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纵马河山（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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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黛大家，真的不考虑再多玩一段时日了吗？”刚才远黛来见予涉，提出了辞行，他惊讶之余出于礼貌挽留道。
远黛开玩笑道：“多谢大夫好意，远黛已经叨扰十余日，每日里锦衣玉食，再不走怕是就不想走了！”
予涉见状也不再挽留，道：“既然大家去意已决，那我也不再强留了，敢问大家何时出发，届时我送大家一程。”
远黛道：“三日之后就走，劳烦大夫带我向臣侯辞行，远黛就先告辞了。”
予涉点头道：“此是应有之理，怎敢言劳烦？来人，替我送送远黛大家。”
送走远黛，予涉想了下吩咐道：“备车，我入宫要去见大王。”
……
听了予涉关于远黛准备离去的禀报，臣王切沉默片刻才道：“知道了。”
予涉见状识趣地告退，臣王切微微点头。予涉转身刚刚走到门边，臣王切的声音忽然传来：“予大夫，劳烦告知远黛大家，寡人明日在国驿设宴为她饯行。”
予涉心中暗暗叹息一声，但还是道：“诺。”
两刻钟后，国驿中的远黛听到予涉带来的臣王切亲自设宴，道：“臣侯仁义，却是让远黛有些受宠若惊了。”
予涉笑道：“哪里，大家乃今之剑术名家，离开臣国大王设宴饯行不过应有之理。”
远黛道：“大夫抬举了。”
这时予涉道：“大家，我尚有一些公事还未处理，既然已将大王之意传达给你，也就不叨扰了，告辞。”
“原来如此，那远黛就不耽误大夫了。”
次日傍晚，国驿大殿。
远黛初来臣国时，予涉也曾为她设宴洗尘，但当时只是在国驿中的一处偏殿举行的小宴，今时又有不同，主持饯行之宴的是臣王本人，自然一切用度要最好的。
所有人分案而坐，大殿正中有舞女随乐而舞，或清脆或厚重的编钟之声阵阵传来，宴中诸人或饮琼浆、或食鼎烹，正是钟鸣鼎食的诸侯气象。
臣王切举爵遥敬远黛道：“远黛大家，听闻君后天就要远行，你与寡人虽是初识，但却相见恨晚，堪称知己。如今一别，山高路远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寡人便以此水酒为君饯行。”
说完，臣王切将爵中之物一饮而尽，远黛微微一笑，也是将自己的铜爵饮尽。
这时，远黛道：“大王，远黛在臣国叨扰半月，还扰大王亲自设宴饯行，心中甚是过意不去，然远黛身无长物，唯有剑术堪堪入目，自请为大王舞剑助兴。”
臣王切眼前一亮，挥手让舞女们退下，笑道：“远黛大家过谦了，如果大家的剑术都只能算堪堪入目，那世上又有何人能称得上登堂入室？寡人也尝听闻大家剑术高妙，每每欲见而不得，今日却是眼睛有福了，哈哈。”
见臣王切如此说，宴上其他人也纷纷道：“是极是极，我等今日有眼福了。”
远黛微微一笑，起身走到大殿中间，挽沙出鞘开始挥动起来。大殿中，金石、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远黛的剑随乐而动，一时剑光闪烁如游龙飞掠，一时长剑挥动似怒潮翻涌……
在座的诸人就算不懂剑也都不难看得出舞剑者的剑术高妙，都不禁渐渐沉醉其中。剑舞中，远黛不时变换着位置，第三次经过了臣王切的案前，身姿转动间，剑光不时划过。
这时，远黛忽然一个转身就朝大门跑去，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已然跑出大殿消失不见。予涉不明所以，朝臣王切看了过去，却看到臣王切捂住脖子张大嘴想拼命呼唤什么，却根本无法发声，他的手下面，捂不住的鲜血不断涌出。
“大王！”予涉失声大叫，但他毕竟老成持重，没有完全乱了阵脚，略一思索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急忙喊道：“快去找医师救治大王！拦住那贼子远黛！”
可此时怎么可能还拦得下远黛呢？等到臣国卫兵封锁国驿举着火把到处搜捕时，远黛早就翻墙而出，逃入了黑夜中。
一条小巷子里，远黛换上事先准备好的衣服，带上从姬芊那里得到的人影面具，顿时变成了一位翩翩少年。
