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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chapter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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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周琰一进屋就到角落自己睡下了,江夏紧张地凑上前来,问景宸怎么样,这一夜有没有收获。
景宸简单跟他说了一下当晚的所见,正想把从周琰那里辗转几手得到芯片交给江夏,突然停下了动作。
“怎么了?小景?”江夏还不明所以。
“江夏,你帮我在这里找一个人。女,18-20岁,齐肩发,戴眼镜,白皮肤,身材瘦小。绰号千年虫或者小千年,电脑专家。一定要找到她。”
“好的我记住了。”江夏点了点头,又感叹,“可惜这里所有电子讯号都被屏蔽了,不然我们可以呼叫无人机来帮忙了。”
“不要无人机,也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景宸说,看着江夏脸上露出惊诧的神情,再次叮嘱,“你帮我找到她,接下来做什么我会告诉你。这件事暂时就我们两个知道。”
江夏脸上沉静下来,望着景宸,郑重地点点头。
——世界一流的黑客确实有能力突破警方的防火墙进入主控电脑,但是拷贝全部资料需要大量的时间,这期间一直不被发现,最后还能做到全身而退。景宸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是否有“内鬼”的存在。
第二天并没能顺利送走江夏。梁家的下属们大概已经发现了梁漫城的失踪,加强了警备。还在有人不断的进入峡谷,分散到沼泽丛林的各个角落,但是已经无人可以离开。
过了八点,来了两个人接周琰和景宸去见梁觉衡。
景宸和江夏对视一眼,相□□了点,提醒对方小心,景宸走进草屋中,推醒了还在休息的周琰。
周琰恼火地跟着景宸上了来人的车,一路狠狠地盯着那两人的后脑勺看,看得他们毛骨悚然,周琰在众人心目中“魔头”的形象进一步得到了巩固。
车很快停到了一处峡谷深处的木屋前,阳光照不到这里,空气中弥漫着瘴气。
昨天第一眼看到梁家待客的草屋时,周琰还以为这是梁觉衡故意给他们的下马威,现在看看梁觉衡自己住的屋子,周琰明白自己误会他了,梁觉衡就是富日子穷酸过。
两人走上木屋的台阶时,里面迎面走出来一个人。高个黑色衬衣,五官英挺,正是藤恩益。
仇人相见,藤恩益在台阶上,居高临下气势自然压人一头,景宸还在思考“是放他们俩打一架还是暂时稳住局面等到没人再说”的时候,木屋里传来老人的声音:“恩益,去吧。”
听到梁觉衡的话,藤恩益目光扫过周琰和景宸的脸,从两人中间穿过离开。
周琰转过身,目送藤恩益的背影,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跟景宸说:“他受伤了,在肩膀,枪伤。”有点洋洋得意,因为那一枪是他打的。
“今天晚上我就干掉他。”周琰刻意地压低声音,但是还保持着能被藤恩益听到的音量,木屋中的人也能听见。
藤恩益顿了顿脚步,回头向周琰看,目光冰冷。
这时,木屋的门又开了,景徽走出来,走到走廊平台边,对藤恩益说:“快去吧,别耽搁时间。”
藤恩益转过头,加快脚步离开了。
“现在人手不够,你们去接待客人吧。”景徽对送周琰他们来的两个人说,那两人早就忌惮周琰,一听这话,很快离开了。
景徽这才转过身,对着景宸:“稍等会儿,梁老在吃药,而且助听器也在重新调试,等他一分钟。”他停顿了一下,又说,“这里没有其他人了。”
景宸早就忍不住了,上前几步,揪住他的衣领:“你在梁家到底干了什么啊?”他看起来是梁觉衡的亲信,深得梁觉衡的信任。
“得过且过罢了。”景徽拍开堂弟的手,不以为然地回答。
“昨天晚上你就应该杀了他。”旁边还有周琰在煽风点火。
景宸瞪着景徽,问:“我要杀他,你帮谁?”
景徽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低头笑了一声,冷冷地看着景宸:“他死了,就再也没希望了。想杀我可以,杀他不行。”
景宸正要说话,木屋中传来两声咳嗽,老人的声音说:“进来吧。”
看样子是戴好助听器了,景宸和景徽都不再说话。周琰自刚才起,一直兴冲冲袖手旁观他二人争吵,此时好戏被打断,只得悻悻地跟在景宸身后,进了木屋。
屋子里寒气逼人,木墙上都是缝隙,屋后有个平台,能看见瘴气笼罩下的沼泽。
平台中间摆着一张圆几和三张藤椅,梁觉衡坐在背对着他们的那张藤椅上.
