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他的第三人格来了》末尚尚

8、试一下？

　　像往常一样，季寒南和魏薇安去吃饭，之后，魏薇安提起瑞雪公司和正联律师事务所合作的事情。
　　“听说，我们公司和正联律师事务所准备签长约，正联每个月都会派人过来，为我们公司提供法律咨询服务。”
　　季寒南看起来有些感兴趣似地，“哦？”
　　“不知道徐染会不会来。”
　　“她是我女朋友，你不是应该不希望她来吗？”
　　这个男人终于愿意提及这个话题，魏薇安偏了偏头，眨了眨眼睛，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男人，我没想过独占你。你也说了你有女朋友，我心里清楚自己是什么角色。”
　　季寒南失笑，问：“什么角色？”
　　她玩笑似地，“情人。”
　　对面，季寒南愉悦地弯起唇角，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自言自语一般，“徐染最讨厌我的，估计就是这一点。”
　　“你既然在乎她，为什么还……算了，我似乎并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他今天难得愿意吐露心声，声音有一点惘然，“我不记得，又要怎么去在乎？”
　　魏薇安听糊涂了，问了一句为什么，他却没了说下去的欲望，闭口不言。

　　季寒南把魏薇安送回去后，驱车回到小区楼下，没有立刻熄火，而是点了根烟，视线在手机屏幕上徘徊。他还是拨通了徐染的号码，这个号码，被季寒北藏得很好，他从来不知道另外一个人格竟然有一个女友。二十多秒，她接了，一声“喂”夹带着隐约的试探和克制的、想要溢出来的喜悦，这让他的唇角也弯出了笑容，他打趣道：“接到我的电话是不是很开心？”
　　徐染失望的声音传过来，“如果是季寒北的话，我不否认。”
　　季寒南的眸光暗沉下来，他吐出一口烟，竟然被鼻腔里的烟味呛到了，他侧开头微微咳嗽了两声。
　　徐染问：“怎么，有事？”
　　季寒南干脆灭了烟，像是谈论天气一样平常地随口问，“听说你们事务所和瑞雪准备长期合作，接下这个项目的人选定了？”
　　“还没，楚姐问我愿不愿意负责这个项目，我还在考虑。”
　　季寒南轻笑，“考虑什么，不敢？”
　　徐染冷哼：“我为什么不敢？”
　　“你说，如果你爱上了我，是不是就意味着你背叛了季寒北，我和他，让你选一个，你选谁？”
　　“……”她能清楚地意识到，季寒南和季寒北，是不同的人格，就像两个人。季寒北在感情上，总是趋向于克制和奉献，不要求她做出同等地付出，而季寒南不一样，他想占上风，还想着享齐人之福。她和季寒北相爱在先，二选一的话，她肯定会选季寒北。
　　季寒南打了个呵欠，说：“回答我，你会选季寒北，对吧。”
　　她沉默良久后，终于诚实地回答了他，“对。”

　　“他想和我融合，但我觉得没有必要，我比他更加适应这个社会，他有社交恐惧。我倾向于驱逐他。如果他消失了，你会怎么？”
　　她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连说出的话也气息不稳，“我会难过很久很久，永不能忘记他。求你，不要这样做。”
　　“徐染，其实我不是个喜欢迁就别人的人，你给我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我可以去看心理医生，主动尝试跟季寒北融合。”
　　“他从来不忍看我难过伤心，虽然你和他是不同的人格，但我想，你们在同一具身体里，你的心里肯定也存在着这样的不忍，你就当怜惜一下我，可以吗？”
　　季寒南的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方向盘，答，“你从正连辞职，来L市。”
　　“我家在这里，我舍不得。还有，我从大四实习开始就待在正连，已经有感情。你回到M市可以吗？”她的语气近乎恳求。
　　他无情地拒绝了，“不，我说了我不是个喜欢迁就别人的人。我退一步，你接下瑞雪的项目，每个月至少五天待在这边。”
　　她有些生气，“你凭什么命令我？你先把你的魏薇安处理好，再来命令我。”
　　“徐染，我认识魏薇安在遇见你之前。”
　　她败下阵来，“好吧，那你就和你的魏薇安好好过吧。”她直接掐断了电话。
　　季寒南盯着手机屏幕，气闷。不过又转念一想，徐染可能是在吃醋？但是她心里面在乎的应该是季寒北，跟他没什么关系。真够矛盾的，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在一定程度上产生了混乱，他真的要去看心理医生了，尽管他很讨厌。

