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言萧语》黑泽冥

57、第五十七章

　　乔落严以前脾气不太好这是大家众所周知的事，但今天这么失控的乔落严还是第一次见。
　　朱迪甚至还记得，去年乔落严从医院醒来，还只是无奈的笑笑，接受腿受伤的现实。
　　没想到，陆萧受伤，比乔落严自己受伤还要让他愤怒。
　　陆萧被送到医院后，医生迅速给陆萧处理好伤口。乔落严等陆萧安定下来后，才轻轻打开门，到隔壁的病房看着被他打的面目全非的人。
　　那人比陆萧受的伤似乎还要严重，浑身缠着纱布，看着虽吓人，其实大多数伤口也只是破皮擦伤。
　　那人见到乔落严黑着脸进来后，吓得想逃，却扯到伤口重新瘫倒在床上。
　　“解释解释。”乔落严冷着脸说。
　　那人低着头，小声解释。
　　原来他是C大大二的校队成员，叫张强。十分热爱篮球，却因为技术得不到认可，是个一直坐冷板凳的替补。今天的比赛C大输的格外没面子，于是就想着复仇。C大队长给他安排个任务，说晚上去围堵乔落严，然后吧乔落严的相貌特征跟他说了个大概。
　　穿红色外套，身高一米八五左右的样子。
　　张强比赛结束就一直跟着正大校队的人，然后潜伏到烧烤摊一边的小巷子里，等着他落单的时候伏击。
　　没料到却把陆萧认成乔落严。
　　乔落严冷笑一声，没想到一年前的事情，再次重蹈覆辙。
　　这次，却发生在陆萧身上。
　　乔落严觉得那一棍子落在陆萧头上，简直比当年那一棍落到自己腿上还要疼上好几倍。
　　“操！”乔落严骂道。
　　“诶诶，你们C大的怎么这么没球品啊。”刘凯哼道：“去年你们把乔哥打了，害的人家差点葬送一个大学的球场生涯，这次又打了别人的好兄弟。简直贱的令人发指……”
　　“我……我也没办法……”张强战战兢兢地说道：“队长跟我说，这次我要是偷袭成功……他下一场比赛……就允许我作为正式球员上场……”
　　乔落严起身，冷冷地看了张强一眼：“你最好祈祷陆萧没啥大事。”
　　一个医生走过来敲了敲房门，推了推眼镜问：“你们谁是隔壁病房陆萧的家属？”
　　“我。”乔落严说。
　　“你？你们什么关系？”医生警惕的问。
　　乔落严皱眉，现在他真是烦的慌，平时的礼貌全部抛到九霄云外：“你直接说事吧，我能跟他什么关系？兄弟，比亲兄弟还亲的关系。”
　　医生叹了口气，猜想这俩人最多也就是大学同学，现在背井离乡来上大学的孩子，哪有什么家属随时跟在身边啊。“刚才，跟陆萧检查，发现他脑内有颗脑瘤……放心，脑瘤是良性的，我建议的话，最好调养调养，然后尽早准备……”
　　乔落严身体僵了一下，瞪大眼睛，瞳孔开始充血，紧握的拳头上的青筋越来越明显。医生后面说了什么他没有听见，他只知道陆萧脑内有颗脑瘤，对于他来说是一个足矣天崩地裂的消息。
　　乔落严回过头看着张强，张强随即打了个冷战，瞬间感受到一阵让他心悸的强大气场压了下来，他有些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小小病房里无论是有生命或是没有生命的东西，都在无声地叫嚣着害怕。
　　乔落严的眼神太凶狠，太吓人，头上似乎有着一团看不见的雾气，仿佛一只随时会扑过来咬断他脖子的野兽。
　　实际也没有错，乔落严喘着粗气朝张强扑去，拳头离张强的脸不足一厘米时被肖桀拽住，肖桀朝乔落严吼道：“落严，你干什么！陆萧脑子里长脑瘤又不是张强打出来的，你要是再打他，你会被送拘留所的！”
　　乔落严没说话，抓起张强的衣领，拳头朝他挥去。
　　张强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睛，许久，拳头没有落到他脸上，却是擦着脸砸到旁边的墙上。
　　可怜的墙壁传来一声闷响。
　　乔落严把张强重新摔回床上，一句话也不说，朝陆萧的病房走去。
　　乔落严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陆萧，由于失血的原因，本来就白皙的脸更加苍白。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着。乔落严忍不住伸手抚摸着陆萧苍白的脸，眼里满是心疼。
　　本来陆萧的头也不太严重，封了四五针，但大概就是那一棒再加上脑瘤的原因，导致陆萧直接震晕了过去。乔落严为了陆萧的安全，死活在医院要了一个床位，怎么说也要等到陆萧醒了再走。
　　这两天医院的床位多的是，见乔落严执意要床位，医生也就同意了，反正要拿钱的。
　　“笃笃……”肖桀象征性地敲了敲半开着的房门。
　　肖桀给乔落严使了个眼神，乔落严给陆萧扯了扯被子，然后跟着肖桀走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肖桀意味深长地看着乔落严许久，才开口问：“你跟陆萧……？”
　　“是。”乔落严毫不犹豫地答。
