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情势紧迫 ...
-
话说那右相如何去了边关？原是为了粮草之事。
自那风烈与宁远奉旨前去边关后，一行人谨慎有加，一路上倒也无事，日夜不眠地到了边关后立即部署，打了个漂亮的防击战，乘胜逼得新沙人节节败退，三军大喜，捷报传回朝廷，圣上龙颜大悦，下令各个将领官升一级，举朝同庆。
这本是好事，却未料到某日夜里，新沙人突袭大营！□□军队死伤惨重，虽是挽救及时，勇将们打退了新沙，这监守不当，自大轻浮之罪，已是逃不了了。
不巧屋漏偏逢连夜雨，粮草出了大问题，本应是上等的粮草，几日前将士们却发现了几层粮草下竟是沙子石块！余下能用的粮草只剩下七日之多，新沙这边又是不能轻易撤退的，否则好容易打下的城池，又要被他们夺去。
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军营里人心惶惶，已有不安分的欲起暴乱，都说是朝廷狗官克扣粮草，贪污银钱。几个带头的被处置了，二位将军以铁血手腕暂时镇压，可解决此事，还是相当棘手的，朝廷忽而知晓此事，官员纷纷上本弹劾。
右相心中更是懊恼，只因那分发粮草之事，由户部管理，当今户部尚书，却是右-派之人，圣上脸色很是不好，斩了两个主事等小官。右相提议令王元将军即刻押运粮草前去，也算是弥补右-派此次过错，原先也是好的，行到途中，忽然来了群剽悍匪徒，二话不讲劫了粮草，王元自知过错，自裁谢罪。
圣上闻后，当即拂袖而去。当夜，右相入宫面圣。第二日，圣上亲命骠骑将军步鹿押运粮草前去，右相为监军辅佐，即日前行。一行人十万火急地赶了过去。
朝堂上，有人欢喜有人忧。
沈鱼信谄媚说道：“大人厉害，右相他此次是难逃此劫了。”虽说克扣粮草之事从古有之，官员贪污银钱也是正常，但这次的数也忒多了些，就算是圣上有心带过，怕也是不行。这只是个开头，好戏还在后头呢！
左相低垂着眸子，若有所思，冷冷说道：“国家有难，你还在此说风凉话？”沈鱼信讪讪地闭了嘴，心中却暗自嘲讽，哼，要不是你从中动手脚，现在估计风烈宁远都凯旋而归了罢。左相轻叹了口气，望向西北方，那是新沙边关之处，他的凤眼微微抬起。
回了书房，有青衣男子持书而来，左相看到那字迹微微皱眉，轻轻地展开查看，随即沉默了一会儿，烧了那书信。
入夜，有几声狗吠传来，几只老鸹呱呱飞过。
左相看着对面的人不语，那人穿着黑色斗篷，亦是不语地看着他。对持着许久，左相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开口说道：“怎的来找我。”那人冷冷道：“你好大胆子，右相那事是你的手笔罢。”
左相轻笑，说道：“是又如何。”那微微扬起的眉头，细长挑起的凤眼，儒雅斯文的面容无一不昭示，他年轻时亦是风流人物。
他看着那人眉间一点妖娆朱砂，一双丹凤大眼冷漠凌厉，不禁苦笑。
那人讽道：“你真是厉害，敢对边关之事做手脚。”平静的语气，却是凌厉无比的质问。左相低眸轻笑。那人轻哼一声，便自顾自地离去。
左相苦笑，那人怕是动了怒了，可又怎么样呢，明天的太阳不是依旧会升起吗？让她动怒，也是自己的能耐罢。
鹜儿肆。
“事儿都准备好了么？”卫九兮问道。孟衡说道：“人马都已齐了。”卫九兮目光沉稳，说道：“嗯，我不便离去，你和清苑去办吧。清苑，你听到了没，周清苑？”
周清苑正在逗雀子，听到卫九兮提高的声音，赶紧回头，急忙回道：“啊啊？哦哦，我晓得了！”卫九兮说道：“嗯，那么我先去了，明日你们仔细些。”毕竟一国之母，怎么能长时间不在宫内呢。
周清苑一边逗着手上的雀儿，一边好奇问道：“这就是花漠吗？怪乖的。”一边吹着口哨逗它。孟衡说道：“这是培育出的新品种，攻击力极强。”周清苑摸着它柔软的羽毛，笑道：“好耍子得很。”
孟衡看着停在周清苑指上亲昵地啄着她的鸟儿，羽毛呈现黄黑交纵的花色，喙子又尖又细，顶前头弯了个钩，一对眸子大而敏锐，呈现出诡异的红色，花漠花漠，恁是花海，都能教他变成荒漠。
