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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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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欢迎来到我的虚圈,一护。好久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呢。”
于是黑崎一护傻了。
“喂,黑崎,我可没听说你竟然还认识这种人物啊!”石田雨龙坐在沙地上,摁着腹部的伤口还不忘吐槽。
“不是,我是真的不认识啊!”他死死地瞪着巴,眉头皱得都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不过……非要说的话确实有点眼熟……”
“我是巴,你母亲的朋友之一。”
“啊!你,你是巴姐姐?”一护非常失礼地伸手指着她,一脸的不敢置信。
“现在可以叫阿姨了。”她伸出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闪闪发光。
“哦,您已经结婚了吗?真是恭……啊,不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一直以为您也死在Grand Fisher手上了,这么多年您为什么一直音讯全无?还有……”
他的嘴里一口气冒出了一大堆的问题,似乎如果不打断他,他就会无止境地问下去似的。
“等等黑崎,你冷静点!”
“你叫我怎么冷静啊,巴阿姨是我妈妈去世前最后在一起的人啊!”
“所以我才叫你冷静啊!你还记得她刚才说什么了吗,她是虚王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黑崎?!”
所谓虚王,从字面上理解,即是虚圈之王,位于所有大虚的顶点的存在。
这样的人怎么会被小小的Grand Fisher袭击而无法还手,甚至造成了友人的死亡?
这是个非常容易得到结论的问题。
至于继续往深处想——
“不可能,绝对不是巴阿姨的错。”一护沉默了片刻,摇头。
“黑崎!”
“石田你不会明白的,巴阿姨跟我妈妈之间的感情有多好。”
“哎呀,过去的爱哭鬼已经长成了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呢。要是真咲看到了,一定会很欣慰的。”她很感谢这份信任,也再次感受到了,眼前这个跟真咲一样发色的孩子真的继承了她的血脉。
“小时候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啊!”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不过先跟我来奥罗威尔吧,有一个人想让你见见。”她转身,挥手划开了空间。那条黑色裂缝的彼端,一座巍峨的白色城堡若隐若现。
“乌尔奇奥拉,跟我一起来。”
“可是巴大人,蓝染大人的命令是……”
“现在的虚圈是我做主。”
“……是的。”
奥罗威尔,大厅。
虽然完全没有感受到巴的灵压,但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在她的身影踏入城内的瞬间,就有破面去通知了。
“巴大人,您终于回来了!”“巴,你去哪玩了,有带土产回来吧?”
比起在一旁静静微笑的淑女妮莉艾露,缇鲁蒂和真咲要显得活泼多了。
“巴大人,这几位是客人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转过头去看向从进入城堡大门起就彻底陷入了失语震惊状态的黑崎一护。
那个只能存在于记忆和照片之中的人,正在自己眼前鲜活地存在着,会动,会说话,还带着他记忆中最熟悉却又微妙不同的笑容。
“啊,啊……妈妈……”
巴眼看着那个孩子眼圈泛红,无言地叹了口气。轻轻了拍了拍真咲的肩膀,然后将她推了出去。在这瞬间,有什么发生了改变。
真咲的表情由不解到迷茫,再到痛苦,最终又回到了不解上。
“巴?”
“你看,真咲,这孩子已经长成你所期望的模样了。”
接下来,就是母子的感人再会了。
将场地留给他们,巴走进了许久不用的大殿,安静地坐在了她的王座上。
以后这样的时间会很多,她必须尽快习惯才行呢。
“巴。”
不知过了多久,真咲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啊,真咲,都谈完了吗?”
“是的……”她望向高高在上的友人,欲言又止。
“你想说的我都知道,只是真咲,什么样的要求我都愿意满足你,但唯有这个不行。你也知道的,这是惣右介长年以来的愿望。而只要是他的愿望,我都会为他实现,概莫能外。”
她平静地笑着,轻轻摊了下手,表示无能为力。
“而且你以为,就算我阻止,一护他会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袖手旁观吗?”
“我也明白的,但身为母亲不管怎么样都会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啊。”她苦笑着闭上了眼睛。
“是啊,所以就算是我,也是会担心那个人的。”她垂眸,“跟你一样啊。”
“虽然这么说很对不起一护,但说真的,我完全想象不出来蓝染大人输掉战争的模样啊。”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真咲?不过说实话,或许他输掉……会更好……”
虽然有过这样的想法,但这样真切地讲出来却是第一次。看真咲的表情就知道,对方肯定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巴,现在的你,跟蓝染大人,谁更强?”
出乎意料的问题。
“为什么这么问?”
