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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童年 ...

  •   皇宫外,已经封闭的玉府中有一个非常狭小的刺猬冢。里面埋藏着一只名叫娟娟的刺猬,也埋藏着玉佩心中最后一丝软弱和退缩。
      刺猬能够活十年已经算是老寿星了,这小家伙却跟随了玉佩二十多年。可以说,她全部的生命都献给了玉佩,就好像谷欣自己一样。而娟娟的死,也终于唤醒了玉佩心中最后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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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五十年前,大亚王朝的最后一任帝王被推翻了。
      他在位时,骄奢淫逸、暴虐无道,终至民怨载道、群雄并起。在这动荡的岁月中,各地的英杰、才俊脱颖而出,在乱世中展示自己的风采。
      经过一番纷争后,皇甫氏基本统一了北方,称北燕;刘氏占领了西部大部分地区,称西齐;温氏统一了南方,称南晋。另有零零散散多个小国家,此处暂不记。
      三位开国帝王为了让自己的国家有恢复元气和发展经济的机会,不约而同地聚在了一起,签订了和平协议。约定五十年以内,彼此之间绝不动兵。
      自那以后,百姓渐渐恢复了和平的生活,社会生产逐渐恢复和发展,三个新兴的王朝开始走上了正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将军谷思源拥兵自重,不敬君王。朕念起劳苦功高,处处优容。不料其得寸进尺,损毁御赐之物,实乃大不敬之罪,按律当诛九族。于三日后,午时三刻行刑,钦此。”
      一大早,通往法场的这条大路,就挤满了人。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百姓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想要看一眼这个被赐死的大将军。
      终于,囚车来了。
      “看啊,看啊!”百姓们兴奋起来了,“这个将军长得好生英俊啊。”
      “我听说,他还是当今圣上的结义兄弟呢,怎么就犯了死罪了?”
      “自己死了也就罢了,连个香火也没有留下,真是可怜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

      谷大将军昂首站在囚车里,双手负于身后,紧紧捆绑着。虽然面色有些憔悴,但神情肃穆,眉目间依然有着一股浩然正气。
      人群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声嘶力竭的呼号:“爹!!!”
      谷大将军全身一震,向着人群看了过去。

      七岁的谷欣挤出了人潮,狂奔着追向了囚车:“爹!娘!不要丢下我!”
      “欣儿!”忠义侯夫妇大惊失色,奋力冲破人潮,追向了谷欣。
      谷大将军看见了女儿的身影,心中颇为欣慰。幸好他及时发现皇帝对他起了杀心,在一年前将嫡长女过继给了忠义侯夫妇。他谷家,好歹留下了半条根。
      他伸长了脖子,急切地大喊:“欣儿,跟着义父义母回去!忘记仇恨,好好活着,听见了吗?好好活着,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爹!”谷欣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不要丢下我,我跟你们一起走!”纵然谷欣势如拼命,到底也是个孩子。没多久,就被忠义侯夫妇追上了。
      “放开我!”谷欣哭得喘不过气来,手脚并用地挣扎着,“我要去找我的爹娘!”
      “卿尘,我的好兄弟!”谷大将军高呼,“只求你将欣儿抚养长大。不说做女儿,只说留给玉佩做个使唤丫头,早晚服侍。九泉之下,感激不尽!”
      “思源莫要胡说!”玉卿尘道,“你我情同手足,这番话岂不是把我当成了没心肝的畜生吗?你只管放心,我们夫妻二人就算拼上性命,也要护得谷欣周全!”
      “爹,娘!”谷欣哭喊道,“我想和你们一起走。”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谷夫人也开口了:“欣儿!日后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你若是敢自绝性命。九泉之下,我绝对不会再认你这个女儿!”
      “欣儿,跟你义父义母回去!”谷大将军高声喊道,“你记住,是玉家人救了你的性命。从今以后,玉家人给你饭吃,赏你衣穿,他们是你今生最大的恩人。无论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对不起玉家。不然的话,你就不是我谷思源的女儿!”
      “爹,娘,”谷欣哭红了眼眶,“你们别不要我!女儿听话,女儿什么都听!”

      忠义侯夫妇不希望谷欣看着她的父母被砍头,拉着她往回走。囚车继续向前走,人潮随即涌上。谷大将军的声音,却是穿透人群,传了过来:“欣儿,忘记仇恨,好好活着!”
      “忘记仇恨,好好活着!”
      “忘记仇恨,好好活着!”
      “爹!”谷欣含泪道,“娘!我会好好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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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岁的玉佩正在阅读母亲根据兵法绘制的连环画,忠义侯夫妇便抱着哭到昏厥的谷欣回来了。
      “谷欣姐姐?”玉佩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玉佩,自己去玩儿。”忠义侯夫人柳月颜道,“谷欣姐姐要休息了。”
      “哦。”玉佩听话地抱起连环画,转身走了。

