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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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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将军来了。”
“快让他进来。”萧贵妃开口,面上仍是笑着,语气却有丝急切。
“是。”
不一会儿,一个身姿挺拔,面容俊逸的男子走了进来。
那男子快步走到萧贵妃身前,左腿向前一迈,右腿半跪:“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
“行了行了,我说了多少遍,就咱俩的时候不必这么多礼。”萧贵妃打断他,轻轻一摆手,“都下去吧。”
丫鬟纷纷退去,屋内瞬间安静了不少。
瑬云国后宫中有两位一品贵妃,是萧贵妃何潇和凌贵妃凌卓,是除了皇后之外品级最高的,两人虽同是贵妃,凌卓家中显赫,凌卓的父亲是当朝丞相凌易云,哥哥凌清是郎中令,何潇虽家世地位不如凌卓,至今也没有孩子,在皇上面前却比凌卓还要受宠些。
萧贵妃相貌生得极好,肤若桃瓣,媚眼流波,今日梳着高耸的凌云髻,眉间是金箔的花钿,举手投足间仪态万千,微笑谈吐间暗香袭人。
她细细地瞧了瞧何肆,才轻轻道:“几日不见,肆儿又清瘦了许多。”
“劳烦姐姐挂念,今日减了件衣衫,才显得瘦了些。”何肆道。
萧贵妃笑道:“府里的丫头毕竟不是贴心的人,你也该找个人好好照顾自己了。”
何肆听她那样说,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应她。
萧贵妃见何肆嘴唇紧抿,忙道:“快坐下,尝尝这新做的糕点,你之前最爱吃这些了。”
说着便将那精致的碟子推到何肆面前。
何肆一声不吭地坐下,也没去看那桌上的点心。
“怎么跟个孩子似的,我这还没怎么说你就不高兴了。”萧贵妃瞟他一眼,才慢悠悠地道,“听说月落已经被寻回来了?”
何肆嘴角不自觉地弯了下,可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嘴角的弧度又慢慢淡了去。
“嗯。”
“这一晃三年,那丫头脑子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萧贵妃摇摇头,看了一眼垂眸的何肆,“对了,你去看过她了么?”
何肆摇摇头。
“为什么不去看看?”
何肆声音有些低:“我怕她还厌着我。”
萧贵妃一脸无奈,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自己这个傻弟弟,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朝堂里,都一副心高气傲,意气风发的样子,唯独碰上了沈月落这个女子,轻而易举地便让他的所有姿态都低到了尘埃里。
何肆看自己的姐姐要开口,忙道:“姐这事儿还是我自己来吧。”
萧贵妃轻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了一声“好。”
萧贵妃看着何肆,柔声道:“你之前虽不常在朝中,却也深得陛下信任,如今我只你一个亲人,只盼你平平安安的。”
何肆听她那样说,表情也柔和了不少:“姐姐在宫中如何?”
“陛下待我很好,我也能护自己周全,不必挂念我。”
“皇后和凌贵妃呢?有没有为难你?”何肆问。
“放心。”萧贵妃伸出如玉的手轻轻拍了拍何肆粗糙的手背,笑道,“她们现在都自顾不暇呢。”
“哦?”
“都病了。”萧贵妃道。
何肆问道:“怎么会同时病呢?”
萧贵妃轻轻捻起一颗蜜饯放入口中。
何肆也没去催她,等着她吃完一颗再说也无妨。
萧贵妃吃完一颗后伸出玉指在碟中又挑了一颗,刚想放入口中,瞟了一眼垂眸的何肆,便又将那颗蜜饯放了回去:“这小东西味道真是不错,却也不能贪多,那皇后前几日旧疾复发了,已经好几天没有出过宫门了,连妃嫔的请安都免了呢,但是凌贵妃是生生气病的,都已经好几天没有出过她的凌雪宫了呢。”
何肆挑眉:“气病的?”
