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有女宸音》兰宸

63、三生篇12

　　“宸音美人，多年不见，我想死你啦！”
　　一大清早，宸音的青玉阁楼就响起了一声熟悉的呼唤，少绾姑娘欢乐地冲着宸音扑过去，树袋熊一般扒在她的身上，“mua”地一声在女子的脸颊印上一记响亮的亲吻。
　　紧跟在少绾后面进门的墨渊和东华面色唰地一下变得青黑。东华的眸光在一瞬间变得冷飕飕的，被他扫上一眼直让人觉得遭了暴风雪，墨渊则是第一时间板着脸冷声轻斥：“胡闹！”说话间就要拎着少绾的领子把她从宸音的身上扒下来。
　　骤然被一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姑娘亲了脸，宸音很是怔忡了一下，接着淡淡的薄红晕染在她精致白皙的脸颊，一张清丽绝俗的的容颜却是多出了几分红尘烟火气息，越发显得惑人心神，先后进门的几个人都不由得呼吸一滞。
　　“哇哦！多年不见，美人更美了呢！”
　　少绾一脸痴迷地蹭了蹭宸音，再度在她另一侧脸颊留下一吻，清脆的声音让同来的几人回过神，东华的脸色更难看了，冷冷的眼神跟刀子一样射到少绾的身上；墨渊直接上前一步，黑着一张脸将少绾从宸音的身上撕下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数落教育：“少绾，你太放肆了！那是我们的乐学老师，你如此言行，成何体统？看来你在这些年的凡世历练中彻底放飞自我了，我觉得你很需要把水沼泽的规矩守则好好地诵读默写一百遍……”
　　少绾一脸蚊香眼地顶着墨渊清正的眸光，听着他板着脸叨叨咕咕，头痛地按着太阳穴，无奈地承受着同桌数万年如一日的“指正”。虽然心里明白对方并非那种恨不能在脸上刻下天条只会死守规矩的神族老古板，更多的只是看不惯她这种随性到近乎失礼的态度，尤其她的无礼对象还是墨渊很是尊敬的乐道老师，少绾依然对这家伙感到无奈至极——就像学霸对学渣的关心和照顾，虽然少绾上课态度略渣但学习成绩绝对不渣，自诩不需要墨渊在佛学课堂上将她从睡梦唤醒不需要他帮她记博物论笔记也不需要他给她课下辅导，然而那个家伙总是能够端着一副严谨的姿态令她无法拒绝他那鸡肋却带着关心的帮助，原本暴躁的心态也转变成郁闷；多年下来她都习惯了墨渊总是蹙起眉峰婉约表达他的不赞同，并在她坚决不改时态度端正有理有据地指正一番……
　　不过习惯不等于喜欢，沐浴在同桌激情演讲中的少绾找准机会偷偷给东华递眼神，让他帮忙把自己拉出门，脱离目前的处境。东华望天望地望四周，就是一个眼神都不肯给少绾，气得她眸中火花点点。直到东华根据多年来对这两人的了解，估摸着这番指正教育接近尾声，他才施施然站出来，表示想拉着少绾出去切磋一番，便在墨渊的默许和少绾的光火下在阁楼外打了起来。
　　因着少绾的无礼心中憋着火的东华很是不客气地活动起来，招式干脆利落，专打不会受伤又特别疼痛的位置。他倒不担心墨渊会因此对他不满，毕竟对少绾胡乱亲人有意见的绝对不止他东华一个人，想必墨渊也对自己收拾了少绾乐见其成，免得她以后不长记性。
　　于是本就打不赢东华的少绾姑娘遭罪了，被撂倒在地的时候全身都酸痛不已，几乎爬不起来，最后是墨渊将她抱回去的，顺带又添了一顿口舌教育，只把少绾折磨得身心俱疲，欲哭无泪……
　　那三只闹在一起的时候，折颜见缝插针地坐到了宸音的身边，悠悠然地陪她看起了热闹，间或跟宸音说说话，聊聊天。
　　说起来，以琴为兵的折颜其实才是得宸音乐道传承最多的人，他于此道的天分着实令人惊艳，数万年里已经走出了自己的道路。墨渊虽然也于琴道造诣不凡，但他的兵器却是长剑，乐道主要被他用作修身养性。
　　“这些年在凡世历练得如何？”宸音笑吟吟地询问身边的青年。水沼泽学宫中尤为重要的一门学业便是去凡世历练。三千大千世界共有数十亿凡世，父神从中随意选了十万处，在前些年岁将学宫中最优秀的一批学子送了进去，好生历练一番，其中自然包含屋子里的少绾、墨渊、东华、折颜四人，还有神族瑶光、青丘白止以及他给自己选择的未来伴侣。
