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戏冷鹰》未雨

1、序章

　　１９９７年９月１日，某学校四年级课室里──
　　
　　沉闷的开学礼终于也结束了，各同学都依次返回课室。
　　
　　班主任亦进入课室里，只不过今年却多了一位长得极为可爱的小女孩跟着她后面。她的脸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像是已经成熟的大人般，沉实而谨慎，相反老师就显得单纯多了。
　　
　　「喂喂喂，你知道老师后面的小娃儿究竟是谁？」一位坐在正中央的小女生贬着好奇的眼光，对着旁边的死党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从开学礼便已经坐在老师旁边。」死党摇摇头，在她耳边轻声细语的回答。
　　
　　班主任先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名字，然后轻轻地干咳了几声，全班都识相的安静了下来。
　　
　　「各位同学，我就是你们今年的班主任，我姓杨名叫启萤，负责任教你们的中文和英文科。今年我们多了一位的新女同学，她叫萧天莲……」
　　
　　老师一公布名字，各同学们都哗然四起，其中惊讶程度的百分比例占最高。
　　
　　「原来她就是那个打破历校纪录的天才！」
　　
　　「可是看她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念四年级！」
　　
　　「各位同学请冷静，我都知道你们很惊讶萧同学上年才念一年级，现在她虽然只有六岁，可是她却跳到四年级学习，实在是难得的天才……」
　　
　　老师这番话结果又造成另一大波动，同学又在大呼小叫的啧啧称奇。
　　
　　「天哪！她才六岁而已！」
　　
　　「六岁念四年级！」
　　
　　「好羡慕哦！」
　　
　　「好好好变态喔！」
　　
　　剎时间，所有同学都有默契地安静下来，目光都转移到坐在课室最后角落的两位出名的女生，好象在看怪物，惊奇着她们的说话。
　　
　　「呃……」面对所有同学「回首一望倍惊讶」的热情注目礼，首先站起来响应的是出名大胡涂的谢叶儿，她不好意思的搔搔头，满脸尴尬的解释，「那个……对不起，我们用错了形容词。」
　　
　　「嘿嘿！我们应该是说『好好好厉害喔』才对呢！哈哈……哈哈！」最后站起来聪明地打圆场的是出名小淑女颜可甜，她的脸上露出了傻傻的笑容，满脸通红。
　　
　　她的傻笑出奇地竟然影响到全班也跟着哈哈傻笑。
　　
　　萧天莲冷眼看着四年级中所谓的精英班，眼内尽是轻蔑和不屑。
　　
　　该死的老爸，还有最该死的老哥萧栩项，都是他的错！那个害她要念四年级的罪魁祸首！
　　
　　本来，以她的天资聪敏，跳上国中绝对是绰绰有余，但臭老哥竟然以「妹妹会因离开好朋友而伤心」为名，私下动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老爸，后来她想找糟老头理论去，偏偏那个吃古不化的老固执就是什么也听不进耳，硬要她在小学待多一年！
　　
　　哼！她早知道哥哥已被她从前的恶行吓得逃也几乎逃不及，以致他一点也不想和她读同一间学校了！怎料他这次居然还有勇气去坏了她光荣升上国中的好事！
　　
　　思及自己还得面对这班的蠢学生，她也不知道再有没有能耐去接受。
　　
　　想起上年小一生活简直要了她的命！那些动不动就喊妈咪、任性地大吵大哭，比她还大却尿裤子的小学无知学生，面对他们就犹如对牛弹琴、对猪赏画般，她说的话他们不懂，可是智商如此低的他们所说的话她却明白，小一课程又无聊得令她想撞墙就此了结生命！不到一天，她便暗暗叹息老天总是不公平，立即逃学玩她的摇摇睡觉去也！
　　
　　当然，那足足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全都白费掉。这对她来说，那五十一万二千六百四十分钟已经足以取得荣誉学士学位……
　　
　　也罢，反正还有一年的时间，她便可以摆脱无聊的小学生涯了！只需一年，她便可以到哥哥的国中学校发疯去，到时她便可以报哥哥陷害她在这鬼地方浪费时间一箭之仇了！
　　
　　思及此，她有礼地鞠躬，抬起头来展露了一个甜美如花的笑容，看得所有同学都失神了。
　　
　　「各位好，我是萧天莲，今后请大家多多指教！」是呢，这一年内她还得与他们一同「学习学习」，一同「指教一番」，包准往后的生活精彩无比。
　　
　　她保证！
　　
　　～萧家书房中～
　　
