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大家喜欢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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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了宋姣妍可以来到仙居社做小工之后，袁树还是先带着她去见了他们文曲部的老大叶幺，然后确定了有三天试工，如果试工可以通过的话，就与仙居社签订小工的契约。
这就是宋姣妍完全没有接触过的领域了，她懵懂地应了一声，又忍不住去问袁树契约是什么。
袁树见她不明白，倒是也耐心解释了一二：“不是什么很麻烦的东西，就是你在我们仙居社做小工，我们付给你工钱，便得有个契约。这倒不是卖身契，我们仙居社和你之间是很平等的雇佣关系，所以你就放心吧！”
“那……需要我带什么吗？”宋姣妍咽了下口水问道。
袁树道：“方才你说你不是京城人士，便把路引拿来看一眼便行了。”说到这里，他笑了一笑，道，“这从前也是不怎么看的，就前两年时候，咱们这条街上的添香社里头招了个小工，竟然是扬州的一个逃犯，破晓社愣是不知道，后来那人被抓到的时候，破晓社自己都傻了。就为那事情，破晓社眼看着就不如从前了，现在更加快开不下去了。”
原本听着说要带路引之类的东西时候宋姣妍心里还有些疙瘩，又听着袁树说了后半句话，她便有些理解，心想着这也不难，回去拜托自己哥哥帮帮忙也应当可以的。于是她点了点头，道：“我回去便找出来。”
“不急，等你试工结束了，决定真的在我们这儿做了，要签订契约的时候，再带来也不迟。”袁树笑着说道。
宋姣妍连连点头，只答应了说好。
袁树又道：“试工就从今天开始吧！等会儿你跟着我去水仙街坊去一趟，我瞧着你应当是对咱们这行不太熟的，先去熟悉熟悉。”
宋姣妍跟在后头点头，心中开始隐隐有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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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好了手头上的事情，袁树便带着宋姣妍出了仙居社。
从三桃李街坊直接出去，往国子监的方向走过了两个街坊，便是水仙街坊。
两人因是步行，袁树便一边走路一边与宋姣妍介绍起了话本和仙居社的来历。
“最开始话本根本没有我们现在这么热闹。”袁树说道，“前朝时候话本这东西也就是读书人之间流传，普通百姓哪里看这个，百姓们顶多去蹭着听听戏，或者去听说书，没有买话本的。”
“那为什么后来就……突然热闹起来了？”宋姣妍也乐得听袁树说这些来龙去脉，于是好奇地问道，“这说起来呀，就得和你说说咱们仙居社的大老板了，当初就是我们仙居社的大老板，率先发现了话本这个玩意有可挖掘的地方，然后才抓准了时机，把话本给做起来啦！”
“大老板？”宋姣妍眨了眨眼睛，满脸兴趣。
“不过他现在不在京城，乃是去苏州了，等他回来说不定你还能见着。”袁树道，“我们大老板呢，大家一般都尊称洞庭公。”
“呃，公侯伯子男的那个？”宋姣妍犹豫了一下。
“嗨呀不是，这个就一个尊称，你也可以当做是花名。”袁树笑着说道，“花名你总懂的吧？青楼里面那些，原本叫张翠花的姑娘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仙仙，这就是花名了。我们大老板肯定不叫洞庭公，他就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洞庭公——对了，我们社里面所有人都要用这样的花名来替代自己的本名，你也可以给自己想一个。”
“哦哦好的！我知道了。”宋姣妍忙记了下来。
“我们大老板当初刚来京城的时候闲得无聊，便四处找乐子，最后发现就只能去看戏或者去听说书。”袁树继续说起了仙居社大老板的事迹，“戏么，就那么一些，刚看是新鲜，翻来覆去看得多了，也觉得无聊，而且一场戏看下来，如果是武戏还好了，打得热闹，如果是文戏，又恰好不是喜欢的题材，那简直看得觉得很无趣。”
宋姣妍十分赞同——因为她本人是不爱看戏的，但她的理由更直接一些，她听不懂京城的戏唱的是什么。作为一个宁州长大的人，她能听懂官话并且能把官话说好已经费了许多功夫，以她目前的官话水平，完全是听不懂那些咿咿呀呀的戏曲的。
见宋姣妍点头，袁树便笑了起来，又接着道：“后来大老板又去听说书，听多了也觉得没意思，左不过就是三国隋唐那些，刚听是有意思，听多了剧情都能背了，就没什么意思了。再然后呢就是前朝那些话本，说书人也会拿出来说一说——也正好就是这些话本，给了我们大老板一个想法，如果有这么一群人来写话本，然后拿给说书人去说，有这么一些新鲜的故事源源不断，那么听的人是不是就会越来越多呢？”
