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同人巧国传之三品梅》娅尉

28、第十三章 期待

　　当飞仙进到房间里时,我正好被钿月扶起靠在床头.
　　「事情我已经听你母亲说了.」飞仙在椅子上坐下.
　　「……」我没有答话,只是靠坐在床上.
　　「我一直都认为你是个坚定坚强的人,不过,这次出乎我的意料.」飞仙说着,「你不该让他国的事来左右你.」
　　「她,和延王……就是尚隆,是我最早认识的人之一,所以……」
　　「所以才叫你不要让他国的事左右你.」
　　「连她也倒下的话,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走多远.」我喃喃地说道.
　　「每个王朝的衰败都有一定的原因,如果是因为王个人的原因让国家进入黑暗,所以天帝才会毫不留情地抛弃王,但稍微明智点的王又会选择以结束自己生命的方式来让象征仁慈的麒麟活下去.」飞仙给了我这样的答案.
　　「但那不也是一种逃避方式?以自杀的方式来逃避所棉队的问题,再将问题丢给活下来的麒麟和下一任王,不是吗?」我反问.
　　过了几天,钿月忽然到寝宫来找我.
　　「金波宫的女官来信希望您能立刻去趟金波宫.」
　　其实这时我还依旧昏昏沉沉,但我不能拒绝从金波宫发出的请求,没有原因,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我,我要去,而且是必须去.
　　换上正装,推开所有想要阻拦或是扶住我的人,我摇摇晃晃地走向关骑兽的地方.
　　「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利广问道.
　　「没有关系,我一个人也可以.」事情一定发生到某种程度,所以我只想自己来处理.
　　「不要再固执了!现在乐羽不在翠篁宫,只有我能陪你去!」
　　从翠篁宫到金波宫用了两天半的时间,达到金波宫时,已经是傍晚时分,祥琼和铃子早已等在金波宫的入口处.
　　「真的很抱歉,贸然写信给您.」祥琼一脸歉意.
　　「没关系.」虽然身体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但还是有些不舒服,所以我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随祥琼和铃子往金波宫的深处走,「阳子在哪里?」
　　「您晚来了一步,阳子她……」铃子话说到一半便没有再说下去.
　　金波宫突然变的压抑起来,心也是如此,最后的阳光从窗外照进宫殿里的每个角落,让人看的那么清晰,风带着这个国家的主人最后的气息扑面而来,象在诉说她最后的决定和遗言.
　　「阳子她,今天中午的时候,去蓬山了.」
　　蓬山,原本是那么神圣地土地现在听起来却多么刺耳,对于身为胎果的王来说,一生最多只会去蓬山两次,一次,便是领取天赦的时候,而另一次,便是决定自请退位的时候.
　　「陛下!」
　　「王潞!」
　　如果不是祥琼和利广扶住我,我想我恐怕真的会很失态的倒下.
　　我直径来到景麒的房间,而坚持要陪我的利广却被我赶去了梧桐宫,如果她的动作和助露峰一样快,那么,两天内一定会有结果,所以我才要守着景麒,代他的王,守着他.
　　安静的房间只听见微弱的呼吸声,大脑中闪过几百年前在芬华宫见到的景象,刘麒也是这样躺在榻上,接受着上天对他所选出的王的责罚,而如今,我又将面对和目睹同样的事.
　　景麒脸上的斑纹已经相当明显且严重,她肯定已经知道自己走到了尽头,才会去蓬山,就象过去每位去蓬山自请退位的王一样,想让麒麟活下去吧!只是,不知道上天会如何对待庆,还有这麒麟.天帝会惩罚庆吗?会怎样惩罚庆呢?会让景麒象刘麒一样选不出王最后死去吗?
　　阳子啊,你是不是算到了我会在今天来,所以才选择了我抵达的这天中午离开?连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都不给我,就那样固执地选择了那条路,如果我不来的话,或是带上乐俊一起来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呢?
　　闭上双眼,尚隆的脸,阳子的脸,还有过去的交谈,点点滴滴都出现在大脑中,记忆如石子一般投入平静的心湖,勾出一波涟漪.
　　「如果不报着必死的心,是打不倒我的.」
　　「做为一个王,还不可缺少的就是度量,而王潞你,对那个人的度量还差一点呢!」
　　「你比我和阳子到下界的次数还要多呢!」
　　「乐俊怎么样了?」
　　「六太就拜托你了,新王也一样.」
　　心不由的开始痛,这该死的世界,该死的规则,用时间禁锢了王的一切,到头来,还要夺取王的生命,除了比凡人获得更多的寿命外就一无所有.
　　「陛下……」转天中午,床榻上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看来他醒了,「主上,在哪里?」
　　「去蓬山了,昨天中午去的……」我抬眼答道.今天早上祥琼来看我的时候告诉我,五天前景麒就处于这种时睡时醒的状态,不过每次醒来,却都知道周围有谁,这是失道之病最后的状态,也就是说,如果王在这是还不去蓬山向天帝自请退位,那么,过不到十天,麒麟就会死掉,本来我还想趁景麒昏睡时询问阳子失道的原因,不过既然阳子都去了蓬山,所以也就算了.
　　「主上……她去……」病榻上的人只说了四个字,又没再说下去.
　　「会恨她吧?你的王,给了你希望,现在,却又让你变成这个样子,应该是会恨的.」我说道,双手不由地握紧椅子把手,「如果是我的话,就会恨了.」
　　「不,我不恨.」
　　「是因为半身的关系吗?」
　　「请不要责怪这个世界和规则……您,不也担负着与塙台甫之间的誓约吗……还有百姓和国家.」
　　不出我所料,在我们达到金波宫的第三天,白雉尖叫了一声"驾崩"后,便从高架上跌落在地,听利广说,白雉的死状很惨,而景麒这边,却显的特别平静,不似刘麒,也许是因为阳子是景麒所选出的第二任王吧!