“嗯,还不是她那宝贝瑬辰,”萧贵妃忽然意识到自己话语间的酸意,忙正色道,“那三皇子本早已到了娶亲的年龄,却迟迟没什么动静,凌妃也着急得很,挑了好多样貌品行十分出色的姑娘,可那三皇子却谁都看不上,这几日凌妃想要让陛下为瑬辰赐婚,却没想到先出了岔子。”
“出了何事?”何肆问道。
萧贵妃将声音压低:“谁知那三皇子这回却是犯了宫中大忌。”
何肆没吭声。
“那日三皇子对着一张画像看得痴迷,被一个凌妃身边的小太监看到了,后来就告到了凌妃那里,凌妃气得当场就晕了过去。”
“这么严重?”何肆道,“一张画像而已,其实好好劝说一下就好,想必是那画上的女子不合凌贵妃的心意。”
萧贵妃似笑非笑道:“若是女子就好了。”
何肆语气间有些不可置信:“难道?”
萧贵妃看了何肆一眼,声音又低了一分:“那画像上的人是个男子。”
“男子?”
萧贵妃开口:“是男子,三皇子当场就承认那画上的人是他中意的人。”
何肆皱了皱眉毛:“皇上知道么?”
萧贵妃摇摇头:“凌雪宫口风紧得很,而且这事毕竟有损皇家颜面,陛下这两日朝中事务很是繁忙,兴许过了这两日,这事想瞒都瞒不住了。”
何肆陷入沉思。
萧贵妃看了何肆一眼,有些奇怪:“你平日对这些事都没什么兴趣,今日怎么这般好奇?”
“从前不知姐姐所处的到底是个怎样的境地,今日听你一讲,不想宫中趣事也多的很,看来以后要来姐姐宫中多走走了。”
萧贵妃笑着摇摇头,手又伸到盛满蜜饯的碟中,仔细地挑起来。
沈梅见看着躺在床上的沈月落和床边的大夫,想起前日的场景来。
那日他准备好好劝劝沈月落去看看大夫,他虽然知道沈月落肯定不答应,但还是得试试。
他看着在鱼池边上坐着的沈月落,不忍心打搅她。
风有些大,马上就要入冬了,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小袄,月白色的凤尾罗裙,发间插着一支白玉簪子,就那样静静地在池边坐着,远远看去,就好像是一块无瑕的白璧。
他看着已经快要冻上的水面,走近她,轻轻唤了一声:“月儿。”
“怎么了,哥?”林睦看了他一眼,转而又看向水面。
沈梅见心中轻叹一声,道:“二娘近来的身体越来越好,明日府上的大夫过来给二娘再看看。”
“哦。”林睦道。
沈梅见试探性的开口:“你也看看好不好?”
“我没事为什么要看大夫?”林睦扭头看着他,面有疑惑。
他将她肩上的枯叶轻轻拂去,缓缓道:“二娘很是担心你……”
他说完便等着她强烈的拒绝,却没想到只等到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好”字。
他看着眼前沈月落的脸,心道:真是变了,变得一点儿也不一样了。
可他还是觉得无论是之前的沈月落还是现在的沈月落,虽在自己眼前,却还是感觉离了很远很远……
大夫已诊完脉,向二夫人走去。
沈梅见回过神来,看向那大夫。
这大夫?
“至于夫人所言小姐是失去了记忆,可能是受到了刺激,一时性的,夫人不必太过担忧。”那老者道,“小姐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有些气虚,这样,我先给小姐开一些补气养血的药,过两日老夫再过来。”
林睦从床上坐起来,觉得这老头真不是个老实人。
虚?
再虚下去就肥成球了!
走到屋外,二夫人道:“多谢大夫。”
那大夫又好生嘱咐了一番,才道:“一会儿老夫要去回了将军,就先告辞了。”
“梅见,去送送先生。”二夫人道。
“是。”
沈梅见送完大夫回了前厅,看着二夫人正在嘱咐小蝶一些事,他强压住心中忽然升起的那股无名火,沉声道:“二娘,那大夫是何将军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