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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这个答案隔日就知道了。
      公司进行了一番人员调整。原本钦少旗下的酒店娱乐会所通通归到林松麾下。初初接手,林松将重心移过去,公司这边由安琪负责主事。
      以谢老对钦少的倚重,事情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去了吗?
      或者,他的手中握着谢老的什么把柄?
      林杉立在茶水间,隔着一层窗户看着办公室里的人来人往。
      安琪立在Eva旁边嘴巴张张合合在说着什么,眉目严肃。许是和林松呆得久了,身上有几分相似的戾气。
      他今日似乎心情不愉,整个人透着股焦躁。
      林杉蹙着眉看了许久,心里的不安渐渐发酵,在胸口盘绕不去。
      又是几日风平浪静。
      这日林杉如往常一样下班,离公司的不远处就被人拦下,身后停住一辆黑色轿车。显然,她并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林松到的时候,谢老摆着一盘棋,手中捏着一颗棋子把玩,对面的位置空着,一场无人对弈的棋局。
      林松眉心一跳:“谢老。”
      谢老久久不言,许久才看过来,眼神阴冷嗜血,林松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有什么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
      “阿松,你如今是翅膀硬了,连我也不放在眼里。”
      这帽子扣得大。虽说谢老一向待钦少更亲厚些,只是江湖规矩,成王败寇,不论手段,林松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谢老,底下的事您不过问由我们能者居之,这是您立的规矩。这次的事,有什么不妥吗?”
      桌子砰地一声被掀翻,黑白棋子乱七八糟落了满地,刚烧开的水壶滚到林松脚边,水花溅开将他裤腿打湿。
      谢老缓缓从椅上站起来,两手背到身后,嗤笑:“江湖规矩?今日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江湖规矩!”他朝一旁的手下扬扬眉,林杉就被带了进来。
      衣冠整齐,只头发些许凌乱,手臂一左一右被两个人钳住。
      林松只瞥了一眼,就淡淡收回视线。
      谢老朝他走近两步:“既然你说到江湖规矩,我们就来谈谈。”谢老身后常年跟的下属适时上前:“钦少,是谢老的侄子。”
      林松猛地抬起脸,手心里慢慢沁出汗来。这层关系,他跟了谢老这么多年居然一无所知。这可真是太岁头上动土。
      谢老又徐徐走近一步:“江湖规矩,以命抵命。”
      屋里的空气变得窒息,林杉胸口剧烈起伏。她自问这些年已经鲜少觉得恐惧,可这一刻,她手指拢在身前,浑身不可抑制地瑟缩起来。
      她抬眼看见林松不动如山的神色。
      两年多前,他将她推入牢中,做他的替死鬼。
      历史又要重演了吗?
      他将她绑在身边,并且毫不避讳地公诸于世,为的是这一刻,为的是让他们觉得她之于他,有足够的分量,有足够的资格当筹码。
      以命抵命?
      钦少死了,谢老去了一臂,只剩林松一个得力助手,不会动他。但钦少这笔帐却不能不算,无论是给谁一个交代或者平息众怒,谢老都必须给林松一个教训。
      所以找上她了?
      她手足冰凉,心里的弦紧紧绷住,脑子里乱成一团。她拼命思索自救的方法,心里却不合时宜地跳出一个名字。
      她许久未见过他了。
      上回见他还是在酒会,他说,走可以,但要还他一个全须全尾的林杉。她说,好。
      她对他说过的话十有八九都是假的,这回又要食言。
      她还未思索出什么结果,就听见林松开口:“谢老,我当日带她来认人,您认下了,她便只是局外人。无论发生什么,都与她无关。”
      林松话音刚落,身后的安琪适时往前一步:“这命由我来抵!”
      谢老面色铁青,抬手一指,声如洪钟:“就你,也配!”
      安琪一点不露怯,眼底轻蔑:“钦少的身份谢老瞒得滴水不漏,事情发生了才来秋后算账,未免太过不公平!祸不及家人,这是谢老您亲自订下的规矩,今日这是要食言?”
