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相守不别离》花水霂

5、第五章：这么近却那么远

　　含笑起了个大早，今天是和莫晨约定见面的日子，含笑打算把自己从头到脚好好的美化一番。站在穿衣镜前转过去转过来的打量自己“头发太燥，得先去烫个头，眉毛也得修一修，还是先敷个面膜吧。”含笑心理琢磨着。
　　又跑去卧室把衣柜里的连衣裙全部倒腾出来，一件一件在穿衣镜前比划着，最后没一件满意。于是含笑提着包冲冲的出门去进行今天的完美小姐进化去了。
　　含笑在自己的小白楼附近转悠了一圈，发现这些理发店顶多只称得上“洗剪吹”。遂打算打的去离家最近的商圈看看，下了车含笑看了看表才上午10点“烫头发也就3、4个小时吧，来得及。”含笑在心里盘算着。
　　含笑平常几乎不去理发店，更别说烫发染发了，她一直坚信着自然美才是真的美。可是今天因为要和莫晨正式见面，她突然对自己的自然美不自信起来。
　　含笑看中了一家叫“c&c造型”的美发沙龙，走进美发店含笑有种误入鸭店的感觉。理发师清一色的白衬衫搭黑色吊脚裤，衬衣的扣子开到胸口，让人好不面红心躁。含笑转身想走，穿得一身黑的服务生却迎了上来“亲，剪头发吗，里面请。”
　　含笑看了看服务生笑得一脸殷切的圆脸，心想“也许大城市的理发店都是这样吧，现在走感觉自己像没见过世面村姑”于是将耳边的碎发挽向耳后，朝圆脸服务生说“我想烫头发。”
　　“亲，我先带你去洗头发吧，理发师一会儿就好。”
　　含笑跟他来到洗发区躺在躺椅上开始洗头，这一洗就洗了差不多半小时，又是按摩头皮又是按摩肩。终于洗完头从躺椅上坐起来，含笑感觉一个世纪过去了。
　　理发师是一个30岁左右的年轻帅哥，可仅仅只是帅而已，他那张嘴一开口含笑简直想将面前的餐巾纸全塞进他嘴巴里。含笑不知道这货怎么这么多口水，滔滔不绝的给她介绍各种护发品，见含笑没反应又跟她聊起各路明星的八卦来。
　　含笑只听他一个人连气都没换一下的说了3个小时，到最后含笑已经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只感觉耳边像有一只蚊子嗡嗡直响。
　　“登登登，大功告成，亲看看你有多美。”理发师一手环胸，一手支着下巴欣赏着自己的作品。含笑感觉灵魂终于附体，回过神来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头发烫直了却又不是那种很死板的直，有种自然的垂顺感，搭配上自己清秀的五官，更加相得益彰。含笑心想这话痨理发师烫头发的手艺还不赖嘛，于是感激的对他说了声“很漂亮，谢谢你”。
　　话痨理发师刚想张口再显摆一下自己在沙龙里那如鱼得水、鬼斧神工的手艺，只见不知什么时候含笑已经飘到了收银台结账准备溜走。结完账含笑秒速离开了沙龙，出门还不忘擦擦额头的汗，拍了拍耳朵确定自己没有被话痨念得失聪。
　　看了看表已经下午2点了，为了节省时间中午饭已经在理发店凑合着吃了。含笑在步行街上逛着，进了几家服装店都找不到一件满意的连衣裙。为什么含笑这么坚持要连衣裙，因为含笑觉得一条连衣裙将上半身和下半身的问题都解决了，而且one piece洋装在各种场合都能经典不败。
　　突然含笑在一个服装店橱窗前停了下来，望着橱窗里那件薄荷色的连衣裙愣愣的发呆。连衣裙是V领无袖，面料感觉应该是雪纺的，含笑非常喜欢它的裙摆，大摆裙长度刚好过膝，穿在模特身上有种赫本式的优雅。
　　含笑走入服装店问服务员要了自己的尺码试了试，这条裙子上身很服贴，尤其是将含笑的腰显得更加的不盈一握。裙子颜色是很清新的薄荷色，让人看一眼感觉就像在酷暑天喝了一杯冰镇柠檬薄荷茶。
　　服务员在一旁一个劲儿的夸含笑身材好，穿上这衣服比刘亦菲还仙气儿。含笑也觉得满意，于是结了账包好衣服心满意足的回家了。
　　下午四点多含笑收到莫晨的信息，说自己要6点才能下班，约她晚上7点到田子坊附近见面，含笑欣然答应了。在家里敷完面膜，穿上刚买的连衣裙，含笑对着镜子给自己画了一个淡淡妆。
　　她很少化妆，这化妆品还是苏晴毕业前倾销给她的，说自己又看上了一套新的旧的扔掉可惜，于是把化妆包里的化妆品一股脑儿全部倒给了含笑，当时含笑还指着苏晴鼻子骂她资本主义铺张浪费。