　　「天莲──！」萧尧南虽贵为爸爸，眉上打了好几个死结，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难看的颜色，可媲美精彩的一闪青一闪白霓虹灯，但亦无损他本人精明能干的本性，「这回是第几次了？」问完还得往书桌上重重一击，以示愤怒。
　　
　　「等等，让我想想。」萧天莲十分有良心地将她在短短过去九月份中校内所发生的大小意外细数出来，「如果不算这次的意外的话，九月二日，正式上课的第一天，音乐室的大钢琴被烧成一堆垃圾，其它历届毕业生音乐作品，包括自制乐器、歌曲等亦成了殃及池鱼，当然音乐室也得装潢一番；九月三日，美术室的艺术品，石膏像陶瓷什么的都通通被砸破了，张贴出来的图画受到前所未有的残害，听说罪魁祸首是雕刻刀；九月四日，小食部发生小型爆炸，小食汽水四飞，小息时下去买小食的老师学生们全都弄得脏兮兮的出来；九月七日，礼堂大玻璃窗被突如其来的摇摇砸破了，直飞去校长室处，结果校长倒霉地成了新一位熊猫代言人；九月八日，教师职员室突然发生史无前例的水灾，所有功课、学生资料都成了灾民，一发不可收拾；九月九日，所有洗手间在同一时间泛滥了臭气冲天的米田共，真是苦了那些正在上厕所和监管厕所的工友学生们……」
　　
　　简单来说，这些突发性意外全都由她一手制造出来。到目前为止，这些所谓的意外除了星期六日不用上课外，几乎天天上演，天天新鲜。本来，以她干净俐落的行事手法是没有人发现的，但是有那个整天与妹妹作对，闲来没事总会关心母校的哥哥，情况便完全不同了。
　　
　　灾难期发生了刚满一个月便被老爸发现，而且那些费用全由萧家付出，还要她对全校道歉，气得她跺脚跳舞。
　　
　　幸好，她一直也装着一副乖乖的无辜小可怜，全校师生都一致认为她太可爱天真，年纪太小，根本就不可能做出破坏力如此惊人的事来，最后以一句「校内设施欠佳」作结，事件才告一段落。
　　
　　不过，她在十月份初太安静了，身为制造这魔女的父亲亦有所警觉，还特地提醒校长加以防范，免得他要哭着重建那可爱的校园。果然不出所他所料，他的女儿时常也在打无聊校园生活的主意，整天也在盘算破坏一事，不只是两字可形容──恐怖。
　　
　　十月中，全校被迫停课一天，原因为学校室内操场爆发了一场「空中特袭」。当时全校师生都站得整整齐齐的，忽然，灯光一暗，降落了大大小小的鸟类排泄物──小沙炮，现场一片混乱，走的走，跌的跌，爬的爬，踏的踏，人性丑态百出，当中也有不少患难见真情的感人场面，但伤者数目，连老师校长工友们也包括在内仍然维持一千多人，几乎全军覆没，大部份伤者都以被踩伤的为主，只有小部份为小沙炮所伤。
　　
　　在这场灾难中只有几个生还者只有六个学生──三年班的徐杰明、四年班的谢叶儿、颜可甜、李自翊、徐杰文和灾难制造者萧天莲本人是也。
　　
　　「废话少说，究竟是第几次了？」
　　
　　「嗯，二十多次。」不算上平时多达三十宗的较小型恶作剧吧。
　　
　　「全都是妳的杰作？」怎么听起来有切齿的声音？
　　
　　「当然不是！」这个倒答得很干脆。
　　
　　「说谎的小孩会有报应的，尤其是坏事做尽，无恶不作的小魔女。」
　　
　　「是吗？」怎么她作过无数次的恶作剧，说过无数次的「善意」谎言，到现在还可无伤无损的站在这里受审？
　　
　　「你认为呢？」只是时辰未到而已，将来总有报应的。
　　
　　「我不知道。」罢了，反正她总有办法脱险。「妈妈，人家年纪这么小，个性又天真又可爱又活泼，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可恶的事？一定是某人陷害人家……呜……」说到「某人」，总会瞪了哥哥一眼。
　　
　　又来了，装着一副无辜的小天使模样欺骗众人，偏偏能看出她的本性只有少数人，即是说，目前只有家中爸爸和哥哥清楚她骨子里全由恶魔造成的。
　　
　　「尧南，小莲还这么小，我相信这些事全都是意外。」慈母冷菲菲心疼的搂着宝贝女儿，是非不分地只信她的话。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萧天莲才可以光明正大的恃宠而「恶」，什么错事也撇得一乾二净。
　　
　　「菲儿，妳会宠坏她的。」柔情永远是金钢的敌人，尤其是面对自己得来不易的爱妻，他的怒气瞬间消了大半，眼神不复有愠色，只有一片深情温柔。
　　
　　「我不管，小莲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娇妻开始发飙了。
　　
　　所以说，拥有萧家最大权力还是母亲大人。
　　
　　「好吧。」他无可奈何的叹息道，决定放女儿一马，完全也不想想是自己已将爱妻宠到人神共愤的地步，间接造成萧天莲无法无天的大胆行为。
　　
　　萧天莲无罪释放，固然高兴，并且开始报复告密的哥哥。
　　
　　最终苦不堪言的是萧栩项，可怜。
