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交 VS 平行※》秋之挽歌

35、※Chapter 34※

　　“到底是怎么回事？”敕族众人回到他们自己的族第后，都陷入一片慌乱之中。
　　大长老不明身死，族长重要时刻消失无踪，圣者背上杀人的嫌疑漂泊在外。
　　每人都看着对方，想从对方那里得到安慰，却只看到相同的信息——我们敕族是不是……又快走到破裂的边缘？
　　“我们不可以让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就这么毁掉！”忽如其来的危机终于让几名养尊处优的长老直面外面残酷的世界。
　　“最重要是要把族长找回来，让他出面带回圣者，全力解决大长老的问题！”几人下定了决心：“将留守人员减到最低数，其他人全力寻找族长！——我们绝对要将敕族保护到底！”

　　“他们也太过紧张了吧。”高檐上的人影发出女声的嗤笑。
　　“也是很正常的，如果你知道敕族经历过什么历史就不会这么说了。”温和的男子声音平静而舒缓。
　　“不过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看看？是舍不下你昔日的同族呢？还是想见见你那个无缘见面的小外甥？”
　　“不要乱说，当然都不是。”男子道：“只是路过。”
　　“路过？”女子看着他远去的的生硬撇嘴道：“能路到这里来，你骗鬼啊！”
　　“还不走吗？”远远传来他低沉的声音：“我们要找的人可是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我知道！你等等我啦！”女子飞跃着追了上去，和他一同隐没在月色下的迷雾之中。

　　“啊——！好饱！”阎熙姬躺在草地上，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我说奈落，你天天都能吃到这种东西，实在太幸福了。”
　　奈落轻哼一声，放下手中碗：“明天正午就会到达姹所在的地方，不管红邪丸在不在那里，你都不要碍事。”
　　“我当然不会喽，我还是你最大的助手呢。”阎熙姬拍着胸脯打保证。
　　“就算我向红邪丸下手也是一样？”奈落冷笑着问道。
　　阎熙姬立刻不笑了：“他是我的。”
　　“你的？”奈落挑眉，上下寻浚着她的身体，一脸的暧昧：“你和他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么？”
　　“奈落！”阎熙姬跳起身体：“你少这么夹枪带棍的讽刺人！我不吃你这一套！红邪丸是敕族之长，我是敕族的圣者，不管保护他还是惩罚他，都要由我亲手进行！”
　　奈落挥挥手：“你误会了，阎熙姬，我没有讽刺或侮辱任何人的意思，只是我记得你喜欢的另有其人。”
　　阎熙姬诧异迎上他探索的眼光：“你怎么知道？”
　　奈落笑了：“没有和你们在一起不代表不知道你们的所作所为，相反我都掌握的一清二楚。”
　　奈落脸上自信与掌控一切的表情让阎熙姬看着不舒服，不假思索的话脱口而出：“就连我大哥和戈薇在一起每天亲亲热热，你也知道的一清二楚是吧？”
　　“没有的事。”奈落淡然开口。