　　徐染还是接下了瑞雪的项目，她再一次去L市，是在半个月以后。除了那天夜晚的那一个电话，她和季寒南没有过交流，各自在不同的城市忙碌。
　　上次答应了李肯伟，下次再来L市就请她吃饭，她实践了自己的承诺。李肯伟告诉她，面包车司机撞了王丽芳的证据已经齐全，黄兵承认了指示别人谋杀妻子，这个案子终于算是完全结束了。其实徐染接过的案子中，商业案件较多，民事案件较少，王丽芳这个案子的圆满结束，让她的心里面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这是商业案件给不了她的。努力把全部的真相揭开，让死去的人可以瞑目，为不能开口的人争取最后的权益。
　　烤肉店弥漫着肉香味，可惜他们的肉类还没有烤好。徐染听完李肯伟对王丽芳案子的分析，已经饿了。
　　李肯伟用餐具把牛肉片翻一面，“喜欢吃牛肉吗？还有羊肉？”
　　徐染摇摇头，“不算很喜欢。”
　　“那你平时自己下厨还是？”
　　“有时候自己煮，有时候回家，我家在M市。”
　　他点点头，又查看了一遍烤架上的肉类。他把肉夹进盘子里，然后把盘子推给徐染，“熟了，尝尝。”
　　她没有客气，先尝了，然后直点头，“好吃。”
　　他抬头看一眼徐染，似乎有些怔忡，然后又低头继续烤肉了。
　　吃饱了，徐染结了账，李肯伟道，“你住在上次那个酒店？我今天没有借同事的车，不能开车送你了。”
　　“没事，我打个出租车就行了。”
　　“下次请你吃饭。”
　　她点头，“行啊。”

　　两人道别，徐染站在马路边等车，她鬼使神差地拨了季寒南的电话，他接了，听筒里传过来连续剧的声音，他好像在家看电视。
　　她先开口，“我在L市。”
　　他轻笑，“我以为你不打算联系我了。”
　　她气得咬牙，“我也想啊，如果你和季寒北能够互相分开剥离出来就好了，我保证再不会联系你。”
　　有出租车停下来，她没有及时上车，被别人抢了车。夜风吹在耳边，凉飕飕的，她裹紧了大衣。
　　“你们怎么认识的？”他把电视的声音关了，房间里变得安静下来。
　　她小步地走来走去，有些烦躁，“你能和他对话吗？你可以问他。”
　　“他从来不愿意多说。”
　　她小声地回，“我们是大学同学。”
　　“很可惜，你和他之间没有未来。”
　　她气恼，“如果你愿意把身体还给他，我和他就有未来！”
　　“做梦。”他轻嗤。
　　“你忍心拆散我们吗！”
　　“为什么不忍心？”
　　她深吸一口气，说：“季寒南，我真的，快受不了了。”虽然知道季寒南不是她爱的那个男人，可是同样的身体，同样的一张脸，看见他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看见他们亲昵，任她再豁达，也会难受。

　　“你现在在哪？”他竟然难得的温柔了语气。
　　徐染回头看一眼商场，答：“XX商场。”
　　他用诱惑到极致的声音道：“我把我家的地址发给你，你打个车过来。”
　　她拒绝，“不可能，除非你让季寒北出来。”
　　“反正我和他脸一样，身体一样，你把我想象成他就行了。”
　　“我会有一种劈腿的感觉。”
　　“这么啰嗦，你来不来？”
　　她哑然，一时答不上话。两人隔着电话沉默，耳边只剩风声，还有不远处商场里传过来的音乐。谁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做？
　　那边，季寒南无聊地玩转着打火机，耐心简直到了极限。过了良久，他烦躁似地开口：“徐染，说实话，我对你的了解很少，你不能指望我立刻能够进入角色，但我们或许可以试试。”
　　她都脑乱了，“试什么？”
　　“恋爱。”
　　“……”

　　“这样问题不就解决了？你想要一个男朋友，如果我也可以做到，那就没季寒北什么事了。”
　　她简直要抓狂了，必须承认，她对季寒南其实也没什么感情，所有感情全部源于季寒北，甜蜜的、忧伤的、难过的这些感情，全部是因为季小寒这个人格。她回答：“如果你尽快去看心理医生治疗，你和他变成一个人，问题才是真正的解决。”
　　他冷声：“我说了，没有这个必要，我比他更适应这个社会。相信我，他不会再主导这具身体。至于他和你的记忆，没有就没有了，我对你也没有过多的情感，别指望我会对你负责。”
　　她无言半晌，然后听见电话被挂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