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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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时回到家时已是凌晨了。
他肩上的伤口已经凝结成了暗红色的血痂，阵阵的刺痛感让他不爽地皱着眉头，他一边踢了鞋子进家门一边脱下和血痂黏在一起的上衣，露出略微狰狞的伤处。
还是处理一下吧……
不想吵醒已经熟睡的神乐，银时摸着黑在客厅里翻出医疗箱，盘腿坐在榻榻米上静静地给自己包扎。在医生没出现之前他一直都是自己处理伤处，包扎个刀伤对于他来说驾轻就熟。
“唔……”他正咬着绷带的一头试图把绷带扎紧时，眼睛余光瞄到了之前那份被他随手放在办公桌上的巧克力礼盒。
月光从窗户透进来，正好照在那份用透明包装纸精致包裹好还系着浅蓝色蝴蝶结缎带的礼物上……
银时绯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他快速完成了包扎，起身走到办公桌边拿起了那份明显带着女性风格的礼物。
………………医生应该算是，原谅他了吧。
要不然也不会给他带礼物，还等了他一整晚。
想到这里，银时不自觉勾出一个笑意，喃喃自语道：“……明天一早再打电话给她吧。说不定她今天是手机没电关机了所以才联系不上呢……”
差不多，也该将心意转达给她了……
——
愿望是美好的，但第二天一早，银时还顶着一头乱发睡眼惺忪在刷牙的时候，万事屋就迎来了一个意外的访客——一直跟在桂身边的‘宠物’，名叫伊丽莎白的奇怪生物。
新八与神乐跟它纠结了老半天，那个跟鸭子一样奇怪生物依旧是坐在那里，死活不说话（或者是不会说话？）。这时银时接到了一个委托电话，便把伊丽莎白丢给两小自己干脆地出门去见委托人了。
这一切看似巧合的开端，都预示着江户里那些不安分的人们开始在黑暗中……蠢蠢欲动起来。
——
医生这边……
“咳咳、咳咳咳……呜。”
吹了一整晚的冷风，累过头又风寒入体，医生理所当然地……
感冒了。
加琉罗端进来一碗姜汤，担忧地坐到医生床边：“吃完药你感觉好一点了吗？我熬了姜汤，你多少喝一点驱驱寒吧。”
医生对温柔的友人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感觉喉咙一痒，止都止不住咳嗽得撕心裂肺。加琉罗无奈地叹口气，伸手过去拍她的背脊，给她顺气。
看着好友这副凄惨的模样，加琉罗皱着眉劝道：“……你都这样子了，今天就别回去了吧？跟唯阿姨说一声改个时间什么的……”
医生摇摇头，说话时带着浓重的鼻音，让她略微低沉的声线变得有些模糊不清，竟然莫名可爱：“咳咳、嗯，不可以啊，之前就推过一次，再推的话我爹那暴脾气又要恼火了……而且你不觉得我带病回去更能蒙混过关吗？嘿嘿，我倒觉得这次病的正是时候呢，看在我身体不舒服的份儿上我爸妈说不定会口风松一些呢~”
加琉罗担忧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劝说无效，医生在晚饭时间把自己打理好，开了佐佐木的车踏上了回父母宅子的归程。
加琉罗站在窗边一直看着她开着的雪白跑车消失在街道的尽头，眼睛里盘旋着挥之不去的忧虑。
如果真是这么容易混过去的话就好了啊……阿岚。
——
当然没有这么容易混过去啦。
医生把车钥匙交给迎上来的佣人，眼看着佣人把发小最喜欢那辆雪白跑车开进车库，她踟蹰着脚步左右来回踏步，在这座自己从小长大的大宅院门前傻站了好一会，似乎不知道怎么迈进脚步。
哎……算了，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早死早超生吧。
这样想着，医生刚要鼓起勇气拉开门走进去，面前的门就被哗啦一声拉了开来，医生全身一僵，跟忽然开门的人视线相对，脸上挂出一副乖巧的笑容走了过去：
“诶，妈咪。”
“你回来了~愣在门口做什么，快进来啊。”面前的中年女性面容与医生有七分相似，就连声音也是同样的温和而低沉，医生站在她面前简直就是年轻一轮的她。
这就是她的母亲，佐佐木唯。娘家是著名的阴阳师世家结野一族，和前一任当家人是嫡亲的兄妹。医生长相随了母亲，平日里也跟母亲感情很好，许久不见了，忽然听见母亲温和的声音，医生心里似乎舒了一口气……
“妈咪，我感冒了……”医生凑过去抱着母亲的手臂，有些撒娇地轻声嘀咕着。果然，心软的母亲一下子就紧张起来，连忙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担忧道：“怎么啦？工作太忙了么……哎呀，要是生病了就乖乖地休息啊，又不急着非要今天回家。”
诶，有戏！
医生面上做出苦逼兮兮的撒娇表情，心里却一亮。
根据她母亲现在的语气，这一趟传唤似乎没有她想的这么严重。
不过医生心还没放回肚子里，一个严肃的声音就从茶厅传来，打断了两母女的贴心话：
“到了就进来吧。”
……糟。
“进去吧，你爸在叫你。”她母亲没有帮她说话，只是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便推着她的背把她推进了茶室，转而关上门走开了。
