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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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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
夕若收回目光,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笑的满脸灿烂的人。
韩墨?!
“你?”
“你忘了?我说过放学要去找你的。”
“哦。”
夕若向马路对面看去。
洁白的白桦,修直而雅致。
树下的人离开了。
*** ***
六点整,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店里的人变得多了起来。
韩墨向着店里扫了一眼,像是在寻找合适的位子,然后他收回目光,含笑凝视着又准备往服务台后跑的沈夕若:“陪我喝杯咖啡再干活。”
“你看到了,店里人很多,我需要帮忙。”
“老样子,一杯摩卡一杯橙汁。”乌黑的眼珠闪过一丝薄怒,语气如常:“快点。”
他径自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然后打开笔记本电脑。
沈夕若叹了口气。
每天早中晚三个时间段,韩墨都会拿着笔记本电脑出现。而每次他都只喝摩卡咖啡,有时候只叫一杯摩卡就可以在这里坐上一早上。
阿可曾说他是来这占位子却不叫东西吃的,为此还想尽办法想把他赶走。比如在他的位子周围不停的打扫卫生,或者故意在他身边大声感叹怎么今天客人这么多,位子都不够!可是,他好像都没听见,只是专注的盯着自己的电脑。
夕若望着他。
不知不觉,几经过去好几年了。从她十二岁时他第一次走进Love快餐店,点上一杯摩卡,到他们渐渐熟识成为朋友,已经六年了,可是认识了这么久,他还是没有改变,对于她的任何反对他都听不进去,执拗的像个孩子一样,固执又霸道。真不知道,她是如何和这个朋友相处这么长时间的。
浓香的摩卡咖啡上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而韩墨则是注意力一直在面前的电脑上,密密麻麻的数据资料似乎可以从他乌黑的眼睛中倒映出来。
沈夕若喝了口果汁,冰凉的感觉沁入心脾,她舒服的叹了口气。澄红色晶莹剔透的果汁,在干净的的透明玻璃杯里轻盈的晃动,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她用余光瞟了眼电脑后面的韩墨,半开玩笑的说:“你让我陪你喝咖啡,自己却只顾着看电脑,把我当空气么?”
“哪有?咱们聊天啊……聊天……”韩墨头也没露出来,敷衍了两句。
“好,聊天……”夕若眯起眼睛,向前倾了倾身子,用仅是他们能听到的声音惊呼道:“啊,快看,飞碟!”
“嗯?”
果然,韩墨转过头,向窗子外看了看。
电脑关机的音乐响起。
韩墨缓缓的转过了头,看着对面笑得贼贼的夕若,气不成声:“你……!我……我刚刚写好的稿子!”
“一不小心,实在抱歉。”夕若笑得甜甜的,眼珠狡猾的转了转:“我再帮你打开。”
“别!”韩墨警惕的把电脑护在怀里,,一只手挡住夕若伸过来的魔掌,狠狠的捏了一下,以示惩罚。
心猛的一颤。
原本只是想要惩罚她,可是,她的手那么小,那么软,她澄澈的眼底一片柔软,她的微笑那么温暖。
他竟不舍得放手。
“诶,痛!”夕若把手抽了回去。
韩墨的表情依旧是怔怔的,看着她那黑白分明的眼珠不满的瞪着他,像是一头发怒的小豹子,然后,她的神情渐渐的从恼怒又转为刚才的柔软。
他回过神,不禁莞尔。
明明脾气暴躁尖锐的像个小豹子,却偏偏把自己伪装成一副好脾气的模样。
“算了,不跟你计较了。”韩墨慷慨的摆摆手,端起摩卡喝了一口,浓郁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口腔,微甜又带柔和的果酸,细腻的味觉,令人迷醉。
“摩卡咖啡,又称威克兰娜咖啡,有浓郁的果香及草腥香,融入温热鲜奶与巧克力糖浆的甜美,很适合女性及害怕重咖啡因的人喝。”夕若淡淡的说,语气里有着孩子气的炫耀。
韩墨收起笑容,眼底闪过一道光芒:“是不是写小说查的资料?”
