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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变态 ...

  •   陈帝生性爱玩,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已是忍到极限,近来感觉身体已恢复得差不多,他试探着下床走了几步,身体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透过窗棂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突然很想出去走走,于是不顾侍卫和宦官们的阻拦硬是踏出了宣和殿,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陈美人。
      他听内侍说陈美人最近不是在佛堂为他祈祷,就是在普华居士那里学习医理,心情变好的同时,恨不得立即把陈美人抱在怀里,他先是去了佛堂没找到她,于是理所当然地去普华居士那里找人。

      因为要给陈美人惊喜,陈皓将宫人摒退在一丈开外,自己轻手轻脚摸了过去,才走到窗边就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交谈声,温润的男声绝对不是年老的普华居士所能发出的声音。他脸色一变,大步走到门口踹开房门,就看到陈美人迅速地抽回手,手是抽回去了,可两人离得那样近,她美丽的裙裾交叠在年轻男子的衣袍上,脸色绯红,也不知是恼还是羞。
      陈皓觉得双眼刺痛,往事窜过脑海,他只觉一阵彻骨的疼,大叫一声:“来人,把这个男人给朕抓起来!”
      十几个侍卫涌进来将肖铮按压在地上。
      商遥都快傻眼了。。
      她和裴楷之在这里幽会时没被人发现,反倒是和不相干的肖铮碰了下手就好死不死地被陈帝撞见。
      最最让她觉得冤枉的是,每次她来普华居士这里,肖铮都会刻意避嫌地在门外侯着,今天,他难得一见地进屋喝了口水,而她难得一见地叫住了他,就只是想要个木雕而已,于是被难得出一次门的陈帝给撞见。
      这么多难得一见能凑到一起,可见今天不是个黄道吉日,她不适合出门。
      商遥立即做出反应,箭步冲到陈帝面前:“陛下……”一个巴掌猝不及防地扇过来,商遥脑中嗡地一声响,一股血腥味直冲喉咙,真他么的狠,好想拿手里的东西砸他……不对,这个东西,她脑中灵光一闪,理直气壮地拿木雕狠狠砸到陈帝肩上,唔,心里很爽。
      四周得侍卫纷纷倒抽了口凉气。
      陈帝被砸得吃痛,怒不可遏道:“你还敢砸朕!这是什么鬼东西?”拿起手里的木雕一看,顿时愣在原地。
      商遥冲他吼道:“你打死我吧!肖大哥雕刻手艺好,人家不过是为了讨你欢心才专门让肖大哥照着你的模样刻了一个,你却这样误会人家!你打死我吧,我不要活了!”说完,猛地推开挡在门口的陈帝,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商遥跑了十来步,等着陈帝追上来,可对方没有追上来,她一个激灵,该不会这招不管用吧?那肖铮岂不是很危险?她此刻一千个一万个后悔,早知道陈帝对女人忠诚度的要求达到了变态的地步,为什么还要去靠近他?
      她迅速地又跑了回去,在门口碰到了裴楷之,一见到他,眼泪稀里哗啦地往外流,他看着她红肿的半张脸,眼神蓦地一沉,刚往前踏了一步,商遥立即被吓得赶紧倒退数步,泪水连连地冲他摇头。
      他只能硬生生停下脚步。
      太后随后赶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拥堵在门口的侍卫忙腾出道来。太后一脚踏进去,眼神扫过滚落在地的木雕,再扫过被按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肖铮,最后目光落在陈帝身上。他手里握着一只木雕,笑容几近痴傻。

      太后走上前:“你身体还未痊愈,怎么能随意走动?”
      陈皓回过神,说:“没事。”又瞟了肖铮一眼,“把他放了吧。”转身就要往外走。
      太后拦住他,沉声道:“陛下!”