不得不说，美人计出乎意料的好用，世间男人，英雄也好匹夫也罢，总是有着些艳遇憧憬的。当然，这其实并不算什么龌龊心理，女孩不也同样会对俊美男儿产生一些非分之想？不过，这确实是个可以利用的点。
如果臣王切一直呆在王宫，远黛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她可不想孤注一掷以命换命，那种重地就算成功刺杀也不可能活着逃出，但国驿就不一样了，这种小国的国驿有太多防御漏洞能逃走，远黛这半月可没少观察。
第二天天亮，城门并没有如常打开，兵士全城搜查，但凡十六、七岁的少女都会被随队的见过远黛的国驿人员一一辨识，确认不是才会放行。
远黛对此早有准备，她知道封闭城门只会是暂时，早晚还是要打开，自己只要躲过这一段时间就好，有人影面具在，做到这点并不难。
事实正如远黛所料，一个多月之后，流亡在外的公子明听闻臣王切被刺，赶回了国内，在大批臣国贵族的拥立下登基，下令开放了城门，只不过出城会有认得远黛的人辨识过才会放行。
远黛很轻易地混出了城。几天之后，远黛听到了予涉的死讯，他和其他一些臣王切的心腹都于家中自裁。
……
岁月匆匆从不为谁而留，距离远黛刺切已是四年过去，纵使当初臣都的百姓，如今也没有几人还记得这个当初闹的满城风雨的刺客了，只有史官忠实的记了一句“暴公元年，远黛刺公于国驿。”。“暴”是臣王切的谥，恶谥。
四年之中，曾名动一时的刺客远黛再未出现，她斩杀季图的剑依然成了绝响，令不少好剑之人叹息。这四年，声名最盛的是另一位剑客奉山，他出道便周游列国讨教各方名家，至今未曾败过，不少剑手都以其为当世剑术第一。
奉山的剑术是不是当世第一远黛并不知道，但她快要知道了，是的，奉山就是她这四年的化名。
荒野之中一条官道，两个人对峙。
一个是这四年来声名最盛的剑手奉山，出道至今未逢一败。一个满脸沧桑心如死灰，唯独握剑的手很稳。
“邬政？”远黛道，用的是中气十足的男声。
“奉山？我听过你。”邬政将手按在剑柄上，随时可以出鞘。
“我也听过你。很多人说我是当世剑术第一，但我知道，只要还没能打败你，我就不是。”远黛道，她的剑同样随时可出鞘。
邬政道：“我已经退隐数年，而且即使我还是游侠儿的时候也不如你。”
远黛点头道：“确实，游侠儿邬政不如我，但现在的邬政就不一定了。”
邬政默然许久，才道：“一定要一战？”
远黛笑了：“比试一番而已，而且，只要你赢了我，我就告诉你一个消息，关于一个叫姬芊的女人的消息。”
邬政微微抬头，双目中似乎有着一股能噬人的火，他没有询问远黛从哪里知道的消息，只是简单的一句“可以。”。
“哧。”
这是邬政的剑，大开大合直取中宫，没有太多的变化，却让人不得不防，不得不躲。对于这样一剑，远黛只能闪避。
然而，远黛刚刚躲过一剑，邬政按理说应该会用力过度收不回来的剑却偏偏轻盈的一转，又是一剑，远黛举剑架住，邬政又是一剑。
邬政的剑连绵不绝，从开始远黛就只能被动的招架躲避，找不到反击的机会。仿若是能违反人体定律，邬政总能从不可能的位置发力，而且势大力沉。
自始至终远黛竟没有一丝机会，她明白自己现在还能招架只是因为邬政不愿伤她，暗暗叹息一声，便主动停手认输道：“邬政先生，停手吧，是我输了。”
邬政停手收剑，道：“请将姬芊的消息告诉我。”
远黛点头，道：“这是自然。半年之前，沈国国君病死，其流亡在外的弟弟在齐、晋的支持下回国继位，这位沈国新君有位女公子，叫做姬芊。邬政先生方才的剑术如天马行空羚羊挂角般不着痕迹，着实巧妙，不知可有名字？”
“无因。”邬政道，说完便转身离去。
“果然是无因，无因有果，天马行空。没想到现在这套剑法就有了雏形。”远黛心中暗暗点头，喊道：“邬政先生，三年之后，奉山再来讨教。”
知道自己的剑术还有很大不足，远黛也没有气馁。一如既往继续周游列国，寻访名家完善自己的剑术。一年多后，远黛感觉自己剑术在招式上已然再难提升，似是圆满了一半。
几日后，远黛清晨照常练剑时，忽然感到一股暖流在身体里自然而生。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纵马河山（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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