　　宸音听说后也兴致盎然地走了一遭，打算感受一下无数凡世里异彩纷呈的风土人情，感悟一番人道智慧。可惜大概是因为凡世刚刚演化出来不久，里面的一切都显得很是蛮荒，社会结构还大多处在奴隶社会甚至原始社会，根本就没有她所期待的繁盛人道文明。
　　大失所望的宸音也没了最初下凡的热情，随意挑了几个凡世走走停停，见证了一番文明的萌芽，最后在一个莽荒世界给一个部落当了两百年的祭祀，平时看看病，卜卜卦，看着对方建立起王朝雏形后就离去了。
　　折颜他们比她停留的时间多得多，再加上“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时间差，他们所经历过的凡世历练应该比她精彩得多。
　　果然，折颜口中的凡世比她见到的要繁华多了。其中一个世界，他亲身踏入历史长河，从一个文明的起始走到它的封建巅峰时代，期间当过劳苦卑贱的农奴，做过叱咤沙场的将军，站过云谲波诡的朝堂，混过快意恩仇的江湖，卖过夫人小姐的胭脂，开过踏遍八方的镖局……一颗道心在红尘紫陌中打几个滚，倒是淬炼得越发剔透纯净。青年将游历凡世的故事绘声绘色地娓娓道来，听得宸音兴致勃勃地沉浸其中，一双翦水秋瞳片刻不离对面侃侃而谈的温雅粉衫青年。
　　东华三人重新走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谈笑风生的画面，于是某人的脸色更加冷淡了。
　　“宸音美人，我要告状！”少绾一脸哭唧唧地凑到宸音的另一边坐下，张口就开始告东华的黑状。
　　宸音笑而不语。少绾这姑娘行事委实太随性了，亏得还有个东华武力碾压，加上墨渊协调周全，她才能在水沼泽安稳修行，要不然以她在魔族养出的无所顾忌的性子，她能一个人把水沼泽学员尽数掀翻了。
　　所以，宸音还是挺支持东华和墨渊对她偶尔的镇压的，尤其每次镇压后还能从少绾的抱怨中知晓一些东华和墨渊的黑历史——当然主要是东华的八卦，毕竟他们认识得更早一些——比如东华在进水沼泽之前在碧海苍灵很是有一番名头，不仅容貌俊美，而且实力强大，是许多女仙女妖女魔闺梦中的良人，大量思慕他的魔族美人总要找机会爬他的床，然后被东华面无表情地抱起来扔出去，一晚一个，几乎成了日常修行；比如东华来了水沼泽后一如既往地广受欢迎，虽然比不上神二代墨渊，但也能经常接到粉红的情书，还有各种精致的荷包绢帕，都被他扔给了信使少绾处理，于是少绾时常拿着这些东西跟宸音八卦一番；再比如这次凡世历练中东华和墨渊闹出的笑话，吃过的亏上过的当……总之少绾几乎是尽一切可能扒掉两个人头上的“青年才俊”“后起之秀”光环，誓要宸音将他们从“乖巧小可爱”看成“糟心熊孩子”，从“优雅贵公子”沦为“邋遢抠脚汉”……
　　眼见着少绾姑娘越说越离谱，墨渊终于忍不住把人连头按下去，自己另起了正经话题，于是几人间的画风终于不再脱线了。
　　不过新话题稍稍有些沉重，跟外面越来越紧张的各族局势有关，墨渊刚刚提了几句，几人的面色都严肃了不少。虽然这些年来各族间的战事从未彻底断过，但还真没爆发大规模的战争，只是这次似乎不一样了，抛开意图不明的鬼族不提，神魔大战怕是不远了。
　　少绾是得魔族供奉朝拜的始祖女神，是整个魔族的精神图腾，地位比之统领全族的魔尊庆姜也不差什么，也因此数万年来吃了对方无数的绊子，更是在水沼泽蛰伏多年，一旦大战起，她绝对会深陷其中，不仅要面对外部敌人，还要当心内部暗算；墨渊身为神族嫡系继承人，少不了要跟面前的同窗刀兵相向；折颜的处境相对好一些，他是父神亲手养大的天地间第一只凤凰，地位仅仅比墨渊略逊一线，因为没有自己的族群，身上的担子也要轻省一些；或许东华才是最辛苦的，因为一旦他选择走上父神给他指出的道路，便注定了力战天下的铁血征途。
　　水沼泽学宫的数万年学习生涯，大概要成为他们最后的宁静岁月了。
　　一番交流之后，对各自的未来依稀有了模糊概念的几人暂时按捺下复杂的心思，重新展开笑颜。前方晦涩不明，他们更要珍惜这一刻的太平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