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产水仙》细细时

13、【港式小水仙】

　　此乃正牌大結局。壯哉我大FFF團，燒死異性戀，水仙黨麼麼噠(づ￣ 3￣)づ
　　坐3M從東涌市中心到貝澳下老圍，蘇慕說要帶莫梓悠去見一故友，並且故作神秘話會有意外驚喜。
　　下車之後有點身處荒山野嶺的錯覺，還好有歪果小鬼騎著自行車經過，才覺得還在21C，不然差點又要疑神疑鬼自己是不是無意間就穿越平行時空。
　　離島晴空，正直新春，天氣一片怡人。
　　復行數十步，果然眼前之景，豁然開朗。真的放入五柳先生筆下的桃花源一般，“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仿入幻境。
　　令人訝然不已。
　　時新春佳節剛至，家家戶戶門前貼了新的春聯和大紅福字，有的還掛著燈唬ピ褐袛[著四季橘，掛滿金燦燦的大利是，還有各式花卉盆栽，五顏六色一派的喜氣洋洋。唯有水仙開得最樸素，綠葉白花小黃芯，但也有擺在黏上大紅紙的瓷盆里，湊一份熱鬧。
　　“到了，你也該回魂了吧？”
　　什麼到了？莫梓悠一路只顧著留戀那風景，根本沒管自己是要到哪裡去，直到她們在一處佈局精緻的小庭院前停下，她才突然就覺得自己原來已經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此處不同旁處那般，佈置得如此誇張的新春氣息，但也很有一番春天的新氣象，隱約讓人覺得有清新之意，突然就讓人對庭院的主人，產生好奇、想要與之結交之感。
　　正如此想著，蘇慕已經按了門鈴。不就就有人前來開門，引著她們往庭院中去。洋式的小桌子和小椅子，上面並未擺放諸多傳統年貨，而是放了一盆水仙，又放了一套茶具，似乎有點小資的味道，但是又有古韻在其中。古怪的搭配一如小築不倫不類的男女主人。
　　梓悠很快就認出來寧璟茗，於是開始百思不得其解女主人應該是誰？按理推測應該是銘敏，但是又覺得這麼拒人千里之外的氣質，實在是與寧璟茗太過相似，所以——不該是銘敏啊，那難道那麼狗血劇情是尚熹瑾男穿女？
　　“寧璟茗，”蘇慕為雙方介紹：“至於這位，”蘇慕看了看梓悠，一副裝備看好戲的表情觀察梓悠聽完自己介紹的話后可能會有的反應：“戴家四小姐戴筱茗。”
　　梓悠控制不住瞬間活見鬼了的表情，戴四只抬頭看了她一眼，便又低下頭喝茶，聽蘇慕不慌不忙地介紹她：“莫梓悠，我的小朋友。”
　　“蘇二現在能耐了，見到我都不用喊一聲表姐了啊？”
　　“那，戴四表姐，您老新年快樂，身體健康，恭喜發財，利是逗來？”
　　“沒結婚。按規矩不用給。”寧璟茗翹著個二郎腿，淡定到不行地坐在戴四旁邊喝茶。
　　“對啊，都等蘇家二小姐的紅包呢，怎麼你家小朋友一點自覺性都沒有，利是都不給我們發？”
　　“你們身為長輩怎麼好意思這麼厚臉無恥要晚輩給你們發利是？”
　　“既然不發，一開始就別開口問我們拿嘛。”
　　“真是服了你們倆，戴修宓降自觞N受得了你們這麼一對活寶的？”
　　戴四都懶得跟蘇慕廢話，直接抬腳踢了踢蘇慕的小腿：“坐下，喝茶。”
　　終於消化完故事情節發展，作出合力推測的莫梓悠，神情恍惚無比地跟著坐下，接過戴四遞過來的茶杯，覺得世事總是太無常，這兩位這麼弘揚水仙大法，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這是什麼茶？”
　　“廣地人，過年還能喝什麼，不是水仙就是普洱的啦，難道還能拿玄米茶招待客人吶？”蘇慕都忍不住說梓悠：“別弄得你好像不是土生土長的南蠻那樣，盡學東瀛那些不良的風氣回來。”
　　“你們去日本旅遊回來？”寧璟茗興致勃勃地問。
　　“有這樣的計劃，不過還沒實施。怎麼你們也想去？”
　　“想去就想去唄，有什麼好大驚小怪？”戴四搶白。
　　“以為二位隱居深山，自此與世隔絕，沒想到還是那麼風塵氣十足，眷戀凡塵可不是好事。”蘇慕打趣道。
　　“遠足與深居，其實並不矛盾。大隱隱於市，小隱隱于林。”寧璟茗講話其實還是帶著那麼點古代人的味道在裡面，可能在以前的時空生活久了，現在回來了，有些生活習慣還是沒能改過來。
　　“這話講得，噰，還真是，戴四又要來跟我們談人生了？”
　　“鬼扯，戴四是戴四，寧璟茗是寧璟茗，話又不是我講的。”戴四聽蘇慕一講就不樂了。
