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风云之乘风扬帆》木贝

8、8、因公殉职

　　从林皓的病房出来，我冲庄恕叹气：“如果再配不出联合用药，他撑不了多久了。”
　　庄恕也皱着眉：“我明白，陈主任，林皓的病情能够撑到现在，你已经尽力了。”
　　四目相视，无声蔓延的沉默，是人类在强大的自然规律倾轧之下，自知无能为力的无奈。
　　有广播，瞬间传递到仁和的每一个角落——胸外科庄大夫，听到广播后请立即到急诊。
　　庄恕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总值班的电话：“喂，我是庄恕。”
　　总值护士的声音：“庄大夫，陆大夫和陈大夫在车祸现场请求支援，伤员是陆大夫的妈妈。”
　　挂断总值的电话，庄恕拨通了陈绍聪的手机，开的免提，刚一接通，陆晨曦充满焦急和迫切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庄恕！庄恕！庄恕！是我妈妈受伤了，受伤的是我妈妈！”
　　“我知道了，具体什么情况？”
　　庄恕的沉稳，让电话那头的陆晨曦也冷静下来：“车祸，胸部有异物刺入，腔静脉损伤。我用五分钟止血法暂时止血，我妈妈是RH阴性血，血站最快送到医院要一个小时，她已经失血两千了。由你主刀，请中医科的陈主任配合手术，或许还有希望。”
　　“好，我这边马上准备。”挂了电话，庄恕看向我，“陈主任，麻烦你跟我来。”
　　“庄教授。”我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出声叫住庄恕。情绪紧张，手指便无法控制地震颤起来。
　　庄恕的目光划过我握成拳头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困惑：“怎么了？”
　　为了掩饰震颤，我不得不把手蜷成拳头：“我很抱歉，但是我不能参与配合这台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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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你看，我的研究项目，扬院长批了。”廖娜喜滋滋地将文件夹放在我面前。
　　我一低头，果然在项目允许人那里看见扬帆龙飞凤舞的签名：“好好做，不要辜负了扬院长的栽培。”
　　廖娜凑在我耳边，小声地道：“我知道，是老师帮我来着，要不是您答应参与治疗钟主任……”
　　“为什么不肯救我妈妈？”陆晨曦忽然出现在我面前。
　　我把文件夹放回廖娜手中，摆摆手示意她先走：“陆大夫，你怎么来了？”
　　陆晨曦却挡在廖娜面前，一把抢过她手中的文件夹，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不肯救我妈妈？”
　　这是人来人往的走廊，我拦住要上去抢文件夹的廖娜：“陆大夫，你母亲受伤，我们都很遗憾。庄教授正全力救治，血站也在尽力调配血浆，整个仁和都在为医治你的母亲做最大的努力。”
　　“少扯那些没用的，我问的是你，你为什么不肯救我妈妈，”陆晨曦用力地挥舞着手中的文件夹，愤怒得像个女斗士，“就因为我妈妈不像钟主任那样有价值，可以让扬帆承诺给你的学生批论文项目？不像林皓那样有价值，可以让庄恕承诺给你加州中心的医疗资源？惟利是图，医学败类！”
　　陆晨曦用文件夹砸我，廖娜伸手去拦，本来要砸在脸上的文件夹扣在了脑袋上，结结实实的一声，嘭！
　　廖娜吓了一大跳：“老师，你没事吧？”
　　“没事。”
　　我摇头，被文件夹砸一下也不疼，只是事出突然，人有点发懵，腿有点发软，靠着墙壁还是能够站稳。
　　“陈主任，你怎么了？！”陆晨曦也吓了一跳。
　　“没事。”
　　我又摇了摇头，人却靠着墙壁也站不住了，顺着墙就往下滑，一直滑坐到地上。噗——我慢了一步才想到要捂住自己的嘴巴，但是一半的血已经喷出，喷得面前的一片瓷砖地面都是血点，另外一半的血被堵住，顺着指缝滴落在我自己的白大褂上。
　　“老师！”“陈主任！”
　　这个时候我的意识是清楚的，我清楚地意识到，我陈·神棍·风的一世英名就翻在这条小阴沟里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了：“陆医生，我这是因公殉职，花圈什么的就算了，真要给抚恤，给我多烧两个扬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