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魔戒]精灵王纪》凉千景

2、002

　　灰港岸停泊着一艘船，细数起来也有许多年了，米斯龙德的居民打小就不曾见它航行，一代又一代。不过今天，竟然扬起帆了，一副要启程的模样，倒真是个大新闻。

　　哦，当然，它确实要启程了。

　　船队驶近了，引来一阵阵惊呼。站于甲板上守卫的竟然是传说中的精灵，是的，传说。大约除了那些和绿叶森林做买卖的国王贵族大领主们，平民们只会以为是个传说。

　　要不了多久，人类就会遗忘精灵这个先于他们出生的种族。

　　时间的残酷。

　　“瑟兰迪尔陛下，哦，我接到鹰王的消息可是惊讶了许久。”瑟丹王从他的船上走来，抚胸行礼，“要知道我们都认为你顽固且硬得像你堆积了几千年的宝石。”

　　六百多名森林精灵乘坐的船浩浩荡荡地在海面上行驶，瑟丹没有理由不感到高兴，他从来没有接过如此多的精灵西渡——尤其是在这精灵末世。

　　从此之后，灰港岸再也没有停留船只了，再想前往阿门洲恐怕只有依靠自己以及古老的航行咒语了——但是谁能保证维林诺还会开启呢？

　　“我要为我的臣民考虑。”瑟兰迪尔回礼，“我是他们的国王。”

　　他可以在没有精灵三戒的时期，与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森林精灵一起抵御黑暗，坚守国土，也可以在精灵盛世远去后的近两百年里，以自身魔力为臣民们提供安乐的生存之地，但是他却没有能力抵抗宇宙的大势。

　　除了天父伊露维塔。

　　“是的，当然，毕竟黑暗未消，维林诺是最安全的。”瑟丹自然明白精灵王的责任感，就算他更愿意与绿叶森林一起衰微，但是为了他的臣民他会舍弃他守护的国土。

　　有着纯净灵魂的精灵被允许躲避世界的浩劫，而人类以及更多的生物将被赋予新生。当然，新生之前迎来的是毁灭。

　　曼威得到了伊露维塔的零星指示，但强大如曼威，也只能看着中土大陆即将到来的灾厄。

　　“维林诺是所有精灵的家园，那里很好。”瑟丹指着远方，“没有比那里更好的了。”

　　瑟兰迪尔点头不语，他心里明白不只是黑暗未消，恐怕还要重新袭来，一百年或者一千年……整个中土大陆平静的表象下燃烧着诡谲，只等着沸腾爆发，恐怕连圣洁的宫殿也无法逃脱。

　　可无论是战火还是世界终结，他什么都不能说，不能记录，不能以任何形式告知任何生命他梦中所见。他尝试过对凯勒鹏王倾述，或者对他人传音入密、信件、雕刻、歌唱……但是却被什么无形的力量阻止，最终只能自己背负着沉重的预知。

　　这可真是糟糕，他或许在不知觉间被赋予使命，可也真是幸运，至少还有改变的机会。

　　他要前往维林诺，求问至高神伊露维塔，但愿他能获得些许助益。

　　他还有时间。

　　瑟丹并没有注意到精灵王千思百转的思虑，“那里每天都有晚会，森林、篝火、音乐、美酒还有美丽的精灵们！”

　　瑟兰迪尔停止了思考，“一直这样？”

　　“一直这样。”

　　“那么白天呢？”

　　“哦，王们自然有繁重的公务，不过比起在中土要少得多。精灵们忙着建设新的家园，你知道区区百年根本不够一个精灵王国的建成。我们可比人类精细多了。”生命近乎永恒，精灵们有更多的时间追求人类无法企及的东西。

　　“那么他们的刀刃呢？弓箭呢？”

　　“……那里不是中土，没有奥克斯，没有座狼，没有史矛革，也没有索伦，她非常的安宁以及美丽。”瑟丹快速的扫过瑟兰迪尔腰间的佩刀，他知道精灵王的武器是双刀，它们沾染的鲜血大概能染红地下王宫的暗河。

　　瑟兰迪尔有些烦躁的用橡木权杖敲击船板，“那有什么？和平到极致的碌碌无为？像观赏品一样展现歌喉与美貌？”

　　“还有狩猎。”

　　“哈，还有狩猎？您真会开玩笑。”瑟兰迪尔的笑意冷冷清清，嘲讽的意味十足。

　　如果黑暗真的侵袭维林诺，失去锐气的精灵如何御敌？以歌声以音乐？

　　别开玩笑了！

　　“嗨！我的国王陛下。”瑟丹搭上了瑟兰迪尔的肩膀，“您似乎有些焦躁。要知道，我们本来就该这样平静的生活，现在只不过是回归罢了。最重要的是，我们，对，我是说‘我们’，所有精灵都感到快乐。瑟兰迪尔，你只是习惯了一种生活，现在，你即将习惯另一种生活。”

　　他当然感到焦虑，因为所有生灵都不知道未来一千年乃至一万年后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如何阻止甚至改变！

　　但他看到瑟丹平和淡然的脸庞，也只能表示歉意，“请原谅我的失言。是的，我得习惯。”对毫不知情的瑟丹大人散发怒气，实在是失礼。

　　瑟丹摆摆手，表示他并不在意。

　　船只上的精灵们唱着歌谣，在船上高兴的整理用物，准备餐点美酒，无论身处哪里都泰然处之，无忧无虑。

　　渐渐地，他静下心来。

　　迎着夕阳，瑟兰迪尔冷清的冰蓝色眸子里溢满了温和。

　　当然，这不排除他看到自己以船计的宝石和多卫宁美酒们。

　　瑟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难得觉得被宝石晃花了眼。

　　尤其是载着酒桶的船只从他眼前飘过，“哦……爱尔贝蕾斯啊……”瑟丹看着一桶桶的美酒，仿佛酒香溢满了空气，染红了大海，“它们应该和您的宝石一起在船舱里安稳地待着！您却拿它们来诱惑我！”

　　“是的，应该被安置在船舱里。但让我苦恼的是，它们全部被装满了。”瑟兰迪尔骄傲自得的脸上可半点没有烦恼之色。

　　这可是绿叶森林长久以来的努力结果，是他的臣民安稳生活的有力佐证。

　　如果他的脚步终将停留在维林诺，那他会倾尽全力为他的臣民提供永恒庇护。

　　瑟丹欣喜得看着加里安取出一瓶多卫宁酒奉上，要知道瑟兰迪尔珍藏的美酒可不是那么容易品尝到的，就是绿叶王子也被告知少碰这些对精灵来说也有些年份的葡萄酒——鉴于他尚不及他父亲的酒量。

　　想到这里，就不得不提起暂代王位的莱戈拉斯殿下。“我不得不羡慕您，莱戈拉斯殿下得到很多大人们的夸赞！他做得很好！”

　　“我的小叶子，他当然做得很好。”瑟兰迪尔将酒杯递给瑟丹，“试试看？”

　　醇香的多卫宁美酒，至少三千年份！简直是无上的享受，“是的是的，莱戈拉斯王子非常优秀，我们都知道。哦！真是太棒了！”

　　被夸奖了儿子的瑟兰迪尔笑着举杯。

　　船队依然笔直的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