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不清阳》泉啡月

5、纠缠（二）

　　带走舒清扬本不是贺启阳的本意，可身体的反应总是快过脑袋，在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舒清扬已经出现在他的车上······
　　贺启阳坐在主驾驶的座位上，扭头看向一边的舒清扬，此时的舒清扬背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眼睛亮亮的，转头看向贺启阳，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等待主人抚摸的猫一般，慵懒，乖巧，可爱。贺启阳的心不自觉地柔了。
　　“送你回家。”
　　虽是平淡的语言，总算是让舒清扬心里舒坦了一点儿，不是那么冰冷，让她觉得，就算是冰山，在她一颗炽热的心下也会化的。
　　“好啊！”
　　“地址。”
　　舒清扬貌似委屈地说了一句：“你连我家都不知道在哪儿了吗？”
　　曾经舒清扬喝醉过的几次，被宁橙菡说是患了人格分裂症的人群，平时彪悍得没有理由的人喝醉了往人堆里一放，任谁看也应该是一个风吹拂柳的娇弱少女，还是一看就很乖的那种。可是这样子放在宁橙菡这种深知舒清扬本性的人面前，怎么看怎么怪异。
　　现在的舒清扬，就是宁橙菡嘴里的样子。
　　贺启阳不是不知道舒清扬的这一毛病，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对这样的她，竟然还是没有什么抵抗力。她的家？他比较记得的，还是那个曾经的他们的小窝。
　　鬼使神差般的，贺启阳开车载着舒清扬来到了那个距离学校不远的他们曾经的房子楼下。抬头看向曾经的那个窗户，是黑的。不知道是没有人住，还是主人没有回来。贺启阳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毕竟，曾经的她，是那么决绝地离开。
　　舒清扬从贺启阳开车开始，就一直盯着他看，大大的笑容扬在脸上，好像心情很是不错。看到贺启阳停下来了，舒清扬转头看向窗外。满足地对着贺启阳说：“你看，这不是记得吗？还好意思问我。”
　　娇嗔的语气让贺启阳不太习惯，听清楚舒清扬话里的意思后，贺启阳心里不自觉地希望曾经对她来说，并不是那么不堪。她还住在这里，是不是代表着，舒清扬，也还没有放下过去。
　　舒清扬敲敲车窗，示意贺启阳打开车门。
　　贺启阳照做。
　　舒清扬下车，毫不留恋。
　　贺启阳看着毫不拖泥带水的舒清扬，觉得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咚咚咚，贺启阳主驾驶边的玻璃被敲了。贺启阳打开车窗，看向车门外这个敲玻璃的女人。
　　“喂，下车，回家。”
　　“家”这个字从舒清扬嘴里轻轻松松地就说出来了。贺启阳忽然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那一股气，嘭地打开了车门，鬼使神差般的，跟随舒清扬回到了那个“家”。
　　舒清扬打开家门的一刹那，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他们一起下课回到这间承载了他们太多回忆的屋子，两人说笑，吵闹，戏耍，打扫，甚至亲吻······
　　贺启阳不是没有看到，这房间的格局基本上没有变化，石头材质的茶几依旧摆在黑白格子的沙发前，以前觉得不那么和谐的画面，如今看来，好似再正常不过的摆设。深蓝色的窗帘是因为舒清扬晚上睡不安稳，不喜欢光亮，流氓兔的娃娃依旧坐在那个液晶电视旁，那是舒清扬送给贺启阳的礼物······
　　贺启阳无法忍受，她这是什么意思，留下这些东西来怀旧吗？还是为了证明，曾经有一个男人在她的勾引下心甘情愿的奉献了全部柔情。
　　贺启阳一把将舒清扬抵在门背后的墙上。低沉的声音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舒清扬，你到底什么意思？”
　　舒清扬嘴唇微张，轻轻呵气，尽是甘醇酒味。嘴里柔柔地吐出一句话：“阳光，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好久。”
　　贺启阳不知该是什么样的反应，当年，明明要分开的是她，将他贬得一文不值的是她，如今，这个好像久等丈夫归家的女人还是她！
　　贺启阳粗鲁地将唇印在了舒清扬的唇上，厮摩着，啃咬着······
　　舒清扬亦是热烈地回应着，多久了，这种充实的感觉，这种安心的感觉。舒清扬不舍得放开，也不愿意再一次放开。她的眼睛，从始至终没有闭过。
　　贺启阳就像是一只贪得无厌的兽，不断地掠夺，不断地蹂躏，气势就像是要将舒清扬吃拆入腹。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分开，双方的眼睛里再没有其他，只有对方。