　　
　　～小息时候，课室里～
　　
　　「呼啊啊啊──」无聊，无聊啊！
　　
　　萧天莲昏昏欲睡的伏在木桌上，乱晃着还接触不到地面的双脚。经过了数课堂的精神虐待，她终于忍无可忍的打起呵欠来。
　　
　　突然她觉得到有人靠近过来，眨了眨亮晶晶的大眼睛，抬头一看。
　　
　　「萧天莲，妳好。」哦，原来是开学时两位满突出的女孩。
　　
　　「我很不好，不过谢谢妳的关心，谢叶儿。」纵使她真的很有礼貌，但她无意与智商低自己一级的小女孩交往。说完，她又很不优雅的打呵欠，小脑袋又伏在桌上去。
　　
　　叶儿只在她的耳边小小声的问道，「昨日的事是妳干吧？」
　　
　　吓！
　　
　　萧天莲的心顿时跳漏了一拍子，她立即瞪眼望着她，似是看怪物的目光。
　　
　　不会吧？这么快便搞到人人皆知？该死的老哥！八成又是他干的好事，看她怎么修理他！哼！
　　
　　「瞪什么瞪？知道的只有我们两个。」颜可甜不甚欢喜的说道。是的，打从好友谢叶儿要和她一起去找害到她们差点受伤的肇事者后，她便一直闷闷不乐了。「妳应该兴幸我们没有将真相公开。」
　　
　　「什么真相？人家不知道。」嗯，装着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一定没事。
　　
　　「还在装傻──」颜可甜气得张牙舞爪，几乎要翻桌子！
　　
　　「小甜，别这样子，这会将事闹大的。」叶儿还是很冷静有礼的阻止她，转身又对萧天莲问道，「妳为什么要这样做？」说完，还以同情的目光望着她。
　　
　　她本性虽胡涂，但是一遇到有突发事件或是自己被暗算的时候，总会变得精明。
　　
　　「妳们怎么知道是我做的。」同情？她有点惊讶于她的目光。
　　
　　「当然知道啊，校内除了妳外还有谁可以造反？」加上，没有受伤的六名学生中，当时只有她一人没有狼狈的逃避现场，不是她还有谁？
　　
　　「这么肯定？」乖乖！看来她们也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笨嘛！
　　
　　「是的。」绝对是。
　　
　　「好吧，我承认，是我干的又如何？」既然有人知道了，她也不好再装着小天使的模样啰！当场回复一脸诡谲的本性。
　　
　　「妳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聊嘛！」
　　
　　「什么？因为无聊便搞得……唔唔……」可恶！可恶！为什么不让她说下去？颜可甜提高了声音的问道，谢叶儿适时用手掩着她的口，气得她满脸通红。
　　
　　「哈哈哈……」原本班上所有喧闹的同学们都静了下来，全都用诧异的目光直视着正在大笑不已的萧天莲。
　　
　　「妳在笑什么？」颜可甜挣脱了好友的手，怒气冲天的问道。
　　
　　「笑妳们的笨动作啊！」说完，萧天莲便毫无忌讳的大笑起来。
　　
　　「什么？妳还说我们笨？妳……」
　　
　　「很好！很好！」她边笑着边拍手道。
　　
　　「什么很好？」怪人！
　　
　　她跳了下椅子，走到她们中间，拍着她们的背高兴地说，「朋友，我们交定了！」
　　
　　就这样，她们便成了死党了。
　　
　　不过，萧天莲有要求──
　　
　　「我要做最大的。」她死也得霸着这神气的地位。
　　
　　「喂喂，有没有搞错啊？我们比妳大耶！难道我们还要『莲姐莲姐』的叫妳啊？」颜可甜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抗议道。
　　
　　「咦？这个称呼也不错的说。」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我没有所谓，反正也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谢叶儿倒是认为朋友的称呼是什么也不重要，最重要是她们之间的友情不变。「莲姐，今后请多多指教。」
　　
　　谢叶儿的性格还真不是普通的可爱啊，既然如此，倒不如……
　　
　　「小可爱，今后也得多多指教啊！」
　　
　　三人能结成好友，令众同学着实吃了一惊，而学校也回复平静，再也没有意外发生了，至此以后，萧天莲便与两位好友一起正常地升班，永不跳级。
　　
　　即使如此，她仍然维持她的魔女性格，以整人为乐，以生事为趣。除了美丽可爱的校园和家外，她到处拿着心爱的摇摇找乐子，闲来无聊时整整人，对于有关报应一事，她早已忘得干干净净了。
　　
　　然而，即使她忘了，并不代表天会忘。
　　
　　在设计颜可甜与李自翊，即「红线计划」第二炮进行到一半的同时，她开始遭受报应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