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转》缘风

9、第 9 章

　　康茗才走到偏殿就听见灵画火急火燎的声音，“小姐，大事不好了，琴坏了。”
　　康茗无奈地揉了揉额角，看着灵画捉急的样子，没有任何反应，甚至笑了出来。灵画见状脸上显得更加无措，慌张地说道：“小姐，都这个时候，你怎么还在笑。”
　　细致的理平身上的褶皱，康茗才慢慢开口说道：“芝麻大小的事，你也这么急，失了礼仪可就不好了。”
　　灵画见康茗从容的神态，激动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脑子也恢复了清醒，脸上显出几分严厉之色，沉吟半晌才说道：“小姐，你的琴是用上好的材料制得的，小碰小摔是不可能让琴弦崩断，只会是。”灵画还没说完就被康茗挥手打断，康茗使了个眼色，灵画瞬间明白，小姐怕是隔墙有耳，也不再言语。
　　康茗抚着鬓角，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且看着吧，这场戏才刚开幕，这只不过是一道戏前开胃菜而已，不足为道，我也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毓画，出来吧。我看你也等久了。”
　　灵画瞪园了一双眼睛，看着一位如雪梅般清高的人从阁楼上抱着一把琴轻灵的飘然而至。“阿毓，你不是和老祖宗去禅宗祈福去了吗，怎个又回来了？”毓画闻言似嘲讽般的瞥了灵画一眼，没有说半句话，像是在嘲讽灵画问得有多么愚蠢，灵画霎时炸毛，差点就想和毓画吵上一架。却在看见身旁康茗看戏般的眼神后，默默地咽下了这口气。
　　毓画丝毫不理会灵画的小心思，恭恭敬敬的屈膝向康茗行礼，将手中的琴双手捧上，康茗轻柔的拂过每一根琴弦，眼神好似追忆，又像是想起什么愉悦的事情，温柔地对毓画说道：“你这次做得很好，至于你的小要求，我也就准许了，老祖宗那边我会替你交代的。”毓画虽然神色不变，眼里却藏着些感激。
　　灵画好奇地凑上前问道：“什么要求啊？”对于她的发问，毓画依旧没有理会，退了一步站在康明身后以示尊敬，眼睛平视似心无杂念，康茗也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灵画也没多言。灵画装作不在意地撇了撇嘴，嘴里念叨着“不说就不说，装什么神秘。”，虽然心里渴望，但灵画知道，一般小姐不告诉自己的，都是不能告诉自己的，她也就乖乖地闭上嘴。
　　康茗打开门，宫里来来往往的人愈发多了起来，又抬头看了看天色，对身后的灵，毓二画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话音才刚落下，灵画反射性地抓住毓画地手腕，拉着她往前走。毓画盯着灵画抓着自己的那只手，眼里浮现出些伤感，却也没打掉灵画的手，任由她牵着自己往前走。
　　康茗在小太监的指引下，难得一次正确地找到了路，又坐在弘熙的身旁，弘熙见她来得如此之迟，未免好奇地问上一句“你干什么去了，都快到你了才来。”
　　康茗勾唇一笑，“我说我的琴坏了，你信吗？”
　　弘熙脱口而出，“谁干的。”
　　康茗对他这份没由来的信任感到些许感动，也就将实话说了出来“有心之人，我这会不会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后面精彩的你就等着吧。”弘熙为她这份谨慎感到安心，却又心疼，突然间想到康茗相遇时对自己说的话，想嫁到寒门子弟，是否也是对这样一个污浊的环境感到失望了。
　　弘熙一下子抓住康茗的手，“你不能嫁到寒门，你只能嫁给我。”
　　康茗被他这紧张的语气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是为她之前所说的话着急呢。康茗欣慰之余，用自己的小手轻轻覆在弘熙的大手上，展唇一笑，“以前的我会，但现在的我有了留在这里的理由，快到我了，我走了。”说完干脆利落地抽出手，只留给弘熙一个背影，弘熙被她那没说完的半句勾的心痒痒，所谓的理由，会是为了我吗。
　　毓画不具备资格站在殿内，却也在不远处静静地注视着康茗与弘熙的互动，眼里毫无波动，看见康茗走进后，平静的说道：“小姐，值得吗。”
　　康茗不在意的笑了笑，看着脚下青砖铺的地面，感叹了句“真正爱一个人，就会同样为他所坚持的这片土地而感到喜爱。”康茗接过毓画递来的琴，“以前的我不懂，现在的我也不懂，但我相信在陪他一起走过人生每个的风风雨雨后，我或许就能明白了。”忽而灿然一笑，“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即使我失去了所谓的自由。”
　　灵画在旁边疑惑地挠了挠头，转头看向毓画，却看见毓画一脸深思，忽然又见毓画抬眼看着自己，灵画只觉得浑身寒毛倒立。灵画现在只想伸出一只咸猪手抓住她家小姐，她不要和这只大冰块呆一起。
　　康茗缓缓步入大殿，一如既往的优雅大方，嘴角噙着一丝温柔的笑意，转头向各个席位上的人点头示意，报以友善的目光，并未因官级而有所怠慢或殷勤，众人皆为康茗识大体的行为而赞许不已。坐在另一侧和康相正对面的就是一品荣威将军林鲲，林鲲发出阵阵爽朗的笑声，看着康嘉明高兴地说道：“倒有几分小敏当年的风度啊，只可惜小敏她瞎了眼看上了你。”
　　康嘉明并未被林鲲的话激怒，怀念着说道：“淑敏当年的风采，茗儿是比不了的，只可惜。”说到这，康嘉明的眼眶竟红了起来，豪迈的举起杯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林鲲看着这一幕，在心里叹了口气，却说道：“逢场作戏，也不摸摸你那老脸，还不害臊。”说完仿佛还不解气地重重哼了一声。众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两位领头人物又吵起来，连忙噤声，怕触了这两位大佬的霉头。坐在高台正中间的皇帝眼里却闪过一丝满意。
　　康茗只看见舅舅和父相又开始吵起来，并未听见什么，反正已见惯不惯，康茗早已不把两人的拌嘴当成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