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语》遠山飛鳥

6、我们不太熟（1）

　　今天是何树的相亲日，何树一早就特别得瑟地选着去赴约的衣服。当初和凌蓝相亲的时候，考虑到对方还没满20，所以穿得很休闲，希望能显小，这次知道对方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就选一些成熟的衣服。

　　果然是人要衣装，何树本来长得就好，只要不开口，站出去就是个名模气质。
　　程子杭毫不吝啬地夸着何树，突然手机一震，是一条短消息，不是垃圾短信，但是这号码也没存过。打开信息列表，看见内容里写着：房子还招租吗？

　　“我什么时候说要租房子了？”
　　“怎么了？”
　　“有人发消息来问房子还招租吗？我有说过我要租房子吗？还是你和外面谁说了什么？”
　　“我发誓我没有。”何树特别无辜的样子。
　　“那是谁啊？我不会是被房屋中介盯上了吧。”
　　“你先别理。看这人是不是发错人了。”
　　程子杭一想也是，说不定真是找错人了呢。

　　等何树出了门，程子杭也去学校了，今天是周六，财经大学和对门的艺术大学的学生会联合举办了一个捐衣物的公益活动，，现在两所大学的门口都是热闹得不行。程子杭就是被学生会长傅雪灿叫去打下手的。

　　摊子摆在校门口，为的就是让住在周围的居民也能看到这个活动，并参与到活动中来。
　　到了校门口，傅雪灿给程子杭拿来了一个小板凳，让他把来捐衣捐物的人和物品一一记录下来。

　　傅雪灿觉得这个工作难度应该不大，所以就把工作分配给几个同学后，去艺术大学那里看看友军的情况，和对方的学生会聊得不亦乐乎。

　　一个小时后，傅雪灿回来了，皱了皱眉头。“怎么我们这人这么少啊？明明两个大学对面对的，没道理人都到对面去啊。”
　　“会长，估计是人家艺术大学的妹子漂亮，气质好，所以大家都往美的地方跑啊。”程子杭头扶着脑袋，悠悠地说。
　　“瞎说，我们这也都是帅哥美女好不好，而且人家艺术大学派出的没几个女生，大部分都是男的，不过气质确实是好，长得也不错。”说着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会长，我们这人少全怪程子杭。”一个戴眼镜的女生站起来指着程子杭就抱怨，“他特别挑剔，那些衣服的确是要检查一下是不是干净，但是程子杭也太挑剔了。这次在活动页面上也是特别注明的，捐衣物的要把衣服洗干净。所以大家送来的都还挺干净的，不少衣服都还有洗衣液的香味呢。可程子杭连一点毛球也不放过，非要人家去摘干净了再来。还有，没折好的，也要别人到旁边去折衣服。其实来捐衣服的同学已经收拾得很整齐了。所以程子杭这列队伍就特别慢，时间长了，大家都不耐烦了，连我们学校自己的同学都跑去对面捐衣服了。”

　　“难怪刚才我在那边看到好几个眼熟的。”傅雪灿摸了摸下吧。用责问的眼神射向程子杭。
　　“我就是要求比较高，但是我没觉得错啊，哈哈哈。别生气啊，我一会绝对不会再让别人折衣服了。”程子杭竖起三个手指表忠心。

　　“哎，怪我，明知道你是个洁癖还让你来帮忙。”
　　“别别别，会长，我错了。我等下肯定不这样。”
　　“记住了，衣服7成新，洗干净的就可以了。”
　　“明白了。”
　　“知道吗，对面艺术大学有个男生特别帅，我好喜欢啊。”说着突然害羞脸红了起来。
　　女生们听了自然是大有兴趣，都站了起来向对面张望。
　　“会长，我能去对面看看吗？”那个戴眼镜的女生没等傅雪灿答应，就小跑着向着对面校门而去。
　　“小姑娘真不矜持。”傅雪灿发出了这样的感叹。可男生们却是乐了，“会长，你先闭上你那双星星眼吧，那星星都快从你眼睛里飞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程子杭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追从美是生物的本能。