“没有。”沈夕若否认,垂眸盯着淡黄色的桌面。
韩墨把怀里的笔记本电脑放到旁边的软座上,端起咖啡,拿小匙搅了几下。味道更加浓郁的散发了出来,他深吸口气,看着被小匙搅出的小小漩涡。
良久,
他轻声说:“我最近刚交了一个稿子,编辑给我放了假,我时间富裕的很。”
他在暗示她。
沈夕若的目光落在韩墨脸上,凝视着他。她知道,韩墨在暗示他可以帮助自己,毕竟韩墨出过许多本书,经验会比较丰富。可是,她目前还不想把小说出版。
“那你是不是又打算翘课去旅游?你这小子,就算你现在已经是编剧了,但是也总要混到毕业才好吧,起码要把学分修满。”沈夕若笑吟吟的看着韩墨,眉宇间有种男孩子的豪爽。
“那是适当的放松。而且文学社的工作忙得很,我哪有时间去旅游?”
韩墨笑了,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听说翌晨回来了。”
“咯啦”
桃红色的吸管碰到果汁中的冰块,发出细微的声响。
“嗯。”
“怎么这种反应?男朋友回来了应该兴高采烈才对,不要告诉我你这个男孩子的性格在谈恋爱方面也没有改变。”韩墨摇摇头,嘴里啧啧有声:“真不知道,你喜欢他哪里。就连谈个恋爱都偷偷摸摸的,不敢承认。”
沈夕若没有说话。
韩墨收起开玩笑的表情,把身体从靠椅上离开,往前凑了凑:“怎么了?难道那个小子欺负你了?”
“大编剧,你时间很富裕是不是?我真的不能陪你了,你看我那几个同事的眼神,都能杀死我了。”沈夕若站起身,冲着那边忙得团团转的几个同事撇撇嘴。
“叮!”
韩墨离开了。
吃晚餐的时间已经过了,店里的客人变少。
直到时针慢吞吞的指到八的时候,沈夕若才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准备交班回家。
道路两边的梧桐在晚霞的余光中如影子般摇曳,晕红的霞光点亮沈夕若精致柔软的眼睛。她把翻着的书包带弄好,走下台阶,准备搭公车回公寓。
便道上的路人已经变少。
平坦的道路上,传出她规律的脚步声。
“喂!阿若。”
路边停着的一辆墨绿色跑车里,韩墨探出头,冲着她挥挥手。
沈夕若有些惊愕的走过来,略微的俯下身,把头移到车窗外:“咦?你还没走。”她低下头看了眼腕上的表,然后又抬起头:“你不会在这里等了两个小时吧?“
“当然了!你看,被蚊子叮了好几口。”
她挥开韩墨伸出来的手,笑:“我累死了,送我回家。”
“我有说在这里等你么?干嘛要送你回家?”韩墨眼神古怪的看着已经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位子上的沈夕若,嘴角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她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半眯起眼睛:“二十分钟内到达目的地,Over!”
墨色的跑车在宽阔的公路上飞驰。
两旁的景物飞快的闪过。
一只修长的手按下音乐键,轻音乐在车内回荡。另一只手随意的搭在方向盘上。韩墨回头看了眼副驾驶位子上的夕若。
薄薄的短发,干净的肌肤,她的面容清秀漂亮,眼睛清澈澄明,似乎可以让人一眼看透。她的眼底总是一片柔软,看人的目光柔柔软软,就连笑容看起来都柔和温暖。
有一种平淡的让人无法舍弃的美丽。
韩墨回过头,努力压制住心底浮起的罪恶感,勾唇一笑。游戏才刚刚开始,他怎么可以就心软呢?
