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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甘当副车,却没法撞入堡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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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小姐,你应该确信我们一直在替聂先生办事。现在遇到一点小问题,聂先生就犹豫不决想要趁机解决我们老板。物伤其类。您是不是考虑一下,和我们合作?”
樊如叹息。
付子祺已经坐回沙发里。先前眼见付子祺几乎失控,樊如叫人进来收拾玻璃。这一会儿重新跟各人倒好茶水,收拾完出去了,付子祺看起来平静下来。
“子祺,我想单独跟她们谈谈。”
“她们……为了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不放心。”
语冰皮笑肉不笑,“我们身上什么都没有带。楼下这么多人,我们还能把樊小姐怎么样吗?”
“我跟你下楼。”阿曼开口道。
付子祺站起来,“不,她跟我下去。我不放心她。”
“有些情况我比较了解……”
“语冰,我可以。你跟她到楼下吧。”阿曼的目光很镇静。听说林默出事的始末,阿曼很快就静下来商量对策,语冰觉得要对阿曼刮目相看。
Amanda的确比语冰更好谈条件。付子祺是一心一意保护自己,樊如不知她是否恢复了理智,但樊如宁可她不必这样。
“林默不在,你们到底谁做主?”
语冰不再说话,跟付子祺出门。
走到楼梯口,付子祺忽然扭身拽住语冰的领子。语冰扶着扶手,付子祺的力量压上来,上身已向后倾。
“真想揍你。”
“你可以试试。”
付子祺咬紧牙,但终于松了手,语冰理理衣领,两个人回到灯光昏昏人头攒动的一楼。
樊如望着付子祺出去的背影。门关上,付子祺的影子还在那里。
“你们就这么点拿得出手的证据?还怎么跟聂争?”
樊如换上事务性的冰冷面孔,先前的一场揭秘好像全无发生。阿曼不由感到错愕。
“林默做事是很讲规则的,我们没理由去搜集买家的证据。当然原本我们受委托查到的信息也不会保留很久,唯独这件事太特殊。在我们这样的国家牵连桃色比杀人放火还令人振奋。聂先生恐怕也是知道这一点,宁肯什么都不承认。
“其实林默的官司并没什么大不了,聂先生只是顾虑林默知道太多。我们和聂先生算不上冲突,也谈不上什么争,大家好聚好散。只不过希望给聂先生多一点时间好好考虑,一来林默并不是会乱说话的人,二来彼此帐也该清一清最好谁也别欠谁。
“我想樊小姐同聂先生也是类似吧。”
“呵,我同聂还真没有这么复杂。……你们什么计划?”
“我们需要一个稳妥的机会,请聂先生单独聊聊。最多十五天。只要聂不动作,林默的官司自然可以解决。”
“你是说绑架?十五天?我没这个本事。”
“樊小姐可以放心,我们会安排好。想必你已经知道阮莺莺吧,到时候聂会和阮莺莺在一起。聂和其他人的联系也不会中断掉。我们有把握聂不会报警。”
阮莺莺?聂贞明那个新欢?看来林默之前早有准备。樊如沉默。要把聂安静地藏起来,的确从樊如这里最容易。樊如偏居淞都,聂如果来这里,除非是樊如那套房子,其他地方都要派手下安排,自然不便下手。
“处理这样的事情,我们很专业。对你来说其实并没有损失。与其和聂拉锯浪费时间,不如表明立场。樊小姐也好早寻去处。”
樊如皱眉,“听起来算不上什么好处。”
“我们手里虽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信息总是不少。为了确保能给你需要的东西,之前我们也做了不少调查。”阿曼稍作停顿,凑近樊如,“老实说,我很不看好付子祺跟着你,你心肠太硬了。”
“这是威胁?”
坐在楼下吧台,两个人只是叫没有度数的软饮料。付子祺一杯接一杯地大口灌水,心里腾起的火苗总也浇不灭。
阿曼独自从楼上下来。
语冰问,“谈好了?”阿曼点头。
付子祺的脸被手臂围在阴影里。音乐声不算太吵,付子祺却像把一切关在门外。
阿曼拍付子祺的肩膀,付子祺回过头。
“讲完了?”
“嗯。”
“樊如呢?还在上面?”
