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修墙手记第二十二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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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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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瑟瑟，卷起无限惆怅，霜叶翩翩，落下几抹怅然。
“萩原家”墓碑前的石瓶里挤满了三束鲜花，娇艳的色调与清冷的墓地形成鲜明对比。
喧闹散去，只留下空荡的孤寂。
萩原研二独自坐在墓碑前，熟练地吐着烟圈，袅袅香烟模糊了视线，沉淀了情感。
他设想了多种可能，唯一没有想过死亡这个答案。或者说，他刻意回避了这个可能。
任何一人的死亡他都不敢、更不愿去想象，尽管死亡对他们来说犹如家常便饭一般习以为常。每年有多少警员死亡，其中不乏一线警员，能活到平安退休是他们这一行最大的奢望了。
为公众利益、为维护正义牺牲，亦或是死于疾病、死于事故，无论哪一种，他们都欣然接受。可唯独对亲友的死亡讳莫如深。
“……研二。”黑猫灯草立在一旁，琥珀色的竖瞳全是担忧。
它很想说些开解的话，却始终开不出口。千年的岁月里，它和琉璃经历过太多生死，正是因为切身经历过，才明白其中的冷暖和难以割舍的情感。
灯草知道这是旁人开解不了的。
唯有当事人自己走出来，一如当年的它和琉璃。
时间在尼古丁的烟味中流淌而过，直到香烟燃尽，火星坠落。
萩原研二摁灭烟头，利落起身，好看的下垂眼里看不出情绪，“小灯草，琉璃小姐呢？”
灯草：“她在门口等你。”
“可不能让女士久等。”萩原研二看似无状的拍了拍和服衣摆上的灰土，随后弯腰拾起地上的烟蒂，径直朝寺院门口走去。
平静外表下是炙热的灵魂，他对死亡没什么感觉，但不代表他可以坐视不理。
像是感受到萩原研二内心汹涌的情感，黑猫灯草心下一紧，慌忙追了上去：“研二，你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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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站在月参寺山门前的御神木下，仰望染上秋色的繁茂树冠，灿金眼瞳依旧平淡无波。
温煦阳光透过青黄相接的叶片分割出金黄的光斑，恍惚间仿佛回到了过去。
年轻的剑士在树下挥舞竹刀，汗水挥洒一地。偶尔有人从廊上经过，都会驻足给予点评，有认可、有调侃、有鼓励、有打闹，无一不是真情流露。
「阿末。」
琉璃猛然惊醒，思绪瞬间回到现实，平静无波的灿金眼瞳里闪过一丝怅然。
“——琉璃小姐。”
尾音上扬的声线自身后响起。
琉璃转过身，看向揉碎了多重情绪的青年。
“研二先生。”
萩原研二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求问道：“琉璃小姐，可以告诉我小阵平的死亡时间吗？”
“抱歉，我不知道。”像是算准了他会这样问一样，琉璃提前备好了答案，“死气只是聚集在面部，并没有散发死秽气味，单从面相来看，无法判定具体时间。”
“我只能说很近了。”
就在这一两天。
萩原研二听懂了，明亮的深蓝色眼睛蒙上了一层阴影。
“嘭——”
猝然间，远处爆出一声响雷。
两人一猫同时朝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从声源距离判断，应该是从涩谷车站附近传来的。
“小阵平！”
萩原研二下意识冲了出去。
“灯草。”琉璃沉声唤道，示意它立刻跟上。
“我知道。”
灯草瞬时蹿了出去，它的速度很快，几个纵身便追赶上了神情慌乱的青年。
“小灯草？”
“笨蛋研二，你知道在哪里吗？跟我走。”
灯草占据了主导地位，领着焦急的青年奔向事发地。
萩原研二短暂的怔了一下，很快明白这是琉璃的授意。心中不由一暖，暗想着欠下的债越积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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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猫在街道奔驰。
赶往事发地途中，灯草通过共感，传递出琉璃发来的讯息，“研二，那边没有死人，琉璃没有感知到死气。”
萩原研二稍缓了心情，语气轻挑地开起了玩笑话，“刚才的炸响总不能是手榴弹吧。”
灯草：“怎么可能，又不是枪战片。”
“说得也是。”
萩原研二哈哈大笑，急切的心情不似最初那般强烈，但蒙在眼睛里的阴影并未褪去。
……
等他们赶到位于背街的商住楼时，警察正在疏散附近居民紧急避难，其中就有伊达航的身影。
避险的人群中，诸伏景光搀扶着受伤的降谷零，两人时不时回头张望，紧绷的神情暴露出一个事实。
有炸弹！
萩原研二顾不上体能消耗，当下切换到灵体状态，逆向而行。
哪怕他什么都做不了，也要陪小阵平到最后。
“研二！”
灯草急得跳脚，眼睁睁看着萩原研二迈开大长腿义无反顾地冲进大楼。
它有些犹豫，不是担心青年的安危，而是纠结该不该掺和进去。人类的情谊与羁绊跟它猫又大人有什么关系，只是……
想到这些日子的相处，它对这个长相帅气、性格开朗、举止温和的年轻人颇具好感，甚至一点都不介意是个战五渣。
左思右想，灯草还是没法坐视不管。
“麻烦死了。”它嘀咕一声，一脸傲娇地自说自话起来，“我主要是怕研二一时脑热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才上去的，绝不是自己想要主动掺和进去的。”
它一边语重心长地说着，一边踏着猫步跃进事发大楼，也不知这是在说给琉璃解释，还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琉璃窃笑不已：猫又大人真是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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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研二爆冲上楼，凭借丰富的经验值顺利找到了正在拆除炸弹的松田阵平。
