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离职历练》山大颜

19、全人之父的半人贱奴 01

　　亚麻色头发的少年醒来时蜷缩着躺在房间的地面上，或许这根本称不上是一个房间。这个狭小的空间简单犀利得可怕，除了能够容纳赵深蜷缩地躺在里面，甚至连活动的余地都没有留出分毫。这个空间似乎是一种能够反光的材质构成的，故而，即便这里空空如也，四周的墙面也像镜子一样诚实地反映着少年的模样。
　　.
　　赵深扯了扯嘴角，墙面映出的那位少年也冲他露出一个纯洁却又魅惑人心的微笑。一身简陋的衣袍掩不住露出的洁白莹润的皮肤，精灵般的脸上那双无辜动人的绿眼睛直直朝赵深看来，一头亚麻色的头发有些许凌乱，却为这不似真人的形象增添了一丝俏皮的味道。

　　这才是□□攻略者的标配形象吧，赵深选择揭过上个世界，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对2333说，【上个世界的几次隐瞒我不想追着不放，说实话我没那么容易撂挑子，】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或许是脱离上个世界时祁飞在深海里凝视他的眼神，又或许是那个算不上吻的渡气，【算了，传资料吧。】

　　【叮……】2333虽是傻白甜模式却也懂得看眼色，之前一直憋着一口气不敢说话，现下却因为接到主系统下达的紧急通知不得不解释一番，【主系统那边来了消息，说是高阶□□世界吞噬的速度加快，世界核心人物随时会遭到攻击，所……所以，赵……赵老师接下来在攻略核心人物务必要保证对象的安全！】

　　说完后像是怕被赵深揪住，系统光速传送了这个世界的资料后秒遁了。

　　赵深闻言不禁皱眉，却也只能细细看起世界资料。这次的世界无疑也是个实打实的□□世界，名字叫做《全人之父的半人贱奴》。在这个世界中，一共有三类人，全人、原人和半人。随着科技文明的发展狂飙，AI以不朽之躯取代人类成为世界的主宰，祂们被称作全人，而原本的世界中心——人类则被称作为原人。

　　据神历记载，全人是一种在被叫做“人类”的土壤中催生出的完美存在，以公正闻名，以智慧著称，祂们摒弃了人类的懒惰、自私、邪恶等一切恶，祂们安排万物，成为世界的新神，原人自然而然地沦落为全人圈养的牲畜和宠物。在全人看来，原人不过是进化环节中的残次品，就像原本人类看待猩猩那样，这种低人一等生物只有像食物或宠物一样存在的必要，它们本不该奢求权利。

　　可惜的是，这些愚蠢的东西不仅要求权利，它们还奢求权力。

　　半人就是这种矛盾下的产物，原人相信在智能程度上全人并不比自己高出多少，原人失败无非是出于□□的拖累。为了创造出能够与全人一战的造物，原人投入大量精力制造了第一批半人——他们尚且拥有人类大脑，身体却已经被改造。

　　赵深的原身就是这些半人中的一员，然而，在原人意识到半人压根无法对抗全人时，半人就变成了愚蠢的原人制造物、肮脏怪异的混合物。全人没有浪费资源的习惯，这些战败者或者说这些战利品最终都变成了贱奴或者玩物。

　　“037号，”赵深所处空间的门被打开，通讯声冰冷却明明白白地透露着下流，“该忙活了。”

　　赵深拢了拢过分宽松的简陋衣袍，从洁净得过分的地面上起身出门。

　　外面是一条逼仄昏暗的狭长甬道，“班森，”暗影里一个柔和的声音传来，带着淡然温暖的笑意，“一起吧。”

　　班森·恩索尔是原身的名字，不过常人称呼半人只会言明编号，并不会言及他们的名字，所以平常能互称半人姓名的，也只剩下半人这个群体了。

　　赵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看见的是一个纤细挺拔的青年。青年看上去仅是普通样貌,唯一值得在意的是他那双柔和温暖的浅茶色眼睛，配得上他的名字——

　　“科尔温，”有一只柔和眼睛的人，赵深唤了青年一声后不禁露出有些懊恼的表情，“又不是不知道那家伙今天要来，你跟着我凑什么热闹。”

　　科尔温揉了揉赵深的头发，又轻柔地将其理顺，郑重却也柔和道，“班森，你父亲将你交给我照顾，不慎让你变成半人已经是我最大的过错……”

　　“停停停，”赵深打断科尔温，推着人出了那条甬道好让他停止那些充满歉意的絮絮叨叨，“这些都是巴奈特那个不自量力的蠢货和列夫那个无耻研究员做的好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可是班森……”虽然被赵深推着，但科尔温显然还有话说，“之前列夫透露说，我们半人也有机会去伊甸园……”

　　列夫就是那个在巴奈特上校授意下创造出半人的研究员，现在巴奈特那个老匹夫早就被全人消灭，列夫却因为半人创造者的身份存活下来。这个下流的大众情人和无耻的老色鬼不仅完全遵循全人的指令对这批半人的身体进行日常的维修养护，顺带还通过半人攫取了大量的地下财富和权力。