　　贺启阳对自己的做法感觉到气愤，几年了，舒清扬竟还是这么轻易地将他勾起。
　　看到贺启阳的反应，舒清扬是高兴的，她的眼睛毫不躲避直视着贺启阳。
　　贺启阳嘴角勾起，一只手抚摸着刚才两人想借的地方，“舒清扬，这几年，你不会除了我之外，没有再找过男人吧！这吻技······”
　　舒清扬没有犹豫：“是没有了。”
　　贺启阳没有想到舒清扬会这么回答，在他的印象里，舒清扬的身边从来不缺男人，她自身的优秀足以为她加分。她从来不会为了谁让自己不高兴，别的人，是死是活，对她而言，无关紧要。用她的话说，人心就这么大，我谁都去管，那我不得累死啊！
　　贺启阳推开舒清扬，转身离开这个最熟悉的陌生地带。
　　舒清扬在背后看着他，一直一直，再无他的身影，舒清扬笑了，发自真心。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清醒了，这一个晚上，自己不也是在赌吗？赌他在“一味”，赌他不会放自己不管，赌他还在乎自己，赌他看见这家里的一切不会无动于衷······
　　我的阳光，不管你这几年变化多少，只要，你还是你，这就够了。
　　贺启阳驱车离开这里，离开前，看向那个窗户，灯亮了，温暖着不知谁的心。他有些乱，他一直都知道，舒清扬就是他生命里的不确定，是他生命里的无可奈何，也是他生命里的不可抵抗。
　　贺启阳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准备回家一趟，拿些东西。
　　刺眼的车灯晃了晃，门卫有眼力的打开大门，贺启阳的车停到了他的父母家门口。贺启阳回来并没有提前打招呼，进门看到的不是两个老人相持相扶，而是父亲准备离开的愤怒脸色，母亲穿着粗气颤抖的肩膀。
　　呵，又吵架了，小的时候，这两个人还愿意在他面前演演戏，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有几次被贺启阳碰见了，那是的他还小，哭着让他们不要再吵了，后来，母亲抱着自己哭、骂，父亲留给自己的，是一个有一个背影，渐渐地，贺文龙和于芬的不和也没有办法再在他面前掩饰下去了，争吵越来越多，甚至有几次，是动了手的。
　　于芬看到儿子回来是高兴的。她整理了一番思绪，在贺启阳面前正色，衣服没有换，头发也没有变，可人却是另一个样子，好像刚才那个与丈夫大吵大闹的女人根本不存在。
　　“儿子，回来了。”于芬努力地让自己正常一些，可还是掩盖不了嗓子有些沙哑的事实。
　　贺启阳点点头。却不想说话，转身要去自己的房间拿东西。从进门到拿完东西，总共没有用了几分钟，贺启阳打算离开。
　　于芬受不了儿子对自己这个态度，他从国外回来也不是一两天了，可是回家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于芬就像是受了刺激一样，喊着：“启阳，你是要和你爸爸一样吗？天天不回家······”
　　贺启阳扶额，曾经的自己对母亲是有些可怜的，愿意哄着她，陪着她，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看到的不再是一个温柔的女人，而是随意对家里的下人辱骂的泼妇，是一个喝着酒醉醺醺躺在地板上叫嚣的女人······
　　贺启阳就像是累了：“妈，和爸分开吧。”
　　贺启阳并不像大部分其他人一样，劝着自己的父母和好，他希望他们离婚，去过自己的生活，至少这样，两个人不用像是仇人一样，每天对峙，战争。
　　于芬发狠地瞪着眼睛，就像是看一个不是自己儿子的陌生人，像母鸡护食一般护着她可怜的婚姻。
　　“离婚，做梦吧你！离了婚，好让你爸和他的旧情人在一起？好让你和那个贱人的女儿在一起？贱人的女儿也好不到哪儿去，老的勾引我丈夫，小的勾引我儿子，没一个好东西。”
　　贺启阳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他这几年，唯一好过的就是舒清扬了，难道母亲嘴里的人是她吗？他有些着急。
　　“妈，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说舒清扬？当年我们两个分手······”贺启阳握了握拳，不愿意相信这件事和自己的母亲有关系。
　　于芬笑了：“就她那样的，凭什么和我儿子在一起？她配吗？是，我是去找了她，谁让她纠缠着我儿子，还有一个贱人的妈！”
　　贺启阳甩开自己的母亲，转身离开，没有再看在身后叫嚷的母亲。他从来没有想过，当年的事情，会有其他的原因，如果母亲找了舒清扬，她是一个那么骄傲的人，她怎么可能容忍，她当年得受多大的委屈，可是，她却选择了分手来结束。
　　贺启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想法了，他真的需要静一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