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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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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维是个补课机构的老师,因为授课内容面向全国考生,机构在很多城市都有开班,因此陈维也需要天南地北到处跑,经常一年下来也不得几天空闲。
这一次他和往常一样出差,目的地是B市。
B市是位于华国北方的一个县级市,地方不大,他之前来过几次,并不陌生。不过这次出发前,发生了一件小插曲。
之前定的一家在学校附近的宾馆已经满员了,无奈之下,陈维只好重新找住处。
由于陈维打算坐火车去,所以他想着干脆把住处定在车站附近,来回也方便。但这个火车站是最近新落成的,地点位于城郊,人流量也不像在市中心的老车站那么多。
而且由于地点实在偏远,这附近三公里内只有一家宾馆。
不过令陈维欣慰的是,他打开订票软件时,发现这家宾馆竟然还有空房。于是他火速预订了一间大床房,之后便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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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火车晚点,陈维出站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
在冷风中走了一公里,陈维终于在一个忽闪忽闪的路灯杆旁看见了一个三层小楼。小楼墙面斑驳,看上去有些年月了,门口竖着一个木板牌子,上面十分朴素地写着“安家宾馆”。
陈维对这宾馆外表上的破旧大感意外,他抬头向四周看了看,确认了视野里确实再没第二家旅店,这才不得不接受了现实。
走进门,陈维来到前台,看见一个女人披着军大衣,趴在台面上睡得正熟。
陈维“咳”了一声,见对方没有反应,又无奈地敲了敲桌子。
女人终于醒了,脸上满是被打搅了睡眠的不耐。
“身份证。”女人打着呵欠说。
陈维立刻递给她,女人接过后不情不愿地登记,扔给他一个房卡,“二楼右转最里面那间。”
陈维接过,低头看了眼房卡上的号码,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往里走。刚想回头问一下有没有电梯,却见那女人已经披上大衣闷头继续睡了。
陈维无奈叹了口气。
找了一圈,确认没有电梯,陈维只能拖着箱子走楼梯上去。楼道狭窄,两边不知道堆的什么杂物,扶手一摸全是灰,显然长时间没人打扫。
陈维皱着眉,拽着行李箱“咯噔咯噔”上了二楼。
此时已经是凌晨,走廊里一片漆黑,只剩棚顶中央有一个发黄的灯泡,发出若有似无的光亮。
压根看不清房号,陈维凭着直觉摸到了走廊尽头最里面的一间。
门卡“滴”的一声,随后一股因为长时间空气不流通而生出的霉味扑面而来。陈维拧眉,掩着口鼻一脸嫌弃地进了屋。
屋子也是狭小逼仄,但陈维却懒得计较了。奔波了一整天,他现在整个人都累得不行,根本懒得再多动一下。他直接一头栽向床,之后整个人呈大字型瘫在了并不柔软甚至有些硌腰的床垫上。
疲惫如海水一般涌上来,很快就将淹没,在意识陷入模糊的前一刻,陈维想的是:
过两天讲完课赶紧走,这破地方他可不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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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维是被冻醒的。
他本来已经睡熟了,按照往常,必然是要一觉睡到闹钟响。但今天睡的并不舒坦,而且越睡越冷,他曾迷迷糊糊地裹紧过几次被子,但最后还是被冻得醒了过来。
陈维眯着眼睛掀亮手机,一看时间,三点零三。
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然后向四周看去。
眼睛适应了光线,即使在黑暗中也能依稀看清周围物什的轮廓,更何况这房间就这么大点儿,因此他一眼就发现了,是屋子里的窗户开着。
这会儿冷风呼呼地往里灌,怪不得他会冻醒。
陈维不得已下床,还未完全清醒的他晃晃悠悠地去关窗户。但走到半路,陈维心中纳闷。
他记得睡前窗户应该是关上的吧。
他刚一进屋就闻到房间里那股闷闷的霉味,但他虽然嫌弃,不过由于太累了,懒得再折腾,陈维直接就躺下睡了,因此并没有去开窗。
所以现在为什么窗户是这么四敞大开的?