　　梓悠在一旁聽著他們對話，本來就覺得很古怪，聽到這一句，更是覺得很不解：“戴四是還不知道寧璟茗是穿越到另外一個時空如今又穿越回來的未來的自己嗎？”終於忍不住低聲耳語問蘇慕。
　　蘇慕原本還以為梓悠是想問什麼，聽清楚了之後，看著梓悠仍一臉不解到在無限自我糾結的樣子，不由覺得有些好笑，拍著她的大腿，說道：“不是，她當然知道。”
　　“小朋友，”戴四開口問了：“你想知道什麼呀？不用問你蘇老師，直接問我不就好了？”
　　“人家怕怕啦，我家小朋友最怕你這種毒舌婦了，你可別嚇著她。”
　　“行了，我問寧璟茗。”莫梓悠向來不是隨意讓人調戲、占嘴上便宜的人。
　　“莫梓悠還是覺得我最好欺負是不是？”寧璟茗也有意見了。
　　“不是，但至少你比較明白‘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
　　“哈哈，”戴四聽她承認得如此大方，爽朗地笑了：“好，這性格，我喜歡。”
　　“少來，她不過是在你面前裝。”寧璟茗一針見血。
　　“那要怪你之前怎麼都沒跟我提過。”
　　“這麼細節的事情，我怎麼記得清楚，講起來我跟莫梓悠也不熟啊，還是尚熹瑾會跟她更熟一點。”
　　“尚熹瑾這樣的”戴四嘴角勾起一個玩味的笑：“一聽就不是好人嘛。”
　　“他是不是好人啊，不然後來怎麼會發生長公主一事？我這麼大費周折讓戴修迮涯阌职炎约号貋碜鍪颤N？”
　　“哀？原來你一直覺得他不是好人？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以為我喜歡他？”寧璟茗歎了口氣，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揉了揉自己皺起的眉頭：“喜歡什麼的，我以為那天在殿外，他抱著我哭的時候，就早已煙消雲散啦。”
　　——原來如此。
　　“原來你真的那麼在乎的。”
　　“若你能站在我的角度想想，你也沒辦法不在乎的。”
　　……那日她們聊起很多過去的事情，包括銘敏的，長公主的，以及尚熹瑾的。有些甚至分不清是前世今生了，因為故事發展總是有所重疊，雖然最後的選擇是不一樣，但是還是容易在回憶的細枝末節處無法經起反復推敲。又或者過程始終不重要，因為人有時候活著活著，就會活進被回憶彌補的生活里，於是但凡過去悉事總總，都解釋作人生是如夢一場便可。
　　寧璟茗說，其實那天他不想哭的，但是還是不可抑制地哭了出來。或許亦真的是當眼淚流出來的那一刻，他才終於發現他多少是有那麼點喜歡或者說在意過尚熹瑾的。再然後他就意識到，既然自己會覺得哀莫大於心死會那麼悲傷地哭出來，證明自己已經放棄了對尚熹瑾的信任。而既然信無可信，又如何再在日後再去深愛？指望這段感情能峰迴路轉，欺滿彼此一直相安無事，如此自欺欺人又何必，根本無需再抱希望還能從頭來過。
　　已被傷到最深，就無法再容忍自己受到傷害，固然覺得對方再愛也不過如此了。放手又有什麼值得可惋惜。總好過那麼累心粉飾著太平，他日還要同床共枕卻不得不同床異夢。
　　這段故事的結束，是寧璟茗很悵惋地再說：“可惜他在這件事情上，卻是想不明白的……有時又覺得，是我自己，從一開始便毀他毀得徹底……”
　　戴四一直安靜地在聽他再次講述這段往事，見他此刻如此神情低落，反而很能理解地伸手握住了他，似乎是想傳遞給他一種安心的力量，莫梓悠覺得，如果不是自己和蘇慕在場，他們或者是會緊緊地抱在一起的。
　　像很寂寞的人，心裡難過極了的時候，便會抱著鏡子，假裝自己抱緊自己在取暖一樣。這個世界，或者有很多個人可以替你暖得了床，但是能替自己暖心的恐怕到了最後，就只有自己而已。
　　真不知好或不好。這樣的結局，也真是足夠不倫不類的了，不悲不喜，似乎，無愛無恨。
　　又或許大家都未曾懂得愛恨，只是不懂裝懂而已。
　　暮色四起，是要送客之時了。戴四和寧璟茗一同送蘇慕與梓悠離開，離開之後梓悠沒忍住回頭去看，門戶已閉，卻依稀可見庭院中二人相擁坐在看夕陽西下的溫馨剪影，突然便又覺得，若有來世，若能變為另一個自己，好好地愛著自己，亦不失為一件浪漫至極之事。
　　誰說人生不能夠是——
　　此去經年之後，你我白頭偕老，便覺時光驚艷，只因還能自己唱予自己一首水仙。
　　-END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