医生有些不自在地垂着头，走到茶桌边跪坐下来，恭谨地朝自家的大家长——她的父亲打招呼：
“爸爸，好久不见了。”
她的父亲嗯了一声，肃穆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
两父女性格截然不同，却在长相上意外的相似，医生的眼睛，和她父亲几乎一模一样。对于医生来说，比起温和的母亲，严厉又寡言的父亲则更有距离感，作为一家之主她的父亲也没少对她的事情干涉左右，每次她下什么决定或者要做什么事情，两父女总是得大吵一架，医生吵赢了便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来行事，如果输了，就只能乖乖地听老爹的话……
要是以往，她都多少会有一些底气。
然而这次……
医生暗自深吸一口气，坚定地抬起了双眼，刚一抬头，两父女就四目相对，谁也没有移开视线，谁也没有先开口。
吵不吵得赢，她还真的没底呢…………
——
“喂，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很可疑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潜伏在小巷里试图寻找可能杀害了桂的‘试刀杀人犯’的新八和伊丽莎白蹲在昏暗的巷子里，监视着四周围的动静。可能是两人的行动看上去不太正常，一个提着灯笼的巡逻捕快走过来，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们，说道。
“什么啊……原来是官府的人。”还以为是杀人犯出现的新八舒出一口气，小声道。
官差嫌弃地看着他们，说道：“别说那些没用的话，我在问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啊！你们知不知道最近这一带里……”
一个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官差背后，寒光划过漆黑的夜色，官差的话还没说完，却没想到，下一秒……
叱啦——
鲜血四溅！一个戴着斗笠的人执着刀，一把将那个官差砍成了两半！！新八吓得肝胆俱裂跌坐在地！血幕后出现了凶手看不清表情的脸，他开口，声音带着浓重的戾气：
“……有试刀杀人犯出没，所以非常危险啊。”
新八：“呜啊啊啊啊啊！！！！！”
眼看着那人的刀就要砍在新八身上，伊丽莎白飞起一脚，一把将瘫坐在地的新八踢开，自己却暴露在了刀剑之下！
“伊丽莎白桑！！！”
千钧一发！新八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白色的不明生物为了救他而被砍成两段的幻……
当啷！！
清脆的敲击声蓦然响起，他们身边的大垃圾桶里忽然窜出一个人影，那人刀起刀落，利落地将凶手的刀尖挑飞！长刀在夜色中划过一丝厉芒，最终只是哐啷啷地砸在了不远处。
什、什么……
新八已经愣住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熟悉至极的背影懒洋洋地从垃圾桶里走出来，那人银白色的天然卷发在月色下泛着微光，低沉的声线带着他特有的懒散和吊儿郎当，在小巷子里响起：
“喂喂……我四处寻找妖刀才来这里碰碰运气，结果还是遇到熟人了呢。”
“银、银桑！！！”
银时握着木刀，挡在新八面前，眼睛里翻滚着一些暗沉的情绪。
他面前戴着斗笠的凶手怪笑一声，慢慢摘下了斗笠：
“的确……我好像在哪儿闻过这味道……”
那是！！
看清楚那人的面容，新八的瞳孔猛然缩紧。
“砍人似藏！！！！”
——
佐佐木唯沏了一壶参茶，她特意挑了女儿喜欢的一套白瓷茶具，用托盘端了，缓步走向茶室。
刚走近茶室，隔着拉门，她就听到了她的丈夫和女儿激烈的争吵声。
“又吵起来了……”为人母为人、妻，佐佐木唯根本无法插入他们父女两的吵架，只能默默地跪坐在茶室外的榻榻米上，沉默地听着内室两父女的争吵声。
佐佐木段之助：“昏了头！你是什么身份！竟与个市井小民为伴！你这是在打将军殿下和定定公的脸！！”
医生：“我谁的脸也没打，我与将军的婚约早已作废，定定公交允我的职位我也辞掉了，现在的我是自由身，想要与谁交往是我的\自\由！”
佐佐木段之助：“屁话！！就算你是自由身，也不至于掉价到去和一个无能的落魄武士交往！！前段时间我还听说你跟主家的大少爷走得近，原来是个烟\雾\弹！！”
医生：“我和异三郎只是堂兄妹而已！还有，凭什么说我掉价？！父亲的意思是我是个被标着价格的人吗？！！你根本不了解他有什么理由说他无能说他落魄！！”
佐佐木段之助：“………………你以为我不知道，是吧。”
医生：“…………”
对面的父亲眉头紧蹙，方正的面容上怒火汹涌，整个人都散发着强大的气场，压的医生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看着原本暴怒的父亲忽然用一种冷静眼神看着她，让她不自觉地在衣袖下握紧双拳。
佐佐木段之助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坂田银时……是叫这个名字吧。”
医生：“…………是。”