阿曼看着付子祺,付子祺的目光里有一道无形的墙。
“你的手机拿出来。”
付子祺并不情愿,阿曼从付子祺手里抽过来。快速地按下号码,拨通。果然,只是一串号码。阿曼把号码存下来,编辑姓名,“Amanda”。
“我说过,以后有事还是要打给我。”
付子祺攥住阿曼的手腕,
“你还记得?”
那双眼睛不再是虚空的平静,被痛苦和愤怒一点点浸没。
“一点点。Ricky,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付子祺盯着阿曼,试图看透这副面孔下的灵魂。
是不是叶舟,叶舟还留着多少……
到底是谁。
但这一切毫无意义。
这是属于付子祺自己的命运,别人都是看客。但现在付子祺面对自己浑浊的命运,任由别人索取,发挥,自己倒成了真正的看客。付子祺没什么话说,难道该怪罪谁,怪罪谁因为各自的利益不保护自己?
语冰要拉开付子祺,被阿曼侧身挡开了。付子祺自己松了手。接过阿曼拿着的手机,取出电话卡,一转身塞进酒杯里。在阿曼惊异的目光里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樊如坐在沙发上。付子祺进来,樊如叫付子琪陪自己坐一会儿。
付子祺头靠在沙发椅背上,樊如枕着付子祺的肩窝,一只手与付子祺交握。付子祺便用另一个手臂搂住樊如。
这算不算□□?有一个瞬间付子祺这样想。自己的亲生父亲原来是这样位高权重的人。也不知究竟母亲和他谁抛弃了谁。这算是现世报应,勾引了他的妻子,被他视作眼中钉。而今知道真相了,却仍旧互不相认。不承认,也就算不上□□了。
付子祺的胸口起伏,手臂颤抖不止。
“你怎么了?还好吗?”樊如不无担心。
“聂贞明太可怕了。樊如,离开他吧。”
樊如沉默了一阵,缓缓道,“好。”
“她们找你怎么做?”
樊如摸了摸付子祺手背,“没有的。不关你什么事。”
付子祺心里很清楚,和樊如相处至今,不要过问樊如的事情是两人之间无形的规则。
“樊如,至少不要因为顾忌我而答应。”
“顾忌你什么?你跟那个Amanda有什么关系吗?”
樊如坐直起来,故意做出审问的表情。
“没有。”付子祺只好回答。
樊如靠回付子祺的肩膀。各自沉默下来。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付子祺口中每一句都离不开樊如。樊如真的心疼了。
她难道就不后悔吗,在青春大好的时候遭受无妄之灾。当年那满屋的烟气,在樊如记忆里打上懦弱逃避的印记,而今天才发现她是那样深思熟虑然后心甘情愿把自己推上祭坛。
人真的可以这样不计后果地爱吗,到不能回头的时候,还能保持这一刻盲目的执着吗。
忽地,付子祺把樊如的手拉到胸口。那里心脏像擂鼓一样跳跃着。
“小时候看梁祝,觉得梁山伯很无能,就算最后抗争了,被打死又怎么样,救不了,还拖累自己心爱的女人。哪一点像个男人呢。”
付子祺每一个字很缓慢,好像要积蓄力量才能说出。
“那应该怎么样,像武功盖世的大侠,杀进去把祝英台抢出去?”
“祝英台被软禁以后是没有办法。要不是梁山伯想法太幼稚,以为取得功名就可以名正言顺,不必要提亲,从书院两个人直接私奔,至少还算相爱相亲过,也好过化蝶。”
“凭他的经历,对未来的预知很有限。”
“也许是无法预见……”付子祺扶着樊如的肩膀,两人相对坐着。付子祺目光灼灼。
“但如果在当时知道彼此相爱到愿意付出生命,就不必虚费光阴。”
从没有一双眼睛,像付子祺的这样明亮。好像两人第一次时,带着蛊惑人心的辉光。再往后走是深渊,是地狱,是天堂,因为被这目光引领着,被环抱着,眼角余光就只能看到一马平川,放心把自己交出去。
“没有人因为预知到死而活着,还有很多人只为活着都要拼尽全力。子祺,人和人是该有界限的。只能为自己负责,也只能救自己。你要是当真决定转申其他专业,我也不能左右你。同样的,我的事情不该你扛,你解决不了,也没必要为我太担心。”
付子祺一时失语。原来樊如眼里该是这样的,自己所做的也全都是,不自量力。
“既然如此。樊如,我不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但我也只能做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