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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爱恨两难 ...


  •   苍茫大地,暮霭沉沉,如血赤芒映红天际。

      伴着响彻云霄的隆隆号角,焦黑诡谲的大地剧烈震颤起来,似千军万马从四面八方碾轧而来。天边乌压压的黑云遮天蔽日,带着簌簌嗡颤和铁器的铿锵铛鸣,以惊人的速度聚拢过来。

      待黑云稍近,三界众人无不惊骇莫名。这哪里是什么黑云,这分明是地狱的獠牙张开了血盆大口,正欲饿狼窥食之势扑向待宰羔羊。

      只见无数青面獠牙,奇形怪状的魔兽像蝗虫一样聚集压来:什么牛头马面,鹰羽蛇身,铁嘴钢牙,鹿角鱼尾……其中大多数凶兽都前所未见、闻所未闻。别说是这袭天卷地的一片,即使是其中一只也足以一脚踏平一座小山,一个鼻息卷起飓风狂澜。它们腾空游走、潜水渡滩,各出奇招,各展其威,以千奇百怪的方式隐身展形,却整齐划一地排列在波旬脚下的荒原上,如同训练有素的兵将。

      其间,也掺杂着三界各族被驱逐入魔界的堕神或自愿归顺的雄兵猛将。他们早已被驯化降服,如今皆唯波旬之令适从。这些堕神,个个面色不善,目露凶光,明显已是脱胎换骨,不复神族之平静祥和。

      一时间看得三界众人心惊肉跳、冷汗涔涔。

      如此摄人心魄的场面于南冥眼中却未曾激起半分波澜。他只是威严地扬起头睨视着一众魔兽,若有所思。

      号角骤停,波旬回身施礼道:“主君,这些魔兽堕神不过九牛之一毛。待我施展神力召唤更多已炼化完成的神兽,请主君稍待。”

      说罢,波旬回身,面向广阔荒野,浑身一抖。滚滚波涛一般的神力从他身上倾泻而出。

      伴随着一声震天响地的怒吼,波旬一矮身,挥动拳头,结结实实地夯到了地面上。顿时,无数电光火舌冒着哧哧啦啦的火星,从拳落处顺着土地的龟裂飞窜出去直击地面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土包”和挣扎的“手臂”。

      被击中的“土包”炸裂开来,脓液飞溅,腥臭味弥漫在荒原上。伴随着“土包”的碎裂,各种各样的上古神兽破壳而出。吟啸狼嚎此起彼伏,让人毛骨悚然。大地抽痛般更剧烈地震颤起来,焦黑的“手臂”也活了过来。终于挣脱了禁锢,“轰”地一声“手臂”铁拳紧握,包裹在外的壳绞成齑粉。无数巨大的身躯从焦硬的土地里拱了出来,这些神兽竟然比一般的魔兽还要大几倍。

      荒野上到处是大大小小的魔兽、怪物。鼻息的喷响,嗝吱嗝吱的磨牙声,身体羽翼扭动拥挤的撞击声充斥耳际……一时间,无尽的荒野上一片沸腾。

      南冥嘴角一挑,颔首道:“短短万年的时间,卓儿竟炼化出神兽的变种,着实功勋卓著……”

      “谢主君谬赞!波旬之心,一如当年。万年来,我日日殚精竭虑,生怕怠懒无功有辱主君威名……”波旬单膝而跪,郑重说道,“如今,苍天有眼,主君终能如约而至,波旬不负此生。终此余生,唯愿跟随主君左右,生死不离!”说着,波旬眼中盈满泪水。

      南冥眸光分外柔和,但眉心却轻蹙起来。轻扶在波旬肩头,示意他起身。待波旬擦去泪水,南冥感慨万千:“卓儿,忠心可嘉……但是,你可知,其实我更希望你……能活得自由一些……”