听到医生轻如蚊蝇的应答，面目肃穆的中年男人嗤笑一声，对自己这个倔强的女儿说道：“你知不知道那个人另一个名字……啊，不对，应该说是称号。”
医生有些迟疑地摇了摇头，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她那已经年过半百的父亲盯着她，目光带着浓重的警告：
“那个年轻人，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啊。如果是别人的话也许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我与先代池田夜右卫门乃是至交好友，关于那个人的事情，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攘夷战争后期的活跃分子，身披鲜血杀人无数的恶鬼……”
医生的手指不自觉地随着父亲的话语颤抖起来，她用尽全身力气试图表现得平静一些，但却还是无用。
父亲说出口的每一个字句都这么清晰，落在她耳朵里，如同原地惊雷……
“…………银发染血，战无不胜，与‘狂乱之贵公子’桂小太郎、鬼兵队的总督高杉晋助、还有‘桂滨之龙’坂本辰马并成为攘夷之四人……人称其……”
“‘白夜叉’。”
！！！！！
这一个瞬间，医生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倒流了一般，浑身冰凉。
坂田……坂田先生他……
是个攘夷志士………………
是倒幕派………………………………
但她却是………………
“哔哔哔——哔哔哔——”
没等医生从银时爆炸性的秘闻中清醒过来，她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发出一阵刺耳的铃声，有人在打她电话。
佐佐木段之助黑了脸，挥了挥手让她自去接电话，没有再多说什么。医生面色苍白，也没心思跟父亲道歉，她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院子里，强忍着指尖的颤抖拿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医生暗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尽量保持着声线的平稳接起了电话：“莫西莫西，这里是佐佐木。”
[嗨，佐佐木医生，这里是內野。]
原来是她科室的內野护士。
医生：“內野啊，好久不见了，我刚从医护星回来还没来得及回医院上班……有什么事吗？”
[啊没关系没关系，大家都很理解您的辛苦，并没有要催您复工的意思……嗯……其实…………]
电话的另一头，內野护士有些犹豫地看着刚随救护车送到医院此时正在被推进急救室里的那个熟悉的银发武士，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还是觉得应该告诉医生：
[佐佐木医生，那个……嗯，平时经常来接您的那位坂田先生刚被送到医院，全身伤势非常重，已经进了急救室……我觉得您可能会想要知道这个事情，所以就擅自……]
“！！！！！”
随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仿佛惊雷在医生耳边炸裂开，医生拿着手机的手猛地一颤，白色涂漆的手机从手中滑落啪啦一声摔在院子的草地上，里面传来內野护士有些惊慌的呼唤声，医生却整个人都愣在原地，意识有些空白。
坂田先生……
急救室…………
这两个关键词在她脑海里炸开，上一次在急救室里抢救无效当场死亡的鬼道丸道信惨白的脸孔忽然在她眼前闪过，医生膝盖一软，这个瞬间她简直无法呼吸！
不行……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我马上来！！！你去调外伤科的专家组集合，请务必用最好的医疗资源对坂田先生进行抢救！！！拜托了，內野桑！！！！！”
医生一把捡起摔在地上的手机朝对面大声喊道，电话那头的小护士似乎吓了一跳，却还是唯唯诺诺的应了下来。医生飞快挂了电话，快步跑进茶室拿起放在坐垫旁的外套，不顾父亲和母亲的询问一股脑地往外冲，只留下一句‘爸爸妈咪对不起！我有急事，先走了！！！’
原本安静地等在门口的妈妈大人惊讶地看着自己那个惯常镇静淡然的女儿惨白着脸一路快跑冲出家门，有些疑惑地和孩子他爹对视了一眼：
“这孩子怎么了？”
佐佐木段之助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
雪白的跑车利落地倒车出库，一想到那个人满身是血被推进急救室的样子，医生心急如焚，连安全带都顾不上系，一脚油门踩到底一路飙车而去了。
重伤…………
急救…………………
坂田、银时……………………
“……大笨蛋，你又惹了什么麻烦啊…………”
圆框眼镜之后，医生棕黑色的眼眸里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四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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