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浮华半世闲》古语楼

3、花影月，谁恋采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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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华街市，好不热闹，藤原武远远地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是苏映月。
　　她手中拿着一沓邸报，边看边丢。不少买不起邸报的路人都捡了去，随后，茶坊摊位前，不少路人对指着邸报低估，可一看到他走来，都绕道走远了。
　　他本就好奇，走到最近的一个茶摊前，指了指一个挑担走卒面前。那人猛一惊吓，搁下茶钱就走。他拿起泛黄纸张，脸色变了。
　　本以为收了踏雪和墨香坊，一切作罢了，可有人拿此做文章，到处传钟离家小姐不守礼法，去了秦淮楼，与赵立生米煮成熟饭。赵立不肯迎娶她，就拿出几家店铺算作补偿。
　　他再抬起头，恍悟方才路人的表情，拿着报纸就像苏映月走去。
　　苏绣摊前，苏映月心情很好，打量着布料上的映日莲花图。
　　“那个花色绣得不错，若是配上一首《采莲赋》，倒是合了这意境。”她连啧两声，转而又看到一幅苏绣，一簇簇花秀得异常精美，绚烂。
　　她伸手想要拿，无奈，有人抢了她手中的团扇。
　　“是你。”她脸上有惊喜，也有娇羞，想要回扇子，手却被他一把擒住。她感到手上传来一阵一阵痛。
　　“大肆诋毁数儿是不是你背后捣鬼。”
　　“我说是的话，你会为她与我闹翻？”她凝眉，等待眼前之人的回答，可是，对方已经认定她有罪了，一副要捉她去给钟离数下跪道歉的架势。
　　“苏映月，你太过分了！”
　　这是第一次，小武直呼她名讳，为了钟离数。
　　她挣脱他的手，夺回团扇，用力地扇风，“钟离数她自视甚高胡作非为，你有说过她过分？倒是不分青红皂白冤枉我，她自己不检点还不许别人说啊。她一辈子嫁不出去，你就能一辈子守在她身边，尽职尽责保护她，不是吗？”
　　她越说越生气，春风十里，都是酸酸的味道。
　　藤原武倒是个隔了个金钟罩，全然听不懂她话中的话，还对她恨上了。
　　“你敢伤害数儿，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让一条街都安静了，藤原武捂着火辣辣的左脸，而他眼前的苏映月，理直气壮。
　　“我苏家有的是钱，别说多买几张报，就是把这期报纸买下来满大街撒，你管得着吗？”说完，她将团扇甩到他眼前，转身离去了。
　　生气的不该是他吗？为何她要如此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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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晌午，钟离数擎着白玉兰花伞，想到城东买胭脂，可小武百般阻挠她上街。
　　“你有事瞒着我？”虽然是试探地问，但是在他躲闪的目光中，她直冲城东走，街上熙熙攘攘，所到之处都有人指指点点，她一回瞪过去，所有人噤若寒蝉。
　　直到一张小报落在她脚边，她才恍悟，难怪赵立交地契的时候那么爽快，还亲自送过来，原来是早想好了下一招。
　　事情过去了，她也不打算再理会，只是接连几日，谣言并未散去，反而有如火如荼之势。她去哪里，都有人在背后议论。
　　“近来城内还有什么大事？”
　　“小姐，你不是明知故问吗？”妙儿支支吾吾。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不就是她家小姐和赵立的事儿嘛。
　　“除此之外呢？”
　　妙儿想了想，一五一十讲了所见所闻。她去买茶花时，听说大都来了一位官员，名叫纳兰绰，此人不知是什么来历，气派倒是挺大，微服几日，查到官船营运亏损严重，还瞒报税收，便雷厉风行，彻查了几家官船商。
　　钟离数捉摸着纳兰绰的名字，有的耳熟，却也对不上脸。
　　大都来了高官，侍卫巡逻频繁，命案少了，秦淮河也未见来了新人，茶余饭后，亦无谈资，难怪她芝麻绿豆点事惹人议论纷纷，坊间邻里对邸报上之事为谈资，既然她成了墨香坊的东家，当然要为己所用。来扬州城的这位大都高官，这么秉公执法，倒是可以大做文章，暂时压一压风波。
　　“告诉墨香坊坊主秦公子，明日邸报之上，将这位纳兰大人的事迹宣扬得尽人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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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庆战战兢兢，恭敬地望着座椅上喝茶的纳兰绰。
　　这几年，官船商日子过得太好了，想必皇上也是听到了风声，派人来调查了。
　　这纳兰绰还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凭着手中的尚方宝剑，到江南没几日，便拿官船司长开刀。
　　这天下是皇帝的，为官者有哪一个敢站出来拍拍胸脯，每月领几十万俸禄过活。只是贪多贪少，贪得仁不仁义不义罢了。
　　俗话说，盗亦有道，贪亦有理，收人钱财，与人消灾。他见过不少东窗事发的贪官，皆是只收钱不办事儿的主儿，这样的糊涂官哪有不被革职查办的理。还好他的分寸捏的一直很谨慎。虽然他儿子与官船商冯家女儿早有婚约，但也没有放太多权给他们。
　　“皇上最怕官员和船商勾结，一旦结党营私，便是党群林立。本官也相信大人不敢顶风作案。”
　　“那是那是。”
　　纳兰绰走后，赵庆长舒一口气，对李师爷道：“可打听到了，这参知政事有什么癖好？爱财还是喜欢收集玉石古玩什么的？”
　　人就怕有弱点，这弱点就像伤口，若是差准症状，对症下药，准保药到病除。
　　李师爷一摇蒲扇，胸有成竹，因为他打听到纳兰绰很爱赌，也爱美色，他两个侍妾都是在赌场上赢来的。
　　“好色？”赵庆喜上眉梢。这江南最不缺的就是美女，个个能歌善舞，吴侬软语，勾魂摄魄，让人流连忘返。
　　“改明儿你就安排他去秦淮楼。”
　　赵立一进门，听了个话尾，立马接上了：“听说秦淮楼姿色不凡的女子，应有尽有，最重要的还是口味多，泼辣的，温婉的，灵动的，个个风情万种——”
　　赵庆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一下儿子的头，一提秦淮楼他魂儿都勾去了。
　　“李伯伯是爹的左右手，出谋划策忙得紧，秦淮楼的差事就交由孩儿去办吧！”唯恐父亲反悔，赵立说着撒腿就跑。
　　赵庆望着儿子的背影叹了口气，转头又对李师爷道：“凡事得多方打算，怕这参知政事看不上青楼女子，你吩咐手下，物色些扬州城内姿色不凡的名门淑女，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各色姿态都找几个。”
　　李师爷摇了摇蒲扇，觉得便宜了纳兰绰，谁能保证他真会对大人与官船商结交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赵庆却执意这样做，送几个女子交情就有了，有了交情，什么事不好商量。天高皇帝远，把大都来的人给伺候舒服了，他这个扬州知府依旧是高枕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