　　终于把自己收拾妥帖，含笑看了看钟已经5点多了，于是穿上一双白色平底鞋出发去了田子坊。坐在出租车上望着窗外车水马龙，含笑觉得人来人往里仿佛莫晨就在其中向自己靠近，越是靠近含笑心理越是慌张不安，不知道自己即将踏上的是万里长征的起点还是终点，抑或是还未开始的结束。
　　下了车含笑站在红绿灯下，不管怎样这是自己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莫晨面前，含笑心里还是分外畅快甜蜜，连过红绿灯时也不由得步履轻快、嘴角上扬。含笑怎么也想不到这时的自己竟然也成了别人眼中的一道风景线。
　　萧胤的玛莎拉蒂停在斑马线外，手指轻轻瞧着方向盘等着绿灯亮起。晃眼间一道薄荷色收入眼底，女孩裙摆摇曳生姿如莲如墨、淡雅悠然。女孩唇角的笑意如一缕阳光照入萧胤晦暗已久的心里，突然绿灯亮起后面响起催促的喇叭声。一个晃神，女孩已经消失在人群中，萧胤四处张望已寻不到女孩的身影，她就像天使降临又一瞬间消失一样，萧胤不免有几分怅然若失。
　　一脚油门，萧胤飞速回到了自己的半山别墅里，推开一扇久未开启的房门，拿起房间里布满灰尘的画笔，撤掉画架上的布帘，手在画布上肆意挥洒，一身薄荷色连衣裙的女孩跃然画布上，罗裙轻摆笑意温暖甜蜜。
　　终于到了田子坊含笑看了看手机，发现莫晨已经给她发了条信息“到了吗，我在一家叫‘时光’的咖啡馆，你到了田子坊正门往最里面走200米就看得到，我坐在咖啡馆的花园里，穿着白色衬衫。”
　　含笑握紧手机，心扑通直跳，朝莫晨说的方向走，感觉每一步都变得好沉重。一步两步含笑数着步子走着，周围的一切都没心情打量，数到180步含笑看到了那个叫“时光”的咖啡店，莫晨如他所说坐在花园里的餐桌旁等她。
　　今天的他穿了一件白色的立领衬衫深灰色休闲裤，看起来特别素雅。衬衫很白，在阳光下仿佛罩着一层光晕，光照在他的侧颜上显得面部线条更加精雕细琢，他坐在那里修长的手指滑动着手机屏幕。
　　含笑犹豫着不敢走向他，于是竟直走到了咖啡店里面，要了一杯卡布奇洛和一杯拿铁。拿着两杯咖啡，含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朝莫晨走去。
　　含笑把拿铁放在了莫晨的餐桌上“请你喝拿铁。”莫晨抬起头与含笑四目相对，面前的女孩清丽脱俗，远山如黛、近水含烟，笑起来眼睛弯成一条桥，一身薄荷色连衣裙，给人的感觉如三月春风，四月暖阳，让莫晨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莫晨对含笑的外貌并不吃惊，因为含笑和他聊天时给他的感觉就是如此。莫晨朝她微微一笑“小树吗？你好，我是莫晨。”声音充满磁性。
　　含笑望着莫晨熟悉的面庞，好久没有如此近距离的打量他，含笑有片刻失神。觉察到自己的失态含笑转开了自己的视线“我是小树，我叫含笑。”含笑心跳如雷，不知道莫晨能不能认出自己。
　　莫晨听含笑说完后并没有任何异动，“原来他真的从来没有注意到自己。”含笑心里有种淡淡的失落，但依然微笑着看着他。含笑在莫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晚上打算请我吃什么？”
　　莫晨双手环胸状若思考“你怎么总惦记着吃，不会饿着你的。老朋友第一次见面，礼貌上也得寒暄几句吧。”
　　含笑笑得一脸俏皮“莫晨同学最近工作怎么样啊，身体健康吗，每天一日三餐有按时吃吗？寒暄完了我们去吃饭吧。”
　　莫晨无奈的摇摇头起身对含笑说“跟我来吧。”
　　含笑跟着莫晨走出了咖啡馆。第一次与莫晨肩并肩的走着含笑就像小媳妇一样偷偷的笑得一脸幸福。
　　莫晨比含笑高出一个头，今天自己又穿着平底鞋，含笑跟莫晨说话都得仰着头，头都望酸了真后悔为什么不穿双恨天高来。
　　莫晨带着含笑一路左拐右拐走出了田子坊，又拐来拐去的走了半天莫晨才在一家小洋楼前停下，侧头对含笑说“到了”，店门口挂着“约翰餐厅”四个大字，含笑跟着莫晨信步走了进去。
　　莫晨显然是这家店的熟客了，一进门老板就上前招呼“小莫来了。咦，今天把女朋友也带来捧我的场，你这女朋友长得比电影明星好看，怎么早不带来给我们认识认识。”
　　“刘大哥，你别开玩笑了，这是我朋友。”
　　含笑被这刘大哥说得心中一动，小脸一红。这刘大哥了然的看了看含笑，对莫晨说道“这姑娘不错，你可得好好对人家。”
