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樱］假使樱花会流泪》千藏

2、重逢？初见？

　　悉尼，澳大利亚第一大城市及新南威尔士州首府，澳大利亚经济、金融、航运和旅游的中心，世界著名的国际大都市。

　　然而，更多人所知的是那濒临水面的巨大的白色壳片群，似海上船帆，似盛开白莲花般高雅皎洁的悉尼歌剧院。它是悉尼艺术文化的殿堂，承载着悉尼不朽的灵魂，亦是众多艺术家向往之地。无论是舞者，钢琴家，还是歌团，无不以世界上各处著名的剧院为奋斗目标，望着有一天获得世人喝彩的掌声，得到世界的认可，站到更高处的舞台与位置。

　　她坐在休息室里，握紧了双拳，好看的眉头有些蹙起，花了淡淡眼妆的双眼微闭，良久才从樱桃般的红唇里突出呼一口气，轻如羽毛，微不可闻。

　　她知道，今天，他会过来，就坐在观众席上，等待着她的表演，只因为她即将要弹得这一首曲子。也许，刚准确的来说，是写这首曲子的那个人。

　　她细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心里不知道是喜是悲。他，越前龙马，世界公认的“网球王子”，那个令她一眼就沦陷不可自拔的人，正坐在台前，静静等待着她的出场，将要看到她最动人的时刻，可是，他等待的原因却不是因为她，所为之人更不是她。

　　她这一曲，不过是为人做嫁衣罢了，即使，那个人也许永远成不了她的对手了。

　　“咚咚咚。”有音律的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礼貌的人声：“佐藤小姐，您准备好了吗？马上到您的表演了。”

　　“知道了。”她平复了下心情，冷静回应道。

　　起身，好看高贵的礼服轻轻曳地，她带着最迷人的微笑迈向那个她努力了很久的地方。她优雅地向观众席行了一个礼，视线却没敢往观众席多看一眼，她怕看见那个人，自己努力平复的心情会再起波澜，影响自己的发挥。

　　她好看修长的十指似有灵魂的小精灵般在黑白键上翩翩起舞，一串串悦耳美妙的音符流窜而出，萦绕在这辉煌大厅的各个角落。空谷澄幽，潺潺小溪，那人踏着月光而来，她的身后是时间长流，她带着属于你们的最好的时光，带着悲伤，带着光芒，带着爱，满目温柔。

　　台下一片宁静，她手下的音乐是有生命的，每一个音符都在他们的耳边诉说着属于那个人的故事，温柔缱绻，绝望而美好，似春雨浸染春笋，若雨露濡湿花蕊，更如宁静星空下，与深藏心底之人并肩仰望未来。一时间，大家竟都下意识闭住呼吸，深怕打扰到这些专心倾诉故事的小精灵。

　　只有一个人，他伸手将帽子盖到了脸上，掩去了眼角泪水，慢慢攥紧的拳头却暴露他此刻的内心。

　　那年的他１２岁受父亲召唤回到日本，不认识路却问到了路痴的她，结果错过了自己的比赛；她为表歉意请他喝饮料，结果还是他掏钱。

　　每次都是傻傻地被人欺负，却还是无法对任何人狠心，只是一味道歉，将所有的委屈咽回肚子里，也总是他，看不惯那些人，嚣张地用网球警告他们。

　　见到她的时候，她都害羞得像个小孩，结巴得说不出话来，每每这时，他心底总是无奈却又觉得好笑，忍不住想戏弄她一下，然后瞥到她红彤彤的脸颊，委屈的小眼神，嘴角上扬满意地离去。

　　日本机场，只要有他的身影，那么一定会有她的身影，他走，她忍着不舍，扬起欢乐与祝福的微笑告诉他“要在世界每一个国家都拿到第一名。”；他来，她便会按时来机场守着他，哪怕不认识路急得在机场内团团转，视力极佳的他一下子就在人群中认出她的身影，心底溢出暖流，悄悄走到她背后，将自己随身带的帽子扣在她的小脑袋上，顺手抽走了她手心里握着的的奖状，听着她结结巴巴告诉他，她女子网球比赛得了第三名，心里竟然会有种替她而生的莫名的欣喜。