      当年将神力倾注于波旬身上,南冥本是希望圆他夙愿,让他成为真正的凤凰。予他万年之约,其实也并非真的把全部赌注押在了波旬身上。无论自己是生是死,那时南冥只想给波旬一线希望,让他好好活下去。未曾想,今时今日,波旬竟依然痴心未改,不但未曾淡了那份心思,反倒为了南冥成了真真正正的夜魔之王。

      可是,时间改变不了的又何止波旬一人?命运总在兜兜转转中百般捉弄于人,圆满幸福的结局不过是人们追求美好的奢求。而生命只是时空夹缝中一息灿烂星火,过于转瞬即逝,即便号称永生……终此一生,只为一人,可是这一人又当如何?南冥突然觉得自己亏欠了波旬许多,而这份债,也许永远无法偿还……

      “主君……”波旬凝视着他,满心的恋慕欢喜,却只能抑制在胸腔里。他再不是那个冲动的少年。他明白,自己的位置至多是陪伴于侧,却永远走不进那个人的心里。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不会奢求那些非分之想。默默守护,其实也是一种幸福了吧……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南冥扬起头,远眺天际,沉沉道,“苍和寂以为把你们锁在修罗地狱,我便束手无策……这种以堵治水的方式实在让我失望……卓儿,你可知,这百万魔军如何才能入得了三界?”

      “但听主君驱策!”

      “时空栈道……”南冥睨视修罗地狱,胸有成竹地说着,“时间是神力聚散的多少,空间是能量堆砌的大小……于我眼中,岂会有渡不了的河,过不去的桥……”

      “神主是说……通过水镜!”波旬恍然大悟。

      “不错!与我而言,解放你们易如反掌……”南冥赞赏地点点头,叮嘱道,“待我返回水镜海正身之中,利用水镜开启时空栈道。届时,你便可率领魔军通过栈道长驱直入。三界唾手可得!”

      “主君神威,天下无敌,荡平三界,四海归心!”波旬抱腕高呼。

      “主君神威!天下无敌!荡平三界!四海归心!”

      ……

      紧随波旬,魔军山呼之声震天撼地,一波强似一波,一浪高过一浪。天地为之震荡,如血之光莽莽苍苍……

      面对如此波澜壮阔的威势,南冥却神色淡然。他凝视着浩瀚天际,眼中蕴出淡淡雾气,似是与谁遥遥相望……猛然回身,直视三界众人,他简捷说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何去何从,这是最后一个机会……”

      说罢,一道耀眼光柱从天而降,当头罩下。瞬息之间,神光四溢,众人以手遮挡,却还是晃得睁不开眼。

      片刻,神光暗了下来,众人终于渐渐恢复了视线。待眼前景象清晰起来,三界众人无不惊诧莫名。原来就在眨眼间,他们又被南冥带回了水镜海,回到了正身之中。

      南冥旁若无人地踏在水镜海上,凝视着脚下无尽的虚空浩渺,似是自言自语道:“水中之月,镜中之花,时空轮回于水镜中绵延不绝……水镜既是时空栈道的入口,也是出口。每一个水镜都是时与空的交汇点……可是,你们知道这里最大的交汇处在哪里吗?”

      众人面面相觑,一片死寂。

      “就在你们脚下……水镜出自水镜海,然而最大的水镜便是这水镜海本身……”兀自自说自话着,南冥步履从容,连眼皮也没抬一下,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

      缓慢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仿佛是在听风品月,他扬起头,轻轻阖目,静静冥想,银光星辰于他身后轻盈缭绕。

      忽然,远处闷雷滚动,薄雾缭绕中一点白光隐约闪烁。众人无不被这神秘之光所吸引,屏息凝视。不一会儿,白光分云拨雾,电光火石般袭来,刹那间已掠到眼前。众人眯眼遮目。白光瞬息而过,扬起襟发翻飞。待残风渐息,只见白光过处一线接天,把水镜海分成了两半,一半冰莹透蓝,一般赤芒映天。

      南冥站在红蓝分界处扬起嘴角,张开双臂,意气风发道:“此处已连接起修罗地狱和三界……你们将是魔军征服三界的见证者……”

