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朕的第二条命】（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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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一点也不像往常的她，沉哑了许多。
而那锦袋里的东西也真的安静下来，动也不动了。
“小芙？”苏莺语侧躺着，散下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她的语气很平静。
“咕……咕咕……”
锦袋小幅度的颤抖起来，传出了含混不清的声音，苏莺语握着红绳的手放松了些许。
“说了安静一点，你现在是缕残魂，风一吹就散了，那可不归我管。”
“咕……”
袋子就又嘀咕一声，动静更小了，苏莺语把锦袋捧在了手心中，能感觉到里面的魂魄还是在颤抖，隐约中似乎还有哭声。
她整个人一下钻进了被子中，视线里一片昏暗，头微微垂下，撩开头发，她把锦袋放到了自己的眉心间。
“一会不要怕……”
她语气柔和地说道。
瑟缩在袋子中的残魂只觉得有一道温暖的光芒从袋口透了进来，她没有五官，看不真切，只觉得脑内有些闪亮的红光蓝光。
下意识地，残魂就被吸引着钻出了袋口，跟着热源，突然间，就被吸进了一个未知的地方去。
一踏入那个地方，残魂就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形态发生了变化，五官又重回。
……
小芙再一次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黑白阴阳发，两瞳翻白的少女，十五六岁的少女模样，杏眼红唇，周身气场沉稳得可怕。
小芙呆在原地，不敢靠近，也不敢后退。
“说一下，死之前遇到了什么。”
少女开口，声音清清冷冷。这语气，表情……好像……淑妃？小芙神色惊愕，忍不住又抬头望了过去。
只是看，那个少女和“苏莺语”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迷茫鬼魂的五官竟然开始新一轮的扭曲。想起了之前才发生不久的事，小芙的表情突然僵住。
“娘娘？”
她试着问。
“不是。”
少女回。
下一秒她已经立在了小芙面前，白色的那只眼睛盯着残魂一瞬不瞬的看。
“死之前遇到了什么？”
少女看着她，问得很认真。
“一个怀孕的宫女。”
小芙呆呆地回答道，少女却还是在不停打量她。思索了一会，小芙又补充道：“但那个宫女是死人。”
“嗯？”
眼前的少女闷哼一声，歪过了脑袋，蹙了蹙眉。
“这里还有这种东西？”
这句话是小芙熟悉的腔调，吴东那股软糯甜音。
“娘娘。”小芙情不自禁地唤道，泪水浸满了眼睛。
“我不是……”少女退了几步，转身向这个空间的黑暗深处走去，渐渐远离。
“你的命本已经拖了两年，这一次不算怨恨之事，是这界的天道因果，还不快跟上我，兴许还有人在等你呢。”
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举目只有无边的黑暗和昏黄的光线，小芙分不清说出这句话的声音从何而来。
她只是心里一紧，脑海里出现一副画面，在一个雨夜，有一个倒地不起整个后背全是棍伤的宫女，画面一转，一个精致优雅的女人撑着伞缓步走来，两只眼睛没有色彩，怀里抱着同样伤痕累累昏睡不醒的一只猫。
“我可以让你活下去，不过要拿东西和我交换。”
“你的命数最多再活两年，不要后悔，还有，忘记我。”
脑袋嗡地一声，下一瞬小芙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道长桥上，桥下血色河水平静悠长，桥上魂魄来来往往。
“姑娘，喝一碗孟婆汤吗？”
“好。”
小芙稀里糊涂地答应，最后向桥头张望了一眼，她不知道自己要去望什么，她也什么都没望到。
……
／
律政殿。
年轻的皇帝提着笔，不停在纸上写写画画。整个殿内列着众多人，硬是都屏息凝神。
材质上乘的狼毫笔与宣纸碰撞，发出的声音极轻，司祁面上神色越来越鲜活，他很兴奋。
他抬目望了一圈，喊了一声：“陈公公。”
“欸，奴才在。”
立在一旁的太监总管闻言堆着一脸笑，乐颠颠地上前。
“你看。”司祁得意洋洋地举起了手中的奏折，那神态竟有些像小孩子。
陈公公心内惊讶，笑容更大，凑上细细望了那折子的内容。
“嘶——”
陈公公不禁吸了一口凉气。
噗通，他突然跪下，磕头磕得响亮。
“奴才惶恐，奴才惶恐。”
司祁收回奏折，坐正了身姿，歪着头去看陈公公。
“紧张什么？”年轻皇帝的语气张扬，整张脸就写着得意两个字。
不过再怎么样，陈公公对于刚才看到的东西还是表示“敬谢不敏”。
“这……这……陛下……奴才岂敢，奴才惶恐……”
“你惶恐什么？只是一件家务事罢了。”
“陛陛下，这……”
陈公公抬起头，别扭地拧着眉，一脸震惊地看向皇帝，没想到他就那么提了出来。在场地，可还有很多宫女太监侍卫。
谁是谁的眼线，连他这个混深宫那么多年的老太监都分不清楚。
“你对这退婚一说怎么看？”
皇帝突然地问话，陈公公吓得只敢缩起头，什么也不说。
但即使这样，也完全扫不到皇帝的兴致，司祁自顾自地又继续说道：“礼部尚书是朝廷三品官员，吾弟这事我要是允了，以后别人怎么看我们皇家。”
“是。”陈公公颤巍巍地，只敢应。
“还有十几日就是婚期，这档子他要退婚，陈家小姐怎么办？”
“是。”
司祁说得神采奕奕，陈公公答得心惊胆战。
“我看直接三日后就举办婚礼，吾弟年少，越拖闹的事越多。”
听到这，陈公公也不知道自己大脑是哪里抽筋，嘀咕了一句：“昭王殿下没说要悔婚啊……”
“都弹劾老丈人了，会没有悔婚的打算？”皇帝像个炸毛的猫咪一样。
“是……奴才的错……”陈公公只能顺毛捋。
“一会拟旨送到昭王府去。”
“还有，也拟道旨给大理寺少卿，该抓的人就抓，人命大于天，陈尚书家那小儿子混了那么多天，也请他去牢里坐坐。看看都有人告御状了。”手里晃地正是昭王的奏折。
司祁眯着眼，继续提着笔又开始写。
他说的这些话叫满殿的人都听了去，也是叫满京都的人都听去了。
……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朕的第二条命】（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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