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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释怀 ...

  •   “鸽子是我家营地的。我只是取出几只刚出生的鸽子来训练。”
      “你家营地。那你是哪位将军的千金?”花暮问。
      “我爹不是将军。”那姑娘不再提自己的身份,她意识到这两个人来路不明,不可轻易泄露自己的身份。
      “漾漾,我肚子饿,我们回去吧。”花暮眼珠子一转,心生诡计。
      “你不是让沁珠带了糕点吗,我还不想回去。”
      “可是那丫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花暮环视一圈又唤了几声都没有回应。
      那女子有些犹豫,“不如到山下喝点水吃点东西?”
      辛漾见花暮嘴角若隐若现的笑意便知道她是故意的,就为了让那姑娘邀请她们。再想这个姑娘真是善良又天真。
      在路上互相告知自己的姓名。那位姑娘叫俞斛,比她们年长了三四岁。
      俞斛听说了辛漾的名字之后,心中暗自揣测,‘辛’这个姓城中似乎少有,难道她和那个人有什么亲密的关系。但是他的姐妹她都见过,这个女孩她却一点印象也没有,大概只是巧合。
      三人边走边聊就走到了山林的另一边,眼见山下无比热闹。
      山下的人见到那姑娘回来都恭恭敬敬的对她打招呼。
      “大小姐。”——“大小姐。”
      说她天真正是此时她带着辛漾和花暮来到营地很快她们二人就能知道这位有权的大人是谁。
      她频频对人点头微笑。很快她们就到了一处叫僻静的地方,七八只鸽子齐聚飞向一座巨大的木棚里。
      原来那木棚是座鸟屋,里面聚满了雪白的鸽子。鸽子房里的鸽子都在忙着吃槽中的饲料。
      “你们喂饲料?”花暮问。
      “是,只中午这一顿,其他时间都是让它们去山林里自由找食。”
      木棚边有一些女人,有的倒饲料,有的刷洗棚子,有的管理另一座木棚,那座木棚更大,里面养的是马。
      辛漾抓了一把槽里的玉米粒在手心。送到几只挤不进队伍的鸽子面前,那几只鸽子都争先啄着她掌心里的玉米粒。辛漾觉得手心痒痒的,不禁哈哈发笑。
      那俞姑娘本来和花暮嘻嘻笑辛漾的举动,突然看见不远处一青年翻身下马也看向辛漾。俞姑娘立刻收敛了嘴角,换之淡淡微笑。一脸喜悦溢于脸上。
      那青年却只是盯着蹲在地上因为手痒而狂笑的人,眼中的奇异说不清。他缓缓走上前想看清晰一点确定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但越走近越惊讶。
      辛漾笑得快岔气了,鸽子们终于啄完她手心里的玉米粒。
      花暮打趣:“你喂个玉米好像要笑死了一样。”
      “因为被啄得好痒啊。”辛漾抬头欲要去看花暮时却对上一双陌生又熟悉的眼。
      她只见过那人一面,不确定眼前的青年是不是那人。缓缓起身,也是盯着他看。这么看来看去的,青年已经确定他的猜测:“小妹?”
      与此同时,俞姑娘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回头看着辛漾。
      这个能说会笑的姑娘居然是,被当做哑巴的孤言寡语的辛三姑娘。
      ——对呀,她只见过两位嫡出的辛小姐,以为是辛盎一母同胞的姐姐,如今的贵妃娘娘。另一位是辛家现今的大夫人所出,辛姿。唯独没有见过的是那位一直存在于传闻中的庶出哑巴小姐。没想竟是眼前的这人,与传闻中竟然截然不同。
      “好巧啊,在这里遇见大哥。”辛漾莫名的有些慌乱。这个人就算大部分时间驻边境,但是他毕竟是辛漾的亲哥哥,比起任何一个外人来说他对辛漾的了解还是比较深的。
      看了一眼他的眼神,不禁垂下眼睑,避开他的视线。比起神经大条的辛辰,这位大哥的眼神似乎能看穿她的内心。勉强压下心中的害怕。
      “素问俞教头营地里的马比别人的俊所以前来体验一番。妹妹要试试看吗?”大哥不仅没有问她出现在这里的缘由反而热情邀请她。
      “可以吗?”她还从来没有骑过马。想到马是俞姑娘家的,为了表示尊重又回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俞姑娘全程被辛盎无视,突然被询问心里有点小感动,对辛漾有增加了几分好感。爽快的点点头。
      四个人在广阔的营地范围内慢慢行走。
      辛漾和大哥同坐,他教她骑马的姿势和一些注意事项。
      俞姑娘终于把眼神从辛盎的身上转移到花暮身上。“花小姐可会骑马?”
