到底还是深长地：“奥~”了一声，一副受教了的模样，点点头毫不吝啬地夸自家老婆：“还是老婆大人深谋远虑……”
长相清冷的纪颜欢此时却很自然地小女人气地“哼”了一声，不理会他，思绪不由飘向七八年前的某个下午。
大概是春风和煦的四月，天气不冷不热，空气中的湿度温润的刚刚好。纪颜欢至今都还记得，那天下午的阳光也暖洋洋的，她在殷楠初中的校园门口接他放学。在殷楠看见自己之前，纪颜欢可是清清楚楚地看着殷楠的目光一直锁在在他前面的某个女孩身上，纪颜欢当时就愣了。
那个女孩是余灿灿，小童星，纪颜欢自然也是认得出来的。
小时候的余灿灿长得也的确是好看，皮肤是让人看着就羡慕至极的奶白色，和别的同学一样规规矩矩地穿着普通的校服，扎着一个简简单单的低马尾，却能让人在人群中一眼就可以看到她。余灿灿边走路边和身旁的朋友聊天，忽然迎着阳光就弯了嘴角，纪颜欢心里咯噔一跳。
那抹笑容，干净得如此纯粹。
连纪颜欢当时都忍不住弯了弯唇，心想怪不得她儿子也逃不掉，连她都不由自主地想多看几眼。
然而让纪颜欢又好笑又有点伤心的是，自家儿子的注意力一直在那个女孩身上，竟然一直都没看见自己，直到女孩从她身边走过！他才看见了余灿灿身旁的妈！还是第二眼才发现！
纪颜欢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儿子瞥了自己一眼后就迅速又将视线聚焦在原本的焦点上，仿佛不认识她是的！纪颜欢瞪了瞪眼，隔了两秒才又见殷楠后知后觉地再看过来。
她看见殷楠眼神里有一瞬的错愕，还飞快地眨了眨眼睛，像极了小时候吃完他爸悄悄给的巧克力嘴巴都没抹干净被她dei到时的样子。
然而到底是长大了，面上就算是有尴尬，他也能做到一闪而过，速度快到让纪颜欢感觉仿佛是自己眼花。不过他那渐渐泛起红色的耳根子……到底还是出卖了他！
纪颜欢竟然有一瞬间的欣喜！
她儿子向来性子冷淡，不爱主动说话，从来没见他和哪个女生走得近一些，就连男生也不例外，然而现在他竟然红了耳根诶！！纪颜欢的欣喜甚至淹没了她一向冷静的头脑，丝毫没有考虑到儿子会不会早恋的问题。
初三毕业，儿子跟自己郑重其事地说想要当练习生时，纪颜欢虽说舍不得，但她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更给他追求梦想和未来的权利，何况他在跳舞方面的确太有天赋，便狠下心同意了。
再然后，就只是从她老父亲嘴里听说，儿子介绍余灿灿过来看胃疾，让他别提到和自己的关系。
诸如种种，纪颜欢早就在余灿灿身上定下了“我儿媳妇”的标签，只盼着殷楠能尽快把这孩子带回来给家里人看看。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林锦风赶紧出声，险些眼睁睁看着女儿把那盆绿萝修坏。
“啊？” 纪颜欢赶紧回神，“没什么……”
林锦风看了她几眼，也不追问，只惦记着自己的绿植：“悠着点儿，别修坏了！”
“奥。”
——
余灿灿胳膊撑在椅子上坐着，看着纪老在一排药柜前不紧不慢地称着药，微微耸着肩百无聊赖地晃了晃腾空的小腿。医院里的椅子自然不可能很高，只是余灿灿现在的状态懒懒散散的，屁股坐到了椅子的最后，姿势的确“有点”不雅观。
“坐好了！坐没坐姿站没站相的！”余葛明蹙眉，原本应该呵斥的话语对女儿说出来却还是带着掩不去的宠溺感。
“没事儿，现在没人呢！我放松一会儿嘛。”余灿灿不以为意，冲着余葛明就给了个甜的溺人的笑。
余葛明搭了搭眼皮子，别开眼没再看她。
“对了爸。”余灿灿忽然喊了一声。
兴许是因为和殷楠在一起的缘故，她刚才在里屋听着他们一口一个“楠楠”的时候，的确是敏感又别扭。
耳力极好的纪老还在不远处，于是余灿灿等余葛明看过来后，压低了声音问了一句：“你的朋友姓什么呀？”
余灿灿也就那么随口一问，对于这个“楠楠”会不会是殷楠，在她脑中或许只有千分之一甚至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毕竟名字中有“楠”字的人很多。除此之外，叠音子的小名……有点不符合殷楠的气质吧！
余灿灿问完也没得到答复，见余葛明目光有些呆滞，还以为他不知道自己问的是谁，于是椅子底下的小腿又蹬了两下，吸引他的注意：“就是屋里的那个叔叔！”
然而此时余葛明目光依旧呆滞，看向门口的眼珠子眨都不带眨一下的，最后感觉有些发涩才眨了眨眼睛，脑子混沌的他说话也有些跟不上：“殷楠……的‘殷’。”
？？余灿灿瞬间翻了个白眼，大喘气了一口！亏她听到“殷楠”时一颗心还提了提！等等……殷？？殷楠？？
“不是吧…”余灿灿一脸不可思议，然而余葛明的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看向门口。
