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昨天》宸墨37°C

8、想起

　　出了商场，任良豫说什么凌雯都没搭理他。一个人低着头生闷气。无奈，良豫只有边开车边用眼角余光斜乜着凌雯，仍是没人说话，空气有些微妙的沉闷，突然间他们的距离似变成了光年。
　　“我饿了。”
　　“想吃点什么？”
　　最终还是凌雯打破了沉默，良豫有些欣喜，很快便脱口而出了。
　　“随便，但是说好得由我来埋单。”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

　　在一间很颇有古色的餐馆前，良豫停下脚步看了看凌雯，说，就这家吧。
　　凌雯瞟了一眼说，还是换一家吧，你不用给我省钱的，我有钱。
　　是的，凌雯她有钱的。父亲给的钱，她都没怎么用过，除了在家时办父亲的后事用了些钱，还有一些琐屑，来到这个城市一直都是良豫再照顾她，虽说有付房租，可良豫时常会送自己一些礼物，那些又何止自己付的那丁点呢？
　　“没想要替你省钱，只是这家店的东西味道不错。”说罢，良豫拉着凌雯向里屋走去。

　　“良先生，来了啊，好久不见咯。”老板看见良豫忙过来招呼，看样子很熟似的。
　　“最近比较忙，生意好吗现在？”良豫和老板寒暄起来，凌雯在一旁眨巴看着。
　　“还那样吧，和原来一样。噢，这位系你女朋友啊？她好靓女哦。”老板终于注意到了身旁的凌雯，用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着，话音中带着广东话的强调，直板且僵硬。
　　“老板你误会了，我不是他女朋友啦。我们只是……”
　　老板好像误会了，凌雯急于澄清，却看到良豫对着自己摇头示意。
　　凌雯悻悻，对着老板一脸讪笑。
　　她和他的关系到底是什么？不是情侣却住到了一起。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还是清水涟漪。只要问心无愧就行，解释有什么用呢？这样的事情辩解只会越描越黑，还不如不置可否，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这样想着，凌雯顿觉轻松许多。
　　“你和老板很熟么？他对你好像热情很多。有些不一样。”边吃着佳肴，凌雯还不忘和良豫寒暄。
　　“我和兄弟们经常来的，这的菜又不仅限一种风味，每一种都很有特色，最重要的是有家的味道。”良豫顿了顿手中的动作，旋即回答。
　　“家的味道？对了，良豫，你家是哪儿的？”
　　“14岁前家住在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那里虽然穷，但是风景和空气都很好。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在那有一个非常漂亮且惹人怜惜的女孩。从我第一次见到她，就想保护她，那一次我对她说。”
　　“良豫。”
　　良豫刚想继续说点什么，暗示凌雯其实在很早以前他们有见过面的。却听到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本以为是听错了，下一秒却证实了不是幻听。
　　“良豫，原来你这小子在这儿啊。挺潇洒的。”来人说着就给良豫肩头重重一拳。
　　“阿楠，你怎么会在这？怎么就你一个人？他们呢？”良豫立即起身，有些尴尬地说着。
　　阿楠好像注意到了和良豫一起的凌雯，瞳孔的光芒瞬息点燃。没有直接回答良豫的话，而是说
　　“良豫，你小子真行啊，才几天没见啊，你身边就多了这么一位清纯佳人了？不错不错。”
　　“你以为我是你，身边宝贝比女人换衣服还快。再说了我和凌雯只是普通朋友，你别乱说。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普通朋友，良豫很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微痛，他倒希望他们的关系不止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良豫说着把目光投向凌雯，凌雯立即会意，款款起身，巧笑倩兮。
　　“你好，我叫凌雯，是良豫的朋友。”
　　阿楠没有礼貌地回以自我介绍，而是仔细打量着凌雯，那表情像是在考究一件罕见的古物。
　　凌雯心中微微不屑，对没礼貌的人凌雯向来都嗤之以鼻。她看着他，眼里隐忍着愤怒。
　　可是即便如此，也不影响她花痴一番。
　　要怪只怪身边出现的男人为什么都长的那么漂亮，萧齐彦是这样，良豫不用说了，就连火车上遇到的那个外表阴柔却又叫不出名字的男人也漂亮极了，今天又碰到一个，想不多看一眼都难啊。
　　为什么这世上会有那么多漂亮到连女人都不忍嫉妒的男人呢？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那个男孩现在也应该和身前的这个男子年龄相仿了吧？会不会也是这般俊逸不凡呢？如今，时过境迁，他还会记得自己么？如果有一天他和她在街上巧遇，她会认出他吗？答案是否定的。
　　凌雯好像忘记了自己正在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的男子看，在这样的罅隙自己竟会想到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凌雯愣愣，自己怎么了？
　　“诶，看够了没啊？第一次见面就这样盯着人家看，你是不是想……？”
　　不知为什么第一次见面阿楠就对凌雯有种莫名的好感，但又很想捉弄一下她。
　　凌雯蓦然回神，脸上瞬时泛起红晕，低着头不再说话。
　　“怎么了？被我说中心思了？这年头单纯到会脸红的女孩还真得到幼稚园预定，没想到我运气那么好啊！？如果你真那么喜欢看我，要不……我是不介意多个女人了。哈哈哈。”
　　男人露骨的言语中充满了戏谑，桀骜且玩世不恭地笑容让人记忆颇深。
　　“阿楠够了，凌雯不是你身边的那些妖娆妩媚的放□□子，别把她和她们相提并论。”
　　“我只是随便说说，又何必当真，你那么紧张干嘛？莫非。”
　　“我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了。”凌雯终是对这种男人间无聊至极的对话，有些不耐烦。