宋姣妍顺着袁树的话想了想，便十分赞同道：“的确，这样一来，大家都爱听新鲜故事呀！”
“是啦，所以那会儿我们大老板就和他的好兄弟们一合计，就准备在话本的故事上来做研究。”袁树说道，“最开始呢，先是京城的说书人那里去摸了摸底细，发现呢他们说话本故事的时候，得的喝彩和赏钱并不一定比他们说传统的三国隋唐更多。”
“那是为什么？”宋姣妍好奇问道。
“因为三国隋唐这些，虽然故事大家都耳熟能详了哈，但是毕竟是大部分人都喜欢的，尽管会因为太过于熟悉而减少新鲜感，但大家还是认可里面的精彩。”袁树道，“但话本就不一样啦，就用《玉钗记》来做例子了，女人肯定大部分会喜欢这故事的，觉得里面的王生十分打动人，不屈从权贵，只为了自己心爱的殷小姐，而殷小姐也是个红颜薄命的，她们会为了这个故事感动而哭泣，但男人……会这么觉得吗？你也是男人，你想想玉钗记那故事，一个贫穷的书生，他好不容易科举成状元了，皇帝要把贵妃的侄女嫁给他，这样一个升官的机会，他硬是不要，宁可连官都不做，和殷小姐成亲，最后两个人穷困潦倒要喝西北风，然后殷小姐最后病死了，他也追随殷小姐而去，这么个故事男人会觉得他蠢。”
宋姣妍顿了顿，有些无法回答了——毕竟她是个女人。
不过袁树这话，倒是给了她一个不同的思路，毕竟男女有别。
“所以呢，《玉钗记》这样的故事，就明显在女人多的地方，会博得更多的喝彩和赏钱。”袁树道，“相应的，也有男人喜欢的故事话本，比如《从龙录》之类的。这是要说明，不同的故事会有不同的爱好者，大老板想到的就是，假如他要来做这些，就要好好地从内容上，把这些都分得仔细，才能让大家都听到和看到自己喜欢的故事。”
宋姣妍听到这里，也已经十分认同这仙居社的大老板的确是一个很有远见也很厉害的人物了。
“所以大老板就建立了仙居社吗？”她问道。
袁树笑了笑，道：“最开始当然也没有仙居社，也没有咱三桃李街坊上那些各种书社，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大老板就和他的朋友一起建了个戏台子，就在水仙街坊。”
两人说话这工夫，就已经到了水仙街坊外面了。
与三桃李街坊不同，水仙街坊特别热闹，有摩肩擦踵的人群，还有各种笑闹叫好的声音。
袁树停下脚步，指了指最外面那个写着仙居社的楼台，道：“这个呢就是我们社的台子了，等会儿我们过去听听，我先把大老板的事迹和你说完。”
宋姣妍抬头看了一眼那楼台，两边挂着牌匾一样的东西，上头有名牌，底下还有各色鲜花，看起来花团锦簇，十分漂亮。
“大老板就让人准备了各种新鲜故事，在戏台子上让说书人说给人听，然后，那会儿京城就轰动了，哪个说书人能拿出这么多新鲜故事来呀？”袁树笑着说道，“然后呢，渐渐地就做出了名声，说书人的故事因为大家都很喜欢，就被拿去印成了话本，以文字和书的方式继续流传。这就是最初的时候，大老板做的事情了。”
“好厉害！”宋姣妍由衷地说道，“我以为，这些故事就是简简单单写出来的呢！”
“当然不简单啦！”袁树带着宋姣妍往仙居社的那个楼台一边走一边说，“这样先让说书人在外头说一说，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这故事大家究竟喜不喜欢，会有最直接的反应。假如一个故事大家都没兴趣听，那么这故事也就没有能变成文字印成话本的机会了。”
宋姣妍忽然想到了昨天在云中社听到的那《王爷住在我隔壁》，心里忽然一抖：“那《王爷住在我隔壁》……这种也是大家会很喜欢的吗？”
“哦这个是云中社的本子。”袁树歪了歪脑袋，嘴边有些不以为然，“云中社的主打，很多小姑娘喜欢，每天守在他们社听。”一边说着，他指了指水仙街坊里面一个楼台，“就在那边，等你有空闲的时候，这条街上的楼台，你都应该去听一听，这样才能知道，别人家在流行什么，我们家应当怎么做。”
宋姣妍露出一个有些迟疑的神色，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袁树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只带着他从楼台后面不对外开放的小门进去，先是从书架上拿了一盒书给她，口中道：“这个是我们去年下半年到现在最火爆的本子，年月月的《呆郎君钟情詹寡妇》，你今天带回去先看看，深入了解一下最近大家都喜欢什么。”
宋姣妍眼前一黑，低头一看这本子上的名字，莫名有些手抖。
天辣，这地方和那个奇怪的云中社竟然是一样一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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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大家喜欢什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