　　“哎……”肖桀叹口气，“刚刚张强说了，陆萧的医药费他承担，当然只是被他打的那一棍。”
　　乔落严揉了揉眉心：“肖桀，你也知道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是脑瘤啊，脑瘤不是磕破了皮这么简单的事。”
　　“医生不也说了吗，良性的，尽早准备手术最好吧。”
　　“这种手术也需要家属签字……”
　　“你等他醒了，叫他通知下他家人吧。我来跟你说声，我跟朱迪刘凯就准备先回去了，晚点宿舍得关门了。”
　　肖桀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乔落严的肩膀：“你们，玩玩就行了吧，别陷太深，这种事情世俗还是没多少人能接受吧。”
　　“老子谈恋爱还要别人允许？”乔落严拍掉肖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你们走吧，我现在烦。”
　　肖桀叹了口气，无奈地转身走了。
　　回到病房，陆萧还没醒，乔落严拉过椅子握着陆萧的手就半趴在床上睡着了。
　　握着陆萧的手，格外的安心，一夜无梦。
　　乔落严醒后，一抬头便看到陆萧含着笑的双眼，在清晨温柔的阳光衬托下格外的耀眼。
　　“醒了？”陆萧问。
　　“嗯……”乔落严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头还疼吗？”
　　“不疼。”
　　“白痴……”
　　两人就这样含情脉脉地对视了好一会儿，乔落严觉得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静止了，所有的事物都停留在这清晨的美好一刻该多好。
　　乔落严凑过脑袋去，对着陆萧有些干涩的唇使劲吻了下去，吻的很用力，仿佛要将陆萧生吞活剥到肚子里去才安心。
　　陆萧在要窒息的那一瞬间推开了乔落严，揉了揉有些发肿的唇，问：“你怎么了？”
　　乔落严把头埋在陆萧肚子上，像只撒娇的大猫一样使劲蹭着，陆萧无奈地叹口气揉着乔落严有些扎手的短发。
　　“陆萧……”乔落严把脸埋在陆萧搭在身上的被子里，“不会有事的……”
　　“嗯？不就磕破点皮吗，能有什么事。”陆萧不以为然的笑。
　　“陆萧……你知道脑瘤这种病吧……严重吗……不会死人吧？”乔落严艰难地开口。
　　陆萧愣了一下，显然还不知道自己长了脑瘤这事实，想了想说：“人哪有这么容易死啊……严不严重得看情况吧，有良性和恶性的啊，也得看长的位置吧……”
　　“脑袋就这么大，还能看什么位置……”乔落严小声嘀咕。
　　乔落严咬咬牙，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跟陆萧说下去了。对医学一窍不通的他只知道脑瘤是个很可怕的东西，电视上总是演着女主角因为患脑瘤，最后手术失败，然后整部电视剧就以悲剧告终。
　　乔落严陪着乔妈妈看韩剧的时候，看着乔妈妈哭的稀里哗啦的样子，好死不死的问一句：“这太假了吧，我陪你看的肥皂剧有三四部都是女主得脑瘤，男主遭车祸，都没点创新……”
　　当时乔妈妈还一边抽纸巾一边抹泪哭：“你不知道，脑瘤多严重啊！多折磨人啊，脑袋里长了那东西简直生不如死……这么感人的事情，就是翻拍一百遍都不为过！！”
　　生不如死……
　　乔落严又问：“最近脑袋有不舒服的吗？有头晕吗？……”
　　陆萧想了想，摇了摇头。
　　乔落严叹了口气，还是不说吧。先不说自己一个学生能不能负担起陆萧那高额的手术费，其次陆萧现在在学校这边除了自己，连朋友都没有几个，他们的关系毕竟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告示天下。这边也没有合法家属，连在手术单上签字的人都没有。
　　不说吧，说了自己也无能无力，而且也给陆萧自己增加心理负担。
　　现在，不是还没多大反应吗……
　　“你……暑假回家的时候……再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吧……”乔落严支支吾吾的说。
　　“诶，有这么严重吗？”陆萧以为是因为自己被挨了一棍子的事，不禁觉得乔落严小题大做。
　　“当然有这么严重，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
　　陆萧“扑哧”笑开了：“好好好，绝对不让你守寡。”
　　两人斗了一会儿嘴，已经临近中午，陆萧伸个懒腰看着外面的阳光，“学长……”
　　“嗯？”
　　“我们去旅行吧。”
　　“度蜜月？这不还没结婚吗？”乔落严痞痞一笑，随即又问：“去哪里？”
　　“嗯，我安排。你准备好就行了。”
　　乔落严又问：“好啊，那什么时候。”
　　陆萧鄙视地瞥了他一眼：“能什么时候，暑假啊。”
　　“哎，你不觉得逃课出去玩更浪漫吗！？”
　　“像我这样的学霸怎么可能为了出去玩逃课？”
　　“……”