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序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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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平常又不平凡的工作日下午，劳动模范程落难得任性请了病假，邀请了还在攻读不知道什么学位的好友一起逛街。
今天是她30岁生日，人生即将迈入新的阶段。
今天，她用了半个月的工资买了一套新衣服，重新做了头发，还用存款买了一只戒指。
试衣服的时候，程落对着镜子看了自己许久，然后握紧双拳低声鼓励自己：“程落加油，你可以的！”
“落落，还没好么？”敲门声之后，门口传来友人方晓空的声音。她的声音如往常一般清冷平淡。
嗯，方晓空是个学霸，一直在读书的学霸，很难得能带出门的那种。就连程落自己都觉得意外，自己居然能和她成为朋友，更可怕的是……
在第七次单恋失败后，她居然觉得方晓空安慰自己的样子好帅好霸道，好让人动心。
程落又一次审阅了镜子里的自己。虽然已经三十岁了，皮肤保持着“弹弹弹”的特质，眼睛很亮并没有因为接连的打击而意志消沉，鼻子、好吧鼻子不挺拔算她的缺点，可是她又不靠鼻子吃饭。至于用来吃饭的嘴唇，今天上了炫彩唇蜜，淡粉色，散发着蜜桃的香气。应该也算是让人食指大动……吧？
抿了抿嘴，程落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试衣间的大门。
门外，方晓空“哦”了一声，对于程落的变化倒也没觉得不适应。这大概和学霸姑娘已经不止一次遭遇程落的“神经质”有关。
方晓空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和程落成为朋友。她的学习成绩没自己好，知识没自己渊博，长相……长相完全不在学霸姑娘的评分表里。如果用一本书来形容程落，那大概就是一本空白的小学生练字本……
“Ivory,你发什么呆呢？”程落轻轻摇晃着发呆的方晓空，娇声喊着。
“嗯，没什么。”方晓空摇头，第九次问道，“可以吃饭了么？”
“就知道吃！”程落不甘得埋怨了一声，但还是抬起手看了眼表。
17:59
时间过得真快。程落微微蹙眉：“好吧，咱们去吃饭吧。我听说附近有家西餐厅很好吃。”
“吃汉堡不好么？”方晓空问，“又方便又快捷。”
“可是我今天过生日！”程落说，难得的坚决，“而且我已经预定好了，不能退。”
方晓空紧皱着眉头，花了半分钟时间才叹了口气：“这种事应该让娇娇陪你。”
娇娇是两个人共同的朋友，不过程落宁愿没有这个朋友，虽然娇娇对自己也很好，但是每次失恋都要被嘲讽……
所以这次告白一定要成功！让那厮知道自己是错的！
程落又一次给自己打气，然后对方晓空说出早就准备好的台词：“娇娇公司在加班。”
娇娇当然没有加班，只是在听到自己要给方晓空告白的时候，和自己吵了一架罢了。
不对，娇娇也没跟自己吵架，是自己单方面嚷嚷了几句。娇娇只是冷笑得说了一句话：“程落，可以啊你，从Mary到Sunny到Ivory,你这是要攒齐了啊。”
之前那些告白对象，什么Mary什么Sunny的全都给自己发了好人卡。把方晓空和她们相提并论，不就是说自己会失败么？
于是程落红着眼睛大声嚷嚷了一句：“孟娇苒，我要跟你绝交！”
然后……娇娇就再也不搭理她了。呜呜呜……
餐厅的环境果然很棒，古典的装潢、优雅的钢琴伴奏，还有帅气的服务生小哥。程落已经预知自己这次大获全胜的场景了。书呆子方晓空对自己这么特别，她一定是喜欢自己只是没有发现，所以只要自己含蓄得表个白！脱单指日可待！
头盘上过，程落没怎么动叉子，每样菜品尝了一下都觉得不大和胃口。不过方晓空似乎没什么所谓，大口大口得进行着光盘行动，眼睛只差没贴在盘子上。
她认真的样子……真好看，程落如是想着。
等一餐吃得差不多，帅小哥帮忙端上了点着三根蜡烛的小蛋糕。
方晓空准备唱歌，程落深吸了口气制止了她：“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方晓空“哦”了一声，低头开始翻弄自己的书。程落几度认为以后自己会很吃这些书的醋，方晓空抚摸它们的样子，比对待任何人都认真。
“我觉得，嗯，你一个人住太辛苦了。我们一起怎么样？”程落小心翼翼地对着双手食指，战战兢兢地对着正在抚摸腿上那本跟巨无霸汉堡差不多高度的书的方晓空说。
“不要，房子太小，只有一床。”方晓空头也没抬拒绝道。
“我是说，我们能不能发展另外一种特别美好的关系？”程落又说，“我觉得我们两个，嗯……挺合适的。如果你愿意，可以住去我那。”
方晓空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这是她思考前的惯性动作。
“对于人类的良好辨识几乎可以视为不幸的是，在他们实践的判断中，他们的可能错误性这一事实远没有带着它在理论中经常得到承认的那样分量；即每个人都深知自己是可能错误的，可是很少有人想着有必要对自己的可能错误性采取什么预防办法，也很少有人能接受这样的假定，他们所感觉十分确定的任何意见可能正是他们所承认自己易犯的错误之一。”
