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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记《北京故事/蓝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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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度上收录的《北京故事》词条下,写着这么一句话:“此文原载于第一个网络杂志‘花招’一九九八年十月号,讲述了蓝宇与陈捍东之间的感情故事。”
北京故事的故事是,花花高干子弟陈捍东经人介绍,认识了来京上大学的蓝宇,并用一千块钱买下了他的初夜。相貌俊美、单纯干净的蓝宇吸引着捍东,但捍东告诉蓝宇也告诉自己:‘只是玩玩而已’,缺乏家庭关爱的蓝宇却在与捍东的不断接触中爱上了这个情场老手。
故事主线有两个冲突:
一:捍东以为自己选择了结婚就可以把蓝宇忘掉,但没想到经历过这一次失败的婚姻后,才发现原来自己对蓝宇的爱早已深刻入骨。
二:离婚后的捍东主动去找蓝宇,在两个人即将共同迎接美好未来的时候蓝宇却遭遇了意外,捍东失去了自己最深爱的人 ,三年后移民加拿大 ,再次结婚。
简单,朴实,人生如戏,这就是我看完《北京故事》后的印象。
小说的行文十分流畅,话语简单明晰,就好像一个步入中年的情场老手正在回顾自己的一段爱情故事,并且将它说给你听。
小说中有大量直接的性丨描写,作者写了这么一段话来表达自己对男女关系的感受:
“我觉得男人和女人的最大不同就在这里,女人与你做丨爱是因为你有才华,或有钱,或可以终身托付,性丨生活好像是她们送给男人的赏赐。可男人却只是为做丨爱而做丨爱,出于最原始的需要。”
也许,这就是男人与女人思维的不同,性,它不仅仅是一种原始的欲望,有时候也是情绪的宣泄,或是爱情的一种表达方式。
而作为男一(口述人)的陈捍东,他并不避讳自己的欲望,对男人的欲望,对女人的欲望,对权力与金钱的欲望,对外在名誉的欲望。这一切混在一起,就将这个高干子弟拉下了神坛,陈捍东,只不过是个平凡的男人,是无数凡人之中的一个,是你,是我,也是他/她。
小说中蓝宇与陈捍东讨论学/潮时,陈捍东认为两人属于“鸳鸯蝴蝶派”,却被蓝宇否定,蓝宇使用了“不正经的欢愉”来表示自己对这段关系的感觉。
相对于陈捍东显性的、流动的、情绪化的爱,蓝宇显得更加的内敛。直到死去,蓝宇都没有对爱人说过“我爱你”三个字,作者只是着力刻画了他的眼神与沉默,显出与陈捍东完全不同的个性,隐含的却同样热烈的爱。
陈捍东曾说:“我的爱是看得见,听得到的,可蓝宇的爱,我只能去感觉。”
“你相信同性之间会有永恒的爱情吗?”陈捍东问。
“不知道,我没有想过。”他不喜欢理论上的探讨,只凭着感觉走。
陈捍东一直在寻找一个正当的理由,来给予这段关系一个正当性,一旦他认为没有正当性,便抽身而退,甚至和女人结婚,让蓝宇去接受心理治疗,只到后来,他所有的理智在爱情面前化作了飞灰。
他说:
“圣经上说人有两种罪,一是原罪,是亚当和夏娃犯下并带给我们的,另一个是以后我们受到了魔鬼撒旦的引诱而犯罪。我以前总认为林静平就是那个引诱我的撒旦。我错了,其实那个魔鬼是我自己…… ”
林静平,在书中被口述人呈现为一个十分适合作为伴侣的女人形象,两人之间也许有过荷尔蒙分泌的一段欢愉,但到最后,感情成灰,林静平无法理解陈捍东同蓝宇的“爱情”,甚至与婆婆联手要将蓝宇从陈捍东的生命里撵走;而陈捍东终于无法压抑自己对于同性的爱,炙热的爱。
在这里以后,剧情的发展,“爱”终于战胜了“欲”。
两人都曾经将对方形容成让自己上瘾的“毒品”,戒不掉,挣不开。
“你是毒品,明知道不能碰,会毁我一辈子,可还是又碰了。”他笑着说。
天!我们竟然不约而同地将对方看作毒品,我没说话。
“那你又染上毒瘾,怎么办?”我也故作轻松地问他
“等着下次再戒毒!”他说,我不明白。
“你什么时候准备再戒毒?”我猜想他暗示我最终要分手。
“等到你再结婚,或又找别人时。”他依旧笑着、轻松的、不在意地说!