“梁老,”景徽走到梁觉衡椅边,附身对他说,“小周先生和景先生来了。”
梁觉衡点点头,抬起了一只瘦骨嶙峋的手,说:“请他们过来聊。次辅,没什么事你就先出去吧。”
景徽抬起头,对景宸和周琰使了个眼色,二人绕到梁觉衡的面前。
梁觉衡和严雁声的不同,越走近他,越是能感受到。
梁觉衡瘦弱不堪,已经不是景宸曾经在影像资料中看到的那个幽默风趣有活力的年轻人,也不是那个热衷公益、保护湿地的慈善家了。
一步步走近他,看陷在椅子中的这个老人,就仿佛看见了即将油尽灯枯的母亲。
景徽拍了拍景宸的肩膀,走出了门外。
梁觉衡看着周琰,和善地笑:“你舅舅现在还好吗?我上次见他,还是晓懿葬礼的时候了。”
何晓懿自杀……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他们再未见过面了。
周琰皮笑肉不笑:“还行,如果没有您们上次对他的袭击,估计还会更健康的。”
梁觉衡也平静地笑:“是漫城的自作主张,原本我打算让漫城登门去道歉,不过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周琰脸色微微一变,梁漫城已经被他和藤恩益联手弄死,本以为无人知晓,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么回事。不过更奇怪的,是梁觉衡不以为意的态度。
梁觉衡又把目光转向了景宸,客套地笑:“景先生好。”
景宸生硬地回答了一句。
梁觉衡又说:“您看起来很年轻,当警察几年了?”
——这个弱不禁风、深居简出的老头子什么都知道。
“别担心,”梁觉衡说,他的声音异常的柔和,听起来有种毛骨悚然的古怪,“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景先生你是安全的。而且……你我都是小卒,生死无足轻重。”
——您太看轻自己了!在警方内部的“洞穴案\"黑名单上,您长期位居第二,最近还有赶超严雁声跃居第一的势头!
景宸在他对面的藤椅上坐下,圆几上有一套木质茶具,梁觉衡拿起有尖嘴的茶壶,给景宸倒了杯茶。
“警察是打算把这里给全部消灭吧?”梁觉衡说,看瘴气下的峡谷,摇头哑然失笑,“没用的。……没用的。”
“万一有用呢。”景宸也漫不经心地说,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茶,自己动手,又倒了一杯。
梁觉衡看着景宸笑:“看来景先生是不了解我的真实想法。”
他笑得莫名其妙,说的话也是莫名其妙。
“次辅!按我说的做。”梁觉衡提高声音说。
木屋的门开来,景徽提着一个用绒布盖着的盒子走了进来。
“哼!”周琰发出了一声冷笑。
景宸心中预感到那是什么,忽然反应过来,转身去握周琰的手。——果然是冰凉的,还在微微颤抖。
——周一秋也遇到过同样的状况,在景宸察觉前,周一秋已经难受得差点哭起来。而周琰,他的不适直到现在才被景宸发现。
只能说,他比周一秋抗冻。
景徽把方盒放到圆几上,揭开上面盖的布。
方盒是透明的,但是周琰能看见,景宸能猜到,里面有一只隐形的蝴蝶,或许在飞舞,或许在蛰伏。
是梁漫城命人从严家偷来的隐形蝶。
木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透明的箱盒上,虽然可能只有周琰能看见透明的蝴蝶在自然光之下的本来面目,但看着它,仿佛能听见每一下振翅的声音。
景宸匆匆看了看蝴蝶箱,又急忙把目光转回了周琰。周琰睁大了眼睛看着蝴蝶箱,那透明的怪物有着优美的轮廓,优雅的姿态。它会钻到每一处它发现的有生命的狭小缝隙,或是用利刃般蝶翅将宿主撕得粉碎,或是从此慢慢操控这个人的思维,更有甚至……
不久之前,在严家的地下,严雁声忧郁地看着它,自言自语地问:“如果不是蝴蝶,那么它又该是什么?”
