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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糟糠之妻不可弃 ...

  •   吴庆一时语怔,脸红不已,急忙放开沈雯的袖子,说道:“街上人多,吴某送送沈小姐。”沈雯闻言笑道:“那便有劳哥哥了。”
      二人就并排出去了,一边说说笑笑,未注意到台上唱青衣的身形一颤。
      玉娘心中悲痛不已,眼中不自觉地流出泪来。台下看戏的众人纷纷喝彩,赞叹这青衣入戏深,哭得如此逼真,有几个小姐贵妇早已抹起了眼泪。
      吴庆彬彬有礼地与沈雯聊话,不经意间,已是透露出了绵绵情意,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沈雯低垂螓首,团扇遮面,好一个娇羞女儿惹郎怜。
      沈雯上了马车,挑了帘子,又回眸一笑,吴庆见她面如芙蓉,眉如细柳,早已心猿意马。
      那小厮是个机灵的,凑到吴庆面前,谄媚道:“吴公子,我家小姐无论相貌,还是家境,可都是百里挑一的,您要是有意何不上门提亲?”
      吴庆犹豫了,摆开沈雯美貌动人不说,沈侍郎可是当朝左相前能说的上话的,而当今圣上都要给左相三分薄面,自己家中虽有妻儿,却因故未接来,自己乃寒门出身,京城中人也不知道,他老家还有个家室,若是娶了沈雯,那自己可是飞黄腾达了。
      然而糟糠之妻不可弃,玉娘与自己当初亦是情投意合,待自己温柔体贴,还为自己生了一对儿女,是贤妻亦是良母,自己怎么忍心弃她?
      吴庆对小厮说道:“且让我想想。”小厮见他一脸深沉,也不多说,只是留了句“恭送公子”便离去了,留下了若有所思的吴庆。
      那边的马车里,一名丫头笑着说道:“恭贺小姐将嫁如意郎君!”沈雯作打她样,嗔道:“你这小蹄子,说什么话呢。”脸上已然飞了两朵红云。
      丫头躲道:“瞧吴公子被您迷得神魂颠倒,还说此事成不了?”沈雯说道:“我今日只与他尝个甜头,来日他便晓得我的好处了。”爹爹说了,吴庆青年才俊,若是嫁与他,亦是未尝不可的,是故自己才敢如此胆大妄为,只盼吴庆还中意自己为好。
      马车里传来了主仆的嬉闹声。

      地坤宫。
      香雾弥绕,卫九兮立在窗前,低眸望着掌心的小鸟,口中喃喃有语,那鸟儿亦细细鸣叫,一人一鸟仿佛在交流。
      许久,卫九兮轻笑一声,抚了抚鸟儿的羽毛,鸟儿愉快一鸣,扑棱着翅膀朝外面飞去了。卫九兮乐了,靠在窗子上,欣赏着窗外的牡丹,再过些日子,便是四月了,宫里牡丹开得正盛,自己要不要办个花会呢,不然那些个夫人小姐们,在家中实在无聊。
      春-颜在屏风后悄悄地看着卫九兮,心中困惑,皇后娘娘是疯了吗,竟然和鸟说话?
      卫九兮回头看了眼屏风,春-颜惶恐不已,下一秒卫九兮便转过头去,仿佛那只是随意一瞥。春-颜的心咚咚作响,差点被发现了呢。