　　不同于阎熙姬一副没看到好戏的失望表情，施宴只是看着奈落，不言不语。
　　自从在奈落身边以后，她就总是可以听到两颗心的共鸣。
　　每当他的心情激动时，焦急时，伤心时……自己那颗平静如水的心就总是会泛起阵阵波澜。
　　但是，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如此的轩然大波，汹涌澎湃，让她的心脏都在隐隐作痛。
　　她抬起眼，看向阎熙姬——那个叫做戈薇的女孩，应该是奈落最珍爱的人吧？如此的用心，如此的嫉妒，却又是如此悲哀的放手……
　　“天色很晚了，睡吧。”她慢慢放下攥住胸口的手，给奈落铺上一张尽量舒适的温床。
　　“你自己睡就好，谁需要你来管我？”奈落却看也不看她一眼，拂袖离去。
　　“他那是什么态度啊！”阎熙姬气呼呼的问施宴打抱不平。
　　“没关系的，他一直是这个样子。”施宴还是把柔软的草铺铺好：“你睡在这里吧，我还要去那边水塘洗个澡。”
　　阎熙姬打了个哈欠，对施宴略带不好意思的一笑，躺在草铺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要去找奈落吗？”在一旁把这场戏从头看到尾的神乐冷冷道。
　　施宴笑着点点头：“他就这样自己出去，我不放心。”
　　神乐嗤了一声，闭上眼睛，随她去。
　　等施宴走远，赤子睁开他一直紧闭的双眼：“神乐，你似乎对施宴和奈落的相处有很大不满？”
　　“干你什么事？”神乐瞪着他：“你睡你自己的觉就可以了！”
　　赤子嘿嘿的笑了：“你不觉得奈落对施宴不同么？”
　　“是啊，很不同，恶劣到就差没杀了她。”神乐从善如流的回答。
　　赤子笑得更开心了：“你见过奈落对你、对我或者对神无有相同的态度么？只怕稍一忤他的意，心脏已经被他捏在手里。”
　　“你是什么意思？”神乐看鬼一样看着赤子。
　　“或许……”赤子只是发出一声又一声毫无意义般的笑。

　　奈落站在陡峭的山崖上，有一种冲动想大喊出心中的郁结。
　　“你总是这个样子，对身体不好。”施宴略带气喘吁吁的说。
　　奈落侧身看着她，衣衫凌乱，脚步也不稳——她是从崖下一直跟着他爬上来的吗？
　　想到这里他的怒气不减反增：“你来干什么！”
　　施宴却只是执起他的手，为他把脉。不过左把右把，她开始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奈落：“你没有脉搏？”
　　“废话！”奈落甩脱她温热的小手：“你以为我和你们人类一样吗？”
　　“可是就算是妖怪，也应该有脉搏的，我以前接触过。”施宴就当刚才的事情没发生一样又执起他的手：“但是这么奇怪的就只有你一个……”
　　“以前？”奈落这才后知后觉，自己似乎从来就没有询问过她关于她的生平事迹。
　　施宴终于放下他的手，转而梳平他凌乱的发：“因为我从小就有奇怪的能力，所以和人类比起来，反而是和妖怪接触的时候较多。”
　　很不在意的语气，仿佛只是在闲话过往，但是阅人无数的奈落却敏锐的抓住了她掩藏在平静下的一抹苦涩。
　　不过他却也没有点破，只是道：“什么种类的低级妖类？我没兴趣听你吐苦水。”
　　“我知道。”施宴只是微笑：“所以我没打算说什么，只是希望你可以回去睡。”
　　“你很烦啊。”奈落捏起她的下巴：“信不信你再这样多管我的闲事，我会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
　　施宴没有惊慌或者哀伤，反而笑了：“你比以前有进步，起码没有说要杀了我。”
　　捏住她下巴的手立时扣在了她的颈项之上：“你以为我不会杀你？”
　　“你会，但是你却没有杀我。既然你还没有杀我，我就要做我想做的事。”施宴忽然变得有些恍惚：“因为人类，是不知道何时就会死去的……”
　　奈落看着她，慢慢放松了手的力量，然后冷哼一声，回头便走。
　　自己当初一定是疯了才把这个女人留下来——她根本没有半点地方像戈薇！
　　施宴抬起头，看着高挂天空明亮的月亮。
　　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忆过双亲死亡之前的往事了，久到连自己都会以为那只是上辈子记忆的残余，没有任何意义……
　　“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奈落站定身体冷然道：“还不走？死在这里没人给你收尸！”
　　还是恶劣的不成样子的口气，不过施宴却笑了：“是，我知道了。”

