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女人》wozhijian

1、第 1 章

　　起初只是一个巧合。
　　一个是正对着店家老板说再见，一个是发现一辆驶过的汽车里坐着一个银发疑似天然卷的人而被吸引去了注意力。
　　两人就这么撞在一起。
　　如果是女角和男角相遇，那大概就是一段纯纯恋情的开始了吧；可惜两人的心理姑且不论，生理和法理上都标着性别为“女”。
　　一个急忙蹲下收拾从食材袋里掉落的小说，另一个则弯腰去滑落手臂的漫画。
　　两人的视线几乎是同时聚焦到同一个点上。双方都愣了。
　　一本《富士X》。
　　一本《绝对丽X》。
　　两个女人同时抬头，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同志！”
　　她们握手。
　　也不知道是谁提议去甜品店坐坐，两人开始聊。
　　你知道的，两个女人，一千只鸭子。
　　只是，本以为是一下午的愉快时光，可惜两人的分歧却是巨大。
　　一方认为平平淡淡偶有波澜才是幸福终极，另一方则坚持虐身虐心的虐爱更有惊天动地的刺激感。
　　你知道的，两个这样的女人，动起手来是多么简单。
　　那个遭了无妄之灾的的甜品店，据说傍晚前就关门了。听说店老板流泪了一整晚，比乙女还乙女。
　　她们被发泄完毕走出店门，俩人各自甩头，一人一个方向，潇洒地撇下“哼”一声。
　　志村妙说：“哎呀，刚才好像是碰到了一只世纪大臭虫呢，不过我居然都忘记了呀，真是的。”
　　猿飞绫女说：“哼，不识好歹的女人，下次遇见绝对不会让她好过——啊咧？刚才好像没有戴眼镜。”
　　所以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她们谁也不认识谁。

　　“讨厌，银桑明明是受。我家的新八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他绝对是攻哟。”
　　“胡说！银桑他，银桑他明明是S攻。他那结实的身板，有力的手臂～～”
　　“拜托你不要一个人陷入恶心的妄想好吗，”一个女人把一勺哈根达斯送到嘴里，“一天到晚都受伤的攻，你见过吗？”
　　“什么？”另一个女人食指一伸，“男人就是要多受点伤。满身的伤痕，看起来才有既沧桑又男人又带点忧郁的感觉啊。”

　　可惜，即使两人都把第一次见面忘了，她们讨论的话题却也差不多。

　　她们的见面并不固定。从店子下班比较晚的时候，阿妙有时候会碰见刚好从忍者餐馆打工出来的小猿。两人正式认识之后的第一次再会也只是相□□头。
　　那女人，不会是银桑身边的……
　　她们同时这么想着。

　　有一天阿妙实在想知道猿飞和银时的夫妻之实（新八语）是真是假，而小猿心中对阿妙老出现在银时周围的忍耐度刚好到了极限，两人一拍即合地坐到了甜品店里。
　　一杯哈根达斯。
　　一碗纳豆。
　　几分钟后，阿妙拍着桌子大喊“我怎么可能对那种废柴男人有意思”，猿飞捧着脸颊说“我和银桑其实这样那样的事情都做过了”。
　　阿妙冷静下来：“你说真的？”
　　小猿清醒过来：“你没骗我？”

　　相互试探着相互确信着到最后，变成一见面就会找个地方。也许沉默很久才开口，也有可能充满了叽喳。时不时地动手，次数让所有店老板的心都在泣血。

　　阿妙有意无意地在下班后和同事聊天。小猿突然不太想辞去忍者餐馆的打工了。
　　说起来她们明明都有正业。一个要振兴道场，一个是职业杀手。
　　一周也见不了两次，但是日复一日忽然发现记忆里对方的部分多了起来。
　　阿妙想，这就是朋友的感觉吗。
　　小猿想，这就是情敌的感觉吗。
　　一个觉得纳豆也不是那么难闻。一个觉得哈根达斯在甜食中最美味。
　　以致，新八一家的新年料理是纳豆拌饭。
　　以致，银时圣诞节收到了一大盒哈根达斯。

　　有一次，阿妙说：“小猿一定是受吧。”
　　“不不不。面对银桑的话，做受做M都没关系哦。但是对其它人，哼。”
　　于是，好强的大姐大微笑问：“和我相比呢小猿小姐，我们谁攻谁受？”
　　“阿妙小姐，”小猿正色，“你杀过人吗？”
　　阿妙肩膀一颤。
　　“我杀过。第一次的时候，鲜血味道一个星期都洗不掉的感觉。”
　　猿飞望着自己的手，自嘲地笑。
　　“真正杀人的时候，和阿妙小姐你的小打小闹是不一样的啊……”
　　阿妙不语。
　　“所以，我是攻。”
　　阿妙微笑了。她眼睛眯成线，笑容端正。
　　“虽然我没有杀过人，小猿小姐，但那是因为这些人都还不值得脏我的手。”
　　小猿肩膀一颤。
　　“把财迷的钱和银行卡烧掉，把色狼的命根子踢断，把精力过剩的混混打个生活不能自理，完全不需要杀人。”
　　小猿不语。
　　“所以，我是攻。”

　　有一次，猿飞紧抿着唇。
　　“阿妙小姐，你上次说，这些人都不值得脏你的手。”
　　她看着面前的纳豆。
　　“我刚刚把一个人杀了。他的组织拐卖少女卖春、卖器官。许多女孩子再也没有幸福。但是，他被保护得好好的女儿，哀求我不要杀最疼爱她的父亲。”
　　“任何人，”阿妙说，“都不值得脏你的手。”
　　她们都沉默了。两人都需要时间来消化对方的话——以及自己都想不到会说出来的话。
　　“她看到你的脸了？”
　　“没有，我蒙着面。”小猿拂拂浏海，“真是，到现在还为杀人这种事心软，根本就称不上什么善后屋——”
　　“小猿小姐，”阿妙直视眼前心情滴落的杀手，“如果你告诉我你一点都不心软，我现在马上就在这里把你打到残废。”
　　“……混、混账，就凭你的实力……”
　　“请你把杀手的工作辞了。”
　　阿妙的要求直白得让小猿措手不及。
　　“如果……”阿妙低声问，“如果有人辜你来杀我呢？”
　　小猿愣了。她说不出“当然是把你干掉然后收钱”这种话，真心话不行，开玩笑也不行。
　　她本来就不是好开玩笑的人。她所有神经质的幻想，都是以正直而认真地心态进行的。
　　同样，阿妙也不是好开玩笑的人。她所有非常理的举动，也总是自己思考而后所为。

　　半晌。
　　小猿慌乱地拿出手机。
　　“昨昨天，我刚好拍了一张角度不错的银桑的照片呢，啊啊，真的越看越——”
　　你欠我一个回答呢，小猿小姐。阿妙冷静地想。

　　再有一天。
　　小猿趴在桌子上。
　　阿妙沉默着。
　　“阿妙小姐……”紫色头发覆盖下的肩膀轻轻抖动。阿妙听得见对方声音中的颤抖。
　　“你……你说对了……银桑他是受呢……”
　　“我……我可不会被击倒呢。这次也一定是误会吧……一定……”
　　“和那家伙吗……明明就是很萌的配对嘛……为什么我……”
　　阿妙的手抚上对方的肩头。
　　“抬起头好吗。”
　　没有动作。
　　她轻轻说：“抬起头，到我这边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