时空流转,蝴蝶辗转到了梁觉衡的手中,他以和严雁声相似的目光看着表面上空荡荡的蝴蝶箱,低下头来咳嗽了两声。
“梁先生,需要休息一会吗?”景徽问,兢兢业业执行他随从的职责。
梁觉衡低着头摆了摆手,做了个要东西的手势。
景徽一愣,把方才梁觉衡让他准备好的东西放到他手中,是一份旧报纸,和一盒火柴。
——连打火机都没有,梁觉衡真是把田园生活理念执行得彻底。
景宸目光扫过梁觉衡手上的东西,那张旧报纸是二十年前的,隐约能看见标题模糊的几个黑体大字“石西”、“十年”、“幸存者”、“谭”……等等等等。
梁觉衡用瘦到皮包骨的手抽出一根火柴擦燃,然后用那一点火苗点燃了折成一长条的报纸。
他拿起了未点燃的另一端,看了看景宸,又看了看景徽,苍老的眼睛居然有了种年轻人的狡黠的光彩,这时的他,才可以和景宸在最早的影像资料中看见的那个圆脸的年轻人联系起来。
他把蝴蝶箱开口拧开了一条小缝,用极快的速度将燃烧的报纸扔了进去,马上又用两只手捂紧了蝴蝶箱。
梁觉衡这个举动出人意料,但在场的其他三人都没有说话。火光跳耀着,照出一张张严肃的脸。
装蝴蝶的透明箱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不怕火,上面密布小到肉眼看不见的气孔,纸张在其中燃烧丝毫不受影响。
火光猛地一盛,又蹿起了不少。在烈火中,他们终于看见了那个谈之色变的恶魔的样子。拼命挣扎着的,上下飞舞的火蝴蝶。它燃烧的翅膀擦过箱壁,留下一道道黑色的焦痕,翅膀扇动得飞快,撞向透明箱每一个可能逃脱的角落。
似乎能听见它无声的惨叫、哀嚎。它不该死,它是那么美丽又神奇的生物……
在场的四个男人无声地、冷静地看着它。看它蜷缩起来,身体化为小小的一个黑点,落到报纸的灰烬中。
梁觉衡笑了,说:“它死了,至少短期内,只要不靠近山洞,再也不会有新的受害者了。”他抬起眼睛,看向景宸:“警察先生,现在愿意和我谈一谈了吗?”
景宸还未说话,旁边的周琰突然站起身,他想向屋外走,离开这里,踉跄两步,撞到了藤椅的靠背,一头栽到地上。
“周琰!”景宸大惊,站起身冲过去扶起周琰。——和当时周一秋看到蝴蝶时候的反应一样,不,周琰可能还更严重一些。
同时,景徽站在梁觉衡的身后,向看过来的景宸,轻轻地摇了摇头,无声地说一个字:“走。”
周琰对于小时候的记忆全部来自于景冬阳。中间或许有少许断层,那是连景冬阳都不愿回忆的东西。
——黄昏,父亲从外面匆匆赶回来,什么话也没有说,抱起年幼的周一秋离开了家。门都没有关,被晚风吹得晃晃荡荡。
——深夜,父亲把他藏在怀里,两人躲在废弃的房屋里,听追兵一步步接近的声音。父亲说,如果我死了,就把我头交给景叔叔。
——黎明,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草地上奔跑,背后背得小书包里,正渗出深色的液体。
那中间,都发生了什么?每当试图回想的时候,就会有黑色的鬼影扑向他,那时候追逐他的人和怪物,嘈杂的脚步声和嘶嘶的怪叫声,直到现在都还能听见。
他牢牢得想抓住什么东西,回过神来才发现,是景宸的手腕。
他们坐在车上,他正靠在景宸的身上,景宸空着的那只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前面,景徽一边开车,一边不时从后视镜里观察周琰的情况,口中说:“这个症状,难道是癫痫?”
癫痫你大爷!周琰大怒,但是手和脚还像被冰封住了一样,动弹不得。仿佛敲一敲,就会和冰碴子一样,碎裂一地。
“怎么可能是癫痫,”景宸说话一般比较和气,但此时也好像急了,“他有没有癫痫我还不知道?”
“哦,”景徽应了一声,猝不及防地问,“他是什么人?”
景宸沉默了,周琰竖起耳朵,良久,听见景宸说:“他是冬阳。”
很快到了他们的草屋边,江夏一看他们的车子,跳下来迎接他们。
景宸扶着周琰先下车,江夏一看周琰的情况就愣了:“他怎么了?”
景宸没时间跟他废话,问刚刚下车的景徽:“有医生吗?”
周琰却吼道:“不要医生!”他想挣开景宸的手,没有成功。
这时,江夏也看清了送他们来的人,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您好,久仰。请代我向白石组的各位问好。”
——早已全军覆灭的白石组。可能是景徽出卖了所有人,其中包括白石组的组长,景徽的父亲,景伯言。
景徽这些年来,比这更难听的话都不知道已经听过了多少,此时面对江夏的挑衅,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景宸回过头来,对江夏喝道:“过来帮忙!”
江夏也转过头,帮景宸撑住了周琰的另一边胳膊,两人把几乎站立不稳的周琰往屋子里扶。
“别碰我。”周琰说,他随时随地的不高兴简直让人无奈。
“进去再说。”
“别碰我!”周琰猛地推开景宸,踉跄两步走进草屋,反手关上了门。
“周琰!周琰!”景宸追上去拍门,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又是一阵汽车发动的声音,回头看,景徽也离开了。
江夏走过来,问:“情况不妙?”