      “我许久不骑,不知技术纯熟度如何,不敢说会还是不会。”
      “那不如也牵一匹试试看。”
      花暮与俞斛骑了一圈,绕回原地时,花暮不停夸奖俞斛:“俞姑娘看起来文雅的很,没想到马却骑得如此好。实在是望尘莫及。”
      “花小姐也骑得很好啊,不过我们的动作有许多不同,你是在哪学的?”俞斛好奇发问。
      “我只以较为舒适的姿势来骑马而已。”花小姐胡编乱造。
      辛漾已经能够稳稳坐在没有马鞍的马背上任马驮着她行走了。
      辛盎让她自己骑着在附近走一圈,不禁满意的微笑。原来还以为她愚钝要教好一会,结果只需小半个时辰效果就意外的好。
      花暮与俞斛说话,指手画脚说得唾液乱飞,末了没有听见回应才发现那姑娘又开始痴痴地盯着辛盎看,笑得温柔似水。她的脑中此时浮现一个词——‘神仙姐姐’。
      得知两位姑娘是将军府的小姐以及丞相家的小姐,俞斛也坦诚相待,原来她爹是宫中内大臣,领侍卫。养这些鸽子是用于传达书信所用。
      “你知道那位俞斛小姐暗恋你大哥吗?”趁着俞斛去准备点心之际,悄悄把她发现的八卦告诉辛漾。
      “暗恋?你怎么比女孩子观察的还仔细?”却是嘲讽花暮太八卦。
      “她每次看你哥哥两眼直勾勾的放着光。”花暮知道辛漾嘲讽她的意思,有点没好气。
      少时,俞斛便端来一盘装着各种点心的盘子。
      “小食拼盘。”被花暮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
      拼盘里的点心很合胃口,清淡幽香。
      “这些点心都是用花草植物制作的,所以味道才会散发着淡淡的花草香味。”俞斛这话听起来像是对大家说,可眼神却是赤裸裸看着辛盎。
      听着两位小姑娘的赞扬,说她手巧,夸她厉害。可是她最想得到辛盎的赞扬。只要一个点头,或是简短的附和也好。始终没有~略有失落。
      “她跟本就不是暗恋,我看是单相思。”花暮凑过来小声说。但是这句话被辛盎听到了。他从花暮第一次和辛漾咬耳朵时就听见了,只当不知,没想到那姑娘白目,再一次提这事,终于转过头,淡淡看了她一眼。
      果然是见过大世面,上过沙场的人,气场上来就令人颤栗。
      “好可怕啊。”花暮咽了咽口水不再多言其他了。
      “大哥,俞姐姐似乎对你有意思。”回家的路上青年牵马与少女同行。辛家的颜值算得上上品。毕竟辛将军年轻时的颜貌可比武力,多少朝臣的闺女都盼着能嫁给他。最终辛将军娶了一位相貌平庸,家世平庸,勉强只算得上秀气的女子为妻。
      可是她的一双儿女却出奇的优质。这些都是题外话了。
      此时路上的一对男女成了一道风景。换来路人多次回望。
      “我知道。”他想起当日回京时车马过家门,那姑娘手中握着一束花站在桥上对他笑。
      思绪飘向远远的夕阳暮晖中。
      “盎哥,你好久没来我家了,什么时候才要再去啊?”白白嫩嫩的小手拉住另一只小手,轻轻摇晃。女孩的声音稚嫩而软儒。
      男孩稚嫩却严肃的小脸上有些不自然,甩开被她拉住的手。“我要学习很多的东西。没空!”
      “可是我家近来养了许多许多的鸽子,我想你去看嘛。”她看着他的眼,希望他能看见她的恳求。可是男孩始终不与她对视。
      辛家的随从疾步走来:“大公子,将军下朝了,我们该走了。”他看见除了自家的公子还有一个漂亮的小女孩。“这是谁?”
      男孩目不斜视“她是俞教头的女儿。”
      “那正好一同去,俞教头与将军刚才还在一起闲聊。”
      小姑娘执着,一路上拉着辛盎的手不放。见到几位大人时,辛盎脸皮薄,白皙的小脸像铺了一层粉。
      他抽出手对俞教头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
      “我儿是穿太多热的吗?”将军摸了一把辛盎的头和背。
      “是啊,怎么脸上红扑扑的?”俞教头也觉得奇怪。初春的天并不热。
      “将军伯伯,我家近来养了鸽子,你有空带盎哥来看看啊。”小俞斛抬着脑袋一脸认真。
      “是吗,这么快就搭建好鸽棚了?”辛将军回头对俞教头说。
      “也不是什么大工程,自然是快速完成的。难道斛儿开口邀请,走一趟?”俞教头笑眯眯地摸了摸辛盎的头。
      鸽棚前俞斛依旧厚着脸皮拉住辛盎不放:“盎哥,这几只鸽子蛋孵出小鸽子之后我爹允许我管理,等它们长大了我就让它们为我们传书信。”小姑娘盯着窝里的几颗鸽子蛋心怀期望。
      姑娘看着蛋,小少年却凝视着她,那一瞬间,他丢弃了害羞,丢弃了担忧,只想那样看着她,心中顿然生出——若是能永远这么看着她就好了。
      之后频繁往来,大人们都看得出俞斛的心思,母亲询问辛盎的意见,两家若是结为亲家他可愿意。少年羞红了脸不说话,少时抿着嘴才点点头。
      “啊,难怪花暮放飞的鸽子能飞到我们家,原来早就训练有素了。”辛漾了悟了。“既然当初哥哥同意这门结亲了,为何现在又不搭理她?”