      房间里有一瞬的静默,空气紧绷一触即发。林杉看见谢老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成拳头,青筋暴起。
      林松将安琪喝退:“谁也不必替!这事是我做错。这命由我亲自抵! 但是,今日我要谢老一句承诺,这一切,与她无关。”
      他一边说,一边将视线整整转了一圈。
      局势有些微妙的反转。林杉的手腕被他攥住,那层皮肤起了密密的鸡皮疙瘩。谢老还未有反应,门外突然一片嘈杂,一群人鱼贯而入。
      事情发生得措手不及。
      新闻播出,C市警界将扎根多年的□□团伙连根拔起时,林杉正坐在审问室里。对面坐着的警官已经耐心告罄:“林松究竟在哪里?”
      林杉低着头,连续几个小时的审问已经让她筋疲力尽。“我说了,我不知道。”
      几张纸划过桌面直朝她的脸劈过来,林杉来不及躲,脸上已有纸张割过血肉的轻微刺痛。林杉抬起头,审问的警官双手撑在桌子上,循循善诱:“如果不是他捏造证据,林小姐恐怕现在仍在我们新城监狱的贵宾室里呢。你一出来,他就将你接到身边。他和你不是亲兄妹,我猜,他爱你吧?你呢?你也爱他?”
      这真是个让人恶心的笑话。
      林杉往后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完全不想说话。警察眼里只有罪犯,他们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他们没有错,但这不意味着她愿意配合。
      警察冲进来的那一刻林松居然还能反应敏捷地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证据确凿,他穷途末路只能当个逃犯,除非他偷渡出国。
      但是他不会走,他很快就会想明白。他一定会回来找她。
      这些愚蠢的警察。
      林杉还在腹诽,审问室的门被推开。来人一身警装,60上下的年纪,眉宇间不怒自威。他的眼睛盯住林杉,须臾转头命令:“放人!”
      林杉走出警局时被冬日明晃晃的阳光刺得头晕,手脚酸软。她索性在台阶上坐下,等待那阵眩晕过去。
      不能去找宣箫。
      去林松那?他家四周一定布满了警察,他会冒险回去吗?他会去哪里找她?
      林杉正想得头疼,视线里就出现一双锃亮的皮鞋。她眨了眨眼,鼻头发涩。
      两年多以前,她进了这里,无休止的审问,没有人相信她的一面之词。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她无数次地看见他,无数次在刀片划上手腕时被他温柔地拦下来,无数次听见那个年少的他红着耳朵说我喜欢你林杉。清醒时才发现,全然都是她的幻觉。
      即便如此,那个虚幻的他仍是支撑着她度过了无数的日日夜夜,直至如今。
      林杉闭了闭眼又睁开,那双鞋仍在。她索性将下巴搁在膝盖上,仰起头去看。他颀长的身影立在她眼前,背着光看不清面目。
      林杉笑:“我好饿。”
      眼前的黑影动了动,手里递过来一杯热茶。林杉眯着眼伸手去接,半途又收回:“诶?不行。碰到就消失了。”
      她才嘀咕完,那罐奶茶就被递进她手里,温度顺着手心一路熨贴至她的脑子。下一秒,就被轻飘飘地抱起,仿佛她没有重量一般。
      她惊愕地抬头。他嘴唇紧紧抿着,只垂头看了她一眼就径自抱着她往外走。林杉伸出手掌搁在他胸前,咚咚,咚咚,咚咚。
      原来,不是幻觉啊。
      唐信将她搁在车后座,手指抚上她脸上的血痕,眉头蹙起:“他们打你了?”
      林杉摇头:“阿三,我饿。他们不给饭吃。”
      唐信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会儿,转身从附近仅有的便利店买了些小蛋糕丢给她:“先垫着,我带你去吃饭。”
      林杉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一路静默。她喝了几口红枣茶,啃了两块小蛋糕,脑子渐渐开始运转。后视镜里只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颚。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林杉皱着眉反复地思索:“刚刚警局门口,是不是有个戴帽子的垃圾工人?”
      唐信随意地嗯了一声,随即刹车一踩,面色铁青地转过头。
      林杉无暇管他。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林松,他看见她和唐信那般姿态,不知道又要怎么发疯。唐信无端端又被牵扯进来。
      “阿三,让宁远尘先把宣箫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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