      说罢,赤浪翻滚的一边,一座小山般的魔兽涌出水镜海,瞬间鼓翅飞腾,跃出“水面”。来者正是波旬。随即,南冥化作轻烟掠上波旬背部,手握须弥剑御凤而行。

      紧随波旬,众多魔兽堕神纷纷涌出赤海,随即整齐划一地跟在南冥与波旬身后。

      “不好,魔军就要涌入三界了!”星旧疾呼道。

      话音未落,一个剑指苍天,银光襟发风中飞展。南冥的声音于水镜海上沉沉响起,如钟鸣声声回荡不绝:“魔界之子们,万年蛰伏,只为此刻!随我涤清三界,同享四海!”

      “涤清三界,同享四海!!”

      “涤清三界,同享四海!!!”

      ……

      此起彼伏的呼喝声中,鸑鷟展羽凌空,一飞冲天,直入云海,须臾之间,箭一般俯冲而下,一头扎入了荧光碧波中。众魔物紧随其后,纷纷跃入三界入口。

      “你们忘了我哥的话了吗!”樱空释心急如焚,回身扫视众人,大声喝道,“保我山河,卫我家园,誓与魔虏血战到底!”

      “对!南冥绝不是卡索!三界危在旦夕,我哥决不会坐视不理!”罹天烬也站了出来,目光灼灼道,“今日虽敌众我寡,但若不在此时一搏,今后将再无翻身之日!宁可死于抗争之下,也不能做丧家之犬!”

      “说得好!各位,卡索王子将各位的安危托付于我,我本该以各位性命为重!然而三界生死之际,我们若作壁上观,来日又如何面对卡索殿下,如何面对族亲父老?!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此时不搏,更待何时?!”星旧举剑附和。

      说罢,众人纷纷拔剑响应。罹天烬和樱空释带头跃入碧波荧光处,三界众人纷纷跟随其后,遁入时空栈道。

      眨眼间,大家已穿过神力通道,紧随魔军离开了神域,落回三界之中。

      三界大地满目狼藉,硝烟弥漫。各族首领无须多言已心领神会,不约而同执剑而起,于魔兽堕神血战在一处。

      南冥此时负手立于波旬背部,鸟瞰着千疮百孔的苍茫大地。眼中却没有一丝温度……

      弥苍,你的三界,今日我来取了……那一剑之恨,我们可算是扯平了?你放心,在我御下,我会还一个清平盛世,一个凡神魔怪都能共享安乐的太平天下!

      风中传来熟悉的神力波动,南冥收回心神,扬起嘴角,悠然说道:“此时来此,是想恭贺我一统三界吗?”说着,南冥斜觑过去。

      云霭之中影影幢幢。片刻的沉默,终于从中传来带着磁性的低沉男声:“不,我来看看你……”渊寂从缥缈阴云中隐出身形。依旧是一身墨色,他立于云端峰巅,然而那双漆黑的瞳仁,却一片萧瑟。

      “神尊客气了……你我过去数十亿年里,日日相对,还没看够吗……”南冥冷漠一笑,化作云雾,落在遥遥相对的另一个峰顶上,再一次俯视大地,不再看渊寂。波旬也化身人形伴于身侧。

      渊寂转头凝望着狼烟四起的三界,轻声一叹,缓步走上云端。他一边慢慢靠近南冥,一边无奈说道:“数十亿年的时间,我却只能做一个无力的旁观者,谁也拯救不了,什么也无法改变……包括你和苍……”

      “……”南冥无动于衷,一片冷淡。

      “须弥末日之时,你就已然策划好了这一切了吧……”渊寂直视过来,看着那个人银光绯云的俊美侧影,愁绪纷繁,“那个水镜,那个赌约,一切,都是为了今天是吗……”

      “是!你到底想说什么!”南冥微皱眉心,不耐道。

      “我只想告诉你所有的真相……”渊寂平静无波地说着,“请你见两个人……”说罢,渊寂伸手一祭,身侧两个人影凭空而现。二人还保持着杀敌作战的身形,但下一秒都却楞在当场。樱空释和罹天烬,忽然被神力瞬移至此,无不怔在原地。

      “他们?”南冥瞥了一眼,不以为然,“不过是一个痴儿,两个分身……”

      “渊寂!”樱空释警醒过来,摆起防御态势,愤愤吼道,“枉你位列上古诸神,我哥被他人所控,三界即将覆灭,你为何姗姗来迟!”