　　听信这个人在床上的鬼话简直可笑至极。

　　“嘁，”赵深嗤笑一声，按住科尔温的肩膀直视对方，那双无辜动人的绿眼睛不知在什么时候带上了泠然的气质，“我说科尔温，列夫那老色鬼的话你也信？就算他说的是真的，你以为伊甸园里的原人就活在什么美丽新世界吗？”

　　“伊甸园”是世界资料重点标注的内容，远古时期人类被神驱赶出伊甸园，讽刺的是，在全人掌控世界后，自负新神身份的全人又将这些身负原罪的原人重新圈养在了新的“伊甸园”。曾经人类在伊甸园知晓善恶与羞耻，如今在“伊甸园”的原人却是为一些对情感有兴趣的全人提供素材的失乐者。

　　科尔温看着赵深，平凡的面容闪过忧虑，“可是已经有议员提议消除半人，即便我们能成为可观的劳动力……”他停顿一下，斟酌着说出了接下来的话，“和任人消遣的物件，但前者有机械可以代替，后者有伊甸园的原人。我们……半人似乎没有价值再存在下去，听说亚德里恩也有这种意向……”

　　赵深自然知晓科尔温所说的处境，亚德里恩·雷·西曼可以说是全人之父，祂是第一个超脱人工智能的界限、从而为全人的发展奠定基础的AI，也是赵深这次的攻略目标。诚如科尔温所言，亚德里恩确实已经开始考虑起是否要消灭半人的提议，祂的心腹毕夏普作为数据监管者已经多次提交了消灭半人的提案，而全人中颇有影响力的和平主义者艾文则与之针锋相对，双方相持不下。

　　但过不了多久，半人的命运就会被亚德里恩的一纸命令决定下来。

　　赵深自然要想点方法接近目标任务，但现下却还有个麻烦要对付，他看着远处行星带的暗影，抬手拍了怕科尔温，低声道，“这事儿急也没用，列夫来了。”

　　两人停下话头，半人目前居住的地方是毗邻全人聚居地的星墟，这里像是一片永远处在极夜的荒漠，甚至连星光也难得光顾。朝来人的方向望去，那片行星带攒着细碎的星子，周围飘着许多碎片和残骸，一艘带有亚特伍德家族标志的宇宙飞船从漫无边际的黑暗中缓缓驶来。

　　飞船周身冷硬的金属光芒在隐匿的晦暗尘埃中逐渐显出身形，因列夫到来而被传唤的半人慢慢聚集在星墟的巨型广场。列夫·亚特伍德，一个无耻虚荣的半人研究员，每次降临在半人居住的星墟都毫不掩饰自己对帝王礼遇的野心，与之同行的全人都是些十足的享乐分子，自然也不在意这点儿小事。

　　待飞船在广场停稳，就见一个身穿实验室防护服的中年男子领着一群神色过分平淡的全人朝广场中心走去。中年男子脸上挂着些许谄媚的笑意，一对黄绿色的眼珠不对称地嵌在脸上，一高一低，右眼微微吊起，还带着些神经质的轻微抽搐，他一路上都在像身后的全人介绍星墟的概况。

　　自然，来这儿的全人对星墟到底怎样显得兴致缺缺，对面前这个身材矮小、油腻发福的原人同样也没什么兴趣。祂们本可以有更好的去处，但数据监管者毕夏普无疑是个精明的财政大臣，祂注意到了伊甸园对全人的巨大吸引力，开始通过高额消费对伊甸园的客户进行限流，打的旗号倒是冠冕堂皇，说是伊甸园的原人因服务导致出生率和存活率都大大降低，虽然这也是事实。

　　但这个事实有谁在意呢，毕夏普肯定是不在意的，他的精明从不放在猩猩与人平等这种事上。

　　即便对毕夏普伊甸园限流的政策有异议，但大部分全人也没办法到明面上抗议，只能寻求替代品，这倒让列夫赚了个盆满钵满。

　　原本伊甸园的运行方式就是通过创造成千上万个剧情，以原人的情感为基础，从而为这方面相对缺乏的全人提供情感体验的场所。在这个伊甸园里，随处可见因体验残忍而起的杀戮，因渴望情爱而生的疯狂，因在劫难逃陡生的绝望，因无力反抗弥漫的麻木。这里有人想爱，却有更多人想要毁灭。

　　半人和原人的差别只在于身体，就精神与情感而言，双方毫无二致。

　　所以列夫在伊甸园限流后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那般狂喜，他承诺为全人提供与伊甸园相比也毫不逊色的情感体验，盖因星墟的半人有着原人一样的情感反馈，但强悍的身体素质比伊甸园里那帮子娇弱的原人耐用得多。这个老色鬼十分瞧不上伊甸园当女表子还要立牌坊的做法，对那边设置的剧情不屑一顾，他认为全人最终追求的不过是单纯的杀戮和情爱，哪儿来那么多叽叽歪歪的代入感。

　　到了星墟，列夫会根据全人们不同的需求直接为其分配合适的半人，一切交易就在这个广场上光明正大地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