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之旅》风沐雨淋

28、变装照相

　　张承朗没有怀疑自己的判断力。他看到过顾川的身份证，明明白白是一个男人不会有错。可当顾川说张承朗曾经的承诺时，张承朗还是怀疑了一下。

　　他明确记得这句话是对女孩说的，怎么会是顾川呢？还一度以为那个女孩是陈楠，难道是搞错了？有可能真的是搞错了吗，张承朗想，毕竟是那么久以前的事。看蒲公英的女孩和承诺的女孩并不是同一个。

　　可就算不是同一个，也不能说明女孩是顾川。顾川对此没有给出解释就离开了现场。张承朗用“现场”两个字形容此时的地点，他是一个疑惑中的当事人。

　　有双毛茸茸的手拍了拍他的肩，张承朗回过头，笑了出来。毛茸茸的手来自穿着小熊外套的人某个人。

　　陈楠坚持要回游乐园工作，说很喜欢现在这份工作。重最要的是，天气在转凉，穿着厚重的外套也不会觉得很热，她说冬天可能还会更暖和。张承朗知道拦不住她，况且房子那边还不能马上入住，暂时只能先由着她。

　　工人都在忙着安装设备，张承朗拉起“小熊”走到一边，趁着没有被其他人注意到，他抱住“小熊”贴到自己身上。

　　嗯……虽然很软，但还是喜欢直接抱着她。张承朗默默地想：“辛苦你了，不过我话说在前面，等到房子那边可以住了，不要再来上班。你以前不是说过吗，要去学习。我支持你，还有，把开车也学会。游泳也要学会，还有——”

　　“小熊”已经推开他转身要走。

　　张承朗一个眼疾手拉住“小熊”的尾巴。只听见“嗤啦”一声，尾巴断开了。张承朗拿着一个毛绒团愣了一下，“小熊”抢过他手中的毛绒团，走了。

　　好像在工作中不能打扰她，给她发个信息好了。张承朗动手编短信，可想起来，虽然现在她的电话一直能保持在畅通状态，可并不说她会马上接电话。信息也不会马上回。总归来说，也算是种进步。

　　文字发送，知道她不会马上回，张承朗收起手机看着已经走远的小熊背影想到一件问题：陈楠过来只是为了打声招呼？

　　问题好像来自于顾川，张承朗这么认为。所以约了顾川一起吃餐饭，地点定在日料店。张承朗发现自己在那么多家餐里中，最喜欢到这家日料店来。至于原因——以前是因为呆在这家店里很舒服，不用装作有办公室里的威严样子。

　　现在是因为他——张承朗看了眼高其屿，不过高其屿可不乐意看到他。既然不是跟陈楠一起来，就不用给他好脸色看。“你来干什么。”高其屿问话时，手里还拿着一把刀。站在他身后的丁夏初感到了一股莫明的寒意。

　　应思聪让丁夏初不要理会他们，去做自己的事情。

　　张承朗在高其屿面前会有一种非常高傲的成就感——对于男人而言，昂首挺胸向对方炫耀。“我不能做为客人来吃饭。”

　　高其屿不喜欢张承朗，同样对他带来的人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两位，菜单。”应思聪递上菜单。顾川说了声谢谢。高其屿看他有点眼熟，心想不会是游乐园里工作的人吧。

　　“难得约我吃饭。”顾川十指交叠在一起，饶有兴趣地睦着张承朗。“因为对我的话很好奇？”毕竟顾川跟了张承朗也有些年头，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很了解。张承朗，在员工面前以一个威严领导的模样出现，精明果断，不苟严笑，被女员称为黄金单身汉。

　　私底下他有很多面，可笑的，温柔的，也会有胆怯和自私。什么黄金单身汉，根本就是一个痴情汉。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仅凭着他的一句话，就让顾川心心悦诚服地跟着他很多年。

　　为什么不同意拆掉旧的儿童游乐区。顾川问他，顾川以为张承朗之所以不同意拆除是因为那是他爷爷起家的地方。

　　因为一个承诺。张承朗说，我还没有兑现我小时候的一个承诺，曾应来一个人来这里玩。

　　顾川看了眼张承朗，是小时候的事情，所以在长大之后人已经发生了变化。张承朗没有认出那时的小女孩就是顾川本人。

　　黑暗的过去，顾川想。因为从小长得就属于可爱一类的，常常被大人称赞比女孩还要乖巧可爱，是个漂亮的男孩子之类的。可那些表兄弟们因此常常发起嘲笑，说他就是一个女孩子，还硬是把他打扮成女孩的模样。

　　衣服是另一个女孩的，被强迫穿上，头发原本就比其他男孩子要长一点，其他男孩都留着板寸头，可他的妈妈却把他的头发稍稍养长，还说这样更漂亮。眼睛原本就很大，如此一来，当他穿上女孩的衣服之后，活脱脱一个可爱的女孩。