余灿灿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顺着余葛明的目光望去。
有一人一猫，背着灯光站在了门口，然而那人…
余灿灿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反应功能，脑子比屋里的白墙还白，甚至连那“不文雅”的坐姿都忘了调整，只在脑子里轻声呢喃了一句“殷楠”。
他的名字。
“喵~”怀里的小猫见主人弯唇笑了，看着坐在屋里的“情敌”，立马伸了爪子想要去勾主人的脖子，奈何她太小只了，压根够不着，好不容易勾住了一回却又勾不稳，才发现自己力气根本不够，最后只好窝在他胸前蹭了蹭又娇里娇气地叫唤了两声。
这只小猫远远看着的确很可爱，声音也软绵绵的，和主子的毛色一样，余灿灿顿时就有些亲切，不过这一声声的“喵”也终于唤醒了她。
余灿灿回过神来，立刻坐正了身体，知道此刻她才深切地意识到，纪爷爷口中的叠音字“楠楠”，就是殷楠本人了。
然而再向门口看过去的时候，那个温柔的男人的只是满脸宠溺地摸了摸怀里小家伙的脑袋。
？？？
余灿灿瞬间百感交集，有因刚才癞皮狗坐姿的懊恼，有发现殷楠身份的不可思议，当然还有他忽然出现的欣喜……
然而！一切都被殷楠那宠溺的眼神浇灭了！那么宠溺的眼神……一想到不是自己专属的，余灿灿心里难免失落，和一只牲畜开始争宠起来了…
可殷楠却是摸了摸小猫咪的脑袋，心里默默对她说了一句：“这是……你的奶奶。”这才没忍住被自己逗笑的。
殷楠怀里抱着的小猫是主子生的，他是主子的爸，那她不是这一小只的奶奶是什么？前段时间主子一直被寄养在殷默家，一个多月前生了两个崽，所以殷楠回临安接受了一个杂志的采访后就先去了殷默家，看完了主子接完了崽，才来外公这边走一遭。
余灿灿可不知道这些，只是酸不溜地告诉自己，跟一只猫都要计较的话那你就输了！输得彻底！可是那颗心就像被泡在一大罐子的柠檬汁里是的，控制不住的酸。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余灿灿垂下一颗脑袋，瘪了瘪嘴，满脸大写的不高兴。
纪老从余葛明叫出殷楠名字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外孙来了，只不过他外孙一直看着灿灿了，视线完全就没和自己交汇过，于是纪老也一声不吭地看到了现在。老花镜松松垮垮地架在鼻梁上，纪老的眼神滴溜溜地在孙子和未来孙媳妇之间来回转，凭自己五十年前“情场高手”的经验，仔细观察着他们之间是否已经燃起了爱的小火苗。
于是在看到余灿灿那一副垂头丧气小失落的样子，纪老的眼睛里终于燃起了光亮！
有戏！！
不过——他外孙现在的处境好像不太妙啊？
于是纪老又皱着眉头看向殷楠。
殷楠茫然地眨了眨眼。
空气异常安静，又看了眼余灿灿低着头的样子，连纪老都渐升起一股浓浓的愧疚感，不知道自己一直替殷楠瞒着余灿灿他的身份是对还是错了。
于是纪老迅速放下了手中的中药秤，边从柜台里面走出来边说，“楠楠你什么时候回的家啊？”
此时纪老那上了年纪的腿尤其利索。
殷楠还没来得及回答，手腕就被外公拽住，拉着他朝余灿灿的方向走。
“楠楠，这是你岳……余叔叔！”
纪老一时心急，差点就口误说出了“岳父”！被自己吓的瞳孔微微放大。心虚地看了眼灿灿又看了眼余葛明，发现他们好像没意识到，这才暗自松了口气，还好及时收住了……
面前这个看上去很威严的人，是灿灿的爸爸？
收到了对方“无情”的目光，殷楠的心跳一下子就加速了，眼睫毛还不受控制地快速扑闪了几下……
殷楠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弱鸡”，酝酿完毕，这才清了清喉咙喊了声“叔叔好！”
这一声余葛明等了四五秒钟才等来的“叔叔”，显得有些僵硬又正式，怎么？叫声“叔叔”这么难吗？
余葛明在心底轻轻哼了一声以示不满，从他女儿的屋里挂上眼前这个人的海报开始，余葛明就对他日渐没了好感。到后来，余灿灿一年一年长大，屋子里的装潢都变了几回，海报虽然也换了，但换来换去还是殷楠！
“叫你呢！”余灿灿拍了拍余葛明的大腿，他这才回过神来，瞬间也感受到了女儿语气中的不乐。
怎么着？就不小心分了个神没回他，她就不开心了？
他殷楠到底是个什么无底洞？？
“你好。”余葛明有点生气，导致说话的语气也带着些冰冷的“杀气”，不过他已经尽力做到不冲了。
外面的冷风吹进屋里，殷楠微不可察地缩了缩，“有点冷啊……我去关门。”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chapter 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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