      这一日,玉娘落了空闲,早早回了家,未想开了门竟见了这么一幕。
      吴守和吴思乖巧地坐在凳子上,一名眉眼弯弯的少女坐在另一张凳子上,温柔地对着两个孩子说着话。
      吴守和吴思见玉娘回来,眼睛一亮,一边喊着娘,一边牵着玉娘来坐。
      只见那少女梳着把双刀髻,碧绿的翡翠流苏垂到了耳边,穿了件绯色齐胸襦,眉眼弯弯,笑起来十分喜庆,这不是红鸾又是哪个。
      玉娘本是娴静性子,见这少女打扮精致,心想莫非自己得罪了什么贵人,她犹豫道:“这位姑娘,你这是?”红鸾温柔地笑道:“大姐,你莫慌,我不是什么恶人。”
      吴守和吴思也叽叽喳喳地说道:“对啊对啊,红鸾姐姐可好呢,还给我们好吃的糕点!”吴思举起了手中没吃完的玉露糕,玉娘知道,那是有钱人家才吃得起的,她在祥月楼唱戏时,见那些夫人小姐吃过。
      玉娘感激地说道:“这怎么省得?”红鸾笑道:“大姐,我是来带喜讯的。您唱的戏好得不得了,咱们红楼想请您到咱们那做个善才,教导一番那些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们,不知大姐可愿意?”
      玉娘闻言眼中一亮,红楼,那是多少人向往的地方,那里的善才们,且不说上头赏的红包小钱,光是月钱就是十两银子,那可是一般人家一年的用钱!
      吴守和吴思好奇地问道:“红鸾姐姐,善才是什么呀?”红鸾摸摸他俩的小脑袋,笑道:“善才呀,就是要你们的阿娘去做先生。”
      玉娘激动不已,如果这样,不久便能换个好地方住,守儿和思儿也可以吃上好些的伙食了。但她心中仍是忐忑不已,她不好意思地问道:“可是,妹子你有所不知,我不是什么正经戏班里出来的,只是少时与家中婢女学了几年,怕是上不了台面。”若非如此,祥月楼早是捧她作角儿的了。
      红鸾笑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咱们红楼从不稀罕什么身份,只要你有那金刚钻,瓷器活就是逃不掉的,大姐,我那日碰巧听了您的戏,为您所撼动,也为您这才华在那小小的祥月楼所不值,您就来咱们红楼,嗯?”
      玉娘还是犹豫道:“那,我不用待客吧?”红楼再怎么样,本行还是个娼馆啊。
      红鸾忍不住捂嘴笑道:“哎呀我的大姐,您做那善才,是要在后头教授的,前头自然是去不了的啊。”这个玉娘,真是有趣得很。
      玉娘还要犹豫,吴守和吴思已拉着她的手左右摇摆,撒娇道:“阿娘阿娘,你就去嘛,我们也很喜欢李先生啊,当个先生可厉害呢!”红鸾乐道:“那大姐,就这么说好了,明日我便遣人来接你。”随即恭敬告退。
      玉娘望着眼前一对小儿女,默默叹了口气。自己现在再不济,曾经也是有身份的,现在沦落到娼馆里当教授技艺的善才,若是教爹爹知晓了,怕是要打断自己的腿了,儿女们也还小,等他们知了事务,会不会嫌弃自己呢?还有,相公若是知此,怕是永永远远也不会来见自己了吧。但是,为了能让守儿和思儿过上好日子,自己便受了罢。
      她咬了咬牙,下了决心。

      那边毕真岚乘着马车驶往边关,半路上遇到了步鹿的粮草大军,二人会合,劫后重逢,激动不已,那小哥只说有缘自会相见,便赶着马车走了。
      步鹿问道:“大人如何从那处逃来的?”毕真岚答道:“说来也是运气好,本相被他们逼下悬崖,被一棵歪脖子树救了,路过一高人将吾救了下来。”步鹿叹道:“那可真是运气好,你若迟了片刻便和那群匪徒一般下场了?”毕真岚好奇道:“哦?怎么说?”
      步鹿喝了口酒,说道:“后来查看时,我们的人在一面坡上发现了那群匪徒的尸骨,啧啧,不晓得被什么玩意啃得,只剩几丝碎肉挂在上面,一群老鸹呱呱地啄食。”
      毕真岚脸色骤变,望着碗里的肉片,心中想呕,步鹿见状道歉:“见怪了大人,步某向来粗直,让大人受惊了。”
      毕真岚摆摆手,说道:“无事。这么说来,那本相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步鹿举杯笑道:“这杯得给大人压惊。”毕真岚亦举杯笑道:“步将军亦是。”

      左相在相府花园里一边和身边那俊朗青年闲聊,一边漫步赏景,湖边细柳随风拂动。
      傅江月笑道:“世叔的园子大得很,花亦是妍丽动人。”左相乐道:“嗐,这算什么,我听说你在姑苏建的别苑,可是占了几亩良田啊。”傅江月面不改色,笑道:“那田也非良田,只是那庄家种错了种,收获惨清,急于甩卖,江月便买了他的地,造了房子。”那庄家,据说是左相在姑苏种植的人。
      左相笑道:“那么大的别苑,怕是要用来藏娇的吧,再生个十儿八个儿子,嗯?”傅江月笑道:“实不相瞒,世叔,江月已有心上人,那别苑亦是为她建得。”一阵清风拂过,左相捻须笑道:“年轻人,心中有些缠绵悱恻,正常。只是世叔要提醒一句,男子汉要成大事,不能为儿女情长绊了腿脚啊。”
      傅江月恭敬道:“江月不才,还得请世叔多多教导,家父也是希望如此。”左相哈哈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世叔老啦,江月你青年才俊,过个几年,世叔怕是比不过你喽。”
      傅江月笑道:“在江月心中,世叔永远是江月的长辈。”
      左相笑了笑,他侧了头,说道:“江月,你看那边,那兰花开得极好。”好一片叔侄情深。

      红楼里一片喜庆,周清苑躺在贵妃椅上,今日她梳了个堕马髻,歪歪的,插了支金簪,随着椅子摇来摇去,时不时往嘴里扔一颗葡萄,红汁炸了出来,溅得她嘴上红红的,一滴正好在嘴角,显得她十分诱人。
      她边摇边道:“嗯,这葡萄甜,不愧是贡品。你那事办好了吧,把那谁,那个,哦对,玉娘,照顾好了,别亏着她,那对小孩子,也好生照拂些,好生,记着了吧?”
      红鸾笑道:“是哦,我的好主子。”周清苑点点头,说道:“我想吃蟹黄豆腐羹了,好红鸾,嗯?”红鸾乐道:“得,谁教你是主子呢,我这就去了。”随即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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