　　“累死我了……”戈薇捶着自己走了一天可怜的腿：“熙姬怎么跑的那么快啊？让人怎么追嘛。”
　　“她是妖，你是人。”杀生丸冷淡的点出这个不变的事实。
　　不过他的手却没停着，而是接替了戈薇的手，在她的小腿肚上轻揉，帮助她放松肌肉。
　　戈薇哼哼了两声，眯起眼睛，舒服的享受着他的服侍。
　　“好久没有看见铃了呢。”她哼哼唧唧的说。
　　“你那张嘴巴张大一点不会飞只虫子进去。”杀生丸的手稍微使劲了一点——刚刚戈薇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清。
　　“我是说——疼疼疼啊！”戈薇气呼呼的把腿出他手里抽出来：“我是问你，为什么最近没有看见铃？她不是一直跟在你身边的吗？还有还有，那个叫做邪见的小丑鬼。”
　　邪见是小丑鬼？杀生丸看了她一眼，伸手拉她拉到自己身边来，拥在白色的毛皮里遮挡夜风：“我把他们送去妥善的地方安置。”
　　“妥善的地方喔……”戈薇点点头接受了他的说辞。
　　杀生丸再把她抱得紧一些，开始默默思考——他究竟把铃和邪见扔到哪里去了？

　　“杀生丸，”戈薇突然开口：“你说仔细想想，其实姹也很可怜的啊。”
　　“可怜？”杀生丸挑眉等着她的下文。
　　“是啊，她现在杀了这么多人，做了这么多错事，也是因为太爱奈落了吧？而且想想当初奈落为什么会放开她呢……”
　　杀生丸忽然身体一僵，似惊讶又似狂喜的看看着她：“你在为奈落和姹没有在一起而可惜吗？”
　　戈薇的身体也僵了——是啊，她在为奈落当初没有和姹在一起而可惜吗？她是不是糊涂了？
　　“你听错了！”她从杀生丸怀里弹出去，离他远远的：“我什么时候那么说过。”
　　“跟我装糊涂吗？不过也无所谓，只要乖乖留在我身边就好。”杀生丸对她的反应半点不看在眼里：“过来。”
　　戈薇摇摇头。
　　他伸出手：“过来。”
　　戈薇还是摇头，而且摇得更用力。
　　杀生丸沉下脸，眼中染上阴骛的情绪：“我再说最后一遍，过来！”
　　戈薇咬着嘴唇，开始一点一点向杀生丸那边蹭去。
　　刚蹭到他手可触及的地方，就被他一把拉过去，跌在那个霸道的怀抱里。
　　“躲我，嗯？”他在她耳边低喃。
　　“没没没没有呀……”戈薇努力咽着口水想让自己的心跳平缓下来。
　　“那你刚才是在做什么？”本来只是在她耳边低喃的唇，却已在贴着她的耳廓摩挲。
　　“那个……活动一下而已。”戈薇的内心在哭泣着喊救命。
　　“哦？原来我限制了你的自由啊。”腰间的手放松了劲道。
　　在戈薇以为逃过一劫的时候，他却转过她的身体封印了她的唇。
　　自己的叹息声隐没在两人交叠的唇瓣中，戈薇闭着眼睛任理智在他的探索挑逗中渐渐远离。
　　她已经无可奈何的，习惯了他的吻，也无可选择的沉浸在其中。
　　夜风似乎更凉了，她一阵颤抖的向他怀里更窝紧了一些。轻吻顺着颈项滑下，流连在她的胸口，舌尖滑过肌肤时，带来一阵轻颤。
　　“杀生丸……”她睁开迷蒙上情欲的眼，才发现寒冷的罪魁祸首。衣衫半解，杀生丸的手还停留在自己上衣的最后一个纽扣上。
　　她的脸立刻红得像火烧一样：“杀生丸！你干嘛啦！”
　　杀生丸看着戈薇手忙脚乱，笑得一副没正经的样子。
　　“你不要看着我那样笑！”看着在自己面前没有半点正常样子的杀生丸，戈薇的脸又红得跟苹果脸一样。
　　“如果哪天我看着别人笑，你只怕会伤心了。”杀生丸重新把整理好衣装的她抱在怀里。
　　“鬼才为你伤心呢。”戈薇嘴硬的说。
　　“不伤心也没关系，因为我只会这样对你一个人。”杀生丸让戈薇在自己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伸手合上她的眼：“睡吧，明早还要赶路。”
　　戈薇乖乖的闭上眼睛，那一夜她没有梦到奈落的面容，只有杀生丸温柔的话语和贴心的守护，浓浓的挥散不去。

