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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顺便一提，你打算什么时候入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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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萧朗接到相里的电话时，他还没下课。看屏幕显示是相里，他觉得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先挂断，正在回信息时又一个电话打过来，他这才跟教授说抱歉出门去接电话。
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严肃，但又不像急到非要在电话里说的事情，顾萧朗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先按着约好的时间地点去赴约。NYU大学门口，他看见正款款走来的“相里爱”时不由得蹙了蹙眉。
寒假时相里家发生的事顾萧朗略有耳闻，知道相里是为了小爱而继续穿女装，为了秋深而继续念大学，不过他既然都把地点定在自己学校门口了，就是希望他可以不用穿女装出来，然而这货...
顾萧朗挥了挥手，也没打算在他的衣着上多过讨论，直接切入正题：“什么事啊？”
平时都是他隔三差五去213，相里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见对方长舒了口气，顾萧朗侧了侧头：“怎么？跟秋深吵架了？”
除此之外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可能，顾萧朗双手环胸，又拿出典型的看热闹姿态逗他：“不是我说，秋深那么好脾气的姑娘你又怎么惹到人家了？好好珍惜吧，你以为能忍受你这模样的姑娘有几个啊？”
“相里爱”噗嗤一声笑出来，稍微抬起头，终于肯看他。
“为什么我来找你就必须是因为和秋深吵架？”
“不然呢。”顾萧朗摊了摊手：“你又没别的烂摊子要我收拾。”
嗯了一声，对方点头，提问：“那谁有烂摊子要你收拾啊？”
顾萧朗不说话了，只是扯了扯唇角，低头时才发现今天“相里爱”穿的是高跟鞋。
突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顾萧朗猛地抬头，看了一眼比自己低一个头的她，又看了看她脚上的鞋子。对方注意到他的举动，拿出刚才和他一样的神色，双手环胸：“你可以再笨一点吗？”
“你...”顾萧朗再无心情开玩笑，头脑一片混乱，无数个可能性闪过却怎么也抓不住。
“我可听说了啊，你就看过我一次，还有爱啊？”
“算了吧你不行了，喂，你怎么能比秋深反应还慢？”她发誓绝对没有要让秋深躺枪的意思。
看顾萧朗还是眉头紧锁一言不发，相里爱也没心情继续开玩笑，表情跟着凝重起来。
“对不起，也没说一声就...我一直很后悔，那天不该跟...”
话说一半，肩膀就被人紧紧握住。
“什么意思？”
顾萧朗死死盯着眼前的人，青筋暴起嗓音低沉，手掌下是她纤细脆弱的骨骼，还和以前一样，仿佛稍稍用力她就会随风消散再无影踪。
相里爱挣脱了两下，因疼痛而面色不善，面前的人却没有丝毫要放开她的意思。他应该是生气了，相里爱想，尽管这么多年，她从未见他对她生气。
“萧朗啊，我...”
冰冷的声音传来，顾萧朗眼神晦暗：“别这么叫我。”
相里爱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对视良久后败下阵来，恢复以往温顺的模样，声音软了许多，像是在哀求又像是在撒娇：“知道了，你先放开我，疼。”
疼？
顾萧朗眯了眯眼，不自觉地手上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他向来是不舍得让她委屈一分一毫，那么轻轻蹙眉，都会心疼的。可是现在，此刻，他为什么这么想让她痛？因为她就这样完好地，若无其事地出现在他面前。
放在他手臂上的手黯然落下，是啊，他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眼下这个情况，谁对她生气都是应该的，即使是最谦让她的人。她把他都惹生气了，说明自己真的是罪不可赦了。
其实她纠结过许久，到底要不要回来，要不要再次出现。到底是让他们认为相里爱消失于世更痛苦，还是让他们再次见到她更痛苦。她知道答案了，是现在，是将已经破碎的希望重新燃起的现在，因为她的归来，意味着第二次的别离。
不再挣扎不再解释，相里爱揉掉眼角溢出来的泪水。
“对不起。”
她说对不起。
顾萧朗苦笑出声。最终还是他输了，输在她的眼泪上。她总是这样，犯下天大的错也能让他原谅。她不用考虑后果，也不用顾及他的情绪，更不用知道在认为自己失去她的日日夜夜，他以怎样的心情度过。反正最后他都是会原谅她的，刚刚好，在他接受了她离开这个现实之时。
她从来多不知道，自己有多残忍。
坚持不下去，顾萧朗力道放轻，整个人都有些站不住，他向上抚上她的脸颊，问她这段时间过得好不好。
“怎么...怎么能...”顾萧朗将头枕在她肩上，一直以来高大坚强的形象此刻溃不成军。
“我认错的，是我把你认错了。
“我居然连你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整个人都被紧抱在怀里，相里爱听着耳边顾萧朗的啜泣声，配合着拍打他的背给予安慰。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放下，神经刚一放松，耳鸣和头痛就毫无征兆地袭来，起初只是微微疼痛，后来愈演愈烈，她甚至听不见顾萧朗都说了些什么。巨大的恐惧感袭来，相里爱不想被发现，只能紧紧抱着顾萧朗不让他离开，借他的怀抱以躲避和安心。
不是现在。拜托再给她一点时间，最起码不能是此时此刻。
相里爱咬牙忍耐，用指节强力按压着太阳穴，不知道是她适应了还是痛症真的减轻，她总算感觉不那么痛苦。
“不生气了？可以叫你萧朗了？”
相里爱语气柔和，头痛有所缓解，她靠在他的胸膛，试图去听他的回答或心跳，虽然很模糊，但也不至于完全听不到。
“对不起，萧朗啊。”
所有的事情，都对不起。
“我犹豫了好久，我本想不来见你的，可是我...”
太想念你了。
两日后，相里爱按时到医院去取最后几项检查结果。
坐在医生对面，相里爱打开文件夹，听着医生给她一项一项讲解，在听到肯定答案后才松了口气。
“顺便一提，你打算什么时候入院？”
“入院？”相里爱扬眉。
“你也知道，入院是你最好的选择。”
听罢，相里爱笑着摇头，将检查结果收起来，挥了挥，向医生表达谢意，离开，走到医院的洗手间，在垃圾桶边点燃打火机，将文件夹烧得一干二净。
入院么？她还没有这个打算。
毕竟世界著名的专家，也只是对她摇头说抱歉不是嘛，那么入院对她而言又有什么价值呢。只要她能确定，小源没事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