应该是很有趣的游戏。
“我到了。”
沈夕若睁开眼看了眼前面的建筑,公寓前道路两旁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天还没有完全黑,路灯的光芒有些微弱。
一个少年站在路灯下,望着天空出神。
洁白的衬衣被解开了两个口子,露出细如陶瓷的脖颈。他的发是浅褐色,发质柔软细腻,一阵风吹来,轻柔的发丝扬起。
“他怎么来了?”
耳边响起询问声。
夕若看过去,柔软的眼底同样有着不解。
“不知道。”
“下车吧,送你到楼下。”韩墨为夕若解开安全带,自己先走下车,然后绕到车的那一头,打开车门,非常绅士的一行礼,示意夕若下车。
她和韩墨走到公寓楼下,路灯下的人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
清澈的眸子闪过一丝错愕。
“翌晨?”夕若向前走几步,微微一笑,笑容柔柔软软:“你来这里做什么?”
“找你有些事情,你有时间么?”翌晨微笑着询问,眼神却是凝视着一旁的韩墨:“不方便么?”
傍晚,天空中飘浮着片片晚霞。
晃晃悠悠的秋千旁边放着两个书包。书包上面搭着两件黑色的制服外套。
干净的帆布鞋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地面上划来划去。沈夕若看了眼沉默的翌晨,笑着开口:“找我有什么事?”
“想见你。”修长的手臂从后面轻柔的揽住她,翌晨俯身注视着她,宁静无波的眼底闪过温柔的光芒。
“在学校天天都会见。”沈夕若淡淡的说,笑容柔和疏远。
“我知道你在生气。”翌晨将她拥的更紧,将头放在他柔软温暖的颈肩,声音有丝若有似无的无助:“我是有苦衷的,请原谅我无法承认我们的关系。”
“我没生气,这样挺好。”
“好?”
“当然。你这么受欢迎,如果让她们知道我是你的女朋友,我会死的很惨的。”沈夕若俏皮的眨眨眼,可是身体却不易察觉的挣脱了翌晨的怀抱。
“你说的是真的?”翌晨放开了他,修长的身体静静立在她身边,骨骼优美漂亮的手轻轻落在秋千的绳子上。
沈夕若看着翌晨优雅的侧脸,柔软的眸子里有种自责的神情。她伸出手挽住他的胳膊,轻声说:“对不起啊,我承认我是有点生气。”
刚才她的冷淡一定刺伤了翌晨。
他太敏感脆弱了。
跟翌晨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们从来没有吵过架,甚至连冷战都没有。可是,她却总是在道歉,她无意间的一句话、一个冷淡的眼神都会一不小心的刺伤翌晨,而翌晨自己却不说出来,都让她自己去揣摩,看他是不是不开心了。
“不用道歉,你没做错什么。”温暖的大手温柔的抚上她的发顶,“小夕,原谅我。”
“嗯..”
“你应该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我不知道啊!”沈夕若扬起大大的笑脸,笑得眉眼弯弯:“你有多喜欢我?”
“呃……这个嘛……很喜欢很喜欢……” 翌晨冥思苦想。
“很喜欢很喜欢是多喜欢?”
“比喜欢还要多很多的喜欢。”他嘴角的笑容如细风般轻盈温柔。
“我觉得你很没诚意。”她努努嘴,黑白分明的眼珠笑意盈盈:“呐,你看,我们见面的时间很多,但是可以这样说话的机会却少得可怜。就那么一点点时间,你都不会说点好听的来哄我开心么?”
“是啊,时间真的少得可怜。那么我们真该抓紧时间不是吗?”他温柔的气息突然凑的很近。
她有些不解的抬头,就在这一刻,她的唇被封住了。
他的吻犹如他的人一样,温柔的不可思议。
淡淡的霞光,带着浅而暧昧的颜色,
寂静的公园里,几个晃动的秋千发出“嘎吱”的声音。
他的唇有着轻浅的药香,她的唇瓣如她的眼神一样柔柔软软。看着她乖乖的闭上眼睛,细密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一片可爱的阴影,他把身子凑近,吻的更深了。
天渐渐暗了下来,
把秋千旁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