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连杂草也不如的我 ...
-
“你还是把你们相遇的情况和对话跟我完整的说一遍吧。”妈妈犹豫不决地说，“我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听我讲完和库洛洛的对话，妈妈做出结论道，“那恐怕是陷阱。虽然通过你的描述，不能否认他是库洛洛。但是我有一点可以肯定，整件事情最开始的前提就有问题。”
“……”我没察觉出有什么问题。
“库洛洛应该是不会主动邀请我的。”妈妈不快地回忆道，“因为他个人主义很严重，简而言之，就是一个自大无比的碧池。”
“为什么……这么了解。”我觉得妈妈和库洛洛的关系似乎比库洛洛描述的“仇敌关系”还要深远。
“由于不可抗力，之前有五年时间，我一直和他在一起。”妈妈沉吟了一会，“不过人总有判断失误的时候，我还是去一趟吧。既然让小伊带消息，为了排除隐患，我必须去确认一下才行……不去不行。”
“但是妈妈你现在……”比以前弱得多了。
“恩？你还不太了解我呢。我说会去做的事情，就是觉得我能够做到。我的事情我会去了结。”妈妈对我笑道，“你只要做好自己就好了呢，小伊。”
从未有过的，格外温柔的微笑。
不是天真又有点残念的，像大姐姐一样的笑容。
而是成熟又恬静，就好像真正的妈妈一样。
……为什么？
这种，这种笑容？！
我来不及惊讶，意识便定格在这笑容之中，然后坠入黑暗。
再度醒来的我，首先闻到的是浓烈的血腥味。
地上零零散散地溅了一些血迹，我从地上坐起，确认到那些血并不是我的。
我还想仔细查看的时候，爸爸走了过来，弯腰在血迹之中捡起了什么。
那是一根针。
不，还不止。
地上还有一些针，散得到处都是，加起来大约有数十根。
“一根也没漏下吗？”爸爸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对我在说话，“不过她能走多远呢？”
不惜大量失血，临走前必须要弄掉的这些针，就是令妈妈变弱的东西吗？
我感到心惊，同时觉得意外的爽快。
因为难得看到爸爸失败的一面。
我得不到的，就让你也得不到。
“竟然使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来留住妈妈，我都为你感到悲哀啊，爸爸。”我大声笑话拿着针的爸爸。
“为什么？”爸爸居然还好意思发问，不知道是迟钝还是愚蠢。
“啊哈哈哈，妈妈的一切都不属于你。”我不怀好意地，用容易令人曲解的方式来陈述，“她听到其他男人的消息，就不顾一切地走了呢。”
“你既然在场的话，也留不住她吗？”爸爸反问道，“连‘念’都完全无法使用的kila，你使出全力的话，也留不住吗？”
“念”是什么？
那些针让妈妈无法使用“念”，所以妈妈才变弱了吗？
此刻这无法令我感到太在意，更令我在意的是，我为什么没有想过阻止妈妈离开。
如果我使出全力的话，能够阻止妈妈离开吗？
我开始怀疑我的判断力。
我开始怀疑我的实力。
“解开笼子锁链的人不就是你自己吗？”
“最不希望她离开的难道不是你吗？”
“kila和你告别的时候，你却不留住她。”
“你究竟想要什么……”爸爸说道。
……我想要什么？
妈妈对我很好，不断地包容我，全心全意爱着我。
但我今天才终于知道我为什么还是觉得我在妈妈心中毫无存在感了。
因为只要她想离开，我的存在，丝毫不能让她感到犹豫。
妈妈的存在并不安定，一旦我移开目光，她仿佛就会消失。
也许路边的杂草都还能偶尔绊住她的脚步。
……那我连杂草都不如。
虽然没有见过。
但我无数次梦到过。
收敛笑容之后的妈妈，脸上露出的是无所谓的，冷漠的神情。
每每想到那个神情，我的心脏都会为之紧缩。
有种恐怖的，尖锐的刺痛感抵在我的胸膛。
就好像，就好像是……
一把沾满了鲜血的匕首。
杀死任何人也不会变钝。
杀死多少人也不会折断。
永远保持光亮的，绝好的匕首。
太过锋利，连使用者的手也会毫不留情地割伤。
之前为了跟踪妈妈，了解实力差距，我调查过妈妈所做的暗杀委托。
那些委托，无一例外，清一色的是没有特别指定对象的——全灭任务。
也许这是妈妈唯一能够又快又好地完成的类型。
所以说杀手只是副业这种话，妈妈并没有骗我。
“……我错了。”我头一次向爸爸道歉，“对不起，爸爸。”
爸爸是正确的。
错误的是我。
我不该松手。
宁愿被束缚在家里，被剥夺力量，还对我露出笑容的妈妈，可能是不想离开我的。
我为什么要听信库洛洛的话，解开笼子的锁链呢？
离弦之箭，发出之际即无法收回。
篡改日期改变不了什么。
如果没有看到目标。
妈妈也大概会持续追逐吧？
犯下这种低级错误，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这次我是真的，无比地想念妈妈。
我感到我要永远失去她了。
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不论是怎样的妈妈。
像平时一样普通地笑着也好。
像有时一样烦恼地蹙眉也好。
像偶尔一样生气地瞪眼也好。
像梦中一样冷淡地抿嘴也好。
我也好想。
好想。
再听到她。
听到她。
……叫我一次“小伊”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连杂草也不如的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