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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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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严育气的整个脸色都发红,见那胡一金又把手指往夏应香身上摸,渐渐的伸进那胸脯里面去了。他瞬间理智全无,猛力撞了过去,把胡一金撞了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胡一金站定身体,发起怒来,挥着自己的胖手在李严育脸上揍了一拳,怒道:“李严育,你别给脸不要脸,我爹给你面子,那是他老糊涂,老子可不管你是什么鸟解元。你既拿不出银子,趁早给我滚出去,你想要留下观摩我跟夏应香如何办事,也不是不可能,你先跪下叫我一声爷爷,等我爽过后,兴许也能给你解解馋。”
他越说越下流,嘴角也流出几滴口水来。李严育气的抓紧了拳头,胡一金凑过来,嘻嘻笑道:“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个事儿哦?我家为什么有这么多钱,一大半是你爹送的呢,哈哈哈哈。”
他说的如此大声,似乎也吃准了众人不敢宣扬出去。他得意的拍了拍李严育的脸,转过身去又想去摸夏应香,但手指还未触碰到那滑腻的肌肤,众人突然惊呼起来。
他正奇怪出了什么事,头上突然一阵闷痛,有液体顺着脑门流了下来。他伸手一摸,看到指尖上殷红的血迹。眼睛渐渐模糊,最后失去了知觉,再也醒不过来。
顾茗翠看着李严育走向墙壁,抓起一个大铁锤,狠狠的往胡一金脑门上砸去,一颗心终于落了地,嘴角慢慢露出一个旁人难以察觉的浅笑来。
新晋解元李严育在天香楼用铁锤杀死知府少爷胡一金一案,因有许多人亲眼所见,证据确凿。知府勃然大怒,把案子报了上去,不出月余,上面就判了李严育秋后问斩。
李长亭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先去给知府送礼,但知府就这一个宝贝儿子,还没成亲就被杀,眼看就要断后,哪里肯见他?不止如此,还派人找了李长亭商铺偷税漏税的证据,不仅把他铺子关了,还加倍的罚了税钱,不然就捉他坐牢。
李长亭一个头两个大,几乎散尽家财,才把自己的性命保下来,至于李严育的命,实在是无能为力。
为此李严育的亲娘每日跟他哭诉吵闹,等李严育问斩后第二日便上吊自尽了。
廖长河和顾茗翠坐在大堂上听老管家汇报,老管家道:“到今日为止,李家卖出的商铺都被我们找了中间人以低价盘了过来,我听说李长亭还要卖府邸,少爷,您看咱们要不要买下来?”
顾茗翠冷笑道:“那么肮脏的地方,我要来做什么?吴伯伯,他卖了府邸,要搬到何处去?”
老管家道:“他手上已经没有多少余钱,他一个小妾前些时日又偷偷拿了些银钱带着女儿跑了,他想要再买府邸,就算比现在的小上数倍,也拿不出银子来买了。我打听到他要搬到他岳家去借住。”
廖长河问:“他岳家在哪?”
“也在安宁城内,只是在城西那边。”
廖长河回想起来,道:“是了,他正妻是在他还未发达的时候娶的,是个寒门姑娘,李长亭发达后一直嫌弃瞧不起来着,没想着今日倒要靠他家了。不过我记得他岳母是个不好惹的母老虎,李长亭沦落至此,日子只怕不好过。”
老管家笑道:“就算咱们放过他,胡知府也不会放过他,他没有好日子过的。我前日去给知府送礼的时候,恰好听到他在吩咐差人,让他们时不时去找李长亭麻烦,只要不弄死,别的手段都行。”
顾茗翠微一沉吟,道:“吴伯伯,送礼的证据留存起来,以后匿名送到州府去。”
“我理会的,那胡知府贪腐不堪,鱼肉百姓,迟早要下牢狱的。”
事情都按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这让顾茗翠多日提紧的心放了下来。他走到后院,见映山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给狗顺毛,走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问道:“茉莉呢?跑到哪里疯去了?”
茉莉来了这段时日,开始还让人带着出去玩,后来就独自跑出去了。她性情豪放,不拘小节,倒结交了许多朋友。因她也学过些拳脚功夫,顾茗翠等人倒不担心她的安全问题。
映山道:“夏姑娘说要回乡,妹妹去送她。”他紧张的看了看顾茗翠,轻轻问道:“你去不去送?”他想了一下,又道:“我想再见见萍儿。”
顾茗翠道:“那咱们一起去。”
他牵了一匹马,与映山一起赶往城门处。映山这些时日就算是外出,也把原来的头发露了出来,不再遮掩。开始还有些不习惯,后来夸赞的人多了,终于放下心来。
这日天气并不好,天上有乌云,似乎随时都能落下雨来。两人到了城门处,果然见一辆马车在那,夏应香和茉莉拉着手,正在话别。
夏应香见到两人,神色怔了怔,脸色有些发白。萍儿却很兴奋,跑过来扯映山的袖子,哀声道:“映山公子,我要跟姑娘回去了,你是来送我的么?”