      渊寂心中叹息着,忧郁地看着樱空释,怅然说道:“自从须弥末日以来,水镜海便已然拒我于千里之外。你们在水镜海中,我如何插手……”

      “渊寂!我决意回溯时间之轮,是想让我哥活着!可是如今,我哥究竟在哪!”罹天烬也怒目圆睁,盯着渊寂,指着南冥,恨恨道,“你难道……早就知道这个邪神的计划?你难道只是想利用我哥的身体,让他复活?!”

      “呵呵……”南冥不可自制地轻笑起来,嘲讽摇头道,“寂,你瞧瞧,你这好人做得……两头不讨好呢……”

      “你们稍安勿躁,如果你们还想换回所爱,就不要在此聒噪……”渊寂平静说着,并没有把二人的指责放在心上。

      樱空释咬牙,按压下躁动的情绪。

      “好,且看你如何诡辩,今天若不能给我个交代,我也定不会放过你!”罹天烬愤然转身,甩下一句狠话,也不再言语。

      南冥斜睨着这一幕,调笑地一挑眉,心道:如今大势已去,我倒要看看,你还想做些什么无用功,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冥……你仔细看看他们二人……”渊寂继续走近南冥,肃然说道,“你不觉得他们二人跟他像得很吗……”

      脸色瞬间僵硬,南冥心中一揪,面上却更加冷若冰霜。他斜觑着渊寂说道:“你以为把他搬出来,就能让我收手吗!?”冷哼一声,他继续嘲讽道,“他们二人确实与弥苍有几分相像,不过我早就探查过他们的神魂。他们二人神魂之中没有一丝上古之力,完全是轮回之中新生之神,岂会是弥苍?!”

      听到此番言之凿凿的反驳之辞,渊寂神色更加黯然。他皱起眉心,按压着翻涌的心绪说道:“你当真小看了他,也小看了自己……看来,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那你就自己来看吧……”

      说着,渊寂转身面对樱空释,正色道:“当初复活你,你可是答应了允我一件事?只要不违背良心道义,你便可任我差遣。”①

      樱空释一愣。片刻,回视渊寂,他肃然说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的命是你救的,已经不仅仅属于我自己。可是你别忘了,这件事决不能违背良心道义,更不能伤害我哥!”

      “如果我要让你做的事,有可能救下你哥,你可愿再死一次?”不待樱空释喘息,渊寂紧紧盯着他,迫切追问道。

      “……真的?”樱空释疑惑不解地看着渊寂,却坚定地开口了,“如果真能换回我哥,死一百次,我也愿意!”这样百折不回的气势有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顽固。

      “……你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渊寂犀利的眼神柔和下来,他淡淡说道,“我不敢保证能确凿无疑地救回你哥……我只能说,有此可能而已。但若不这样做,你哥便真真切切地死定了,永远也回不来了……”

      “……”樱空释惨淡一笑,垂眸说道,“我说过,我愿与我哥生死相随、至死不悔。如果他不在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渊寂了然地点点头。随即他转身面向罹天烬问道,“若想救卡索,救三界,你可愿牺牲自己?”

      罹天烬傲然一笑,瞥了一眼樱空释,反问道:“他不就是我?我的心思何曾改变过?”

      “既然如此……我要你们把一泪石②交给我……”渊寂面对二人,沉沉说道,“你们要在这里以剑自缢,自取神魂!”

