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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落魄书生与萌宠白狐 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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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不会是什么值钱的宝石吧。”有这好东西,蔡母就有钱买药了,苍碧翡翠般的眼顿时亮了起来,爪子似乎也不痛了,沿着那滑石的边沿,一点点铲开土。
这“宝石”竟还挺大,苍碧直把坑挖到自己半个身形那么宽了,圆滑的石面两头才有了向下收的迹象,而另两头,一边是平的,另一边……挡着快腐烂得七七八八的木板。
苍碧这才发现,心心念念的宝石只是只棕色的瓷坛子,心里喜悦的小火焰抖了抖,差点就要熄了,那木板咔一声轻响,碎下小半块,随后几个铜板从破口中掉了出来。
“钱!”苍碧凑到破口处往里瞧了瞧,里面竟是满满一坛子的铜板,串起来少说也有几十吊。
这动力堪比吃了一大筐豆腐,苍碧撒丫子死命刨,没一会儿就把整个坛子刨了出来,推着往屋里送,坛破口的铜板一枚枚漏下来,在雪地上留下一条蜿蜒的小道。
苍碧一路把坛子推到了里屋,捞出一把钱,跃到床上,递给蔡母看:“娘,咱有钱啦!”
“……”蔡母只是躺着,嘴唇翕动了几下,挤出些血沫子,映得生着皱纹的脸比外头的雪地还白,半睁的双眼里,一点神采都没了。
“娘,娘!”苍碧瞪大了眼,推了推蔡母的肩膀,后者半点反应也没有,呼出嘴外的白气越来越清浅。
苍碧整颗心都沉了下去,哪还顾得上爪子里的钱撒了满床,跌跌撞撞地就往外头冲,踩在雪地上的铜板上,连摔了三个大跟头,穿过田埂,往山下小溪的方向奔去。
蔡淳以前采过几次药,都是沿着溪,应当就在那一带。
果不其然,苍碧才跑过田埂,就见着了蔡淳弓身的背影:“书生!不好啦!快回家!”
“狐狸?”蔡淳狐疑地回头,看着白狐上蹿下跳,鸣了半晌,一副不知其所以然的模样。
“别发愣了,快回家去,娘快不行了!”苍碧叼起蔡淳的裤腿就往家的方向拖。
粗粝的布料在白嫩的狐嘴上压出一道深深的痕迹,蔡淳像是忽然听懂了苍碧的话,抱起白狐,向家里冲去:“是不是娘出什么事了?”
蔡淳冲进家门,看到母亲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踩了满脚底的铜板,站都站不稳了。
苍碧见他傻了一般,赶紧拾掇着铜板,从外间把书箱拖进来,摔到蔡淳面前,拼命拍着瓷罐:“还愣着干什么!钱在这儿呢,还不快进城去找大夫!”
蔡淳这才大梦初醒般,也顾不上钱的来处了,扔进书箱,苍碧见状,扒拉了一件破衣衫,把坛子破口塞严实,书箱里没有容下他的空间了,便身子一盘,绕在蔡淳颈项上,茸尾巴盖在脑袋上,俨然成了条雪白的毛皮围脖。
一人围着一狐,埋头就往城里飞奔而去。
柳州城的热闹,丝毫没因冬雪消减,蔡淳跑得腿脚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小半天的路程,半个多时辰,就让他赶到了,大步垮进医馆,气都来不及歇上一口,拉起伙计就往外拽。
“蔡书生,你这是做什么。”伙计的手腕都被拽青了,横竖甩不开,从来不知道这弱气的书生竟然也有这般力气。
“我娘病重,来不及了!”蔡淳读书人的温良恭俭让全舍弃了,一句多余的话没有,只管拉扯人。
“慢着。”坐在后台默默拨算筹的掌柜站起身,摇了摇手中的家当,箭步过来,将拉拉扯扯的两人分开,微扬下巴,蔑视蔡淳,“连药钱都凑不出来,你付得起出诊费?”
“哥,这种时候就别谈钱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救人!”小伙计转身打开数个药屉,翻找着蔡淳往常抓去的几味药,正要取鳖甲,掌柜一把把药屉关上了。
“我这是医馆,是做生意的,悬壶济世,也得你先付得起报酬,否则这人参鹿茸天天拿去送人,我这医馆还怎么开。”
“怎么会天天,这不今天急着救人么,哥,你就当记在我工钱上。”
小伙计硬要开药屉,掌柜死活不让,好一番冷嘲热讽,两兄弟僵持不下间,只听身边夸嚓一声脆响,紧接着哗一长声,扭头一看,只见地上碎了个大瓷坛子,一堆堆铜钱盖在碎片上,溢塞到边上,有几颗铜板骨碌碌地滚到了墙角柜边,转够了圈才停下。
“我有钱!快跟我走!”蔡淳急得话音颤抖着。
“有钱不早说。”掌柜嘟哝了一声,让开身子任弟弟捯饬,自己则蹲下身捡了个铜板,生怕是假货似的细细端详,“哟,这还是百年前铸的。”
那边小伙计把一整块鳖甲放进药箱,收拾完毕,跟着蔡淳正要离开,只听药柜后头的楼梯上传来沉稳的男音:“且慢。”
话音一落,一名中年男子下了楼梯。
下来的正是掌柜与伙计的爹,也是这家医馆的创始人。这一家子世代行医,姓氏还与典籍中的神医相同,姓华。
“我有钱!你们快去救我娘!”蔡淳几乎是吼出来的。
“待我整备完。”华世医见过生离死别的场面多了,面上没什么表情,手头却利落得很,接过小儿子手里的医箱,一溜拉开数个药屉,又取了几味昂贵的吊命药材,把小伙计赶到后头:“你这点斤两,去了也是耽搁时间,把钱都收拾了。”
接着又恨铁不成钢地白了大儿子一眼:“还有你,成天只知道钱,教你医术,是让你发财用的?还愣着做什么,去叫辆马车来。”
一盏茶时间不到,掌柜的就灰溜溜地领着租借的马车来了,小伙计也收拾完了铜板,连柜子底下的都扫出来了,一个不落地装进个布囊,还给蔡淳:“钱收好了,等医治完了,我爹会跟你算的。”
蔡淳一时没搞明白这架子,讷讷地收钱,上了马车,直到出了城门才回过神来,连连向华世医道谢,跑了这一路,现下坐得也不安生,腿脚抖得像筛子。
“你这一路是跑来的?”华世医也不顾年岁上的长幼,抬起蔡淳的双腿,就扎了两根长针上去,“这么个跑法,腿脚得废了。”
“我没事,就是我娘……”蔡淳知道华世医带上的药里,数味都十分名贵,再加上租用马车的费用,也不知怀里这一袋够不够,实在不愿再多添花销。
华世医娴熟得转着针,直到缓解了双腿的颤抖,才收针不以为意道:“这两针,不收你钱。”
“这……太谢谢了……”蔡淳如蒙大赦。
“只是……”华世医指了指蔡淳的颈项,“我想看看你这只白狐,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