陈维不清楚,但他也无意再去想,他太困了,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睡觉。而且明天有早上的课,他还要起个大早。
一想到第二天还有工作,陈维暗骂一声,倒头就睡。
没想到的是,陈维睡着睡着,竟然又醒了。
这一次是被吵醒的。
第二次被搅扰了睡眠,陈维还没睁开眼,心中的火便往外窜。
他愤怒地撑着身子坐起来想看到底是谁大晚上不睡觉制造噪音,却在睁开眼睛的瞬间一下子定住了。
只见床正对面的原本关着的电视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
老旧的大肚子电视机,屏幕上还闪着雪花点,现在正在播放一则新闻。
“近日,一女大学生在独自外出时失踪,民警推断该女子失踪地点在B市附近,请广大市民留意,如有线索,拨打电话XXX……”
随着广播员平铺直叙的甚至有些冰冷的语调,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照片。
是那个失踪女生的照片。
很年轻,留着黑长直,皮肤非常白,漆黑的眼珠直愣愣看着镜头,冷不丁一看让人感觉瘆得慌。
陈维盯着屏幕上那张照片,脑子懵懵的。缓了好一会儿,凝滞的思维才重新运转起来。
就这么短短几分钟,陈维脑子里闪过太多的疑问。
这电视不是关着的吗,是谁打开的?什么时候打开的?为什么在放这则新闻?这个女孩是谁?……
陈维得不到答案,但他下意识地去找遥控器,然后按向了关机的电源键。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电视并没有被关掉,反而是那则已经播到尾声的新闻,再一次重新回放了起来。
“近日,一女大学生在独自外出时失踪……请广大市民留意,如有线索请拨打……”
女生苍白的脸占据了整个屏幕,乌黑的瞳仁直勾勾盯着前方,仿佛穿透薄薄的电视屏幕直接看向面前的人。
陈维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冷颤,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下意识地偏过头,不敢与那乌黑的瞳孔对视。
陈维不知道自己刚才是遥控器没对准还是电视反应迟缓,但大半夜的这场景实在是太过瘆人,于是他想都没想又在遥控器电源键上狠狠按了几下。
然而这一次,电视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女孩那张阴森的脸依然铺展在屏幕上,伴随着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播报,“近日,一女大学生独自外出时失踪……”
那双空洞的眼睛仿佛穿透屏幕,目睹着陈维的滑稽姿态。
陈维彻底懵了。
心脏跳的厉害,陈维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他手脚并用地下床,走到电视机侧面去按机器上自带的按钮。但当他把上面的按钮按了个遍,眼前的画面却仍然一动不动时,陈维感受到了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他立刻倒退,腿脚发虚地跌在床上,之后开始摸向床头的电话。
这时房间里自带的电话,座机,旁边插着一个小卡片,是前台的电话。
陈维循着上面的号码,快速拨打了过去。
电话在响了半分钟之后终于被接通,是一个有些沙哑的女声。
“干什么?”语气很冲,满是被吵醒后的不情愿。
陈维立刻就想到了是前台那个披着军大衣睡觉的女人。
但此时此刻他也没心思管大半夜将人吵醒是否厚道,只是忙不迭地说,“我是刚才办入住那个,你们家电视大晚上自己开,还关不掉,这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你是不没对准啊?”女人打了个呵欠,显然还没有从困顿中清醒过来,只是十分不耐烦地说,“我们家遥控器电池不好使,你多按几下。”接着便干脆地挂了电话,指留给陈维一串“嘟嘟嘟”的忙音。
陈维无语地放下电话,一抬头不期然又和屏幕上那死气沉沉眼睛撞上,心中不由得暗骂一声。
不得已,他只好照着女人的说法做,重新摆弄那个遥控器。
他甚至把里面的电池拆下来重新装上,又用手用力敲了几下,结果还是和原来一样,电视像个木头一样,半点反应也没有。
陈维再次给前台打电话。
这下接通很快,“又怎么了?”那女人显然没想到他还会打回来。
折腾了一晚上,陈维火气也上来了,很不客气地说:“你家电视现在就是关不掉,我用遥控器按了好多遍一点反应都没有,你现在赶紧上来给我解决,这大晚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那头听陈维语气这么冲,估计也知道确实是出问题了,于是就不情愿地说了一句,“行了行了,你等着吧,我这就上来。”便挂断了电话。
陈维放下电话,松了一口气,心中烦闷消散了不少。只是大晚上跟一个关不掉的电视共处一室,画面上还播放着这么瘆人的内容,心中难免有些惊怕。
陈维躺在床上,刻意忽视那不间断循环的冰冷女声,强迫自己想一些明天工作的事。
就这么转移注意力,竟也过了半天。
但很快,陈维便烦躁地坐起身。他看了眼手机,距离挂电话已经二十分钟过去了,那个女人竟然还没有上来。
不会是又睡过去了吧……
一想到这,陈维再也忍不住了,立刻就要拿起电话再给对方拨过去。
然而就在他手刚碰到拨号键时,床头柜上的这个座机竟然自己主动响了。
陈维接起,电话那头果然还是那个女人,不过这一次,对方的声音里竟然透着一丝古怪。
“你住的是哪一间房?”
陈维愣了一下,“你自己给我开的房你不记得?二楼最里面的那间啊。”
没想到电话那头女人竟然沉默了。
隔了好半天,她才说道:“我现在就在215门口,但房间是空的,里面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