　　她是一个容易哭的女孩子，好几次都是突如其来的泪水弄得他有些无措，从她怎么哭了的讶异，到她怎么又哭了有些小孩子气的无语，直到最后，他轻轻勾起唇角，用带些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宠溺语气喊她“龙崎”，这之间的变化那么令人不安却又那么理所当然。

　　他以为她只是有些爱哭，却从没发现，她的眼泪只为他而流。

　　她善良纤细，也倔强执着。善良纤细是为别人，倔强执着，是为他。她好像，很少为自己考虑过。

　　每次他遇上不顺或失败，她总能给他最及时的安慰，让他的心莫名定下来，他却从未去探究这是为什么。很久以后，他的心才告诉他，他的安定，源于她的存在。

　　曾经，不二学长看着她的背影，郑重地对他说过：“越前，如果有一天，你有什么东西少了，我希望那不会是龙崎。”不要弄丢了那个最爱你的人。

　　可是，到头来他还是弄丢了他的小姑娘。

　　一曲毕，雷鸣般的掌声响彻整个剧院，人们发自内心，敬佩这首曲子，这个乐章。

　　龙马将帽子带回头上，压低帽檐，离开了大厅，他无法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他必须压制好自己的情绪。

　　佐藤惠子优雅鞠躬以示自己的感谢之情，在众人的掌声中退了下去，临走前却扫到龙马离席的身影，眼神蓦地黯淡下去，果然还是想起了她吗？

　　“龙马君。”演奏大厅外她果然找到了龙马的身影，落寞而又孤傲。

　　她强行挂上优雅的微笑走到他身旁，细语问道：“龙马君觉得今天惠子的演奏怎么样？”

　　他那双大而有神琥珀色的眼瞳深深望向她，让她一时恍惚，分不清他是在看自己，还是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

　　“为什么要变成她的样子？”龙马突然开口，淡漠的声音，琥珀色的眼瞳不起一丝波澜。

　　她知道，龙马是指自己整容成龙崎樱乃的这件事。嘴角含着苦涩的微笑，视线依旧倔强地不肯移开，对着他毫无感情的双眸，“这件事对龙马君很重要吗？”

　　对面的俊朗少年低下头，将双眸敛入帽檐的阴影中，抬步与她擦身而过，恍若没有听见她刚才的问话似的。

　　就在她以为龙马会无视她这个问题时，一句话不缓不急，却字字都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朵：“你不是她。”

　　一句话将她眼底仅剩的骄傲余辉彻底击碎。从多久以前开始，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就已经慢慢开始模仿那个人的言行，明明在那之前，只有别人模仿仰望她。

　　而当她得知那个人消失后，她心底竟有些开心，鬼使神差地花上大价格去按照她的样子整容，看着镜子那个不属于她的陌生的脸，有时候，她都觉得很可怕，为什么自己会做这样的事。她不舍昼夜得想陪在龙马身边，得到的，却是他愈加冷漠的对待。不是没有过愤怒和不甘，可是，每当看到他的身影时，一切心里想放弃的情绪全都烟消云散，只要能陪伴在他身边，什么都是值得的。

　　她一直以为他只是不懂感情，不喜欢女生太缠着他，可如今，他一句话击碎了她所有的自欺欺人，他都知道，他都明白，他只是懒得去理她，冷眼旁观她的疯狂，为什么！他可以那么不在意！她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及那个人，明明她能做到的，她比她做得更好，她做不到的，她却可以做到！

　　她猛地抬起双眸，刚才还美丽动人的眼眶里溢满泪水，声音因为心情的起伏而有些颤音，却依旧维持平稳地喊住越前龙马道：“越前龙马！你可以不接受我的爱，但请你不要侮辱它。”

　　“不是因为是你，就可以毫无感情地践踏！”她渐渐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声音逐渐小下去：“明明那么喜欢你的是我．．．．．．”越说越委屈，眼泪哗啦啦地花了脸上的妆，扭头撞开愣在一旁的龙马向着休息室跑去。

