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轮回劫》小楼东风起

13、状元

　　“是去年的事了。”说着毕也牵起陆连心的手，缓慢而坚定地说：“公文上她虽只是我的妾，但不论是在我心里，还是在这家中她便是女主人，也将是唯一的女主人。”
　　“您跟我这个老婆子开玩笑呢！”王婆怒道：“没有官府文书，她就只是一个妾而已。况且老婆子也听过她的来历，一个无父无母的小丫鬟而已，日后您不管高不高中，仅凭王侯的身份也能谋个一官半职，没有正室夫人帮您打理府里府外事宜岂不叫人笑话，她一个无家无室，无依无靠的下等身份，到时候只会扯你的后腿。”
　　毕也的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继而说出叫在场的来客气绝的话，“谁叫我只想让她做我的女人呢。”
　　“日后可有您后悔的时候。”王婆见毕也油盐不进，便领着一帮人气呼呼地走了。
　　“你这样做可算是把自己摆在面前的锦绣前程毁了一半。”陆连心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拿你的幸福换任何东西都不行，这是我早就下定了的决定。”毕也一本正经地回答。
　　“为什么？我不懂。”陆连心是真的迷惑，迷惑于他为何如此执着。
　　毕也轻轻地把她拥在怀中，无限怀念地说：“感受到了这份温暖吗？小时候你一直比我高，我伤心的时候你就会这样把我搂在怀里。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就像父亲的其他庶子一样，漫漫无为，虚度光阴。你给我的，是我这辈子都无法还清的。”
　　“只为了还这份不算恩情的感情，便把自己的终身幸福赔上。”陆连心继续问道。
　　毕也顿了顿，接着说道：“因为你还没有爱上我，所以才这么问。等你爱上我的时候你便理解我对你的感情了。没关系，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我可以慢慢等，等你爱上我。”
　　毕也这一番话若是说给未经情场的女孩听，恐怕对方早就沦陷了。可也许是因为陆连心并不真的是二十岁的女子，听到毕也这番表白，只是感动，甚至心底深处微微有些无奈。她明白自己或许可以安静地做毕也一辈子的女人，可自己的炽热情感仿佛在上辈子已经燃尽，只剩灰烬支撑自己残喘度日。
　　“小也，其实有些事情你还没经历过，你不明白顺天应命的重要。我只想说，如果有一天你反悔了，我不会怪你的。”陆连心最终还是说出了心里的话。
　　毕也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地将她拥在怀中。
　　陆连心却有想哭的冲动，他总是这样，其实她的很多事情他并不知道，但他却总是这样温柔待她，从小到大，他由一个弱小怯懦的孩子长成一个温文尔雅的书生，脸上总是挂着淡定从容的微笑，对人和事并不执着，除了那次违反长辈心意强娶她以外。没有人比他对她更好了，正因为这样，她才觉得她不值得。她无以为报，只能暗下决定在以后的岁月中尽可能地对他好，尽可能地爱上他。