　　正开着玩笑呢，那个女生回来了。
　　“帅吗？”傅雪灿试探着。
　　“会长，你说的是哪个啊？都挺帅的啊。”
　　“那个个子高高的，穿个拉链的帽衫的。”
　　“哦，我喜欢那个穿得特别英伦的，特别有气质。”
　　“没眼光，你说的那个太娘了，说话轻声细语的，一点都不man。”
　　“可高个的那个，眼神好凶啊。”
　　“爷们啊。小慧，批准你5分钟的假，你过去看看，哪个帅。”

　　那个叫小慧的，接到命令，一溜烟就没影了。过了一会，回来了，大家都好奇地用眼神询问她。
　　“会长，我觉得你们俩说的都不对，我觉得穿白衬衫的帅。”
　　“那是他们学生会长，有女朋友了，你就别花痴了，退下吧。”
　　男生们哈哈大笑起来。
　　“看来艺术大学的男生真的是比我们这好啊，我们学生会的三位女侠都被征服了。我们财经的男生怎么了，挺帅的啊，最主要的是聪明。长得好有什么用，会核算吗？会规划吗？光会弹琴画画有什么用啊？”一个学长特别不屑地评价道。

　　“会长，我想去看看艺术大学的女生是不是也很可爱。”程子杭突然插嘴道。
　　其实他心里是有小算盘的，要是能勾搭到哪个漂亮的妹子的联系方式，还能转手介绍给何树呢，虽然他现在正在相亲。

　　程子杭说完这话，男生们有了兴趣，都想去对面看看。果然人啊，就是双重标准。
　　傅雪灿特批程子杭去对面探探情报，学习学习经验，明明是两家一起搞的活动，可人全往对面跑也不是个事，到时候核算数量多丢面子啊。

　　本想着收这些衣服他是认认真真，勤勤恳恳，没想到被嫌弃了。不过这也没什么，他习惯了，自己做事总是一不注意就做过了头。

　　等过了马路，拨开人群，一眼就看到了站着的许炜枫。坐在他旁边的是，正在登记的凌蓝。
　　这么巧？
　　再看看其他学生的衣服，程子杭确定那个穿着拉链帽衫，眼神犀利的人就是许炜枫了，而许炜枫也看到他了，向他招了招手。

　　程子杭走了过去：“你们也在啊？凌蓝，我只知道你是亦青的师妹，都不知道你就在我们对面。”
　　“是我没介绍清楚，我是知道你们在对面的。”
　　“你们兄妹俩都在这个学校啊？”程子杭尽力隐藏了问题中的疑惑，因为他觉得许炜枫看上去完全没有艺术细胞，既不像学音乐的，也不像学画画的。

　　“我哥是传媒大学的。今天是来帮我的忙。”
　　“传媒大学?”
　　“对。”许炜枫说，“骑车过来20分钟。”
　　程子杭默默想着，按这个护妹狂魔的性格，他肯定是算准凌蓝会考这所艺术大学，所以故意考在这边的。不过男人都好面子，所以他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结束以后一起去吃个饭吧。”许炜枫突然说。
　　“好啊。”凌蓝两眼一亮，“亦青学长在吗？”
　　这话显然是问程子杭的。
　　“今天周六，他肯定在家啊。”
　　凌蓝有点小失望，不过很快恢复了天真的笑脸。

　　又扯了一点有的没的，程子杭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回自家校门复命了。

　　“你去得够久的啊。”傅雪灿怀疑得看了程子杭一眼，又马上转个口风道：“我看你好像跟那个帅哥聊了挺久的。”
　　“是聊了会，不过他可不是艺大的，人家是旁边传媒大学的。”
　　“什么？不是艺大的。本来还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和对面会长搞好关系，给我搭个桥介绍给那帅哥呢。不过传媒大学也不远，坐车过去6站路。还是有机会哒。”
　　“会长，我觉得你没什么机会。”
　　按照程子杭这几次对许炜枫的了解，这护妹狂魔一门心思都在凌蓝身上，绝对不可能找对象。
　　“你怎么知道？他亲口说的？”
　　“那倒没，我就是猜的，嘿嘿嘿。”
　　这时，别的同学也开始你一言我一语扯开了话题，程子杭就把小板凳挪去树荫下休息休息。