“小阵平！”
“你怎么来了？”松田阵平虎躯一震，差点剪错引线。显然对这个神出鬼没的行为不适应。
“当然是来陪你啦。”萩原研二嬉皮笑脸的说着，然而脸上少有的郑重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不会是死前问候吧。”松田阵平叼着手电筒调笑道，手里的动作一刻不停。
“时间不多了。”萩原研二拿过手电筒，一边帮忙照明，一边分析炸弹组成，“这两个液体……”
这是一个特殊构造的液体炸/弹，左右两个玻璃罐里分别装着蓝粉两种颜色的液体，肉眼可见液体中含有定量的化学成分，两种液体一旦交汇，其威力能将整栋掀翻。
因为个人爱好和死亡原因，他在九番队这几年经常琢磨各种炸弹的结构和原理，其中就包括了保险装置和引爆手段，即便像这种很少有人使用的液体炸/弹，他也研究透彻了。
仔细观察一番后，萩原研二丝毫不慌：“口香糖给我。”
“你还真是了解我啊。”松田阵平微怔，将嘴里的口香糖吐给了他。
萩原研二一刻也没有耽误，直接将黏度合适的口香糖塞进了液体交汇装置里，预留下一道保险装置，避免意外发生。
与此同时，松田阵平剪掉了连接计时器的最后一根引线。
电子计时器熄灭，罐中液体被堵得结结实实，顺利解除危机。
萩原研二撩了撩额前碎发，“真是千钧一发呐~”
“研二！”
黑猫灯草找到了固执逆行的青年。
“小灯草，你来啦。”萩原研二咧嘴一笑，露出闪亮的八颗牙齿，“完美解决。”
臭屁十足的话在灯草听来特指完美阻止了死亡。
灯草嘁了一声，送上毫无诚意的祝福：“恭喜你哦。”
“萩……”
显摆的样子让原本想说声感谢的松田阵平默默收回了，甚至庆幸自己没说出口。
想到楼下还有在等着他报平安的同期，松田阵平丢下一句“我先下去了”的话，扬长而去。
“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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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站在人群之外，通过与灯草的共感了解到事件全貌。
松田阵平脸上的铅白死气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深了。由此看来，他的死期在明天。
要救吗？
琉璃有些迟疑地想。
松田阵平的情况和柴谷彻男不同，与生命对等的代价可不低，奖励越丰沃，相对的风险也越大。
以她现在的情况，这次的漏洞可不好钻啊。
考虑到损耗的能量还没有补回，还要解锁两个甚至更多式神的需求，琉璃内心的天平开始摇摆。
……
「可恨的警察，你们嚣张不了多久了。」
「我已经为你们准备了最隆重的祭典。」
「等着吧，税金小偷们，明天一定要让你们——」
突如其来的浓烈情绪从背后快速掠过，与四周充满欣慰和庆幸的讨论形成强烈对比。
琉璃顺着空气中愤恨难消的怨忿望去，一个骑着自行车、身穿工程服的瘦弱背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嗯？这个人……
明明是很普通的行人，却让她莫名生出一股熟悉感。
琉璃蹙眉，深感不解。
就在这时，象征着怨恨的黑雾在男人背后凝聚成团，一只丑陋的四级咒灵从黑雾中生成，灯泡大小的油绿色眼珠呆望着这个世界。
琉璃：……
她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了。
琉璃挑眉，抬手打出一枚花押印在男人身上，她很好奇这个对警察抱有超高怨恨值、能孕育出咒灵的男人究竟会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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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灯草领着萩原研二找到琉璃时，她正在八公铜像前吃可丽饼。
忠犬八公的事迹传遍各个平行世界，这座铜像经历多次筑了毁、毁了建的重塑历程，人气一直很旺，旺到八公本犬和它的主人在天堂安了家。
而唯有对着八公吃可丽饼，才能抚慰、消解前一刻她那脆弱的精神、视觉遭受到的双重冲击。
灯草趴在萩原研二的肩头，得意洋洋地翘起小尾巴：“琉璃，我饿了。”
然而琉璃连个眼神都没给它。
“琉璃小姐，我们去吃高级寿司吧。”
萩原研二的心情非常好，蒙上阴影的深蓝色眼睛恢复了往日的明亮，语气上扬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琉璃抬眸，直视盛满笑意的中长发青年，“研二先生，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
萩原研二捉摸不透琉璃的意图，却还是配合着做了选择题。
只见他摩挲下巴，故作为难的冥思苦想了好一阵，艰难选择道：“我选……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我找到契约人选了。”
“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松田先生脸上的将死之相更浓了。”
“……！”
萩原研二瞳孔紧缩，深蓝色的下垂眼再次蒙上阴霾。
……所以是、明天？
真是的，怎么连忌日也要同一天啊。
萩原研二嘴角勾起一抹苦涩。
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低落，琉璃开门见山地说出她的条件：“研二先生，有件事必须告诉你，虽然我能干涉他人命运，但我只能干涉当下与我签订契约的人。”
“我想你应该知道，三千世界中有许多平行世界，我所干涉、改变的只有这个世界的松田阵平，其他世界的松田阵平还是会在他命定的日子死亡。”
“还有，我干涉、改变的只是他这一次的死亡，在这之后会诞生出新的命运轮/盘，死亡也会变换更替，那到时他可能会自然老死、可能突发疾病死去，也可能出门被车撞死，或者遭到某种意外，甚至会出现摔下楼梯猝死、喝水呛死、吃饭噎死这种微不足道的死亡。即使是这样，你也愿意吗？”
萩原研二：“……”
他怎么有种没有好消息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修墙手记第二十二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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