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世长歌》忆泉居士

4、动乱之始

　　“我想与二位做笔生意。”安歌面色庄重的开口。孟怀瑾随即也收起了那副痞子气的笑容，面色清冷。
　　“是安阁主想与我们二人做生意，还是，”向承宇懒懒的靠在椅子上，笑着看向眼前一脸正色的两人。“两位想与我向承宇做笔生意呢？”
　　孟怀瑾看了向承宇许久，脸上渐渐又恢复了那痞痞的笑容：“向公子不愧被称为才智超群卓冠天下。”
　　“孟将军一世英豪，凌滨阁以这么庞大的势力在鞍门城快速崛起，想必孟将军在其中也是相助不少的。”
　　向承宇见安歌和孟怀瑾都没有反驳就继续说道：“安阁主心思缜密，凌滨阁的情报又一向精准，想必早就知晓我会到鞍门城来，此番让孟将军前来不过是想让我相信凌滨阁的势力，增加一些与我交易的筹码罢了。安阁主，不知道在下说的对不对？”
　　孟怀瑾有些担忧的看了眼安歌，再回过头看向向承宇的眼中便多了些杀气。只是安歌却并无半分怒意，嘴角甚至有些微微上扬。
　　“向公子说错了两件事，”安歌说道：“第一怀瑾来之前我并不知情，第二凌滨阁做生意并不需要靠别人来增加筹码。”
　　向承宇赞赏的看着安歌，在这个少年身上从来都看不到慌乱和紧张，似乎这天下都没有什么他在意的事。安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安阁主想与我做什么生意？”向承宇突然觉得，和这个少年合作也许并不是个坏主意。
　　“我愿意以凌滨阁之力助三皇子在最短时间内登位，但向公子要助我得到两样东西。”
　　“安阁主以为这种事是在下能决定的。”
　　“如果向公子不能决定，我不会引公子前来。”
　　安歌平静的一句一句回答着向承宇的问题，眼睛始终低垂着。向承宇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难缠的对手，他的平静他的波澜不惊像一池无底的水，面对安歌他毫无头绪。
　　孟怀瑾在旁边听着两人的对话，目光却未离开过安歌的脸。他还是这样，说话时不爱看着别人的眼睛
　　“安阁主想要什么？”
　　“攸宁琴和一半的墨玉虎符。”
　　向承宇有些吃惊，却不敢应承。孟怀瑾任护国将军多年，战功赫赫却不足以让朝廷担忧的原因就是手上持有的只是寻常的兵符，只可以调动鞍门城附近二十万兵马。墨玉虎符却是能随意调动瑾国兵马的皇室信物。现如今一半在天子手上，另一半在三皇子手中。
　　安歌开口便要瑾国半数的兵马。他想干什么？
　　“向公子若是担心，可以等到三皇子荣登大宝以后再将墨玉虎符借给我，我想凭向公子的为人应该不会言而无信。”
　　向承宇终于发觉自己好像走进了安歌的陷阱里，从踏进鞍门城的第一步就走进来了。不，或许更早，或许连睿王的死都...
　　向承宇不得不正视眼前的少年，他发觉自己内心深处是很想答应安歌的条件，他对这个少年充满了好奇和疑问。他很渐渐感觉到安歌的心里有一盘错综复杂的棋局，可是他只有走进安歌的圈套才能有机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赌还是不赌？
　　“若以天下为局，先生可想寻找一位下这盘棋的对手。”向承宇又想起了三皇子问的那个问题，突然觉得或许这个人已经找到了。
　　“我会把安阁主的话转达给三皇子，不出意外，后天攸宁琴就可送达。”
　　“如此，多谢景云兄。”
　　平淡的两句话却轻易埋下一场动荡的种子。安歌和向承宇分别举起茶杯，碰撞，饮下。一局未知鹿死谁手的棋就这样开启了。谁又会知道今日一诺，他日血雨腥风。
　　客栈里，向承宇回忆着安歌今日说的话却还是毫无头绪。他唯一得到的有价值的线索就是：凌滨阁的势力比他想象的要大的多。
　　“承宇，你就这么轻易答应和凌滨阁结盟了？”凯风在一旁有些诧异的问道。
　　“不然呢，能在王城来去自如的杀了睿王，当着我的面镇定自若的承认自己就是凶手，承诺敢接天下任何生意的组织，他们的势力不容小觑。现如今可以肯定孟怀瑾和他们是一路的，这就是说整个鞍门城和驻守的二十万兵马都在凌滨阁的掌控下。这种力量若不收为己用，他日他们若是选了其他人与我们为敌也是十分棘手的事啊。”
　　“那三皇子那边怎么说，墨玉虎符那么重要的东西，凌滨阁要它交易实在是...”
　　向承宇也皱了皱眉头：“三皇子倒是说一切由我决定就好，我也不清楚凌滨阁要虎符何用。不过凭我的直觉那少年不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难道你就凭直觉和凌滨阁定了契约？承宇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冲动了。”凯风有些暴躁的怒道，无论怎么看这种契约都是漏洞百出，他不相信向承宇会没有发觉。
　　“事已如此，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向承宇无赖的笑道，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是有些冲动了。可是面对当时宠辱不惊的少年自己却是有些沉不住气。
　　凯风看着这样的向承宇顿时泄了气，无奈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事已至此，除了按约定办事小心提防着凌滨阁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明天就派人取了攸宁琴送去凌滨阁吧。”向承宇看着凯风一脸悲戚，又吩咐了他一句。
　　“清绝公子的攸宁琴你一向视为珍宝，如今也舍得送给凌滨阁了。”
　　“自从清绝公子死后攸宁琴就再无人能弹奏，我虽然仰慕清绝公子风采，百般周折寻得攸宁琴并视为珍宝，但一架连声音都发不出的旧琴终究不值得在意了。”

　　凌滨阁北苑，向承宇走后，孟怀瑾赖在安歌房里不肯离去。
　　“安歌，你今天对我的态度可真让我伤心。”
　　“是雅南叫你来的？”
　　“是啊，而且这么热闹的地方我本来也是要凑一凑热闹的。小安歌，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欢迎我呢。”
　　安歌冷冷的看着没有一点将军样子的孟怀瑾，手中茶杯一动向孟怀瑾打去。
　　“哇，热的啊。安歌你来真的。”轻巧接过茶杯却装作被严重烫伤的孟怀瑾站在地上夸张的跳脚。
　　“秦嬷嬷走到哪里了？”安歌习以为常的不去理会孟怀瑾的无理取闹，脸色却缓和了不少。
　　“再有两日就该到了，我已经派一个小队士兵去接她了，放心吧不会有事。”孟怀瑾见安歌不理会也不在意的放弃演戏，跑到安歌旁又笑嘻嘻的坐下。
　　“等秦嬷嬷到了我们就启程，凌滨阁就交给你打理了。”
　　孟怀瑾难得收回笑容一脸正色的看着安歌：“一定要去吗？安歌，这一步走下去就很难回头了。”
　　安歌没有说话，那一脸坚毅却给了孟怀瑾答案。孟怀瑾知道自己劝不动安歌，却还是打算说些什么，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能发出什么声音。
　　良久，还是安歌打破了宁静，难得的笑容深入眼底：“放心吧，兄弟。我会好好替你照顾篦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