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易式方程》查方遥

29、第二十九章

　　“你不嫌弃她吗？”简遥一抽一抽的问。
　　风易用手给她擦眼泪，跟以往的每一次擦眼泪没有什么不同：“其实，我有洁癖。每次她哭鼻子都眼泪鼻涕一块流，脏死了，我要是嫌弃她，早该躲得远远的。”说的过程中他还撇撇嘴，耸耸肩。
　　逗得简遥上一秒还在流眼泪，下一秒就笑得呛了喉咙。
　　此时的场景，对于年级第一风易来说，就像是做一道特别难特别难的方程式，好不容易要想出解题思路，又怎么肯不明不白的结束，面对简遥同学支支吾吾不肯说话的场景。
　　他完全不会理解青春期羞涩一词，擦完她的眼泪又问了一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嗯……要是他不嫌弃简遥，简遥还是愿意的。”脚尖轻轻垫起，凑近风易耳边轻声说：“因为，我也喜欢你。”脚后跟落地之时，笑着对上风易的眼睛，明眸如星。
　　2003年有简遥的风易的除夕夜，简遥十八岁，终于是简遥的风易，终于。
　　年初一，尤玉一大早就蹦蹦跳跳砸简遥家的大门，她郁闷至极，顶着爆炸头，熊猫眼开门冲那厮吼：“年初一不好好陪你妈妈，干嘛呀你！”
　　尤玉绕开简遥，径直坐上沙发，小脸往靠背上一仰：“你干嘛呀你！我当然是来膜拜膜拜我家呆子一个人是怎么过年的啊，都十八岁了，脾气还这么大，风易早晚甩了你。”
　　可能是触动到简遥某颗脆弱的神经，以至于简遥连掐尤玉脖子都是扑过去的：“臭乌鸦嘴，乌鸦嘴！”
　　“你别激动嘛，你们都没在一起，他甩你干嘛呀？呆子！”尤玉挣脱魔爪，像逃难似的跑到另一张沙发上，回头却看见简遥一副霜打了的茄子样，蔫了：“我们在一起了。”
　　“什么！”尤玉这个人平时最爱八卦，简遥话说出0.01秒后就迅速从沙发弹起来，独自消化了0.5后，连脖子都不要，两眼发光爬上简遥的沙发。
　　简遥想，她应该庆幸幸好尤玉没有打电话把219寝室外加林贺业一起喊过来，不等她开口就自己说了：“昨天晚上，在一起了，然后，他什么都没做，又回家继续看书了。”
　　“你还想做什么？”尤玉就是这样，永远找不到简遥想说的重点。
　　感觉不能再认真对话下去，简遥头往后仰，眼睛直愣愣看天花板，欲哭无泪：“没想有什么，就是难过。”
　　是的，昨天，简遥上一秒正想深情对视风易，下一秒肚子就叫了，就跟尤玉睡觉打呼噜一样，还不止一声，风易听到了，看她肚子的眼神，像在看一本好书：“这里挺冷的，你回家吃饭，我回家看书。”
　　简遥当时想，不是这样的啊，不是都应该做一点羞羞的事吗？怎么就该干嘛干嘛了：“你听错了，我不饿。”偏偏这句话刚说出口，肚子像放炮似的，又开始叫。
　　“你快回家吃饭吧，笨蛋。”风易大手扳着她的肩膀，押着简遥上了楼，他自己也就回家了，简遥回到家，一晚上都翻来覆去纠结怎么会是这样的，天亮了，才迷迷糊糊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尤玉又来敲门，就有了简遥现在这副样子。
　　想起昨天的肚子，简遥现在还想锤它两下子，什么时候叫不好，偏偏昨天叫。
　　“我看你啊，也别锤肚子了，知足吧，都在一起了，高兴点，要高兴点。”尤玉跪坐在沙发上，戳了戳简遥的脸。
　　简遥一掌拍开她的爪子：“你说，会不会因为昨天是我十八岁生日，所以做一个超级超级真的梦，死鱼，你打我一下吧，我怀疑我现在都还在做梦。”
　　她的好姐妹，号称好人一枚的尤玉，果真一巴掌拍到简遥脑袋上，疼得简遥脑袋里的回音响了半天：“你还真打啊。”
　　“当然，为了你疼点手算什么，你疼吗？”
　　“疼啊，现在还有回音。”简遥瞪着她。
　　尤玉白白净净的爪子往前摊：“那不就结了，都有回音，你根本就没有做梦。”
　　“以后有后遗症了，怎么办？”扶着脑袋看尤玉。
　　“那就……风易养你一辈子啊。”
　　不得不说，简遥认识尤玉两年多，她老人家脑袋里一直都是损招，坑了简遥无数次。小嘴里从来没出过好话，唯一一次好话，估计就这一次了。
　　她笑着往她怀里蹭：“终于说了好话。不过，你也知道，我昨天晚上一夜没睡，现在想睡觉了，你嘛……”