我看著他的笑容,听着他的话语,那种感觉真是难以言表。他完全不信任我,却义无反顾地和我在一起……
蓝宇改变了陈捍东,在陈捍东生意遭遇危机之时,是蓝宇阻止了他的“杀熟”,而陈捍东认为自己受到了蓝宇的影响,而对刘征手下留情,到后来证明,这个行为也救了他自己,陈捍东陷入了一场致命的贪腐官司,而正是刘征和蓝宇救了他。
从一开始,讲述人就将蓝宇塑造成了一个不会为钱所动的人,陈捍东给他两千,他拿了一千还说暂借,两人为了钱,好像总是闹得不愉快。
“天就象下火一样酷热难当。我根本足不出户,每天躲在房间里。电台天天报告是三十八度,实际上四十度也有了。蓝宇每天去工地,从早上十点到晚上十点。说是赶工期,两班倒,他做白班。他本来就不白,几天下来,晒得与黑人无异了。我再也忍无可忍,我们又一次争吵:
‘你这份工作有什么意义?你以为你将来是做建筑工人吗?’
‘到施工现场多知道些也好。’
‘能有几个钱?’我问。
‘两个月一千块呢’
‘哼!一千块!’我冷笑着,‘饭店里的鸡丨张口还要两千呢!’我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再说那是人干的活儿吗?每天十二个小时,这么热的天在室外!’
我见他没出声又问:‘我不是给了你两万块吗?’
‘那钱我准备还给你。你是不是认为两万块也可以和我玩几个月?’他非常敏感。
我真想揍他,他怎么如此不懂事!我真的动气了:‘你丫找打呢!你也太拿自己不值钱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抬起眼睛看着我:‘你在『乡哥』还有许多丨鸡,是吧?’”
……
“那天我去『天话』接他,在路上,我建议我们去『北欧』,我实在不习惯他的那间简陋的屋子。
‘咱们今天去『北欧』吧?’我问。
‘我不去!’他断然拒绝。
‘那是你的房子。’
‘我不要!’
‘你就这么恨我!’我无奈地说。
‘我不恨你。’
‘那你为什么不要?’
‘哼’他冷笑:‘你一千块钱买了我的童真,还想用桩房子卖我的感情?’
‘……’我气得手开始发抖,将车开到路边,踩住煞车:‘下去!!’我说。
他没有丝毫犹豫,马上下车,向反方向走去。”
也许就是因为他的纯粹,他的特别,所以注定了后来陈捍东欠下的感情债和蓝宇的悲剧。
最后的最后,陈捍东绝望地向上帝祷告。
“主啊!请您听我这个有罪的人的祷告,我曾爱上一个人,我曾给他带来那么多痛苦,可他死了,我再也无法弥补。
我祈求您,仁慈的主,请您接受他进入天国。
当他在人世间的时候,他从没伤害过任何人,他是那样善良、正直。他唯一做了件不该做的事: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有了一段在人世间被看作荒谬、无耻、堕落的感情,可这份感情是纯洁的、无辜的、永恒的。
父啊!我还有一个请求,请您务必答应我。
无论您将那个男孩送到什么地方,当我离开这个世间的时候,请让我同他在一起。
如果他在天国,让我们尽情在那里欢乐,接着诉说我们在人间的爱恋,也让我来弥补对他的亏欠;如果他在地狱,请让我也去那里,让我走近他,站在他身后,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肩膀,让我们共同去承受地狱的酷刑和烈火的煎熬,我无怨无悔。
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阿门!”
蓝宇死了,但是,纯粹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