      陈皓不耐烦地说:“朕已经没事了。”绕过太后踱出门去,见到商遥杵在门口,狂喜地拥上去,“爱妃,朕错怪你了。

      商遥闪躲了一下。陈皓以为她还在生气,忙又凑上搂她的腰轻哄:“是朕错了还不行吗?乖,别生气了。”献宝似地把木雕举到她面前,脸上如沐春风,“这是你让那个姓肖的刻的?还真是不错,挺像朕的。朕很喜欢。”
      “那你还让人抓他?”商遥顿了下,肖铮还真是有先见之明,若是没有这个木雕,他们俩真的就完了,陈帝还真就喜欢这些小东西。
      陈皓轻笑:“朕已经让人放了他了。”执起她的手低头就要吻下来。
      商遥吓得使劲抽回手,捂住脸说:“我现在好丑,没脸见陛下。等我好了,再去给陛下谢罪。”
      “朕一点也不嫌弃。来,让朕看看,疼吗?朕给你吹吹。”陈皓说着又来拉她的手。
      商遥捂着眼透过指缝偷偷看裴楷之,他就像肖铮手里的木雕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没什么表情,双手掩在袖中,想必已是攥得死紧。

      眼看着陈帝在那里动手动脚,裴楷之深吸了口气,朝徐靖之使了个眼色。
      徐靖之会意,无奈地走上前隔开两人,“我瞧陈美人脸肿得厉害,再不及时处理的话第二天可能会肿得更加厉害。”
      “好啊,你现在就给她处理。”陈皓揽着商遥的腰就要进屋,脚下突然一软,若不是商遥扶着,差点摔倒。

      徐靖之神情严肃道:“我建议陈帝还是先回宣和殿,你的身体不适合吹风。否则先前挨的那么多针就白挨了。”这么多天诊治下来,早就摸准了陈帝怕疼而且吃不了一丝苦的德行。这威胁再管用不过。

      陈皓倒很懂得变通,说:“那好,我带爱妃去宣和殿。”
      徐靖之说:我先前说过陈帝最好不要接近女子。”
      陈皓有些怀疑:“都这么多天了,还是不能接近女人?”
      徐靖之伸手探上陈帝的脉搏,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
      陈皓将信将疑:“好,那朕先回去。你好好给陈美人看看。”想起什么似地步伐一顿,“你不准动手,上药什么的让宫女来。”
      徐靖之点头:“好。”他相信再有下一次,这个理由就唬弄不了陈帝了。一边要给病人治疗,一边又要防着病人好得太快,他身上的医德已经荡然无存,他觉得等这桩事一了,就可以去江湖上行骗了。

      陈帝领着一众侍卫离开,太后亦随后离去。商遥拾起滚落在地上的半成品木雕,不经意看到木雕美人的脚底刻着字——肖铮。竟然还有落款?可这又不是字画什么的,落款刻在脚底怪怪的,她有些想笑她也没在意,将木雕轻轻放到案上,又回神看着跌坐在地上神情狼狈的肖铮,她站得远远的,歉然道:“对不起啊肖大哥,害你跟着遭罪了。”
      肖铮揉了揉被拧痛的胳膊,疼得咧了下嘴:“娘娘言重了,我没事。”
      商遥哭着笑出来:“还是你有先见之明。”

      商遥郁闷地走出房门,裴楷之和徐靖之还在门口等着,她离他们远远的,闷闷地说:“长安侯和徐公子回去吧,陛下身体本就不健壮,打得也不狠,我回去用冷毛巾敷一下就好了。”
      徐靖之代裴楷之说了:“那怎么行呢?”
      商遥迎上裴楷之关切的眼神,眼里又一阵热浪涌上,她垂了头道:“那要用什么药徐公子给宫女交待一下好了。”

      徐靖之点头说:“那好,凡是我开的药,陈美人都要按时服,用过晚膳就服。可别怕苦不按剂量服。”
      商遥顿了下,抹了抹泪:“……我知道了。”她明白了,他是在说上次裴楷之塞给她的药丸吧?他们马上就要离开了?她觑了裴楷之一眼,他几不可察地朝她点了下头。
      商遥咧着嘴笑起来,结果牵动到肿起来的脸,瞬间又乐极生悲。

      ——
      商遥用了晚膳,照徐靖之的吩咐偷偷服下那颗药丸。等了半天身体并没有什么反应。她干脆爬上床睡觉,这一睡睡到了天大亮,起来摸了摸额头,有些烫,不过并不是很难受她照常洗漱吃早饭。到了晌午,整个人开始发起高烧来,身上冒出一颗颗红斑来。
      照料商遥的宫女吓坏了,忙不迭去禀告陈帝。
      没等多大会儿,徐靖之就过来了。
      这里要赞扬一下徐靖之的演技。
      他踏进商遥的屋里时神色如常,看到商遥面色潮红时,神色依旧如常,可当他的手触上商遥的脉搏时本就偏严肃的脸一沉,沉着脸又查看了一下商遥身上的症状,然后脸色愈发地沉了下去。反复沉思了十几分钟,然后对陈帝说:“徐某于毒上比较擅长,暂时还查不出陈美人的病因来,术业有专攻,陈帝不如让其他太医前来看看。”