      一语惊人。自取神魂,乃是三界神族永不超生的自缢之法。神魂隐于心口,要以幻力驭剑,直入心窝。以剑为引,以幻力驱动,将心口中的神魂传送出来。可是神魂一旦脱离身体,便很难回归。这种方式无异于将自己神魂俱灭永不超生。须弥末日之时,南冥被弥苍的一剑刺入心窝,便差点神魂俱灭,烟消云散。

      南冥凝视着罹天烬与樱空释,神色阴晴不定,若有所思。

      樱空释和罹天烬对视一眼,没有立即作答。

      “怎么?怕了吗?”渊寂问道。

      “不怕。我信你。”樱空释上前一步,正色道,“只是你要答应我,务必尽全力救我哥!如果最终还是失败了……当然,我也不会怪你。因为我实在没法活在没有他的世界里……只是希望你能把我的尸骨送回刃雪城的雪雾森林……我希望自己能永远等在那里……也许我哥有一天能够回去……”

      “我也信你……当初你回溯时间之轮,能让我与我哥团聚,我便知你绝不是普通人。如果我自取神魂能换他回来,我自然心甘情愿,无怨无悔!”罹天烬认真说道。说罢,罹天烬从脖颈上摘下当日卡索交给他的一泪石,递与渊寂。

      “好!”渊寂接过一泪石,心中动容,叹道,“当初我也曾答应过苍,必护这缕善念(指南冥的善念,也就是卡索)的周全!如今我神力虽衰,但苍的神力还残存在这一泪石里。我定当竭尽所能!”

      樱空释与罹天烬默然点头,各自拔剑。再一次相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终于前嫌尽释。将死之际,能看到自己过去(未来)从未改变过的心意,这一场赴死的旅程自然也是走得心甘情愿。只是,想到卡索,二人心中都隐隐作痛。无论能否救回卡索,自己都无法再看到他,触摸到他……他会不会伤心?会不会怨自己一意孤行,任性妄为?

      可是你知道吗?如果你不在,我又要怎样才能活下去?所以,你不要怪我自私自利,我只求你能好好活下去……

      不忍直视,渊寂背过身去,不再看二人。南冥却一瞬不瞬地盯着这一出“荡气回肠”的“闹剧”。他不信樱空释和罹天烬二人能与弥苍有甚瓜葛。这种确定源自于他的自信。他曾不止一次得反复确认过此事。

      在瞑匙幽境,在碧落泉,在星罗森林,在水镜海……每一次犹疑着探查二人神魂时,南冥心中总会抱着一丝希冀和幻想。虽然他自己都没能察觉到这种悸动,但是他却清清楚楚感到了心灰意冷的绝望。因为每一次的探查结果都在告诉他,眼前这个与弥苍相像到不可思议的人真的不是弥苍。弥苍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在三界。不管有多少怨恨,多少不甘……或者多少爱意,他都无处宣泄,爱恨两难。

      这就好像自己小丑一般自作多情而当事者却一无所知一样。自己那样用心,用力,用情地恨(爱)着他,他却将自己置身事外?!凭什么?!可恨!与当初那心口一剑同样可恨!

      南冥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纠结于此事。只是但凡遇到与弥苍有关的一切都能让他乱了方寸。如今,风风雨雨、生离死别过后,他不知道自己对弥苍是恨更多一点,还是爱更多一点。他只知道,如果弥苍在这里,他定要让他知道,他绝不可能原谅他……

      两团血雾晕染开来,在灰白云雾中甚为扎眼……南冥恍恍惚惚看到那血雾背后的一双眼睛,那样震惊、心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一如当年那刻骨铭心的一剑之后他所看到的那双写满痛楚的眼睛……

      南冥心中颤抖。他静静阖目,深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无法释怀……

      ****

      ①关于渊寂让樱空释死而复生,并立下誓约的情节请查看第32章所托非人和第38章星罗七殇琴。

      ②关于一泪石的情节前面有很多章曾经提到,最后一次提到是卡索将一泪石交给罹天烬,并告诉罹天烬要以一泪石神力脱困,此情节请查看第56章别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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