      渐渐长大的俞斛几乎每天都想着法子见辛盎,但是辛将军开始严格训练辛盎之后他们见面的机会变得十分渺茫了。
      等不到小鸽子长成羽翼丰满的大鸽子,那姑娘便开始训练一些其他的大鸽子。直到后来辛盎总能每晚休息时收到一张简短的字条。只是他没有回过一次。
      有一日,辛将军在俞教头的营地里招新兵,辛盎自然同去。这次机会难得,俞斛决定要好好把握机会。
      “盎哥,你三天后的下午能到营地的山上来见我吗,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姑娘眼中闪烁着光,对他的要求永远带着小心翼翼的哀求,生怕他会拒绝她。辛盎这次瞥着她瞧,嘴上没有回应去不去,心里却想:这孩子咋长得这么好看呢?
      当时的大夫人,辛盎的生母因为一直身体不适,请来无数大夫把脉、开药都说没有什么大碍。却在辛盎去见俞斛的那天下午出事了。
      大夫人见到了将军,见到了从宫中赶回来的大小姐辛月,见到了二夫人,见到了辛辰、辛姿、辛漾。却始终没有见到辛盎。
      她说:“我想见见我儿,他去哪了?”
      将军让随从去找,只在大公子房门口找到一只鸽子,跟着鸽子飞行的路线找到了他。但无论多仓促,踏进家门时只听见众人的嚎哭。
      她最终没有撑到见他一面。
      这件事成了辛盎心中的一根刺,扎在心上多年早已麻木,却在触碰之时倍觉疼痛。每当见到俞斛他都回想起这件事。心中若有似无的怪罪着她,却又清楚此事与她无关。所以事后父亲和姐姐问他那天去哪时他始终没有提到俞斛。他害怕他们会像他一样,一样怪罪于俞斛。
      细心敏感的俞斛听到消息结合在一起稍作思虑便知道辛盎更加冷淡的原因。可是她喜欢他的感情早已扎根,无法说放弃就放弃。
      后来的辛盎去了边疆,俞斛送了他一个平安囊。时过多年那个囊已经老旧黯淡,辛盎依然收藏在怀中,最贴近心脏的地方。
      他回京,她必然要到那座小桥上见见他,因为只有在远处人群稀少的小桥上他才能一眼就找到她。
      此去经年,辛盎认为俞斛年纪渐长一定要嫁为人妇,如果哪一年回京时得知这个消息他想自己一定会偷偷哭一场,然后释怀吧。
      可那姑娘从来有多固执他也并非不知道,二十岁对于一个普通的女子早已为人母亲了,她却还在等着一个也许不会实习的爱情。
      辛漾盯着大哥手心里的囊,心里说不出的杂乱。哥哥束缚了自己,若是他能解开那个结,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如果母亲知道哥哥是和俞斛姐姐在一起,一定会开心的,她不是希望你们能结为夫妻吗。如果因此你们走不到一起,反倒有点成了母亲造成的。”辛漾越说越小声,她向来嘴笨,特别是在开解安慰别人时不知该如何说才好,担心自己说得过头了却不知自,只好越说越没底。但是辛盎仍然听见了。
      ——是啊,若是按他的怪异思路来看,母亲兴许不愿看到这样的结局。辛漾这么说有道理。
      听了这番话心中的结似乎随然解开,他心中强抑着激动,呼吸却大有起伏。扶住妹妹的手臂:“你当真是揣着聪明装糊涂。”
      啊??没头没尾的来一句这样的话,辛漾心惊肉跳,难道他发现自己不是她的亲妹妹?
      “白天传书来的鸽子回去了吗?”夜晚辛盎辗转难寐,跑到辛漾跟前问。
      辛漾愣住,回身进屋把赖在家里吃吃喝喝的鸽子抱出来给他。看着大哥一脸春色,突然明白过来:“哥哥,放下不值钱的颜面追回爱情吧!”她担心大哥听不见几乎是吼出声的。寂静的夜响彻她的吼叫,辛盎的脸皮在黑夜里红透了,却郑重的点头。
      ——谢谢你,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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