映山点点头,萍儿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一个编好的蚂蚱来,放到他手心里,“以后我不能教你啦,这个就送你了。”
映山有些难受,“我还没学会呢……”他也赶紧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串珍珠来,“这是我爹爹给我让我送朋友的,但是我没什么朋友,一直留着,就送给你做个留念。”
萍儿虽然年幼,但在风月场所待惯了,知道那串珍珠价值不菲,不肯收。映山塞到她怀里,微笑道:“你拿着,下次见面,你还教我编蚂蚱。”
茉莉见夏应香一直看着顾茗翠,知道她有话要跟他讲,乖巧的避开了。夏应香看着顾茗翠,心头茫然,隔了许久,才道:“顾公子……”
“嗯,夏姑娘。”
夏应香回过神来,轻声问:“我之所以能逃脱干系,是因为你在帮我周旋罢?”
顾茗翠不答话,算是默认了。
夏应香低下头,许久轻轻一笑,道:“你利用我,又救了我,算扯平啦。可是虎头山你还救我一次,所以终归我还是欠你的。”
顾茗翠知她聪慧,已猜到事情的始末,但是那是事实,他也无从解释,也无需解释。
夏应香道:“我后来听说了你跟李家的恩怨,我相信你,所以那件事一定是真的了。那李家变成这样……也是罪有应得……”
“嗯。”
夏应香勉强笑了一下,“所以你先前与我约好,让我跟阿娘说卖身的场所选在那间武器房内,又让我弹塞上曲……是要让那两人生气的时候,随时有凶器可以动手么?”
顾茗翠心下叹气,开口道:“那样还是不够的,夏姑娘,你就忘了这件事吧,以后回乡好好过日子,找个老实人嫁了。”
夏应香低低的“嗯”了一声,突然问道:“顾公子,你有心上人这件事,真的不是骗我吗?”
“不是。”
“那她是谁?我……我可不可以知道?”夏应香紧张的看着他,咬着唇,一张未施粉黛的脸显得极为清丽。她没有等到顾茗翠的回答,但顺着他的目光,便看到了不远处的萍儿和映山。她开始以为是萍儿,吃了一惊,等真正看清顾茗翠的目光,才发现那束炙热的光芒,一直是落在那个金发男人身上的。
那里面的深情如此浓厚,浓的像是亘古前就存在,仿佛在千年后也不会散去。她心口一颤,不知为什么,知道对方不是女子,一直绷紧的心放松下来。她想着若是输给其他女人,自己着实不服气,她自认凭自己的才情样貌绝对不输世间任何一个女子。但对方是映山,她就松了口气。
顾茗翠知她已经猜到了,微微一笑,道:“夏姑娘,你多保重。”
夏应香看着这个自己心心念念数月的男人,也露出真心的笑容来,“顾公子,保重。”
回去的途中茉莉一直在打探顾茗翠和夏应香聊了些什么,顾茗翠不愿意说,她便撅着嘴,“你肯定是对夏姐姐起了不好的心思,想要对不起漂亮哥哥,所以才不敢说。”
顾茗翠不吃她这套激将法。茉莉又转向映山,道:“漂亮哥哥,你难道不想知道他跟夏姐姐说了什么吗?说不定是约好以后去哪里见面啊之类的,我看子野哥哥花心的很,前面有什么定亲的采薇,还有一个差点要成亲的我,现在又有个夏姐姐,你要担心啊。”
顾茗翠见她连自己也算进去,失笑道:“搅事弄非你倒很在行。”
映山却握住他的手,对茉莉道:“我信他。”
茉莉一呆,“你为什么这么相信他?”
映山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就是……就是相信啊,他看我跟看别人不一样,我能感觉的出来。”
茉莉见不能问出点什么,觉得无趣,跟他们做了个鬼脸,翻身上马先回去了。
顾茗翠微笑的看着映山,映山被他看的脸色发红,很快又镇定下来。他轻声道:“小翠,你跟夏姑娘说的话我听到了。”
映山功力深厚,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并不奇怪。映山继续道:“你……你是不是给那两人下了蛊?”
顾茗翠闻言,神色未变,反而一派轻松自如,“嗯。”
“我……我记得那日,咱们在蛇窟里面,你们讲的其中一种蛊虫。阿莫说它们分公母,分别下在两个人身上,两个人只要一碰面,蛊虫互相感应后,顺着血液加快速度攀爬,引得血液沸腾,人就很容易发怒。”
顾茗翠一笑,“师父,难为你记得如此清楚。”
映山耳尖发红,“我那日见了那种情景,后来回想起来的。阿莫讲,那蛊虫喜欢听声音,你让夏姑娘弹的曲子,更让它们兴奋起来了,是吗?”
顾茗翠不回答,只问:“师父,你觉得我做错了么?”
映山摇摇头,手掌紧紧的握着他的,“小翠没有错的……”他想到顾茗翠是如何计划这一切,在心底到底拟了多少遍,如果有差错的话,后果又会如何,不禁心疼。
顾茗翠松了一口气,他做任何事都好,旁人的目光他不管,只要映山不因此轻看他,瞧不起他,他便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