“我，没听懂。”程落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方晓空最吸引她的地方之一就这样滔滔不绝得说一堆她并不是很懂的话的时候。
方晓空轻缓地将书放在了一旁：“我努力搜寻头脑中的词汇以期付诸最礼貌和诚恳的词句来表达我认真反对之前你陷入错误辨识中得到的未进行有效理性干预的心理反应的不谨慎不明智不妥当不合理的结论。一旦现有的维持亲密的核心成分发生转变，将无法预料某些另外的事情，例如迅速导致信息沟通渠道紧缩，造成交流范围的萎缩和无预定立场讨论机制的瘫痪，从而完全毁灭了双向亲密程度的连续性。”
“真的不可以吗？”程落大概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红着眼角颤声问道，做着最后的挣扎。
方晓空将读书笔记摊开，轻轻摇了摇头。
“人类不能永远得其所愿，特别是若干事物对于他们并不必纳入实践范围内去探索益处，即便将各种微弱优势全面整合，也无法确保值得承受权限之上的额外责任。”
“是我哪里不够好吗？”程落很想知道自己表白失败的原因，仿佛知道后结果就能扭转一般。
方晓空认真说道：“请不要如此唐突地做出荒谬的自我评判，你拥有众多美好品质，比如说诚实、善良、无私、体贴等等不胜枚举。只是，我不确定补全真诚的婉拒寻觅到令人宽慰的词汇能对缓解你的悲伤有显著的积极意义。但是如果你需要，简单的说，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程落望着给自己发“好人卡”方晓空，生出了深深地无力感。自从上次告白失败，她已经对自己失了信心，若不是方晓空给予了自己安慰……结果，用半年的时间积攒的勇气，也终究撑不住一张“好人卡”的重量。
好想咒骂一句，让方晓空和她那些破书去过一辈子。可是做不成情人对方也还是自己的朋友。孟娇苒已经被她骂走了，还要把方晓空也赶走么？
“我觉得我今天还是先离开。”方晓空率先做出决定，“你在这里呆着别走，我喊娇娇来接你。”
临走前，方晓空留下了一本扎着彩带的砖头书和一张写满了字的纸。
“不管怎么说，生日快乐，落落。”
方晓空走得急切，就像是大逃亡一样。她的背影是那么潇洒，与之对比的是自己的失意。
程落没有等孟娇苒，该死的她那张乌鸦嘴又不幸言中。她才不要让娇娇又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吸了吸酸溜溜的鼻子，程落拎着原样打包的生日蛋糕回家。
?今年又过了一个最惨的告白日，还以为把告白放在生日当天会出现奇迹呢！
程落打了个的士回到自己提前两天就开始打扫的家，把那把特意换了钥匙链的钥匙摸出来，将钥匙链扔到垃圾桶。
最后来到书房——
她提前为自己的成功告白做好了准备，为方晓空腾出了两个书架，还特意把她之前送给自己的书都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可惜都是自作多情。
《社会契约论》《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马基雅维里主义》……
程落准确得把这些书都抽出来扔在地上，狠了几次心也没能真的去踏上一脚。书房的布置本是程落幻想在告白成功之后祭出的浪漫杀手锏，她花了半年的时间收集平时方晓空在聊天时提过的书籍，里面甚至涵盖了某些论著的各种语言版本。
满地落书，以翻开或合拢的姿势不堪得躺着，倒也不孤单。
程落冷笑了几声，留下这一地可怜的书，狠狠关闭了书房的大门。
回到客厅，程落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发发呆。
半年的时间，一心扑在这次别致的表白，她已经不止一次幻想成功后的样子。毕竟方晓空对自己比对其他任何人都好，怎么可能不答应？
桌上的蛋糕惨淡淡趴着，是特意定制的书型蛋糕，还在书的封面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当然，方晓空肯定没看到书的册封，作者名字的地方写了一个Ivory。
蛋糕是用蛋清做的，本来需要冷藏放置，这会儿已经受到气温的影响出现懒洋洋的事态。也或许是程落把它丢在茶几上的时候不太温柔的缘故，书已经有了要裂开的迹象。
再惨，生日还是要过。
程落把蜡烛插的满蛋糕都是，就好像插在那个给了自己太多“错觉”的方晓空的脸上。随便点了几根，她双手合十开始干巴巴得赌气道：“生日愿望大神在上，信女脱单又失败了。今年的愿望，再不给我女朋友，我就去当坏人，报复社会。”
话音一落，程落居然奇迹得得到了回答。
对方的机械音很高冷，可程落居然能听出咬牙切齿的情绪，“生日愿望大神”说：“好啊，满足你！”
程落眨了眨眼。客厅里没有突然闪光然后变出一个女朋友。她叹了口气，准备睡觉。
一定是太难过，才会出现幻觉……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序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