　　这时手机一震，程子杭一看，又是早上的号码，相同的内容：“你的房子还在招租吗？”
　　谁啊？太过分了，是不是物业把我的信息给透露了。程子杭这样想着，就给吴秘书去了一个电话，大体意思就是在房屋买卖过程中是不是留了自己的电话，现在有点被骚扰的嫌疑了。

　　吴秘书否认了程子杭的猜想。为了防止房屋买卖中信息外露，在非必要本人信息时，吴函填的都是自己的工作用号码，就是为了防止有骚挠电话打给程晓玥和程斯杭，况且这套房屋的信息也没有被挂在各大租赁平台的网上。

　　程子杭只好继续认为这是别人找错了人，所以向那个电话回复道：“你找错人了，请核对号码。”

　　过了一会，凌蓝和许炜枫，在绿灯变红的瞬间踩到了财经的“地界”。原本热闹的学生会突然安静了下来，看向之前话题的中心。

　　“子杭哥，你们结束了吗，吃饭去吧。”
　　程子杭不好妄下定论，只好偷偷看了一眼傅雪灿。
　　傅雪灿用力点了点头，并甩了甩手。

　　许炜枫寻着程子杭的眼光看去，看到了傅雪灿的手势，就很自觉地拿起程子杭的书包，示意他走吧。
　　“你知道这是我的包啊？”程子杭觉得挺神奇的，照理说，其实他和许炜枫没什么交情的。
　　“见过。”
　　确实，那天被堵在巷子里的那天，就是这只包，不过也不全是。
　　“记性不错啊，和那只是一模一样的。那只那天擦破了，而且沾到血了，我也洗不掉，我就扔了，又买了一只。”
　　“你真浪费，又不是不能用了。难道你是在暗示我赔你一个？”
　　“不不不，哪是啊，我就是有点强迫症，还有点洁癖，这个包我特别喜欢，拉链坏了，皮也磨掉了，还沾了血，所以就扔了，否则我看着难受。”
　　“拉链坏了装上就行了，血渍用硫磺皂一洗就掉，你平时家里不干活吧，这点常识也不知道。”
　　“谁说我不干活，我家里就是我自己收拾的，不要太干净哦。”
　　“哥，我们吃什么啊？”凌蓝摸了摸肚子，显然是饿了。
　　“再过去一个路口有家茶餐厅，味道还不错，环境也干净。”
　　“哇，哥，你也会吃茶餐厅啊，我以为你就会吃街边的大排档呢。”
　　“我身子好，不怕吃坏肚子，我带你出去的时候，哪一次不是去干净的店？”许炜枫眉眼一瞪，把凌蓝的鬼脸给吓了回去。

　　那家店确实不远，店面不大，但是确实干净，今天是周末，人也不多，对程子杭这样不爱凑热闹的人来说是相当好的条件了。

　　三个人按自己口味点了套餐，一边聊着，一边吃着。
　　可是中间许炜枫的行为引起了凌蓝的不满。
　　“哥，你怎么给子杭哥夹菜啊，我的呢？”
　　因为从小住在姑姑家，许炜枫自愿把什么好的度给这个妹妹他觉得都是天经地义的，所以每次吃饭但凡桌上有点什么好吃的，许炜枫肯定要省下来夹给凌蓝的，今天发神经一样的，都往程子杭碗里夹。
　　许炜枫被这么一提醒，觉得确实有点问题。
　　而程子杭也正纳闷呢，这哥们之前这么凶神恶煞的，怎么突然这么谦让了。
　　可男子汉大丈夫，脸是能说丢就丢的吗？许炜枫又夹起一片叉烧，往程子杭碗里一放：“我之前无故打了他，所以当做赔偿了。”说着，又是一块烧鹅夹到了程子杭的碗里。

　　原来如此，程子杭放宽了心：“有心了有心了。你不用这么客气的，都说清楚了是误会，就没什么过不去的。今天我肉也吃得够多了。你多照顾照顾凌蓝吧。”说罢，立马端起了碗就着嘴开始扒饭，深怕又有烧鸡烧鸭什么的，要飞进碗里。

　　许炜枫显然比较尴尬，将已经夹着烧鸡的筷子，伸向了凌蓝的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