周清苑与那花漠十分亲昵，时不时顺顺它的羽毛，那花漠细细地鸣了一声，将羽毛蓬了起来，周清苑笑着对孟衡说道：“瞧，它快活着呢。”孟衡微笑着看着花漠，好家伙，明儿还得好好表现！
花漠仿佛知晓二位主子的心意，愉快地鸣了一声。
且说玉娘那日回去后，心中复杂十分。刚入了小院，一对粉雕玉琢的小人便从屋内跑了出来，欢喜地唤道：“阿娘，阿娘！”玉娘拭去眼角的泪痕，慈爱地搂住面前这对儿女，问道：“今日有没有好好听先生的话？”一对儿女都乖巧地点点头。
吴思天真无邪，看到娘亲眼眶红肿，不禁问道：“阿娘，你怎么哭了？”吴守是哥哥，最是早慧，制止了妹妹，劝慰道：“阿娘莫哭，我和阿妹都在这呢。”玉娘看着这对儿女，心疼十分，她慈爱地说道：“阿娘没事，只是心中有些难过罢了。”
吴思亦是个懂事的，她搂住玉娘的脖颈，亲昵地说道：“阿娘莫难过，思儿给你吃桂花糖。”吴守开心地笑道：“今天我背出了三字经，先生夸奖我呢！”玉娘慈爱地看着他俩，牵着他俩缓缓走入屋内。
“先生怎么夸奖你的呀？”
“先生说我很厉害，他像我这么大时都不会背呢！”
“胡说，你好几个地方都想不起来，先生那是安慰你！”
“你才胡说，先生明明就这么夸我的！”
“好好好，你们都好，别吵了，阿娘给你们做饭吃。”
这个简陋寒酸的小院子里传来了一家人的嬉闹声，使闻者心中漾起一片暖意。
左相坐在书房内的太师椅上，慈爱地看着案前俊秀明朗的人，他笑道：“江月都这么大了，世叔上次看到你时，你才是个毛头小子呢！”
傅江月微笑地说道：“江月此次奉家父之命，前来京城，助世叔一臂之力。”
左相亲切问道：“令尊身体还好吧？我这些年忙于公务，也没法去瞧瞧我那位老兄弟啊。”
傅江月笑道：“多谢世叔牵挂，家父身体尚且健朗，亦是十分牵挂世叔，这次还托我传来口信，询问何时再能与世叔，一同泛舟西湖。”
左相感慨万千，叹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我真是十分想念令尊啊。对了，我听闻你几个月前便来了京城，怎的到现在才来世叔这？早告诉我，我也好为你办个洗尘宴啊。”
傅江月不好意思地笑笑，答道：“世叔有所不知，江月本是要来登门拜访，却接到商行通知，傅家有批货仿佛出了些问题，便急匆匆地赶了回去，一来一去，竟拖到现在，还请世叔宽恕则个。”
左相笑道：“事务要紧，不必挂于心上。你江隆哥哥今日正好回来，中午留在相府中用膳吧。”
傅江月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叨扰世叔了。”
左相摆摆手，说道：“我们两家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二人有说有笑着向饭厅走去。
正是午时，粮草大军行到了一处山沟。
步鹿骑在马上，眯眼看着前方。探路兵来报：“报！前方乃是回马岭，山路十分崎岖，须谨慎前行。”
回马岭，顾名思义，行到此处，掉转马头不前行。是故此处十分险恶，稍个不留神，便会摔下山去。
步鹿挥手，下令行军放缓速度，小心前行。一行大军谨慎地押着粮草，向前方行去。
午时的山岭静悄悄的，时不时有几只灰鸟从林子里“哗哗”飞出，白色的翅膀扑棱着，带起好些灰尘。
忽然前方传来哭泣声，原是一名女子。
步鹿挥手，示意停止行军，一名兵将明意，上前问道：“你是甚么人？朝廷大军押运粮草，莫在此处挡路。”
那女子闻声泣道：“军爷，我乃是附近樵户家的妇人，今日原是上山来采药，未想从高处落下，摔伤了身子，一点也行动不了，还请军爷体谅我小妇人罢。”她的身边跌落着一个背筐，里外是些散落的药草。
那兵将策马回来，为难道：“将军，这？”步鹿问道：“你家住何处？”那女子小声答道：“出了前面那个山口便是。”步鹿说道：“这位大姐不妨与我大军一齐前行，一为救治，二因顺路。”令几个兵士扶着她到了后头。
步鹿挥手示意前行。大军继续缓缓在崎岖的山道上前行。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情势紧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