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廿载》拟态满级

47、第 47 章

　　从顾山的书房出来，管和眼睛红彤彤的，就像只可怜的小兔子。顾靖江轻轻抱了抱他附在耳边问发生了什么，管和却只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要一想起母亲这三十多年的短暂人生他就觉得难过。一直生活在黑漆漆的封闭屋内，所以她才会在看到光亮后努力想抓住，而仅仅是短暂的微弱的火光，却燃尽了她并不算长的人生。
　　家庭的冷漠让她的一生活得太过胆小，所以才会反复劝解儿子勇敢，不要走她的老路。她没有太多的心愿与希冀，只希望看到管和能健康长大得到幸福，得到她这一辈子努力最后却还是没有够到的幸福。
　　管和曾经想过，如若母亲没有在当年的那场车祸里去世，如若她能伴着自己成长，那后来自己向她出柜，告知她自己喜欢男人母亲又会怎么想？
　　从前他没有百分百的信心母亲不会失望伤心，而现在，他终于得到了答案。
　　母子连心，那不长的文字迈过千山万水与管和相遇，也将他心中的长久的积虑打通。
　　吹灭生日蜡烛的前一秒钟，微弱的焰光之中他看到了顾靖江一双明亮的眼睛，笑盈盈的，满含笑意，整个人被光包围着，闪出了不一样的色彩——虽不可能经历母亲当年的爱情，可在那么一刻，管和却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想象中那个爱情开始的边镇小客栈里，那个短暂却永生都难以忘怀的开始。

　　吹灭蜡烛之后他们分着吃了蛋糕，吃完蛋糕后正菜上桌，李亦桃难得的没有将脸拉得老长，这晚家里的气氛竟异常的不错，管和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父亲生病后关系的了缓和，亦或是顾靖江说了什么。
　　不过这也并不重要。
　　顾山不过是品了几口红酒而已，却像喝醉了一般滔滔不绝，一会儿是问管和工作的事情，一会儿又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结婚的事情应该早日提上议程早做打算，管和也只好随口敷衍着。
　　后来，话题不知是怎么转到了生日礼物上来。顾山除了那封信之外还送了管和一组有些上了年头的文房四宝，想要儿子能承下自己这点文化人的爱好，语重心长说完之后又将目标转向了顾靖江。
　　“你送了你弟弟什么？”
　　管和闻言也有些好奇地看向顾靖江。他倒不是真缺那么点礼物，可也忍不住去猜顾靖江到底会不会送些新奇的东西。
　　顾靖江的心情有些反复——其实在载管和回家的路上他就想先将礼物送给管和了，只是当时自己疏忽将东西忘在了后备箱，后来不方便拿想等会儿再给他，结果这拖着拖着差点就快忘了。他想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单独将东西只给管和一人看，于是便卖了些关子：“秘密。”
　　顾山闻言爽朗地笑了几声：“行了，你跟你弟现在都有秘密了，挺好，挺好。”
　　他似乎是特别的满意，顾靖江就坐在管和旁边，在桌下握了握他的手，用手指一下下抚着他的手背，像是在顺毛安抚。他与管和之间确实有不少秘密，而且还都是重磅炸弹级别的，他对于这武器的威力再清楚不过了——他不怕直面来自家庭的压力，可对于聪明人，他自然是要选择一个最好的契机的。
　　顾靖江抿了抿嘴，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坚信这不会太久，他也清楚管和在这个问题上的闪躲与犹豫，一切是由自己挑起的，自然也需要他来承担风险与责任。

　　这天吃完饭后从顾家离开，照旧是顾靖江开车送管和回家。刚上了车管和就冲顾靖江伸了手，让男人一时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招财猫啊？”
　　管和则笑得有几分的孩子气：“礼物呢？”
　　“哦……”顾靖江也笑了，合着是这事。他把扣好的安全带又解开了，起身到车后面拿了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又回来，颇有些庄重的仪式感般地递给了管和。
　　“什么啊？搞得这么……”
　　顾靖江也没多言：“你自己拆开看看就知道了。”
　　管和点了点头，而后也是费了半天的劲儿才将那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装打开，看到礼物的那一刻发出了有些惊奇的感慨：“这个！”
　　顾靖江依旧没有多说话，侧过头，用有些温柔的目光望着管和，看着他一页页地翻着，一会儿要笑，一会儿要哭的模样。他其实并不意外，可看到一切如想象中那般得了回应，那种徘徊在真实与梦境边缘的感觉还是让他恍然间似触到了难辨真假的幸福，于是他伸了伸手摸了摸管和的眼眉，竟在那里摸到了意外却珍贵的东西——管和哭了，这其实是他没想到的。
　　“怎么了？”
　　“谢谢，我……我很喜欢……”
　　这东西要花费多少的时间精力，管和再清楚不过了，即使曾经的性格里再包含着冷漠，在经历了绵长的真心与付出之后，他都无法再真正狠下心了，更别提这画册上的点点滴滴——原来在另一个人眼里，自己这么二十年是这样走过的……很多他铭记的或者早已遗忘的，像是一颗颗小星星，汇成了闪耀灿烂的星空。
　　时间好像突然被拉得无限的长，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余下动作变成了一部默片。
　　管和半仰着头，一点点地向顾靖江靠近，轻轻吻住了他的唇，而后反被重重咬住，不知道是不是刚吃了蛋糕的关系，那味道很甜。
　　厮磨了一阵，管和放开了顾靖江，声音轻轻的：“去你家吧？”
　　“嗯？”顾靖江一时没反应过来。
　　于是管和又补充道：“我们zuo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