　　龙马看着她跑开的背影，拉了拉帽檐，遮住视线，放在右侧的五指缩紧。只是一瞬间便松开，径直向外走去。

　　夜晚的海风就是令人舒心啊。悉尼歌剧院外，亦有一些人在周围海湾散步或眺望海景或休闲娱乐的。而这群人之中，有一个身影格外引人侧目。

　　窈窕的身姿轻俯在栏杆上，晚风吹拂过，扬起她酒红色的过腰长发，为这美丽的海湾夜景更增添了一丝绚丽色彩。轻巧可爱的人儿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引来一些行人的侧目，只安静地享受着这一刻静谧的时光。

　　龙马出了悉尼歌剧院，一个人行走在晚风中，亦是无暇去顾及身边这舒心的晚景，也许，他根本不该来听这一曲，回忆越深，痛得越深，可惜啊，躲避，从来不是他越前龙马的作风。习习晚风温柔地拂起他耳旁墨绿色的鬓发，也将他汹涌的心潮渐渐抚平。

　　“！”一个奔跑着的小孩子撞在他的身上，抬起乌黑乌黑的大眼睛好奇又无辜地望着他，这个大哥哥一个人不开心吗？小孩如是想着。

　　“小漠！”一位妇人从小孩身后追过来，歉意地对他说道：“太对不起了，小孩子调皮了。”然后拉起小漠的小手，温柔有责备道：“妈妈告诉过你不要乱跑，怎么不听话？”

　　“你们家小孩，挺可爱的。”龙马扬起了嘴角，眼瞳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他记得她就很喜欢这些小孩子。

　　“哎？是么？”妇人发自内心地开心笑道，看了看对面的人，心里有在感叹道，着小伙子长得也真俊俏。

　　告别小孩与妇人后，龙马抬起头，望向远方海景，来往欢乐的人群，正准备收回视线离开时，却猛地放大眼瞳，一抹熟悉的身影落入他的眼帘。

　　“是不是该回去了啊，叔叔他们会担心的吧。”酒红色头发少女深吸了一口气，向着美丽的海景做着告别将要转身时，却被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扣住手腕，惊得她轻呼了一声。

　　“龙崎？”龙马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的人，琥珀色瞳眸闪动着许多的情绪，紧紧握住她的手竟有些微微颤抖。

　　“啊？那个你是谁啊？我好像，不认识你啊。”酒红色头发的女生有些担忧地说道，她感觉到，她面前这个人情绪不太稳定，还喊出了一个她不认识的名字，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在听完女生的这句话后，龙马显示出更大的震惊，紧握着她的手却还是没有松开，“龙崎，你认真想想看，你会有印象的。”过去的十几年怎么可能说抹去就抹去，而且，龙崎怎么还．．．．．．三年前究竟是怎么回事？！一瞬间龙马脑子里闪现过太多东西。

　　“对不起，我好像真的不认识您．．．．．．也不认识龙崎这个名字，您会不会是认错人了？”女生并没有太多在意他的无理，弯起好看的红唇，眼波里是温柔的担心，试探着说出了这句话，微微担心他会不会因为这句话，情绪更加激烈波动起来。

　　认错人？不可能！凭他的视力与记忆，认错他还配叫越前龙马么！一样的背影，一样的身姿，一样的眼瞳，一样的头发，甚至，一样的感觉，怎么会错。龙马眼神渐变深邃，嘴角凝结冷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见龙崎，她好像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

　　龙马冷静了一下，目光紧紧盯着她：“你失忆过吗？”这是他想到的可能。

　　女生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略带歉意地说：“抱歉，并没有。我对我以前的事情都记得很清楚。”

　　没有．．．．．．龙马左手紧握成一个拳头，那力度似是要把骨头捏碎般。低下头，帽檐挡住视线，让别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也许是你那个朋友和我长得太过相像了吧。”女生看出他的消极情绪，试图安慰道：“没关系啊，再多几次，一定可以找到你朋友的，要不我也可以帮帮忙？”