　　一直等到戈薇睡熟了，杀生丸在她身上轻点几下，让她睡得更沉。
　　然后——
　　“出来！”
　　静寂到连虫鸣的声音都没有。
　　“再不出来，我就砍了。”杀生丸的手指已经触到了剑柄。
　　“哎呀哎呀，火气真是大呢，我只不过是碰巧路过的无辜故人而已。”头顶上的树叶哗啦啦作响，然后跃下一个笑嘻嘻的男子。
　　他先看向戈薇：“小美人一睡着，你就变成一坨冰山啦？”
　　坨？杀生丸挑眉看着他：“你那是什么形容方式？”
　　“哎呀哎呀，多年的朋友了，还在意这个？”来人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话说回来，这么多年没见，哪里弄来个漂亮妹妹？”
　　杀生丸露出在外人面前难得的笑容：“你呢？多年没见哪里死去？”
　　然后两人对视半晌，露出相知的微笑。
　　“喝一杯吧，我们起码有一百年没见了。”男子爽快的掏出一个酒瓶，还有两只一看就是上等古玉的酒杯。
　　“一共一百三十一年。”杀生丸淡淡开口，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你还是老样子，到哪里都要带着酒。”
　　“哈哈，一共多少年一也算的那么清楚，你也是老样子嘛，冰山。”男子回敬他。
　　“如果你的脑袋没有问题的话应该没有忘记，夜刹空，我很少有朋友。”杀生丸又将一杯酒灌下肚，可以看出他心情很好。
　　夜刹空也很开心的笑笑，杀生丸可以算得上朋友的人只有他自己，他知道，自己又何尝不是——真心难求。
　　“你居无定所也不回去西国，我也找不到你。本来只是试着找找，没想到你最近的行踪竟然这么容易被人发现。要不是我说是不是你最近身手退步了，还是因为太久没有和别人动过手才会这么大意，要不然就是你心情不好内分泌失调……”夜刹空手舞足蹈开始他没用的废话。
　　“闭上你那张大嘴巴。”杀生丸直接用酒壶堵住他的嘴：“不要在我面前废话。”
　　“习惯习惯，见到你太高兴了。”夜刹空嘿嘿笑了两声，又开始喝酒。
　　不过他的嘴巴没停下：“没想到原因竟然是因为你带了一个女人在身边。你不是一直对女人都没兴趣的？害得我一时以为你是——”
　　夜刹空暧昧的眼光看向杀生丸两腿之间。
　　“你想死吗？”杀生丸冰冷的眼神射向他。
　　夜刹空打哈哈的把眼睛移到一边去，丝毫不介意杀生丸想杀人的样子：“怎么样？不想告诉我为什么带着这么个女孩子？”
　　“告诉你也无妨，她和其他女人不同。”杀生丸温柔的摩挲着戈薇的脸颊，感觉她在自己手下嘟哝了一声又睡的更香。
　　“不是吧？”夜刹双眼放光的看着杀生丸：“你认真了？你竟然对一个人类认真了！”
　　“是，不可以吗？”杀生丸大大方方的承认。
　　“怎么会不可以？你喜欢就好。”夜刹空弯低身子打量着戈薇：“不过我就对她有兴趣了，究竟什么女人可以让你认真呢？”
　　“你明天就可以知道，不要吵醒戈薇。”杀生丸伸手把他阻挡在外。
　　“戈薇啊，好名字。”夜刹空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那我就先留在这里和你们同行喽，应该有比较好玩的事情吧？可千万别叫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