　　“我跟你一起睡！”尤玉伸手摩擦简遥头顶的秀发。
　　简遥：“不会吧……”
　　“有什么不会的，我…我这几天都要跟你睡，不然都要毕业了。她们都要抢着和你睡，根本轮不到我。”尤玉撅着嘴回‘自己’房间了。
　　“天哪！”简遥欲哭无泪。
　　“死鱼，你睡觉别老抱着我，我不是你家的那头胖熊！”“死鱼，我拜托你，别折腾了，我真的困。”“玉姐，我真的错了，你放过我吧……”
　　“死呆子，别啰嗦了，睡觉。”
　　尤玉终于决定睡觉以后，简遥终于如愿以偿闭上了眼睛，一觉睡到了晚上，活脱脱错过了新年的第一天。
　　“呆子，别想了，你战胜了整个八中的人多好啊，我都替你自豪。”尤玉睁开眼睛就看到简遥盯着天花板发呆，有些心疼。
　　“我在想今天晚上吃什么，你不用回家的吗？”简遥一直在想这两个问题。
　　尤玉支支吾吾说了半天，简遥挠头笑：“你爸你妈吵架闹离婚，你家保姆回家过年了，没人弄菜给你吃，你嫌烦，所以你就来我这里？”
　　为了表示简遥理解能力进步，尤玉用力的点了好几下头，险些脱臼。
　　“我家没菜，泡面也没有了，要不，我们去外面吃？”
　　尤玉眼睛发亮，速度穿完衣服，风风火火催着，拉着简遥出去找吃的，看样子，是真的饿。
　　围着简遥家最热闹的地方溜达十分钟，是真的绝望了，尤玉直接坐到马路上：“那么大个G市，就没有人想赚钱的吗？呆子，你信不信，我们今天晚上要是睡在这条路中间，明天早上醒过来都没有车来轧死我们。”
　　简遥站在最中央，特地深深凝望这条马路一分钟，华灯初上，一点悲凉，一点残破。G市的这条主干道公路俨然已经媲美荒无人烟的郊外公路，又怎么会有餐厅会开门，她只能拉着尤玉回家。
　　她倒是还好，没有太饿的感觉，尤玉就不行，回家手就没闲着，把简遥家翻了一番，耷拉着耳朵跑到沙发上唠叨正在看电视的简遥：“呆子啊。你姐姐我真的要饿疯了，要是你不想明天早上起来看到我一动不动，就赶紧给我找吃的。”
　　“你都找不到，我怎么可能找得到。”
　　“不是说在你家找，可以打电话给那些家里有饭的人，比如秦香，杜如，陈思书…林贺业这些人啊，他们家肯定有东西。”尤玉认真数出219寝室的人外加好姐妹林贺业，最后想起什么又笑着说：“哦，还有风易。”
　　“你男朋友呢？”
　　“放假那天就分了。”
　　看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死样子，简遥有点心疼那位叫丁水兔的奇男子，恨不得把尤玉一脚踹出去：“没有，自己打。”
　　“那我打给风易。”尤玉牙齿咬着下嘴唇笑着拿电话找风易家的电话号码，还真的打了过去，开着免提。
　　那边没一会儿就有人接电话，是一个声音十分稳重成熟，简遥记忆犹新的男声，风易的爸爸。
　　“叔叔你好，我是他同学简遥。想找一下风易。”尤玉用的是非常正式的同学腔，晚辈腔，说出的话，要不是考虑到电话那边是风易他爸，简遥想掐死她，虽然风易接电话的时候，她凑耳朵过去听了一会儿。
　　尤玉放下话筒，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踩在地上的那只腿的脚尖和放在扶手上的手，从放下电话开始，一直在抖，就没停过。
　　“别抖了，头晕，你以前也没这习惯啊。”简遥强制性把她的二郎腿拆开。
　　“我这不是最近才学的吗？怎么样，害不害怕，像不像小飞妹？”尤玉不大不小的眼睛盯着简遥，渴望肯定，想藏住的某种情绪，简遥没有错过。
　　大年初一的日子，大早上来敲门本来就是一件让人深思的事情，赖着不走，不正常，没饭吃，宁愿打电话让人送，都不肯回家，更不正常，对于尤玉，简遥再了解不过，平时在学校，她都是那种不赖到阿姨在楼下喊要锁门，是怎么也不肯醒的，何况放假？
　　“不像小飞妹，姿势不老练。”简遥没有问，尤玉是憋不住事的，时候到了，早晚自己会说。
　　她果真有事，被这么一说，竟然只是白简遥一眼。认真研究姿势起来。
　　风易过来的时候，尤玉都还在研究怎么样才能把二郎腿翘得老练，简遥踢她一脚让她去开门，她都听不进去，最后，只能简遥自己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