“嗯。”
“狐假虎威不了了?”
“……嗯。”这也是景宸担心的地方,他们在梁家这个危机四伏的地盘上,原本一直靠着周琰恶名在外才得以出入平安,现在周琰战斗力下降,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可能就要出手了。
“不仅狐假虎威不了了,狐狸还要想想怎么保护老虎。”景宸拍拍江夏的肩膀,,“好好想!狐狸。”说罢,他走到草屋门边,敲了敲门:“周琰?没事吧?”
里面没有人回答,景宸又等了一会儿,回到了台阶边。
“到底这是怎么了啊?”江夏问。
“他看到了蝴蝶。”
“……这什么毛病?你以前见过吗?有办法治吗?”
“……”景宸沉默了,之前确实见过一次,那次是周一秋,然后……
屋中突然传来一声轻响,似乎是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景宸慌忙站起身,近乎飞奔到门边,拍门问:“周琰?怎么了?开门!”那一声之后,屋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静寂。
江夏也感到了不安:“他这情况不对。”
景宸深呼吸一口,退后一步,抬脚踹开了门。
“守好外面!”景宸对江夏说,自己进了屋,门在他身后自行被风吹上。
此时,屋中并不黑,有光从屋顶的茅草缝隙中照进来,地上是一片细密的光影。
周琰伏在屋子正中,额头抵着地,眼睛紧闭,
“滚出去!”听见有人进来,他恶狠狠地说。
听见景宸的脚步顿了顿,然后门声一响。
——他居然真的出去了。周琰心中大怒,恨不得马上站起来,追上去把景宸勒死。景冬阳和周一秋的眼光果然有问题,这人无情无义得令人发指。
门声又是一响,周琰勉强抬起眼睛看,景宸回来了,还端了屋后水缸的饮用瓢。
景宸在周琰身边坐下,拉周琰的手,像握住了一块冰。他抱住周琰的肩,低下头,鼻尖蹭了蹭周琰的后颈:“我让江夏烧热水去了,现在要不要喝点水?”
他的身上太温暖,周琰一面嫌弃,一面又忍不住想更贴他近一点。对贴到他唇边的水,只尝了一口,便推开:“凉。”
景宸怔了怔,放下饮具,也放开周琰:“我去看看江夏的水烧好没。”
周琰看着他,心里想:如果是周一秋,他一定不会离开半步。
“你为什么跟周一秋上床?”周琰突然问。
已经把门拉开一半的景宸大吃一惊,“砰”一下推上门,转身回来,气急败坏:“你说什么?”
“我真的很好奇,”周琰说,他的脸色煞白,瞳仁在光下却是一种古怪的灰色,和梁觉衡的眼睛有点相像了,“周一秋除了脸,一无是处,和景冬阳也一点都不像,你看上他什么呢?”——他比周一秋还是有脑子一点的,知道否决周一秋的外表,等于否决自己。
景宸难看的脸色让他感到开心,仿佛身体的不适也减轻了不少,于是他继续说:“如果现在在这里的是周一秋,你会怎么样?你会用嘴喂他吗?”景宸抬眼看了看他,明显已经动怒,而周琰浑然不觉,依旧在又恶毒又开心地嘲讽,“周一秋见到你这么短的时间就对你死心塌地,你一定用了什么手段。”
“你知道乌鸦吗?”周琰说,“不是外面烦人的呱呱叫的那种,是俄罗斯那边的。”
话才说完,好像有根神经,从脑中一直连同到胸腔、到心口,猛然间全部疼痛起来,周琰眼前一黑又弯下了腰。好像是有双手,在冥冥中操控着他,在告诉他,不该这么跟景宸说话。
——老子要你管???不管那是周一秋的,还是景冬阳的残存意识,都让周琰感到恼火。
此时,景宸又走过来扶住了他。他一把抓住景宸的手,一边和脑子里的疼痛争斗,一边快速地说:“景冬阳为什么喜欢你?他那时候还那么小?他离开的时候也不过十五岁……你勾`引他,你勾`引他对吗?”
景宸的手僵住了,周琰抬起头,发现景宸的目光,不带半点温度。比此刻折磨他的疼痛还要冰冷。
——好像说错话了……好像真的说错话了。
景宸抽出了手,站起身,向门外走。
“别……”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周琰也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追过去,抱住了他。
心跳得特别快,大约是快得心脏病了。景宸的身体特别温暖,大概是气的。
周琰张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良久,景宸拍了拍周琰的手,干巴巴地说:“我去看看水好了没有。”
——不!你离开就不会回来了。
周琰知道,可他依旧什么也说不出来。好像一时间失去说话的能力。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比周一秋还要没用。
又是僵持了一阵子,他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
景宸打断了他,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