　　拒绝了祥琼和铃子的挽留,我和利广在白雉死掉的第二天就起程回翠篁宫了.
　　「利广,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在回翠篁宫的路上,我说了这样一句话.
　　当我们回到翠篁宫时,钿月告诉我,凤还在梧桐宫等着传话呢!
　　「金波宫,白雉二声,景王驾崩!」
　　除了我和利广外,其他人都在惊叹:以废除伏首礼为初赦的景王中岛阳子,倒下了.
　　「您有见到阳子吗?」乐俊小心地问道.
　　「很抱歉,我并没有见到,我们到达金波宫的那天中午,她就离开了.」我答,心里开始后悔当时没有带上乐俊.
　　「那景台甫!」塙麒紧张地握住我的手.
　　「他没事.」说着,我在塙麒面前蹲下身,「我想要在下界待段时间,也许会很长,你可以理解吧?」
　　「是.」
　　骑着赤虎在巧国转了一圈后,我忍不住去了巧与庆的边境,因为只想在国内转转,所以我并没有越过高岫山,而是在巧国境内高岫山下的城镇停下脚步.
　　由于庆的大量难民涌入巧,高岫山下城镇突然变的拥挤起来.我选了一家人较少的茶馆坐下,原本是想好好整理下思路,却被茶馆里的谈话声打断.
　　「还以为景王不会倒下呢!」
　　「是啊,初赦那么厉害,还不是一样驾崩了.」
　　「不知道我们国家的王会怎样呢!」
　　「没问题啦!毕竟我们的王是被台甫从昆仑带回常世的胎果嘛!」
　　「就是啊,听说昆仑是比蓬莱还要富裕的国家呢!」
　　「对啊,现在只有恭和巧的王是在位五百年以上的国家了.」
　　「听说现在连供王也快不行了呢!」
　　「真不知道王在想什么.」
　　听到那些人的谈话,我有些生气.因为不想百姓继续受苦,所以王才登上王位,可是,当王失道后,一切的哭乃便都变成了王的错.
　　正想开口说话,一双毛绒绒的狗爪捂住了我的嘴.
　　「担负着百姓的希望和期待,所以也可以忍受百姓的抱怨吧?」乐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怎么会会在这里?」等毛绒绒的狗爪挪开后,我起身问道.
　　「只要询问是否看到一个骑着赤虎的人就可以知道你的踪影了,何况你还把赤虎独自留在外面.」乐羽说着指向茶馆外,赤虎虽然安静地伏在地上,却还是引起了许多人的注目和指点,特别是小孩子,「这世上恐怕只有你敢将赤虎留在大街上不拴它.」
　　出城后,我拉着赤虎和乐羽一起走在通往下一个城镇的路上.
　　「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也是这样一起走.」乐羽道.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笑.
　　「你应该去过金波宫了吧?」乐羽突然问道.
　　「是啊.」我答,「达到金波宫的那天中午景王去了蓬山.」
　　「你一定很苦恼吧?先是宗王,然后是延王,现在是景王,王潞你一定会想下一个会不会是你,对吧?」乐羽轻声说着,「可是你说过,延王在去蓬山前将延台甫托付给你,是因为他觉得你可以比景王走的更远,但我觉得,他是相信你可以比他走的更远,才将延台甫托付给你,而景王,也是因为知道你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所以才一走了之的,不是吗?」
　　「可是……」
　　「虽然现在的延王登基也有几百年了,不过,比起雁,庆的百姓更想获得巧的保护,毕竟巧现在是五百年的大国,高岫山下的热闹就是证据,而且,供王是个孩子,这一点就注定了她与你不同,即使她比你先登基数年,发布政策的初衷都是为了百姓好,不过,就思考模式和看事态度而言,王潞你要比供王更实际,更针对事情本身来下决定,甚至会想的更长远.」说到这里,乐羽突然下脚步并指着天空说,「现在,不仅是各国的王,百姓,就连上天,也看着你呢!」
　　「从一开始,上天不就一直看着我吗?」
　　「适当的让自己放松也是件好事,这也不是你常到下界来的原因吗?」乐羽又笑了起来.
　　「……」我忍不住笑了,然后抱住大狗.
　　「啊,王潞!」乐羽的身体抖了一下.
　　「谢谢你.」
　　当我已经快要忘记庆时,梧桐宫的凤突然报,庆东国的白雉鸣叫了,又过了几个月,我带着塙麒参加了新景王的登基大典,庆又迎来了男王的朝代.
　　因为供王的失道,所以只有我,唯一一位在位五百多年的王,参加了新景王的登基大典.
　　新王是一个很精干的男人,对我的态度也是极为恭敬.
　　「你应该知道庆的先王的初赦吧?」坐在上座上的我问着坐在左下手的新王,他脸上出现一丝尴尬,虽然我也知道在新王面前提及已经死去的王很没礼貌,不过,我也很想看看新王的态度.
　　「是的.」表情稍微缓和后,他应道,「是以废除伏首礼为初赦.」
　　「你或许知道,我和庆的先王关系还不错,所以,我想询问一下,你的打算,是想继续那样的初赦,还是到此为止.」
　　「这个……不瞒您说,我还没有深入考虑过这个问题.」他说道.
　　「那么.」我站起身来,塙麒和景王主仆也随即站起,「我会很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