      接下来,十几个太医几乎将商遥住的房间给塞满。都是陈帝派过来的。
      听说太后还为此斥责陈帝兴师动众。

      第一位太医给商遥诊治了一下,半晌摇头退了出去。
      第二位太医还暗暗嘲笑他,可这嘲笑没能维持多久,得意的脸就沉了下来。
      第三位太医觉得自己的出头之日终于到了,暗暗压抑住兴奋,手搭上陈美人的脉搏,咦?这是什么脉象?又反复摸了摸。还是没查出来。
      第四位太医等得不耐烦了,悄声说:“你摸够了吗?查不出来就让老夫来,别耽误了陈美人的病情。”这群同僚啊真是愚蠢至极,他瞧陈美人的症状,心里已经有底了,偏偏他们查不出来,还一个个在那里耽误时间。
      ……
      结果十五位太医轮完了也没能查出商遥的病情来。也难怪徐靖之能解陈帝的毒他们解不了了,徐靖之技高一筹是真的。
      最后还是把她交给了徐靖之。

      商遥高烧反复不退,众太医和徐靖之都查不出病情来,宫里开始有流言说她得的是瘟疫。虽说照料她的小宫女不仅没有丝毫被传染病态,反倒是因为她莫名其妙的病,陈帝让御膳房天天给她做一些人身燕窝进补,她身体不适,几乎没怎么吃,最后都进了小宫女的肚子里,嗯,几天下来,真是胖了不少。又白又胖。
      可还是在宫里引起了一阵恐慌。别说她了,连负责照料她的小宫女别人也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肖铮倒是来看过她两次,不过并没有进来,只是站在门口,甚至还隔着屏风,用一贯平和的嗓音安稳她说:“娘娘会好起来的。”

      商遥苦涩地笑:“我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肖铮低着头,脸埋在深深的阴影里:“上次答应给娘娘的木雕还没完成,我这就回去刻。”
      “不用了,人都快没了,要个木雕做什么呢。万一再让陛下误会怎么办?我不想连累你。”
      “娘娘嘴上说不要,其实我知道你还是很喜欢的。”
      商遥说:“真的不用了。”顿了顿,虽然知道有些话不该说,可想到自己就要走了,还是忍不住委婉地提醒他,“我觉得你不适合呆在这里,有机会还是跟普华居士离开吧。”
      陈帝不是明主,陈囯怕是早晚要亡。
      肖铮没说什么,静悄悄地离开。

      这时候商遥又佩服起自己的先见之明来,读书习字是多么重要的事。
      高烧不退的第五天,商遥躺在病床上给陈帝写了一封信,信中先是说此生多么多么希望能长伴陈帝左右,可自己的病大概是治不好了,表示十分遗憾痛心地不能服侍陈帝了,希望陈帝能可怜可怜她遣她出宫,让她死了之后可以葬在家乡的泥土里。毕竟她还算不上陈帝的女人,封她为美人也不过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并没有正式的官方文件。名义上还有实际上都不是。
      这封声情并茂的信托小宫女交给了陈帝。

      商遥满以为过几天就可以出宫了。是以虽然难受,但难受得很高兴。
      徐靖之坐在床边说:“陈美人该吃药了。”
      所谓的药不过是补药,她身体不舒服,基本上是什么都吃不下去,这些补药可以维持生命,她疲乏地闭上眼:“我不想吃,难受。”
      徐靖之放下药碗,没有说话。

      商遥不知道徐靖之什么时候走的,脑袋大部分都处于昏沉的状态。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床前响起脚步声,她闭着眼含糊问了一句:“谁啊?”
      然后身体一轻,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天旋地转般,她被抱坐在对方的大腿上。商遥费力地睁开眼,对上陈帝的脸,他说:“你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朕的怀里,葬身在我大陈的皇陵里!”

      商遥一个激灵,她是修了几辈子的霉运才遇到这么个神经病皇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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