“一护刚才告诉我,你亲口说自己是虚王。”
“你真是太敏锐了,真咲,跟以前一模一样呢。”
虽然这么说,巴却完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意思,只是闭上眼睛,不再开口。
【你是自由的,不受任何规则束缚的真正自由,巴。现在的你还不明白,但总有一天你会懂的。从虚无中诞生出存在,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奇迹。】
晚樱临别时的话到底有什么样的深刻含义,在她的魂体渐趋稳定,脱下义骸之后,才终于清楚地察觉到了。
从虚无之中诞生的东西并不多,只包括很小的一部分。
比如这个世界……
现在再加上一个她。
无尽的绝望中唯一的希望之光,无数次的痛苦中累积而出偏差。或许是漫长的时间造成的世界微小波动,或许是一个普通的意外,或许真的是晚樱付出一切的回报。
她的眼睛,可以看见世界的脉络。可以透过世界的壁垒,看到无尽虚空的尽头,看见漂浮在主世界边,大大小小的叫谷,看着它们移动,偶尔交错,引发能量的共鸣和震颤。
她的耳朵,可以听见万物的呼吸。可以听到灵子在每个世界川流的声音,可以听到某个世界不堪重负的呻·吟。第一次知道所谓的灵子平衡,可以是如此直观的一种感受。
她的手,可以触碰到世界的命运。一根根,一丝一缕,代表着世界,代表着死神,代表着人类,代表着万物。只是轻轻碰触,就能知晓所有的一切,过去,现在,未来。
但她却只是接触了短短的一秒钟就立刻停下了,因为那种自我意识被冲淡,瞬间被世界同化的感觉实在太过可怕。
力量是需要意志来驾驭的,太过强横的力量会让人迷失自己。对曾经失去过自我的巴来说,没有比这更深的恐惧了。
她是巴,也只是巴,如果这份力量会让她变成别的什么东西,那就算是再强横、再令人向往的东西,她也会舍弃。
但那个人,他不会允许的。
她想要的东西不多,只是平平淡淡的生活,简简单单的幸福而已。
她有奥罗威尔,有真咲,有缇鲁蒂和妮莉艾露,还有城堡里那些奇奇怪怪的破面们。最重要的是,她还有那个人。她可以一直看着他,直到世界终结。
但蓝染做不到。
属于普通人的感情也好,羁绊也罢,都没办法绊住他的脚步,也没办法遮住他看向天顶的目光。这些东西根本无法满足他,无法替代“至高”能给予他的活下去的动力。
就如巴所说,她努力了。
蓝染说他尽力配合了,但是仍旧做不到。
不是不做,而是做不到。
与可以触碰命运丝线的巴不同,蓝染就算没有这个能力,也能看透一切。不管是人类也好,死神也好,虚也好,就连世界的命运他也能切实地读出来。
所以才无趣啊。
曾经发生过的,正在发生的,和即将发生了一切尽在掌握,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吗?这样的生活还有乐趣吗?这样的未来……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吗?
他近乎疯狂地追逐着至高之座,因为除了这件事以外,再也没有任何事值得期待了。对他来说,“至高”已经超越了一切,成为了他活下去的动力。
即便是永远只出半分力,永远留下破绽给敌人,除非必要绝对不下死手,事态的发展仍旧无法摆脱他的预料。
所谓的意外,对他来说只是情报不足无法得出确切答案的另一种说法罢了。
而情报不足这种事,并不会经常发生。
要一直靠着情报不足来给与自己刺激吗?想想就知道不可能。
所以无趣啊,不管是友哈巴赫也好,灵王也好。
所以无趣啊,不管是现世也好,尸魂界也好,虚圈也好,世界也好。
这世间唯一有趣的浦原喜助,却偏偏是个消极的家伙,除非必要几乎都不出现。但如果对灵王下手,他就一定会有所行动。
而另一个完全由意外诞生的存在,黑崎一护,蓝染更是近乎于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他的成长。一点一滴地规划着他的人生道路,慢慢引导他觉醒,只为了让这个意外发挥到最大的功效。
他是如此热切地期待着这两个人,但如果有一天,这两人也无法阻止他迈上神之座的脚步,那该怎么办?
在他坐上神座的瞬间,他就会失去活下去的意义了。
从那一刻起,她一直看着的那个蓝染惣右介,就会“死去了”。
“只要不是个让人感到无聊的未来就行了。”
那么轻描淡写的口吻,却说着让她听到就沉重到无以复加的话。
在他一直以来的愿望达成的同时,就将是宣告“无聊的未来”来临的时刻。
“我们永远都只注视着我们想要的东西,哪怕前路布满荆棘,哪怕未来一片黑暗,哪怕世界因此终结,也绝不移开视线,绝不放弃信念。”
结婚誓言?
不,这是判决陈词。
宣告着她一直以来的努力彻底化为乌有的事实。
她爱那个人,毋庸置疑。
如果那个人也能爱上她,那就好了。因为有了爱,即便这个世界再怎么令人厌烦,有了她的存在,他就不会因此而绝望,不会因此失去意义。
但是失败了。
失败了!
她最终还是失败了!
“除了你以外,我绝不会输给任何人,绝不向任何人低头——也绝不会爱上任何人。”
爱的表白?
不,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即便不是她,就算是其他女人,甚至是男人也罢,如果有一天蓝染可以爱上谁的话,那么就算她会感到痛苦,但起码他会一直“活着”,为了那个人而存在。
但他却用如此甜蜜的情话,将她这微弱到没能说出口的希望碾碎了。
她努力了,真的努力过了。
可是不行。
已经没办法了,她黔驴技穷了。
所有人都能得到幸福的未来,她已经……无法实现了。
那个人一步一步,逼着她走到这里,让她只能选择这最后的一条路。
是他的错吗?还是她的错?
大概都不是吧。
因为巴喜欢的,就是这样的蓝染惣右介。
所以如果是你的期望的话,我会成为你身上最后的枷锁。
如果不能阻挡住你迈向“至高”的脚步,那么就让我成为看着你登顶的最后一人。
如同我们那一日的誓言,如同我们那一日的约定。
如果浦原喜助和黑崎一护都没能挡下你,那么——
我,会成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