　　含笑实在不想莫晨被人误会而尴尬，于是连忙解释道“刘大哥，我们真是朋友，我刚到上海工作，莫晨带我出来熟悉熟悉环境。”
　　“那你们好好聊着，想吃什么随便点，刘大哥今天给你们打折。”说完又回到了柜台上招呼其他客人了。
　　含笑和莫晨从见面到现在一路上你一句我一句并不显尴尬，就像一对老友见面一样。服务员把菜单拿了过来，莫晨把菜单递给了含笑对她说道“喜欢什么就点，他们这家店的小吃品种很多，你应该会喜欢吃。”
　　含笑把菜单一合“那就点你觉得最好吃的吧。”
　　莫晨闻言对服务生说了几个菜名。点好菜含笑跟莫晨聊了自己在上海工作的事，莫晨认真的听着偶尔像一个前辈一样给她一些工作上的建议。
　　终于等到上菜含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对着满桌子的美食正打算抄起筷子开吃，可是对面坐着莫晨再怎么饿也得维持自己的淑女气质。于是拿起筷子指着桌上一笼做得精致的糕点问莫晨“这糕点好漂亮，是天鹅的形状。”
　　“这是老板特创的天鹅糕，是糯米做的里面包着红豆沙，糯米加了桂花酿，吃起来又糯又香。你饿坏了吧，我点了阳春面也是他们店的招牌菜，面用的高汤是加了鹅油熬制的你多吃点。”
　　听完莫晨的介绍含笑感觉自己更饿了，吞了吞口水“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也饿了快吃吧。这个麻辣牛肉好好吃。”
　　莫晨看含笑一脸满足的狂扫桌上的菜，恍惚间回想起高中跟林婉清一起吃饭时她也是这样看见美食就不顾形象的大吃特吃，他总是一边给她夹菜一边叫她慢点吃。莫晨不自觉的笑出了声，含笑抬头疑惑的看向莫晨，莫晨回过神对含笑说“慢点吃，还点了很多。”
　　含笑觉得自己吃相太难看了，于是正了正身子，开始往莫晨碗里夹菜“这个蒜香排骨好吃，你吃一块吧。”然后又给自己夹了个油果子。
　　一桌子菜被扫得差不多了，当然大部分都是含笑吃的，对于美食含笑从来没有自制力。莫晨吃得很少，含笑听他说过自己胃不好，晚餐都吃得很清淡简单。
　　结完账莫晨转身对含笑说道“还想去哪儿逛逛，我的车在附近我送你。”
　　“你想要回去了吗？”含笑望向身旁的莫晨。
　　“不着急，我陪你去附近公园走走吧，吃完饭正好散步。”含笑把刚拿出来的车钥匙又重新塞回口袋里。
　　含笑心里忐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将自己早就认识莫晨的事告诉他，去公园的路上一直默不住声，只是随着莫晨走着，到了公园天已经黑透，路灯亮来沿着湖边绕了一圈，像一个皇冠戴在公园中心湖上。
　　昏暗的灯光下，莫晨的模样有点模糊，整个人看上去慵懒又洒脱。含笑终于开口“莫晨，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你可以答应我听完之后不要生我气吗？”
　　莫晨困惑的看着含笑，看着她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等待着大人的责骂，心里顿生怜惜“不会的，你说吧。”
　　含笑不敢看莫晨的眼睛把视线转到湖面上，望着一池湖水平静无纹内心也稍稍安定下来，可是到口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怕出口之后莫晨会转身离开。
　　于是抬头对上莫晨的视线“哈哈，我逗你玩的，还真以为我是欠你钱啊。”
　　莫晨看见转眼间在忧伤和爽朗间自由切换的女孩愣了半饷，伸手想怕怕她的头又觉得这样的举动太过亲密，于是笑道“你还真是古灵精怪”。
　　收敛笑容含笑瑟瑟的看着莫晨“我以后还可以约你出来吗？”
　　含笑看着自己时灼热的眼神，莫晨怎么会读不懂。这么多年来也不乏莺莺燕燕试图靠近他，都被他一身生人勿进的气场震的老远。可是面对含笑莫晨却无法说出冷酷的话，也许在所有男人的骨髓里都无法拒绝自己不讨厌的女人吧。
　　莫晨对含笑淡淡一笑“当然可以，你离乡背井来上海多一个朋友多一个照应。”含笑乖巧的点了点头，这算是今晚最大的收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