　　“今天累死我了。”回到家凌雯就靠在舒服的沙发上打盹，昏黄的光线落到凌雯的身上有些朦胧，有些迷离。
　　“良豫。”凌雯有气无力地唤倒在另一张沙发上的良豫。
　　“嗯。”
　　“你说，你们没事生得那么漂亮干嘛？”
　　“这可不是我们可以选择的。”
　　“他应该也很帅吧！？他还会记得我吗？我有些想他。”凌雯一个人呢喃着，像是自言自语，又似说给良豫听。
　　“他？谁？萧齐彦么？”良豫无心地回应着。
　　“不是，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存在还是只是我的一个梦？”
　　“在我8岁那年，有一次父亲打我，我跑了出去，在那个清静幽凉又漆黑的角落里，我一个人抱着膝盖无助的哭泣，我在等萧齐彦，可是不知为什么那天晚上他没来，我很失望。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男孩，他和我说话，我只顾着哭，压根就没有理会他。可能是最后他觉得我这个人很无趣吧，走了。”
　　凌雯顿了顿，似在思考些什么。
　　“不过我很奇怪，他最后为什么会对我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唉，良豫，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点奇怪啊，第一次见面就和我说这样的话，况且当时我还那么小，怎么可能懂？”
　　“或许当时他说那句话是说对了。”
　　“为什么？”
　　“因为一句简单的话让你萦积于怀，念念不忘。”
　　凌雯微微坐正，含起下巴。
　　“良豫，你说那个小男孩还会记得我吗？一定不记得了吧，对他，仅存的印象就是那句话，唉，他是否真的出现过？”
　　“当然，他也一定会记得你的。”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他？”凌雯有些疑惑地看着良豫，或许是因为他的答案回答得太不假思索了吧。
　　良豫也被自己的回答怔住了，嘴边却悄悄浮现了一个温润如玉的笑容。
　　“我想自己有些傻吧，为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魂牵梦萦。”
　　“如果让你再遇到他，你会怎样？”良豫试探性地问着凌雯。
　　“能怎样，我最想问他为什么要对我说那句话，还有他还说他想保护我。”
　　“只是这样吗？不想发生点什么？”
　　“能发生什么？即使相见又能怎样？即使擦肩而过，谁又知道他曾经在你身边出现过？只会陌路而已。”
　　“或许他对你不能忘怀呢？”良豫有些着急地问着，看似无心，可是额上早已汗涔涔。
　　“良豫你怎么了？一点都不象平时的你？再说我只是和你讲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那么紧张干嘛？”
　　看着一反常态，双眉颦蹙，忧心惙惙的良豫，凌雯有些束手无策。故意撇开话题。
　　“良豫，我和你生活了那么长时间了，还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呢？”
　　“我啊，搞音乐的。和朋友组了个乐队，我们时常去外地演出。还有在附近的学校上课，教音乐。”说得淡淡的，好像并不是在说自己。
　　“那我怎么从来没见你去上课，而是一直在家？”似想起什么，凌雯狐疑地看着良豫。
　　“这个……”
　　总不能说从她来之后彻底打乱了自己平静的生活吧，良豫选择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