　　是他认错了吗？可是明明那么相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人一般，还有一样善良的性格，真的不是她吗？龙马内心怀疑着，手却依旧不肯松开，哪怕是个错误，只要和她有关，他也绝不可能放手。

　　既然他不能确认，那么，回日本去！龙崎教练和学长们一定有办法！没错！他抬头，对上她疑惑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道：“跟我回日本去。”

　　“咦？这怎么可以！”女生似乎也有些气了。

　　龙马皱了皱眉头，才准备开口说些什么，便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竟然是不二学长打来的，正好，一起说了吧。龙马心想接起了电话。

　　还没等他开口，不二沉重的声音便从另一头传来，“喂，越前么，近几天可以回来一趟吗？”龙马心里预感不祥，能让不二学长用这种语气说话的事情，太少了。

　　果然下一句，震得龙马半天回不过神来，“龙崎教练．．．．．．去世了。”

　　龙马呆呆地握着手机，后面不二说了些什么他都没听进去，直到眼前的人在他失神的双目前挥了挥手。

　　“我说，我真的．．．．．．”女生见他继续望向自己，目光中复杂情绪闪耀，心里一阵莫名的疼痛感，如触电般，奇怪的感觉。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跟我回去！”不可抗拒的语气，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气魄，女生有些微微愣神，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不行！我叔叔还在等我！”

　　“你奶奶去世了！”下意识地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的过滤，这句话便被龙马低低吼了出来。

　　“我奶奶？她早就不在了啊。”女生明显感觉到前面男生身上散发出来的生气的气息，可是完全搞不清楚为什么，明明是他认错人了啊。

　　见她反抗，龙马停下脚步眼里的寒意让人感觉自己身处寒冬零下几十度，“跟我回去，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的。”顿了顿，又加上一句，“打电话和你那个‘叔叔’说一下。”他一定要搞清楚龙崎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唔．．．．．．”这怎么说嘛，出来透气散心，被陌生男子带回家？只怕到时候找她的就不是她叔叔，是警察了。

　　看她为难的样子，龙马剑眉轻挑，“你担心我会卖了你？”

　　“哈？这个．．．．．．”女生有些支支吾吾，这不是，废话，嘛。

　　龙马无奈叹了一口气，拿起手机弄着什么东西，随后展示在她眼前。

　　“？这个是，哎？你是越前龙马。”女生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眼前的人，忽然有些恍然大悟，难怪她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她还以为怎么回事呢，原来是大明星大冠军啊。额，那大概，不需要卖她的吧。

　　龙马见她褪去了戒备，收回手机，继续拨弄着什么，再次举到她眼前。

　　这次，展现在她眼前的，是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子简直跟她一模一样，她简直要以为自己有个双胞胎妹妹了，不，应该说双胞胎都没她们这么像。而且，她竟然看着这张照片，心里涌出一股暖意，怎么回事？难道她真的和这个女孩有联系。

　　黑色夜幕下，少女在手机荧光前沉默下去，良久才回答说：“好，我答应和你回去。”一句话，让龙马安心下来，她能回去，已经算是跨出一大步了。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叔叔手机的号码：“叔叔，我是浅樱～嗯……我在这里遇上了朋友，要和她们一起去参加任务……我会照顾自己的……没关系不用担心……对，不用等我了，近几天我不会回去了……好啊，等浅樱完成训练就去找大家……”

　　龙马在一旁听着她的通话，心里已然有些清楚她最近的生活了。

　　“好了，可以走了。”自称“浅樱”的女孩转过身静静望着他轻柔地说着。

　　“许久不见，你说谎的技术真是增进了不少。”龙马双手插在裤袋，嘴角轻勾调侃道。

　　“哎？哪有！还不是为了你的事！我很少说谎的！”因着争辩，她脸颊微微泛红。

　　“那好，我们明天回日本。”龙马拉了拉帽檐，语气严肃道。

　　三年前的那件事，是时候该揭开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