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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而今怕提当年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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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轻皖舍不得她一个人纠结太久,他站起身下逐客令,“好了,今天太晚了,有什么话明天慢慢说,都先回去吧,长璃,让章儿给你安排个房间,你先好好休息一下。”
等到两人都走了,苏轻皖走过去揉了揉她头顶的发,语气认真,“我知道你其实有很多要问的,这样,我们先下去吃饭好不好?回来以后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青琊定定地看着他那张放大的脸,苏轻皖墨玉的眸中是她清晰的倒映,她忽然觉得计较很多实在是太累了,想通了这一点,她展颜一笑,“好,我肚子也好饿哦。”
苏轻皖看到她一扫先前的阴郁,笑意也重回眼底,拉起她的手下楼。
“我要吃糖醋鱼,酱香排骨,清炒笋丝,还有…西湖牛肉羹!”苏轻皖有些惊讶的看着还在不停报菜名的青琊,“…青琊,我们吃不完这么多,现在已经很晚了。”
青琊倒是满脸的不在乎,笑嘻嘻道,“我就要点这么多。”随后她又道“对了,小二,还要壶好酒。”
夜已深,他们两人却还没有要回去的意思。青琊扭头看了一眼架起的竹窗外从傍晚就开始淅淅沥沥的小雨。微雨竹窗夜话。这是古人所向往的美事之一啊,然而她心里的结被温酒引出,根本无暇感慨。
苏轻皖看着一个劲儿给自己倒酒的青琊,终于按耐不住,伸手在她再一次拿起酒壶的时候按住了她的手腕。
青琊感觉自己的行动被人制止,勉强抬起沉重的眼,迷迷糊糊的望向对面的人。已经满是醉意的人有些分辨不清面前的人是谁。
“你…是谁啊,快放开我。”说着还挣了挣手腕,奈何没有一点力气,仍是被人牢牢地握着。
苏轻皖深邃的凤眸看着青琊微红的面颊,紧抿薄唇,半响,叹了口气,放开抓着她的手,同时用另一只手把酒壶远远的移开,温言道,“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他专注的看着青琊脸上的神情,“你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青琊发觉拿不到酒了,细长的桃花眼中有一点失落,像是被人抢了心爱的东西一样。她慢慢地坐起来,盯着苏轻皖看了好一会儿,歪着头问他,“你真的是因为不得已才离开吗?“
她没有等苏轻皖回答,一个人自言自语,“其实我知道你有苦衷,可是我还是忘不了你最后说过的话,你以前明明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过等你好了我们就隐居于世,可是你竟用这种方法推开我……”
苏轻皖见她神情有些激动,阻止了她继续的念头,他带着些苦涩的开口,面上却还是一片淡然,“我也很想真的就这么和你躲起来,逍遥一世,但是我不能。你我相遇时我已隐约知道自己的使命,但当时仍是以凡人的血肉之躯和不知名的势力对抗,我不能把你牵扯进来,你已经为我付出够多,我又怎么能让你有性命之忧,我…”
“性命之忧?”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冷冷地出声打断他,“你最不该选的,就是这个理由,你可知自己身上的毒到底是怎么解得么?”
两人转头看向出声的方向。只见墨疏风斜坐在窗框上,一双血红色的眸子冷然的看着苏轻皖,他轻蔑的从鼻腔发出声音,“你心中向来只有你的任务,你又何时注意过她。”他死死的盯着苏轻皖,“你明知暗香浮动难解,她如此轻易的寻到解毒之法你竟是从未怀疑过吗?”
苏轻皖的一张脸瞬间变得苍白,凤眸慌乱的看向青琊,后者微低着头,阖起眼不知在想什么。
墨疏风满意的看着他的反应,从窗子上跳下来,“既然她不愿意告诉你,那就由我来告诉你吧。”他朝着苏轻皖的方向一步步走去,“她那点法力,根本解不了暗香浮动的毒,你身上还残留着毒性,她不肯就这么看着你走,偷偷跑去学了花族的禁术,移花接木。”
苏轻皖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脸上毫无血色,移花接木,就是说,当年是她承受了自己身体里让人痛不欲生的毒性!他有些绝望的闭起眼,明明那么明显的事情,他为何从未意识到她的不对劲,现在想来,她很早就开始逐渐丧失五感,自己竟从未重视过。他心痛的无以复加,却又不知该如何才能弥补心里撕扯灵魂的剧痛。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怎么和青琊认识的吗?事实就是,当年是我救了她。”墨疏风似乎想让他更加难受,“她早已被毒性折磨的奄奄一息,却仍是强撑着在你婚礼时去找你,只是为了希望你能说出真相,她也没求什么,她知道自己也没有时间再陪着你了,不过是想要一个虚无的承诺,是你亲手杀了她。”
墨疏风走到青琊的面前,看着她的血眸里难掩柔情,声音轻的像是怕惊醒沉睡的人,“可是她还是那么善良,他怕你日后知道真相会难过,所以一定要在自己撑不下去之前施法让你忘了她。”“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施法耗费太多心力,早已陷入昏睡。魔族的血有解毒的功效,我就把她带了回去,一直照顾她直到她痊愈,还编了个新的故事给她,让她相信自己之前一直是过什么样的生活。”
他说完,转过来看着苏轻皖失神的脸,“你现在还觉得,自己是无辜的么?你欠她的,永远都还不了!”
“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就是因为我要你永远记着,你若决定从此好好待她,就别再让她受一点儿伤害,若你做不到,那就让我带她离开。”他说的平静,苏轻皖心里却仍旧翻腾着。
“大哥,我知道你有你的使命,但是如果一定要以牺牲她为代价,我不允许。所以如果你做不到,请放她离开。”他说完后,决然的转身离开,重新留下他们两个人。
苏轻皖静静地看着对面陷入昏睡的青琊,心里已不似刚才那般颤抖,却仍是留有淡淡的心疼。心疼她独自一人承受了这么多。他站起身,拿了一件披风盖到她身上,未了细细地用手指摩挲着她的脸,凤眸里是化不开的深情。
事到如今,让他如何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