      柳月颜将谷欣安置在了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方才离去。
      谷欣一个人躺在床上,脑子里像连环画一般播放着今日的场景。她不知道那么慈爱的皇帝伯父,为什么突然要杀父亲。这其中交错复杂的根由,实在是太难为这个七岁的女孩儿了。
      但她知道一点,那就是,她再也没有父亲了,也没有母亲了。
      “谷欣姐姐。”
      谷欣回头一看:“玉佩,你怎么来了?”
      玉佩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褪去了鞋袜,钻进了谷欣的被窝中,紧紧地抱住了她。谷欣先是一愣,随即也用力抱住了玉佩。她现在已经悲痛到了极点,急切地需要一个发泄口。

      那天晚上,谷欣抱着玉佩,哭了整整一宿。这幅场景,深深地映入了玉佩的脑海中。直到多年以后,她才真正领悟到其中的含义。以及,背后的深意。

      看着玉卿尘收拾药箱,柳月颜问道:“又要进宫给皇后看诊了吗?”
      世人皆知,忠义侯不但文武双全,更是妙手回春的神医。如今上官皇后病重,全赖忠义侯才能活到今日。
      “是啊,”玉卿尘叹道,“若非如此,他也不能容我到今日吧?”
      “早去早回,”柳月颜叮嘱道,“谨言慎行。”
      “嗯。”玉卿尘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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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上官皇后卖力地咳嗽着。宫女惠儿连忙替她轻拍后背。
      玉卿尘将新的药方开了出来,交给了一旁的宫女。宫女拿了药方以后,便退下了。
      “娘娘切记,不要劳心费神,一定要按时服药。微臣先行告退了。”
      “等一等。”上官皇后拦住了他,“忠义侯,现在宫中除了你我就是惠儿,惠儿是本宫的心腹,你不必担忧。你给本宫一句准话。本宫,究竟还有多少日子?”
      玉卿尘沉默不语。
      “五年?”上官皇后问道。
      玉卿尘没有说话。
      “三年?”
      玉卿尘还是没有开口。
      “一年?”
      “娘娘若是宁心静神,不要心忧或者动怒,加上按时服药,应该是能够活一年的。”玉卿尘道。
      “也就是说,一年后,你和你妻儿的性命也没有保障了,对吗?”上官皇后道。
      玉卿尘没有说话,他知道,皇后定然有下文等着他。
      “我可以说服皇上,放你归隐。”上官皇后道,“你要给我开一剂药,让我因为肝火大动而病情加重,且不能留下任何破绽。我知道,你可以的。”
      “娘娘!”惠儿吃了一惊。
      “闭嘴!”上官皇后训斥道,“三个月,三个月之内,本宫一定要死去。”
      “娘娘,微臣能够问一句为什么吗?”玉卿尘问道。
      “本宫,要为太子扫清一切。”上官皇后点到即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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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卿尘回府后,将皇后的吩咐告诉了妻子。
      半个月后,宫中便传来了消息。
      因太子顽皮,弄坏了二皇子的玩具。二皇子生母李贵妃气愤之下,竟然忘记了尊卑,打了太子一耳光。皇后当即气得肝火大动,病情加剧。
      忠义侯被宣入宫中,不眠不休地抢救了三天三夜,还是只能挽回皇后一个月的生命。皇帝震怒之下,下令将李贵妃凌迟,二皇子也被关在冷宫活活饿死。
      他还想要治忠义侯的罪,却被皇后拦住了。皇后表示,忠义侯是她的救命恩人。皇帝若是杀了他,她死都不能瞑目。
      皇帝着实不忍伤了妻子的心,加上此事也确实怪不到玉卿尘头上,便也就此作罢。

      玉卿尘死里逃生,疲惫不堪地回了忠义侯府。却不料,更大的打击还在等着他。
      看着那几个穿着奇装异服的人,玉卿尘心中就明白了一半。
      “卿尘,对不起。”柳月颜含泪道,“我要走了,请你照顾好玉佩。”
      她当初本是来这个界面旅游,因为通讯器坏了,才不得不滞留于此。如今,冥组织的伙伴们找到了她,她该回去了。
      “没关系。”玉卿尘道,“我本就知道,你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我和玉佩。”

      看着熟睡的玉佩,柳月颜含着眼泪亲吻她的脸颊。她心中知道,这次一别,再相见恐怕是来生了。
      这一天,来得那么突然,那么决绝。没有给人丝毫缓冲的空间。

      忠义侯夫人急病去世。
      忠义侯悲伤哀痛,向皇帝请求辞去官职和爵位,带着两个女儿归隐。在皇后的劝说下,皇帝最终批准了。
      就这样,恢复平民之身的玉卿尘带着玉佩和谷欣离开了京城,躲入了山林中。
      玉府也因此而被封尘。除了贴身的药箱和夫人留下的遗物以外,玉卿尘还带走了两样东西。
      御赐的宝剑,忠义侯的朝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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