　　说是这样才会带他一起玩，但还是被甩到了后面。摔了一跤，膝盖破了皮，真的像个女孩那样哭了出来。

　　你别哭啊，以后我带你去对面玩好不好。说话的是站在围墙后另一个男孩的声影。那是我爸爸的游乐园，我想去玩就可以去玩。别哭了，好吗——我一定会带你去玩。

　　我要去坐旋转木马。他答应过我，要带我去坐旋转木马，可是从来没有带我去过。父母曾答应他带他去游乐园于，可总是因为工作忙而没有信守承诺。

　　我带你去，我一定会带你去，不用买票，因为那是我爸爸的游乐园——

　　顾川没有忘当时的情景，甚至到了后来，见到了已经接手集团公司的张承朗的一瞬间，就认出了张承朗是当时站在围墙后的男孩。

　　这是顾川。说话的是一位股东，是他把顾川介绍张了张承朗，说顾川在国外学的是管理，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你好。张承朗主动伸手。

　　两个人握了握手，只是没人知道顾川当时在想什么，他总是给一种冷若冰霜的感觉。没人知道顾川在想一件事：你会记得我吗，你会兑现你的承诺吗——握在一起的双手，让他产生了一种从没有过的心跳。

　　“你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张承朗问顾川，从进店开始他就发现顾川神不守舍的样子。好像思想一直处于神游的状态，这可一点也不像是平时的顾川。

　　“张总应该没那么笨，这么简单的话也不能理解？我说，你小时候说过要带我去游乐园玩。我可是一直都记得。”张承朗一脸错愕的样子，让顾川忍俊不禁。他托起下巴，幽幽地看着张承朗，言语间竟然是一种责怪的语气。“我等了那么多年，你想赖掉？”

　　夸张点说张承朗的下巴惊讶地掉到了餐桌上。在他记忆里这话明明是对一个女孩说的，怎么会是会在自己眼前的大男人呢。两者，根本无法联系到一起。

　　“我小时候长得很可爱，穿上女孩衣服的话比女孩还要可爱。”顾川不愿多提小时候的事，对他而言那是恶梦。可张承朗却是他恶梦里的一道光。“信不信随你。”

　　“你怎么，从来都不说。”张承朗问他。

　　“我以为，你会发现。”顾川凝视张承朗的眼睛，张承朗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张承朗马上转过头，不去面对顾川的视线。“我的判断也会出现错误的时候。”

　　对张承朗而言这是一件让他费解了很多年的迷题，现在张于解开了。“行啊，等到新的旋转木马可以使用之后，我带你去。我可是一个遵守诺言的人。不管你现是什么样子，都可以。”说着他还拉起顾川的手，反而是顾川略有嫌弃地撇开张承朗的手。

　　“恶不恶心，两个大男人相约去坐旋转木马。”顾川甩甩自己的手，瞪了眼张承朗。

　　张承朗笑了出来：“我想问你一件事。你看蒲公英吗？”

　　顾川明显愣了一下，他不懂张承朗这句话的意思。“蒲公英吗？现在这个季节已经没有了吧。”

　　“那么这个呢，你会觉得这个好看吗？”张承朗随手拿起一盆放在一边的绿植放到顾川面前。“你会看很久吗？”

　　“不会。”顾川说。

　　“这我就放心了。”张承朗说。如果说认错了顾川的话，那么陈楠就是那天看蒲公英的女孩，这一点不会错。

　　两份菜放到张承朗和顾川中间，放菜的人是脸色不怎么好看的高其屿。张承朗和他对视了一下，似乎是无声地在说着什么，气氛也很是奇怪。可就这在时，工作台那边传来咣当一声，高其屿吓了一跳，转身冲了回去。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动刀，不要动刀吗！怎么说你也不听，以后要是还再动刀，就不要在我这里干了！”高其屿冲着丁夏初吼了几句。

　　丁夏初一脸委屈地说：“我是看你刀放着，想帮你洗一下嘛。又不是拿来切菜。”

　　张承朗静静地看着高其屿，然后——

　　在他和陈楠刚进家门之后便一把从身后抱住陈楠。果然，还是喜欢这样抱她。穿着小熊外套时根本就感觉不到是在抱她，还是这样身体接触更有感觉。下巴搁到陈楠的肩上轻轻蹭了蹭。心里万分庆幸陈楠是个女孩，要是她也是个男人，那人生可太受打击。

　　“你的手——”陈楠低头看到放在自己胸前的张承朗的手，一双很漂亮的男人的手，用力时捏着什么。那什么，“干什么啊。”谁会想到那个在员工面前威严的张承朗，在她面前竟然像个大色狼。

　　“我想验证一个，你是不是个女的。”张承朗一脸正经地说，“可，这样还是不能确定，要不——”他抱起陈楠，下一秒，压倒了她。“我有一个更直接有效的验证方法。”说着，已经手脚并用对她展开进攻。

　　“出什么事了？”陈楠抱住张承朗。

　　张承朗僵了一下：“呃，没事，没有什么事。别管那些，我们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