　　这次过后，来说亲的人明显少了很多，不过又产生了新的传言。传言说她如何妖媚惑主，嫉妒成性。也许是因为毕也的态度，十八年的奴性在一点一点的淡去，她去年还担心自己配不上毕也，还会被别人贬低刺探的言语所伤，如今却看淡了些许，心中虽仍有波澜，但仍时常出门去书屋看书，选书。回到院中也有一番忙碌，和小厮丫鬟翻翻地，种花种菜，开挖池塘，找来工人建造湖边亭。毕也除了去书院外，每日不管多晚都赶下山来陪她。连陆连心自己都没发觉，她的笑容越来越多。
　　转眼间到了八月，殿试将举行。毕也夫妇在秦王的要求下暂时搬回了秦王府，毕竟毕也怎么说也是秦王亲子，若得中放榜到小院确实有损秦王府的面子。不过秦王也答应二人，一旦毕也谋得官职，便放二人离开。这次两人待遇提高了不少，秦王妃着人将毕也原来的小院修葺了一番，看着焕然一新。
　　等到殿试那天，毕也早早就进了宫。陆连心陪秦王府众人在府中等着。这可是平日里极难见到的场景，一盘散沙的秦王府今日因为毕也聚在了一起。也难怪众人这么紧张，大兴王朝开国以来从未有王族子弟尝试科举走入仕途的道路，毕竟凭着身份最差也能衣食无忧，何必花力气读书，秦王府因各种原因不得重视，势力日益衰弱，若毕也真能得中，那么秦王府日后在王上面前也有了几分分量。
　　快到日落时分，只听外面一阵锣鼓声。不一会儿便有小厮冲进来欢呼：“中了，中了，七少爷真中了！”
　　“太好了，中了什么了？是不是状元？”秦王高兴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追问着因为奔跑粗喘着的小厮。
　　“回王爷，是状元！七少爷在三百人中位列榜首，是今年的状元郎！”
　　“哈哈，真的连中三元！以后看那些兄弟还敢不敢小瞧我。他们谁能像我一样，生出一个连中三元的状元郎！”秦王大喜，红光满面，脸上满是踌躇满，仿佛中了状元的不是毕也，而是他一般。
　　陆连心也满心欢喜，她没想到毕也竟有这等才华。她忍不住问：“那七少爷什么时候回来？”
　　其实这个场景是轮不到她说话的，换做平日早就被罚了。可今日秦王妃只轻飘飘地瞄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王上亲自在文采殿为三甲授职，等授职完毕七少爷才能回来。”
　　“好好，来人，吩咐厨房今日多做些好吃的，好好欢迎新任状元郎。”
　　下人们纷纷开始忙碌起来，府中庆祝喜事的一些红绸，乐器拿了出来。不同于下人们一片喜气洋洋的神色，主子们的神态各有不同，大部分姨娘和庶子都是嫉妒的神情，和毕也夫妇交好的姨娘或庶子庶女则真心高兴，也有一些完全漠不关心的人。不管旁人如何，陆连心是最开心的。可是身份场合所限，她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等毕也回来的时候，秦王世子毕辉率众人在门口迎接，秦王夫妇端坐堂内，大部分人表面和心里都是真心欢喜，少数拎不清的，也不敢在此时放肆。因此秦王府今夜难得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

　　毕也与陆连心本以为很快能离开，岂料前来秦王府祝贺的宾客络绎不绝，皆因毕也本人按律进了翰林院，本应成为从六品的编撰，可他出身特殊，王上特令他随侍左右。名义上并无官衔在身，可他出身才学皆不同旁人，人人自然高看了一眼。且毕也经常被王上留宿宫中，搬离秦王府的事自然被搁置了下来。
　　这日，已半个多月没见到毕也的陆连心一个人无聊地在院中躺椅上半眯着晒太阳，已近深秋，傍晚的太阳渐渐没有什么温度，风吹在她身上冷冷的，一如她萧瑟的心情。
　　“咳咳，你家毕也忙得完全不见踪影，你倒是逍遥自在。”梅夫人打趣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两人已经极熟，陆连心闻言也没有起身迎接，只回了句：“看不过的话你也来躺躺好了。”
　　“我是好心来陪陪你的，还有一些话要提醒你。”梅夫人也不客气，撩开裙边，坐在了另一个躺椅上。
　　陆连心将嗑了大半碟的瓜子往她那边推了推，随口问道：“什么事？”
　　“你先猜猜。”
　　“王上给毕也赐婚了？”陆连心随口开着玩笑。
　　“虽不中，也不远了。”梅夫人佩服地回道。“你怎么想到的？”
　　“秦王府离王宫并不远，他一个初入官场的新手却接连那么多天不见踪影。他不是这样的人，那就是被人扣住了，如今能扣住他的除了他的爷爷，当今王上之外，也没有其他人了。”陆连心叹口气接着说道：“今年过年时王上特意叫我，如今看来当初他已经对我不满了。”
　　“如今外面纷纷传闻王上想让毕也娶定北侯的女儿。若成真，那你的处境就不妙了。听说那女人一身武艺，你怎么着都不是她的对手。”梅夫人接着说道。
　　陆连心缄默不语，虽然在毕也会试高中后媒人纷纷出现便有预感，但却没料到他们之间最大的横亘却不是那些媒人，也不是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反而是当今王上的权势。她苦笑了一声说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梅夫人愧疚地说：“你当初不想嫁是不是也因为料到会有今日？”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不管怎么说结婚的这一年多时间里，我很快乐。我唯一遗憾的是这快乐有些短暂。”陆连心真心说道。
　　“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就是什么夫婿，什么封侯。”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陆连心淡淡地说道。
　　“对，早知道应该不叫毕也考什么状元。再不济也该晚点啊。等你生个一儿半女，你们两人再多过几年再去考不就好了。十八岁就高中什么状元！本以为让你嫁个有前途的夫婿让我心底的愧疚少一些，现在我反而更愧疚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毕也与陆连心的缘份出现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